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城南
?沈星珞並沒有與唐聞暄一起去點符樓，而是取了相應數量的靈石直接交給唐聞暄，自己帶着湘兒去了城南地帶。
天然城的城南住着的基本都是凡人或者是低階的修士，人龍混雜。
這邊的建築群也不像其它地方規劃整齊錯落有致，而是雜亂無章，看着就好像只要是個空地就可以搭個房子，有些房屋甚至連個進出的路都沒有，而是直接架個梯子從人家屋頂上過。所以這裏的巷子非常狹窄，像一根細細的羊腸七拐八繞的隱藏在雜亂的建築群里。
湘兒對這樣的地方嘆為觀止：“這裏怎麼擠成這個樣子，人還怎麼住啊？”
沈星珞道：“因為當初規建天然城並沒有城南這片，建成后，許多人知道這裏有修仙城鎮特意搬遷過來，一來是為了避免外界戰亂，二來也是為了謀生。後來聚居的人越來越多，才又將此處劃到城內，但也只有這片了。自從這裏被劃為天然城內后，城中頒佈了命令，天然城方圓百里內不得聚居。”
這也是無奈之舉，不然五湖四海的人都拖家帶口的往這裏跑，天然城內其它事情都不用干，每天盡負責擴建城牆好了。
不知道在裏面轉了多久，一直自認腦袋靈光的湘兒都不免暈頭轉向，終於看到一條橫穿而過的河流，河上架着一座彎彎的拱橋，過了橋終於看到一些比較正常的建築了。
“這邊算是城南的富人區了，建築要比那邊好一些。”沈星珞一邊說著，一邊帶着湘兒到了沿河的一戶人家。
剛抬手敲門，隔壁鄰居家一個婦人出來倒水，看到他們先是一愣，然後眼底隱約有些同情的目光：“你們是來找趙大夫的吧？”
沈星珞點頭道：“是。”
“趙大夫出診去了，大約天黑才能回來。”婦人好心道，“你們也是來找他看病的？”
“不是，我們與趙大夫是舊識，這次路過天然城來看看他。”沈星珞道，“趙爺爺趙奶奶在家嗎？”
婦人狐疑的看了她倆一眼，兩個小女孩，大些的也只有十二三歲，小的更小，才七八歲。她想不通兩個這麼小的女娃子，怎麼會和趙醫生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大夫是舊識。
聽她們話的意思還是辦事路過天然城，可是這麼小的女娃子，長得還這麼漂亮，就要出門討生活，這父母也還真是狠心。
婦人眼中的同情更甚，忙熱心的道：“趙大爺一早就出城去採藥了，趙大娘吃完午飯去錢家巷給人洗衣服去了，要不你們先到我家坐坐吧？”
“嬸子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們與趙大夫約好了，他馬上就回來。”沈星珞笑着向婦人道謝。
婦人“哦”了一聲，也不勉強，指着自家門道：“我夫家姓李，你叫我李嬸子就成，要是趙大夫一直沒回來，你們就來坐坐啊。”
“成，李嬸子您忙吧。”
李嬸子笑着應了聲，先回去了，留了半扇門開着。
湘兒看到李嬸子進去，才笑着道：“這嬸子真是個好人。”
沈星珞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湘兒又道：“二師兄真的住在這裏嗎？他為什麼不回門派，要住在這兒呢？”她還想說，如果二師兄回去了，師姐就不用這麼累了，小小年紀就要打點離塵殿上下所有的事情，有時她都替師姐累的慌。
“這事啊，說來話長。”沈星珞笑笑。
離非道君如今有五位弟子，大弟子了知真人是個修鍊狂，只知道打坐修鍊閉關。三弟子葉俊修在沈星珞三歲那年出門去尋找突破金丹的機緣，一去就近十年，音訊全無。
而沈星珞和今年剛入門的湘兒還都是個孩子，所以，按常理推斷，離塵殿的一應事務都應該由二師兄春陽真人打理。
春陽真人確實也打理了七八年的瑣事，將離塵殿上下打點的妥妥帖帖。然而，在沈星珞八歲那年，趙春陽與人鬥法，用了天雷引，卻無意間劈死了一位在田間勞作的農婦。
“所以二師兄以身贖債。”湘兒脫口而出。
沈星珞歪着腦袋想了想，道：“差不多，他原本是賠償了農婦家一大筆銀錢，還有一瓶養氣丹。”
她記得那筆錢大概有十萬多，在凡人鄉下這筆巨款能保證兒孫十輩子吃穿不愁了，何況還有一瓶養氣丹，那可是連凡間皇帝都覺得稀有的仙丹妙藥。
大錯已鑄成，春陽真人不可能以命賠命，只能盡量用這些東西補償她的家人。
“師兄做的很好啊。”湘兒不解。
二師兄是修士，修士別說是無意殺死了一個普通人，就是故意殺死什麼皇親貴族也用不着賠禮道歉。態度好些的就是貼補些財物，態度倨傲的修士一般連解釋都懶得給。像二師兄這樣的，真是少之又少。
既然做的這麼周到了，為什麼還要在以身贖債呢？
“壞就壞在那農婦婆婆的一張嘴上。”沈星珞嘆了口氣，“這婆媳問題可真是千古難題。”
農婦的婆婆是個非常嘴碎的婆子，又饞又懶，卻又自認為自己兒子是個娶公主的命，死活看農婦不順眼。即使農婦在家，上伺候寡婆，下撫養幼姑，兒女添了一雙，也沒得到這個婆婆一句好話。
丈夫是個明事理的，十分敬重妻子，卻又惹得這個婆婆大怒。婆婆在家有事沒事就鬧着說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在家作天作地，作的左鄰右舍都看不下了。
鄰居們都在背後議論紛紛，替農婦抱不平，農婦婆婆在村裡也沒人搭理。
可是自從農婦死了后，這個婆婆可得意啦。在凡間有這麼一種說法，人只有幹了傷天害理的事，才會遭雷劈。農婦不是被真正的雷劈死的，但又確實是被雷劈死的。
所以這個婆婆四處宣揚是農婦不孝遭了天譴，再加上家裏又得一筆巨款，行事更加飛揚跋扈，見誰唾沫星子都能噴誰一臉。
“這個老太婆真是太壞了。”湘兒恨恨道，“二師兄為什麼要把錢給這樣的人家呢？”
“因為在凡間來說女子嫁人後就是夫家人。”沈星珞道。
湘兒撅着嘴，憤憤道：“什麼狗屁道理，我要是這婦人的娘家人一定打上門去，將他家砸個稀巴爛。”
“呦，”沈星珞好笑的擰了一下她嫩嫩的小腮幫子，“想不到我們家小湘兒還是塊小爆炭，可你怎麼知道那農婦的娘家人沒上門鬧呢？”
“嗯？”湘兒忽閃着眼睛看着沈星珞，滿滿的期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