第39章 故人之子
“嘁，那是，不就起死回生么？簡單簡單！我堂堂宇智波一族的族長，想要復活一個人那還不是……”瞧着眼前小傢伙滿臉崇拜的模樣，富岳那作為長輩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同時也因此未能及時察覺到異樣，洋洋得意地在鳴人面前大放豪言，直至回過味來後方才驚覺眼前小傢伙說出了何等駭人聽聞的話語，剩下的吹噓話語硬生生卡在喉嚨重新吞下肚，手指顫抖着慢慢抬起虛指向滿臉無辜笑嘻嘻的鳴人，“你……你的父親是……是水門？”
“沒錯，我的父親是拯救了木葉村的英雄，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瞧見富岳終於反應過來，又是獨處一室不用擔心被第三者知曉，鳴人臉上笑意更盛之餘中氣十足頗為自豪的繼續說著，“如果不是受到了小人暗算，我原本的名字也不應該是漩渦鳴人……而是波風鳴人才對！”
“怪不得總會莫名其妙的覺得眼熟，原來如此……可水門和玖辛奈的孩子，不是早就在三年前封印九尾時夭折，與他們一同離世了嗎……”富岳呢喃自語間將指向鳴人的手放下，不由得打起精神來仔細打量起鳴人，雖然面貌年幼稚嫩，但從那與已故摯友相同發色髮型與嘴角處幾分神似的自信陽光笑容，讓富岳心中頓時對鳴人話語信了七八成，但終究是因為消息來源是出自眼前不過三歲稚齡小兒口中的緣故，依舊抱有些許懷疑念想，停頓些許之後半信半疑皺眉詢問着，“可你又是怎麼知道水門是你父親的？他們二人犧牲的時候，你才剛剛出生，到現在應該是連你父母的聲音是什麼樣的都不清楚才對吧？”
“哦？富岳伯伯，你可是在懷疑我身世的真實性？”能夠如此輕易接觸到宇智波富岳並成功營造出獨處交談的機會，本就已經讓鳴人預期目標完成大半，如今鳴人更是從富岳聽見自己話語后眼底出現的那難以掩飾的激動中，察覺到了富岳與父親私交不錯的意外之喜，索性不再費力偽裝成三歲小孩，收斂笑意輕聲詢問間，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咳咳，這消息來得畢竟太過突然，伯父有所懷疑也是很正常……真的！伯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面對鳴人笑眯眯的詢問，單從情理上來說早已選擇相信的富岳不由得老臉微紅，加上前車之鑒的關係，以為鳴人這孩子笑容逐漸消失是因為自己的質疑感到受了委屈又要嚎啕大哭出聲而想出聲安撫彌補時，眼角餘光無意中瞥了一眼鳴人抬起的右手掌心，隨後雙眼驟然圓睜瞪大一眨不眨緊盯向鳴人手中快速凝實旋轉着的久違熟悉的湛藍色絢麗丸子，話語再度變得結結巴巴起來，“我……我……你這……這是……”
“螺旋丸，我爸爸的招牌技能之一……除了我的父親以外，這世上到目前為止，也只有我和我爸爸的師父——木葉三忍之一的妙木山蛤蟆仙人自來也知道如何使用這招，不是么？”瞧見富岳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出糗模樣，鳴人知曉僅憑螺旋丸便足以在富岳面前證明自己的身世，不用再額外暴露飛雷神之術這一保命底牌的存在讓鳴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一邊停止供應維持螺旋丸所需的查克拉將忍術散去，一邊輕描淡寫繼續述說著，精簡至白的短短几句話更是在無形之中，有意將富岳誤導向了是自來也教授鳴人螺旋丸並告知身世這一錯誤的主觀認知。
將自來也拉下水做擋箭牌是鳴人行動前深思熟慮之後做出的決定，作為四代目火影的師父，又是木葉大名鼎鼎的三忍之一，明面上自來也可以說是最有可能讓本應一無所知的鳴人知曉全部真相的唯一人選，也因此，向人營造着自來也在背後給鳴人撐腰的假象，既能夠讓鳴人在交談中增大自己話語的可信度，萬一消息泄露出去讓那些光說不做的攪屎棍們知道了，也能讓他們將針對排擠的目標轉向早已離村不知身在何處壓根不在乎的自來也，最大限度的減少自身遭受的猜疑與防範，可謂百利而無一害。
硬要說代價的話，大概也就只有那可憐的好色仙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背了一口黝黑沉重的大鍋吧……作為補償，等到以後與自來也接觸相識了，拿錢請這位好色大叔去酒吧里花天酒地一番好了。
“自來也大人嗎……確實，如果是他回到村子裏的話，的確會第一時間告訴你有關身世的一切，並留在你身邊悉心指導你修行吧。”摯友的獨門無印忍術，眼前孩童毫不遲疑清晰吐出的名諱，讓富岳心中疑慮徹底散去，輕呼一口氣呢喃自語間，驟然俯身些許湊近，伸出雙臂來將鳴人稚嫩柔軟身體整個小心翼翼的抱起緊擁在懷。
“沒錯，就是這樣，現在你相信了吧富岳伯伯，我可是爸爸如假包換的親兒……唉？”雙手叉腰嬉笑回應間，鳴人不斷在腦海中計算推測着說出有關團藏陰謀的真相后可能遭遇的種種變化與應對方法，即便如此也沒能料到富岳如此失態的舉動，反應稍稍慢上了那麼一拍后，等到反應過來時已是被擁入一處讓人充滿溫暖安心的懷抱中。
“富岳伯伯，你這是……”
出乎意料超出掌控範圍的狀況讓鳴人獃滯愣神有些手足無措的同時，戰戰兢兢詢問間乖乖任由富岳抱在懷中一動不動，生怕產生更多難以預測的變數導致計劃徹底失敗。
“孩子，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話音未落，富岳接下來的舉動再次讓鳴人陷入了獃滯之中。
這位印象中，應當是處亂不驚不怒自威的宇智波一族族長……竟當著鳴人這位稚齡小輩的面虎軀微顫着哽咽起來。
即便被富岳牢牢抱在懷中瞧不起臉上表情，但那生怕鳴人消失般不斷收攏箍緊令鳴人感到越發沉悶的雙臂、時不時滴落在頭頂的溫熱液體與努力壓抑在喉間悲喜交加的慟哭。
“這三年裏，你應當是吃了不少苦吧，小傢伙兒……為什麼我就沒能早點發現，水門他們的孩子還活着……太好了，你還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正如佐助毫無條件信任着鳴人一般，即便宇智波一族與火影派系間紛爭不斷，宇智波富岳與波風水門之間，卻存在着着外人所想像不到的深厚羈絆……若非三年前那場災難的突兀出現，在這二人暗中聯手互幫互助下，初代火影所構想的毫無紛爭的美好世界，說不定早已成為現實了吧。
作為九喇嘛的人柱力，三年間飽受冷嘲熱諷的經歷讓鳴人能夠輕易分辨出虛偽與真誠，富岳話語間所蘊含的悔恨自責與欣喜讓鳴人徹底打消了心中顧慮，確定了這位肩負着一族生死滅亡重任的男人並非如原著中記載那般冷酷無情謀反叛逆，也確定了自己先前的擔憂是何等的多此一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鳴人才發現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上一輩之間經受戰爭洗禮后，所孕育而出的那份深入骨髓銘記於心的羈絆，是有多麼的沉重寶貴。
“怪不得團藏寧可讓木葉戰力大損也要讓宇智波一族滅亡……我現在似乎有些理解，明明被全村人仇視，為什麼傻白甜的鳴人還能平平安安活到十二歲既沒夭折也沒暴走失控的原因了。”
沉默半晌后，鳴人放棄了繼續交談這一不合時宜的打算，肉乎乎小手儘可能張開環抱着身前宛如孩童般低聲哭泣着的富岳，小腦袋緊貼胸膛依偎在懷時不時輕蹭着無聲安撫，耐心等待富岳積鬱三年的悲鳴發泄完畢情緒緩和的同時，眼角逐漸沾染水霧溢出些許晶瑩淚花來。
無論再怎麼強裝樂觀充耳不聞，三年來從不間斷被人指指點點歧視的非人生活，依舊在鳴人心中不斷積累着頹廢與絕望……
鳴人並不是真的沒心沒肺毫不在意，相反，比起漫畫中空白無力的文字描述，親身體會之後，鳴人才知曉這份強加在身的壓力有多麼的令人窒息難以承受……只是作為知曉漩渦鳴人一生命運的穿越者，以十二歲之後逐漸轉好的生活作為目標，望梅止渴般拚命忍耐着而已。
而此刻富岳展現出來的真誠關懷與自責，無疑是一注讓鳴人能夠有勇氣繼續走下去的強心劑。
“這三年以來，還是頭一次有人如此在意我的生死呢……這，才是波風……爸爸你留給我的最寶貴的財富吧……”
“謝謝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