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五章
此刻孟竹的腿都是發顫的,還未進門她就看到了那背對着她端坐的身影,這個背影就算是化成了灰她都認識!
「阿竹,我來引薦一下,這位是沈公子。」薛錦嵐領着孟竹走到沈令安面前,道,「沈公子,這是我世伯家的女兒孟竹,剛來京城。」
孟竹只覺得一道視線鎖在她身上,直看得她後背都滲出了汗,她甚至不敢抬頭看他,只微微福了福身。
她怎麼都沒想到眼疾痊癒的他,光是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壓迫地動彈不得。
若是那時他能看見,只怕給她一百個膽子,她都不敢爬他的床……
「既是剛來京城,想必你這位世伯,是江州人士?」沈令安抬了抬眼,似是無意地問道。
孟竹的心裏咯登一聲,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正是。」薛錦嵐回答道。
沈令安突然笑了笑,他的目光掃過她微微顫動的睫毛,落到她微抿的粉嫩唇瓣上,意味深長道:「江州很好。」
孟竹的睫毛又顫了顫。
薛雨凝沒想到沈令安竟也在,早知如此,打死她也不上來!
她最怕的就是這個沈令安,城府不知道有多深,這人若是看你一眼,你會以為你的死期到了……
「這位是王公子。」薛錦嵐又為孟竹介紹王祺知。
孟竹近乎僵硬地轉過身,看到王祺知和善的笑容,微微地鬆了口氣。
「阿竹姑娘,你可千萬別被薛雨凝這個刁蠻丫頭給帶壞了。」王祺知笑嘻嘻道。
「你說誰刁蠻呢?」薛雨凝忍不住瞪眼。
「雨凝。」薛錦嵐喚了一聲。
薛雨凝不甘心地閉了嘴,王祺知就夠討厭了,還有個沈令安杵在這兒,真是呆不下去了,於是她拉過孟竹的手,道:「哥哥既然見過阿竹了,那我便帶她去玩了……」
說完,她看向沈令安,道:「沈公子,我們不打擾了。」
「請便。」沈令安端起茶杯,低頭抿了一口,淡淡道。
孟竹迫不及待地跟着薛雨凝走了出去,只覺得雙腿微微發軟,差點就走不動路了。
那個沈公子的氣場實在是太強了,孟竹都不知道那晚自己是哪裏來的狗膽,竟敢對他做那種事?
也不知他有沒有認出她?孟竹的心裏有些打鼓。
「錦嵐,我竟不知你還有容貌如此出眾的世妹。」雅間裏,王祺知挑眉笑道,「她幾歲了?許了人沒有?」
「她與雨凝一般大,據我所知尚未許人。」
「她這般容貌,還敢出來招搖,接下來怕是不會太平。」王祺知倚在窗前,看着薛雨凝拉着孟竹上了馬,搖頭道。
薛錦嵐沉默了片刻,道:「阿竹是個可憐人,父母皆已亡故,我既在京城一日,便不會叫旁人欺負了她去。」
沈令安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錦嵐何時也學會口出狂言了?天子腳下,皇親國戚多如雲,隨便一個權貴指名要她,即便是你爹薛將軍,又能如何?」
丞相府內,拿到飛鴿傳書的沈缺第一時間跑到了沈令安面前,欣喜道:「主子,查到了。」
這陣子主子的脾氣陰晴不定,沈缺懷疑就是因為江州那件事,如今總算有了眉目,連忙跑來邀功。
沈令安正在書桌前練字,聞言也不停筆,只淡淡道:「說。」
「江州有個鄭香閣,前段時間香料出了問題,被李勤勒令停業,那晚鄭家獨子鄭有才也在靜法寺,看來是在進行一場官商交易。」沈缺道,「不過他們的交易好像沒成,現在鄭家的商鋪仍是關着。」
沈令安停下筆,抬頭看向沈缺,平靜地喚了一聲:「沈缺。」
沈缺的心下意識一抖,他最怕的就是沈令安這種平靜的模樣,他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本相只想聽重點。」
重點?沈缺在腦子裏轉了一圈,突然間靈光一閃,連忙道:「那晚確實有人丟了,是鄭有才的表妹,她是跟鄭有才一起去的靜法寺,不過那晚之後就找不到了,至今未回鄭家。」
「鄭有才的表妹,可是喚做孟竹?」沈令安放下筆,神色莫測。
「主子怎麼知道?」
「人沒找到?」沈令安的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緩緩問道。
為什麼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沈缺忍不住後退了一步,表決心道:「屬下已經派人繼續找,三天之內,務必將此女找出來。」
「不用了。」沈令安笑了笑,「下去領五十杖吧。」
「……」他又做錯了什麼?從江州回來他就領了五十杖,屁股上現在還是皮開肉綻的……再來五十杖,那是要他小命啊!
「怎麼?想再加五十?」見沈缺猶猶豫豫的不肯走,沈令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沈缺立刻消失在了沈令安面前,伴君如伴虎啊!當初為什麼要跟這種喜怒無常的主子?!
沈缺走後,沈令安走到窗前,目光落在漆黑的蒼穹上,只見他的唇角微微扯了扯,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玩味,輕聲道:「孟竹,你等着。」
此時此刻的孟竹正在沐浴,她的腦子裏還在消化薛雨凝給她提供的信息,那個沈公子,原來竟是當今丞相沈令安。
那個傳說中一手遮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