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男人的聲音,適時阻止了那個中年女人的漫罵,也讓躲在被窩裏的她,小小的顫抖了一下,這個聲音,好熟悉,可是她不知道在哪裏聽過。
「澤鷹,你這是在趕我走嗎?都到這種地步了,你還偏袒這個女人,你把她捧在手心裏,可是她是怎麼對你的,明目張胆的做出那種事來……」
「夠了!給我滾!」
病房的氣氛,隨着那個男人的一聲大吼,膽顫的令人窒息,看到兒子陰冷的表情,姚恩珍識趣地又一次閉上嘴,不得不憤憤地離去。
終於——安靜了。
躲在被子裏的她,重重地鬆了一口氣,以為那些人都離開了,這才小心翼翼的從被子裏鑽出來,剛想深呼吸幾口氣,兩道灼熱的視線便射了過來……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啊——」顧心駱被嚇着了,尖叫一聲,連忙扯回被子往裏躲,卻被那個男人一把阻止,男人的臉逼得很近,不知為什麼,她看到他,本能的害怕,後退後退再後退。
她抓着被子,顫顫地開口:「你……你是誰?」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男人盯着她,以往在他前面總是透露出冰冷的眼眸,現在已經變得茫然和驚慌失措,已經23歲的她,此刻就像一隻受驚了的小兔子,防備着他。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顧心駱頭痛地抱緊了自己,強烈的不安緊逼着她,「我是誰?你又是誰?你認識我嗎?我醒過來……什麼都忘記了……」
「你的名字叫顧心駱,是個孤兒。」
「孤兒……」原來,她沒有親人,很奇怪,她一點都不覺的悲傷。顧心駱好奇地望着他,男人英挺的五官映入她的眼,又熟悉又陌生……
「那麼……你又是誰?」
「我是你的丈夫。」
「啊!」心駱叫了一聲,小臉「嗖——」的一下紅透了,她不自在地挪了挪了身子,可憐的將半個小臉埋入被子裏,只露出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怯怯地看他一眼,原來她結婚了,她和這個男人是夫妻!
但是,她怎麼覺得哪裏不對,如果他們是夫妻,那麼應該很親密才對,她為什麼感覺到這個男人看她的眼神很冷,完全沒有一點夫妻之間的纏綿悱惻。剛才那個婦人,是他的媽媽嗎?那也就是她的婆婆嘍,可是婆婆好像很不喜歡她……
「既然我們是夫……妻,過去我們相愛嗎?」老半天,她才支支吾吾地說出心中的疑問,問完了,才發現這個問題好像很窘哦,一慌張,連忙解釋,「我……我是說,我沒有失憶前,我們……恩愛嗎?對不起,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恩愛……」男人喃喃說了一聲,冷淡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情感的波動,看向顧心駱的目光,彷彿也跟着迷茫了……
「愛……我可以肯定我以前真的愛過你,但是你愛不愛我,我不知道。」
「咦?」什麼意思,心駱錯愕了。
「不明白嗎?」男人挑了一下眉,慢慢地靠近她,奇怪的壓迫感也隨之逼近,顧心駱想要跑,卻被他一把給捉了回來,「那我再說明白一點,顧心駱,我以前愛過你,但是現在已經不愛了,而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為什麼?」沒有愛,兩個人卻是夫妻!心駱越來越混亂了,「如果我不愛你,我為什麼嫁給你?」
「那要問你了。」男人的這句話,簡直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他厭惡地放開他,站起身,以一種高高的姿態,凌駕在她之上,「顧心駱,你帶給我的羞辱,我不會忘,別以為失憶了,我就會原諒你,放心吧,將來我會一一討回來……」
充滿仇恨的語氣,逼得她煞白了小臉,抓住被單的手指,同樣蒼白的可怕:「為什麼……我做了什麼嗎?」
「做了什麼。」邢澤鷹冷冷一笑,「你嫁給我之後,還背着我跟別的男人好,要不是我那天提前下班,你是不是還打算和他私奔?」
「不會的,不會的。」顧心駱快哭了,她是好女孩,才不會做那種事,好女孩是不可以偷情的。
「原來你還知道‘廉恥’兩個字。」邢澤鷹的眼神閃了閃,「喬恩到現在還昏迷着,生死未卜,你要為你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喬恩……
聽到這個名字,心駱的心突然顫了一下……
聽說她的名字叫做顧心駱,聽說她是個喜新厭舊,不知滿足的壞女人,嫁給一個有錢的老公后,又勾搭上了自己的小叔子。
她現在之所以會在這,就是因為姦情被提早回來的丈夫發現,一怒之下,丈夫錯手將她推下樓……
這就是她目前為止所知道的一切,她的醜聞,已經傳得滿城風雲。
住院的那段期間,她不敢走出房門,因為門口,每天都有一大堆的記者守在那裏,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是不善的,就連照顧她的護士,都可以給她擺臭臉。
顧心駱整日躲在被窩裏,像只鴕鳥,戰戰兢兢地呼吸着,外面的謠傳,太過可怕,顧心駱不相信,她之前居然是那樣的人。
她拚命地強迫自己回憶起過去的事,但是每當她用腦的時候,一陣激烈的疼痛就會像狂風一樣卷襲她,她想不起來,她真的想不起來。
外界的壓力,快讓心神疲憊的顧心駱差點崩潰,她的婆婆,每天都上這裏來鬧,逼着她離婚,她的名聲,也因為那位太太的緣故,變得越來越壞……
她好幾次躲在房間裏,好幾次想衝出去告訴他們她不是壞女人。但是自從失憶后,不安讓她的膽子變得像老鼠一樣的小。
黑色的路虎駛上高級別墅區,穿過一片茂盛的銀杏林,最終在一座豪宅前停下。
「到了,下車。」邢澤鷹冷漠的開口。
副駕駛座里的心駱,敏感地望着四周,當看到眼前那棟豪華的大宅子時,整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好大,不知是她那病房的多少倍,有錢人都住這麼高級的地方嗎?
「這是你住了14年的地方,也不記得了?」身邊的邢澤鷹諷刺地道。
她住在這裏……
顧心駱嘴巴張得比雞蛋還大。
「你從小就是個孤兒,8歲的時候被我的父親收養,說起來,我們還是名義上的兄妹呢……真不知道我當時是在發什麼瘋,竟然會……」像是想起了什麼事,邢澤鷹忿忿不平地住了口,他氣悶地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盤,口氣漸漸壞起來,「還不快下車!」
「哦!」別他這麼一催促,心駱這才手忙腳亂地去開車門,可是也許是失憶的緣故,就連開車門這種簡單的事情,她都忘記該怎麼做了,推了好久,那扇結實的門絲毫沒有動一下。
「連車門都不知道怎麼開了?」邢澤鷹嘀咕一聲,「笨死了!」整個身體突然鑽了過來,伸出手,幫她開門。
一股獨屬於男性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他的胸膛,貼近了她的背,顧心駱呆住了,背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那醇厚的男性氣息,從她的耳邊劃過,引起陣陣酥麻,顧心駱的臉,「唰——」的一下,全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