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一章 三年級的最後一天

正文 九十一章 三年級的最後一天

?一轉眼還有一天就要開學了。那天,王喜樂游泳回來說要去小查汗灘再玩玩摘西瓜的遊戲,已好幾個月沒去過了。”

我頓了一下,抬起頭看了看他。“去小查汗灘那可是個苦差事,”我說,“快開學了你的作業寫完了嗎?”

“按計劃昨天全寫完了,“兒子迅速從卧屋拿出作業本,說,“爸爸,從上海回來我一直堅持按計劃寫。你檢查。”

我看完作業,說:“喜樂,你有執行計劃的能力了,爸爸真為你高興,也為咱們家高興。”

“爸爸,你同意去小查漢灘了。”王喜樂眼晴里閃爍着光說。

“那當然。”

雖說孩子在進步但那只是一種感覺,這次野營把那種感覺變成了現實。

第二天早上,薄雲遮日,我倆騎上自行車向小查汗灘而去。“爸爸,你看水壩邊的那幾棵歪沙棗樹像不像一隻駝鳥?”兒子說。

“太像了!”我驚嘆地說,“喜樂,你真行!爸爸來這無數次了也沒發現。”

“爸爸,它還象一個人牽着只駱駝。”兒子繼續舒展着想像說。

“確實象!”我張着嘴半響才說道,“喜樂,你能感悟自然之景了。”

王喜樂這個發現讓我心喜不已,他能從自然之物中品味出別的東西這可不是件簡單的事,這是人生道路上克服困難獲得力量的重要心理要素。

我們一直騎到二十六公里處大坡,才停下休息並補充能量。王喜樂站在高處回指彎曲的道路說道:“爸爸,剛騎過的這段路好似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高高低低,難易不同。”

我的心振撼了。這是從未參加過音樂班孩子說的話嗎?這是整天參加音樂班孩子能說出的話嗎?多年來,孩子聽着音樂感受着生活,誰也沒給他專門講過什麼,他卻有了聽懂生活之樂的能力。一旦有了這種能力,風、雨、雷、電這些世間最大音樂,都能給他帶來克服困難的力量。

來到金三角,我想王喜樂會說停車休息,但他卻說要直達目標。我跟後面,望着這位不斷發生變化的孩子,心中暗想後面還會怎樣。

到了小查汗灘,我們來到上次休息過的大榆樹下,王喜樂放下車子就要往西瓜地那個方向走。我吃了一驚,瞪大眼晴,說:“你不累呀,休息休息再走。”

王喜樂用手交替在胸前拍打了幾下肩膀,他用一種略有不解的腔調說:“小娃娃都不累大人的勁去那了,就知道休息。”

我們在樹蔭下休息了一會,正準備出發去西瓜地時天上的雲像在變戲法全沒了。太陽像是解除了禁令,猛地向下散發起非同尋常的熱量,四周忽地乾熱起來。

“天熱了。”我說。

“沒事,這種情況見多了。”兒子不在乎地說,“摘西瓜去嘍。”

走了一段,王喜樂露出小牙笑着說:“我記得一拐那個彎就是西瓜地了。”

“是的。你的記憶力真好。”

然而,一切都變了,不知怎麼原來的西瓜地變成了玉米地,周圍的地也沒種西瓜的跡象。此時,心中願望一落空,天熱的問題就突出了。八月底的天氣,熱起來也是很怕人的。

“太熱了,”兒子氣哼哼地說。

我眯眼看看太陽,知道溫度還會上升。我看前面的小水渠正在流水,一個主意在我腦中形成了。別的瓜地在哪誰也不知道,但沿着水渠尋找,至少不會太熱。我說道:

“我們沿着水渠找一定能找到新的瓜地。”

這次找西瓜是艱苦的,不過田地里不時變換的農作物,也讓王喜樂感到高興。我們從西向東找了近一個小時還沒找到西瓜地,此時一大片很低的向日葵正開着濃濃的花呈現在眼前,那種黃色讓人看了有種振奮之感。我說道:“喜樂,看到這麼大一片黃色有啥感覺?”

“特有勁。”兒子說。

“我們常說葵花朵朵向太陽。對不對?”

王喜樂看了看葵花,又看看太陽,反覆了幾次。說:“不對。”

“喜樂,誰都要在生活中善於發現我們習以為常的正確錯誤,這種新發現對增長智慧很有幫助。”我接著說,“喜樂,這裏風景很特別咱們做三分鐘的注意力訓練,看你能看些什麼,能不能控制自己的大腦把注意力集中在花朵上,不開小差。”

王喜樂頭頂烈目,眼盯葵花,靜靜站着。

“時間到,”我說,“喜樂有啥感覺?”

“爸爸,我看見葵花好象爭着吸收射來的陽光。”

“對。世間萬物都有吸收陽光成就生命的本能,對人來講那股陽光就是上進心,做好自己能學好的事情。”

王喜樂沒說什麼,他自己向前走去。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岸花明又一村。當我們覺得找不見瓜地了,一小片西瓜地忽地出現在眼前,可把我們樂壞了。但我看這裏的西瓜都長的不怎麼樣,找了半天只能湊合地摘了兩棵西瓜回到大榆樹下。解完暑氣已快三點了,我們返身來到金三角準備吃飯。王喜樂說道:

“爸爸,以前我們在北面的飯館吃飯,這次咱們去南面。”

進了南面的飯館,裏面有四張飯桌,上面還擺着碗筷。看來長途班車的客人剛在這吃過飯。王喜樂向飯館的阿姨打了招呼,然後立即動手把一張桌子上的碗筷收拾起來端進了廚房。隨後,王喜樂點了飲料與飯菜,在吃飯過程中從當地人口中得知這裏今年的瓜地受了大災,待吃完飯結完帳時飯館的阿姨問我,她說:“這是你兒子?”

“是。”

“這孩子將來是個長本事的人。”

我看了看這個女人,她天生有一種真誠的麗質。這種麗質難有偽善的話。我懷着一種感動向她道了聲謝謝。

從金三角出來我們連續騎行了21公里,到離吉蘭太還有9公里的小水壩處,王喜樂指着北面說:“要起沙塵暴了。”

我向北面看,遠端的天際多了一條黃線。

我們加速前進。騎了四公里,剛過五公里收費站沙塵暴就過來了,幸好是側頂風。我說:“咬咬牙,騎回去。”

“騎回去。”兒子堅定說。

我在前面擋着風吃力地騎着,大約走了五百米。一個奇異的場面出現了。王喜樂加速趕到了我的前面。我睜大眼睛看看兒子,理解不了他的舉動。這麼大的風,孩子畢儘是孩子,那有那麼大的力氣。騎了一、二百米,我加力又超過去,想頂住風為後面的兒子減少阻力,可王喜樂讓那幕奇異重演,他再次超過我。我默認這一局面,跟在兒子後面騎進吉蘭太。雖然這幾公里沒有言語沒有掌聲,只有無情的沙塵暴,但勁風怒吼漫天黃沙,彷彿都是孩子心中奏出的生命強音,因為回到家我不解地問兒子為什麼要騎在我前頭。

“不為什麼,”他說,“我覺得自己有些力量了,應騎在前頭這樣能為你減輕些負擔,不能總讓你到前面為我擋風。”

聽了王喜樂的話,我有種教育成功的感受,他的心又躍上了新平台。這次野營中那些刺激人心的事,使整個暑假在一種熾熱燃燒的狀態中結束了,也許這些讓人心暖的事就是人生的轉折點。

第二天開學。中午一回家,王喜樂興奮地告訴我說他語文數學統考,分別以95、5分和96分雙雙進入全班前三名。面對孩子的進步,在高興之餘,我想他會不會像二年級那樣曇花一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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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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