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轉學
2007年9月至2008年9月是王喜樂上初二的時段。這一年王喜樂的轉學問題成為家庭最常提起的話題;這一年王喜樂籃球打的也有帥的味道了;這一年王喜樂的學習成績繼續在班級11——14名間波動;這一年王喜樂特有的自然性使得老師與同學都十分喜歡他;這一年我明確告訴王喜樂想轉到銀川上學必須做出一件證明自己已有自我能力的事。
“爸爸,什麼樣的事能證明我有了自我能力?”
“綜合生存能力方面的事,”我說,“上次去五台山還願一路上都是我領着你,尋看地圖,判斷路況,總共出現過五次預判失誤,而被迫野外住宿。如果這個暑假你能領我騎自行車去趟西安,如果失誤次數不超過上次,別說轉學,就是以後你的任何事情都由你來決定。”
“為啥?”
“因為人有了綜合生存能力說明心性以成,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與困難都不會學壞,至於人生是否順利,完全由你碰到的人、遇到的事來決定,這就是我常給你講的機緣那類東西。換個角度說,當一個孩子自己能做生存方面的事後,代表着他已長大,父母所盡的責任也已盡完。”
“自己的事由自已決定。”王喜樂嘟囔着說,“從這到西安有多少公里?”
“大約3000多公里點。”
“上次4000多公里我都挺過來了,這次才3000公里應更沒問題。”王喜樂說,“不過,不能先吹牛,我地先看看地圖,好好思謀思謀路的難度。”
王喜樂打開放旅遊地圖冊看了起來,他學着去五台山我看地圖的樣子,依山脈海拔高度、河流走向、路程跨度等因素分析去西安的難度。
“爸爸,從地圖上判斷去西安的路要比去五台山好走多了。”
“只有實踐才是檢驗一切的標準。”
“那一放暑假我們去檢驗我的判斷。”
“好。兩個月後我們行動。”
“你爸真是神經病,轉學就是轉學,盡整這些奇特怪異的事。”妻子說,“什麼責任盡完了,王喜樂到銀川上學花錢的地方多着呢,只能責任越來越大;什麼責任盡完了,儘是胡說。”
“孩子上學花錢屬於幫助,並不屬責任範疇。”
“你那些歪理我聽也不想聽,多少人家的孩子都轉學了,王喜樂還在這裏耗着,儘快轉學才是當下第一要務。”妻子急切地說,“啥都可以耽誤,就是不能耽誤孩子學習上的事。”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2008年7月15日我隨王喜樂向西安進發,全程騎行線路是——吉蘭太→阿左旗→銀川→吳忠市→固原市→平涼市→涇川縣→長武縣→彬州市→永壽縣→乾縣→禮泉縣→咸陽市→西安→興平市→岐山縣→鳳翔縣→干陽縣→隴縣→華亭市→涇源縣→固原市→吳忠市→銀川→阿左旗→吉蘭太。
這次遠行主要是王喜樂拿主意而我當參謀。路途的難度用王喜樂的話來說,與去五台山相比簡直是天上與地下的差別,全程只有連續三十七公里的馬家坡有些難度,其它路程相比上次基本都是平路。因此,全程沒有出現過大的判斷失誤,也沒有被迫在野外住宿;只下錯過一個路口,付出了多騎三十多公里路的代價,總體上說真是一次完美的遠行。
而這次遠行我只是在返回途中,由華亭市向涇源縣騎行當間的一段路,由於特別情況是我完全做了主。
那天,下午四點多,我們騎到預定地點華亭市,傍晚在外面看民俗與吃飯時我們發現時常有蜜蜂飛過。當時沒太再意,也沒向本地人多問一句,這樣第二天便吃了大虧。
第二天,天陰路順,早上八點鐘我們從華亭市出發,不緊不慢地向涇源方向騎行。大約十點鐘,我發現路上的蜜蜂多了起來,就停下車把太陽鏡給王喜樂戴上。由於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路上蜜蜂是這樣的來回飛,根本沒有什麼經驗,這樣做出了一項錯誤的決定。
“喜樂,現在蜜蜂多了,還時不時衝過來叮我們一下。”我說,“如果高速騎行可能情況會好一些。”我邊說邊為孩子加固好眼鏡以利於加速前行。
車子一騎到高速度,我馬上感到有些不對勁,因為不斷有蜜蜂以自殺的方式向我的頭上衝來,也就騎了一、二百米,我在臉上已拍死了十幾隻蜜蜂,此時聽到身後傳來王喜樂的悲鳴聲。
“爸爸救我,爸爸快救救我。”
兒子的聲音是那樣的急切。我趕忙停車返身向王喜樂跑去。當我到了二十多米開外的兒子處,一眼看到他的頭上到處都是蜜蜂。這種體型頗大的黃蜂重點集中在臉的正面,七八隻一撮,似乎快要把臉全給遮住了。
我一下急了,一手掀起我的襯衣,一手將兒子的頭塞進我的胸膛,用最快速度把蜜蜂全部碾死。然後,一邊為兒子做心理疏導;一邊迅速從包里拿出維生素C並加倍服用來防止敗血症;馬上又將感冒藥與維生素E改造了下,內服外抹,消炎解毒,此時被蜜蜂叮咬的地方明顯有了紅腫。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安扶,王喜樂顫抖的身體才算平靜下來。確實,一個孩子突然間受到這麼多蜜蜂的攻擊,況且現在大黃蜂還在我們身邊飛來飛去,就連我也七上八下的。
我看看錶已十一點了,看看四周,人生第一次對“前不照着村后不着店”這句話有了真實的體會,但無論怎樣我們必須儘快找到醫院。
在過去的這一個多小時,我觀察到王喜樂被蜜蜂叮咬處雖然泛紅,但腫的情況沒有加重的跡象,所以經商量我們決定繼續前行,而不是退回華亭市去。
繼續前行必須地有防護用具,可現在我們沒有這方面的東西。我用背包里的毛巾,與眼鏡、太陽帽做一個簡單的防護面具,來抵擋黃蜂的攻擊。
簡單的防護起到了一定作用,但黃蜂還是能通過毛巾、眼鏡、太陽帽的接合處產生攻擊,讓我不時停下來護理兒子。可越往前騎越感到黃蜂的密度不斷增大,因為我打臉上蜜蜂的節奏已影響到了自己騎車的安全,讓人心裏有了一種恐懼。
我主動停下車來,看着天上“嗡嗡”高速飛行的黃蜂,它們個個像是爭着去趕集似的。我再次仔細檢查了王喜樂的臉,確定紅腫情況沒有繼續發展,我的心才安定了許多。
“喜樂,騎慢一點好象蜜蜂攻擊的少一點。”我說。“但你的防護面局必須重新改造。如果改造后,蜜蜂還能攻擊到你,那我們必須按原路返回重找回家的路。”
“咱改造?啥也沒有!”
“你把那件大雨衣穿上。”
“這麼熱的天,咋穿呢?”
“想想辦法。”
然後,我把我的那件厚一點的大雨衣給兒子弄了一個斗篷,用雨衣帽與袖子,配合太陽帽做了一個較為嚴密的防護罩。這個依車把耷拉而下防護罩看起來還可以,而我只能把王喜樂那件薄薄的小雨衣圍在脖子上。
確實,雖然防護罩很熱,但能有效阻擋蜜蜂的攻擊;雖然蜜蜂有時還能鑽進去,但攻擊效果已很低;雖然圍在我脖子上的薄雨衣不能完全阻擋蜜蜂,但比先前要好得多。就這樣我倆慢慢的往前騎,快到中午二點時我們轉過一個小土坡,看到離路約一公里處有一個村落,我們馬上下路向村裡騎去。
這是一座約有百十戶人家的小村鎮。進了村我從小旅館的房主處打聽到這個村叫張家台村,並得知村裡不遠處有家小診所。
由於旅社門口不時有蜜蜂在飛過,王喜樂說什麼也不肯出旅館的門,我只能獨自迅速趕往診所。
到了診所我向醫生說明了情況。醫生說被三、四十隻黃蜂叮咬可不是小問題,如果服藥后還出現發燒或叮咬處不斷腫大的情況,一定要在第一時間把孩子送到診所來,因為那種黃蜂的毒性可不小。與此同時,醫生告訴我說在前面遇到的都是散蜂,出村向前的二十公里才是蜜蜂集群的地方,騎車千萬要慢行,更不能揮手打蜜蜂,萬一驚到了蜂群,那就麻煩了。
我拿上醫生包好的葯急急回到住處,一邊給王喜樂吃藥;一邊再次仔細檢查傷處與體溫。
“爸爸,一下吃四種葯,太多了,我的臉好象好了,感覺不是那麼疼了。”
確實,王喜樂臉上原來紅的地方也不是那麼紅了,腫的地方也好象下去了一點,看來及時服用素生素與消炎藥,及用藥水洗臉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待王喜樂吃了葯后,我趕忙取出包里他喜歡吃的方便麵給他弄飯。當我喝了一口本地的水,苦澀不說,還有一種難以下咽的怪味。我向房東一打聽,才得知他們完全靠天吃飯,全是窖水。我只能到外面的小賣部買水與食物。
煮好了方便麵,王喜樂吃后便睡去了,此時我才有心照着鏡子觀察自己的慘樣。別的不說,臉上單單蜜蜂的刺針還有五六個,好在我是大人有一定的防護能力。經過仔細觀察這些蜜蜂的刺針是斜着刺向臉部,都在皮膚的表層,沒有刺到真皮組織。
我暗暗慶幸,幸虧車速快且防護及時,不然要被正面衝擊成功結果就嚴重了。因為蜜蜂刺針上毒液的主要成分是蛋白質及縮氨酸的混合物,並且毒液中還存在某些物質會吸引其他蜜蜂共同發動攻擊。一旦蜜蜂的毒液進入體內,通常都會引起局部腫脹、發紅、起疹、作嘔、腹痛、暈眩等癥狀,嚴重的甚至會引起休克或死亡。通常來說蜜蜂不喜歡黑色的東西和酒、蔥、蒜等刺激性氣味。如果人穿着黑色衣服或帶有上述氣味,更容易激怒它們。
如果被蜂螫傷,輕者傷處見中心有淤點的紅斑、丘疹或風疹塊,有燒灼感及刺痛。如螫傷后20分鐘無癥狀者,可以放心。重者傷處一片潮紅、腫脹、水皰形成,局部劇痛或搔癢,有發熱、頭痛、噁心嘔吐、煩躁不安、痙攣、昏迷。有特異體質者對蜂毒過敏,可迅速發生顏面、眼瞼腫脹,蕁麻疹,喉頭水腫,腹痛腹瀉,呼吸困難,血壓下降,神志不清等過敏性休克現象,終因呼吸、循環衰竭而亡。
一般情況下處理方法有六種:第一不要緊張,保持鎮靜。第二有毒刺入皮膚者,先颳去毒刺。第三選用肥皂水、3%氨水、5~10%碳酸氫鈉水、食鹽水、糖水洗敷傷口。第四玉露散或菊花葉搗爛敷貼。第五黃蜂螫傷,可用食醋或鮮馬齒莧洗凈,擠汁塗抹。第六大蒜或生薑搗爛取汁,塗敷患處。
回想整個過程,第一點與第二點基本上做到了,只是一開始沒想到蜜蜂有這麼多,所以處理速度慢了一點。對於第三、四、五、六項,雖然當時沒有那些東西,但我們迅速用自代的藥物做了全面的處理,其解毒效果也是很好的。
照完鏡子,我轉身到床邊細細觀察起兒子的臉,看起來他的氣色開始正常了,原來腫起的地方也明顯消退,身體一直沒有出現發燒的現象。我心中慶幸着,但又為後面二十幾公里的蜜蜂密集區的騎行而發愁。
必須地想個好辦法。於是,我到村裡轉了轉,想買一頂養蜂人戴的那種帽子,可村裏的小賣鋪只有一些簡單的方便食品與日用品,沒有那類東西。沒辦法,我只能回到住處向店主求助,他說原來有一頂那樣的帽子,由於使用的少,找了一找沒找到。
我只能再次去村裏的小賣鋪想買點網沙類的東西,可還是沒有。我轉到村東面,看到一處沒人住的舊房子的窗戶上有一片破損的沙網,便急忙取了下來。
回到南面的住處,我從店主家借來針線剪刀,利用太陽帽為兒子做了一個簡易防蜂帽。
一切搞好后已六點多了,此時王喜樂也醒了,我問他感沉怎樣,他說臉上還感到有點疼。我給王喜樂看了我為他做的防蜂帽,兒子對這頂帽子的功能表示懷疑,然後我倆到村裏的小飯館想吃一頓高熱量的大餐,進了小飯館坐下只喝了一口水,王喜樂說味道很不好,說什麼也要回去吃方便麵,我們只能回去。
醫生開的葯確實效果好。第二天早上六點鐘,王喜樂就起床了,我看他臉上蜜蜂叮咬的口印還在,但他說自己一切都好了,可以繼續出發。
“不行。”我說。
“為啥?”
“現在是非常時期,等到八點多,我們地到醫生處讓他親眼看看,聽取專業意見后,我們再做決定。”
我以經沒事了,根本不用看醫生,王喜樂說著話打開屋裏的電視。他想看超級女生節目,可這裏的電視信號不好,這樣我倆打起了每人十二張撲克牌的較量。
進入13年齡段的孩子其變化是全方位的,每人十二張撲克牌的較量,王喜樂已能根據牌的情況進行有效的組合,牌技也開始佔有上風,這樣我倆手中的撲克牌數量不斷上升。
也可能有段時間沒玩撲克牌了,也可能王喜樂突然發現自已打撲克的水平一下子提高了這麼多,能與老爹鬥智斗勇了。不知玩了多少把,當感到肚子餓時已快九點了,我們匆匆吃了些方便食品,然後去村裏的小診所看醫生。
醫生仔細檢查完后,他說昨天晚上沒發燒就可發肯定孩子沒事了。雖然頭上被蜜蜂叮的地方挺多但咬口都不深,你們一開始處理的也好,蜜蜂的毒液及時得到了消炎,不然頭上幾十處被叮是較嚴重,有時要轉到大醫院去。
“後面二十幾公里你們一定要小心,一定要慢慢的騎,即使蜜蜂叮咬着你,你也千萬不能伸手打蜜蜂,只能穩穩用手碾死它。”臨出門鄉村醫生再次重重叮囑我說。
從診所出來回到住處,我的意見是在這裏再住一天,待王喜樂的身體完全得到恢復;兒子的意見是他已好了應馬上出發。
“爸爸,從地圖上的山峰海拔高度與河流走向看,從這裏到涇源再到固原的路沒有任何難度。而固原到銀川的路我們來時已騎過,全程都可以高速騎行,完全可以把耽誤的時間趕回來。”兒子指向地圖分析地說。
“喜樂,現在主要問題不是騎行趕路,而是蜜蜂擋道!”我為難地說。
“爸爸,我們不是有這個了嗎。”兒子拿起我用爛沙網給他做的防護帽說。
“這個東西能不能頂用還不知道。”我說。
“頂用,一定頂用。”兒子急着說。
“你怎麼變卦變得這麼快?昨天你還說不頂用呢!”我說。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情況不一樣了唄!”兒子的調皮勁又上來了。
商量停當,馬上行動,剛出小旅館的院門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停下並把自行車支好,然後轉身向回走。
“爸爸你幹什麼;沒拉下東西,我檢查過了。”
“喜樂,爸爸讓你看一樣東西。”
我倆再次進了小旅館的院門,到院牆南邊,我指着一個蓋子問王喜樂是什麼,他說是個菜窖,並說這種菜窖他見多了。我讓他揭開上面的蓋子。
“爸爸,你看菜窖里有水,與我們吉蘭泰的一樣,夏天菜窖水位高,到了深秋就下去了。”
“喜樂,這不是菜窖,而是水窖。”
“水窖,什麼是水窖?我第一次聽說。”
“你第一次聽說,我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當地人把天上的雨水收集起來存到這裏用於生活。”我邊從水窖中打水邊說。
“怪不得這裏的水無法入口,水窖冒出的味道都不好聞。”
看完水窖后我倆騎車前行,一出村的北頭蜜蜂的稠密徒然大幅增加。我趕忙下車,認真檢查王喜樂的防護裝置。
“喜樂,你要緊緊跟在我身邊二、三米的地方,穩穩騎,受到蜜蜂攻擊要馬上發出求救聲。”
我倆開始小心的騎行。前五公里,蜜蜂一隊緊跟一隊從我們身邊飛過,也有一些好戰分子不時向我們發動攻擊,好在王喜樂一直沒有發出求救聲。但我卻感到蜜蜂對我用毛巾等物製成的防護面具的接合處,發動攻擊的成功率越來越高。
我停下車,問王喜樂有沒有受到攻擊,他說用沙網製成有帽子真管用,蜜蜂不斷從前面撞過來但沒有一隻頂咬上,只是身上這件雨衣太熱了。
“我知道,現在的氣溫是35度,且我們又在曠野上並受太陽直射,身邊的溫度少說也快有50度了。”我說,“不斷的多喝水。”
“爸爸你咋樣?”
“從出來到現在我最少碾死了三十多隻蜜蜂了。全是從太陽帽與毛巾的縫縫處穿過來的。”
“如果再有一些沙網就好了。”
“現實沒有如果;必須正面現實。”
依村裡人的話,我心裏盤算,蜜蜂密集區域可能還有不到二十公里,看着公路兩側不時出現出現的養蜂人家,我心裏有了一些依靠。
越往前騎,越感到路有明顯的慢下坡,車子不怎麼蹬勁就能平穩的前行。我不時從我臉上碾壓着衝過來的蜜蜂,那種大黃蜂捏起來真有一定的骨感,好在有毛巾擋着,不然我不知會慘成什麼樣子。
“爸爸有蜜蜂鑽進來了。”
聽見兒子的呼喊聲,我馬上停下車。一看有三隻大黃蜂穿過王喜樂頭上的沙網,正爬在臉上隔着毛巾找可攻擊的地方,我趕忙把它們清除乾淨。
“叮着了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全身發抖。”
“是被嚇的,”王喜樂說,“一看見蜜蜂進了網子,我的身子不由的抖了起來。”
“什麼叫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就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一經檢查,我發現一些沙網的連接處又爛了,使得蜜蜂能輕易的爬進去。
由於沙網是舊的,很不結實,我們也沒合適的工具,所以越修沙網破的地方越多,沒辦法,最後我只能用一個塑料代做成一個面具式樣輕輕扶在沙網上,並盡量固定。
“喜樂,一旦騎行中塑料代影響了視線必須馬上停車,扶正後我們再慢慢走。”
“好的。”
就這樣,十點鐘從張家台村出來,騎到大約19公里處已是四點多,正正用去了六個多小時。因為在轉過一個土坡,待我們進入一個“V”字型大深溝時,我被眼前的景像驚呆了,所以看了一下時間。
我們看到那個“V”型溝深處儘是蜜蜂組成的波浪,黃麻麻的在溝的那邊流動。我從未見過這種陣式,望着在蜜蜂軍團中若隱若現的一戶養蜂人家,我的心裏第一次感到發怵是什麼味道。
我倆停下,在那裏靜靜站了足足有十多分鐘,此時我的大腦在高速預想着各種預案。
“爸爸是不是需要返回去?”王喜樂膽怯地說。
“我也正想這個問題。”
由於在“V”型溝的底部那戶養蜂人家離路很近,這是支持我闖關的一大因素;另處一個因素是準備藉助我的大雨衣的作用。
我從王喜樂身上脫下我那件大雨衣,弄好他的防護面罩,然指着前面那座高高的大梁子,向兒子詳細說明進入深溝時的預案。
第一、我們把這件大頂在頭上,以公路右邊的道崖子為參照物,慢慢推向大樑上走。
第二、如果蜜蜂攻擊得手,我們首先要迅速蹲下,然後藉助雨衣形成的堡壘,把攻擊成功的蜜蜂消滅掉。
第三、如果問題比我們想像的嚴重,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慌,你要把臉緊緊貼在我的肚子上,我會利用雨衣做掩護,把咱倆安全帶入那個養蜂人家。
千叮嚀萬囑咐后我倆開始前行。我一手推車一手頂着雨衣,護著兒子一步一步的向前擱蹭,也就前行了一百多米,蜜蜂攻擊雨衣的聲音如同雨雨滴一般。
當我們慢慢轉過“V”字溝底時,蜜蜂發出的“嗡嗡”聲如同一台超大的電動機,蜜蜂撞在雨衣上發出的“咚咚”聲已變成雨浪。
此時,我忽地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錯誤,因為我穿着是一條半腿褲,如果蜜蜂對暴露的小腿發起攻擊那後果不敢想像。我趕忙有意降低重心,儘力讓雨衣與地面的距離保持在20厘米之內。
這樣,走幾步就地停下來,調整快要倒地的自行車,擱蹭起來要多困難有多困難。
有幾次自行車倒了,在扶的過程中雨衣抬的很高,下邊沿到了膝關節處。一開始我驚出一身冷汗,因為每次突然高舉雨衣都會聽到更加密集的蜜蜂衝擊聲,但二、三次后我發現蜂群只是從雨衣下飛過,它們好像根本沒有從低位攻擊的意識,看來蜜蜂只會對頭部進行攻擊。
我大膽的慢慢提高重心把自行車扶正,這樣推車的速度就快了那以一點點。
轉過“V”角,大向上移位了150米時,有一輛汽車停在了我們身邊。我知道這個司機是想營救我們。可以想像的出,當時我們周身蜜蜂的密度有多大,但此時雨衣屏障是安全的,動作上不能有任何失誤。
我倆繼續前行了三、五米,聽到那輛車重新起動,與我們並排前行了約一分鐘。當這位好心的司機,確定我們沒有求助意願,就一加油門走掉了。
我們依着路的道崖不斷往前擱蹭着擱蹭着,猛然我感到蜜蜂的攻擊一下子消失了,我心裏思謀這是不是蜜蜂的什麼鬼計。
危險之中短暫的平靜就是脫臉最好的機會。我趕快直起腰迅速招呼王喜樂加快推車速度。大約快迅推進了50米,我感到腳下有風在流動,也沒見蜜蜂再有什麼動靜。
於是,我慢慢把雨衣從頭頂拿掉,發現我們正處在大梁子的中間偏上的部分,整個“V”溝完全被我們所俯視。雖然下面蜜蜂形成的黃色之浪,依然在眼前不停的涌動,但在我們的身邊,只有零星的散兵游勇偶然過來轉一圈,然後就一頭向下飛去。
“喜樂,我們到了上風頭了;趕快往上推,到了坡頂就沒蜜蜂了。”
“為啥?”
“自然中蜜蜂一般不逆風風行,更別說搶上風頭了。”
王喜樂猶猶豫豫的離開雨衣能保護的區域,慢慢挪動腳步獨自向前推行,走過十多米他發現真沒有蜜蜂來攻擊了,就推着車子跑向大梁子頂端。
待我到了大梁子之上,轉身回望,才對整個地勢有了一個清晰認知。這道大梁子是這一代方圓二三十公里的分水嶺,南面“V”溝方向明顯是個低洼處。
“喜樂,這裏為什麼會聚集這麼多的蜜蜂?”我指着下面那片流動的黃浪說。
“這還用問,是那戶養峰的人家養的唄。”
“不對。絕對不對。”我加重語氣說。
“為啥?”
“你想想,我們找蓯蓉首先要找聚風、聚濕、聚氣的地方,在這種地方蓯蓉才更有可能存活,與下面這個低洼地勢差不多。也就是說,是養蜂的人找到了這裏,而不是養蜂的人在這裏培育了蜜蜂。”
“爸爸趕快走,不說這些了,看見下面的蜜蜂心裏要多膈應有多膈應。”
大梁子一路向北都是上風頭地勢。雖然此時已五點多了,但大夏天的,我迫不及待的恢復了正常着裝。然而,我讓王喜樂也回恢正常着裝時,卻遭到他的堅決反對。
這樣,又往前騎了四、五公里,當王喜樂確信零星的蜜蜂也沒有了,才讓我給他脫去長衣、沙網等裝備,此時的兒子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沒想到這次與蜜蜂周旋竟成了我最後一次為兒子做主的事。)
第二天我們按計劃趕到了固源。從固源到家鄉吉蘭太這六百公里行程是我們來時走過的,路狀比較熟悉。在這段高速騎行的過程中,王喜樂對途中每段的各類所需物品的購買與攜帶的籌劃程度很是精確,恰到好處,不增添多餘的負擔。
最後,2008年8月3日,早上七點從銀川出發,冒着三十多度的高溫,到晚上10點半我們順利騎完成250多公里的騎行,回到家鄉吉蘭太。
騎車遠行的艱辛與多變不言而喻。孩子從12歲到13歲間的轉變也是驚人的,如果說12之前的孩子也能完成艱辛之事,但他必須地在大人引領下;可到了13歲,孩子面對艱辛而多變的現實已有了自己的思維繫統,比如怎樣用地圖判斷路的難易;怎樣計劃途中食宿及補給;怎樣選擇與佰生人搭話的技巧;怎樣鼓勵自己面對現實;最重要的是孩子與家人的溝通變得自然面然,情真意切,沒了隔閡。
2008年8月8日至2008年8月24日,我與王喜樂在家全程觀看了北京奧運會的轉播。看着以姚明、劉翔為代表的新一代中國人在奧運會上完全不一樣的風彩,回想着王喜樂在遠征中的各種表現,我覺的他內心善念的自制力,已能夠抵禦世間惡念的攻擊了,於是同意他向銀川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