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夾黃豆
?鄧雲皺了皺眉頭,正如周侗所說,他‘性’子不羈,自不願認挫,遂又開始夾起黃豆。
一個時辰后,周侗輕輕地打開了房‘門’,這輕微的聲音,引得鄧雲心頭一跳,登時又聽得‘啪‘的一聲,滿地的黃豆地上,又多了一顆黃豆落下。
周侗搖了搖頭,略地一看,地上起碼有數十顆黃豆。鄧雲回頭望去,見周侗有些失望的神‘色’,不禁臉‘色’一紅,低頭說道。
“師傅,你來了。”
“雲兒,你現在還敢小覷這夾黃豆的功夫么?”周侗微微一笑,鄧雲把頭低得更低,忙答道:“徒兒不敢。”
“好!你且試試,調整呼吸,身心放鬆,心平氣和,盡量保證每次都能成功,為師待會再來一看。”
“是!”
周侗聽了回答,便又離去了。鄧雲按着周侗所說,調整呼吸,讓全身放鬆,再次開始功課。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周侗這次過來,看見地上的黃豆只有些許增多,只不過那用來接黃豆的大碗卻也沒增多多許。這番周侗並無吱聲,默默地和鄧雲對視一眼,便是離去。
漸漸地到了黃昏時候,學徒們大多都回家去了。徐慶等小兄弟卻在館裏等着。周侗教周義先叫他們回去,因為鄧雲恐怕要到今晚初更時候,才能完成功課。徐慶等小兄弟一聽,無不驚愕,心想鄧雲定在訓練些極難的功課,又是羨慕,又是擔心。當然他們也不敢違背周侗,紛紛離開。
到了夜裏初更,鄧雲一臉疲憊、落寞的離開了學館。此時夜‘色’已晚,鄧雲想着那滿地的黃豆,便覺得頭昏腦脹,忽然‘咕嚕‘一聲,卻是他肚子餓得打鼓。終於回到家后,鄧母早就聽說孩子初更下課,把飯菜熱好。鄧雲見着鄧母關切的眼神,心裏一陣溫暖,拿起碗筷,一陣狼吞虎咽。旁邊的鄧沖見孩子回來時,神情落寞,想他在功課上定是遇到困難,囔囔說道。
“雲兒,你彆氣餒。爹爹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你只要肯下苦功,憑你的能耐,遲早能迎刃而解!”
鄧雲一口咽下嘴裏的飯菜,然後猛灌一口水,咽了下去后,眼睛發亮,脆聲答道。
“爹爹說得是!孩兒一定努力,絕不辜負爹娘還有師傅的厚望!”
爹娘給予的鄧雲溫暖、鼓勵,令鄧雲有了莫大的動力,於是乎鄧雲更加用心,勤加學習。
‘日’子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在文課上,鄧雲和岳飛進步非凡,兩人不但把兵法戰術,背得滾瓜爛熟,而且開始在周侗的指點下,靈活地運用自己的見解,學之為己而用。至於鄧雲的‘夾黃豆’功課,也有了不錯的進展。如今的鄧雲,已經能迅速把‘精’神高度集中,而又不費神。周侗告訴鄧雲,他已達到了第一個層次,遂便增加難度,不但加長了竹筷子的長度,還限定鄧雲在三個時辰內完成功課。如此一來,鄧雲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立刻又被這變態的功課,打得支離破碎。不過令鄧雲大感欣慰的是,他‘私’下了打了幾回拳法,發現自己的功底竟是突增不少,拳法不但打得行雲流水,隨心所‘玉’,而且威力加強不少。以鄧雲現在的實力,如果對上周義,只用拳腳功夫的話,他有把握在三十合內,將周義撂倒!
當然這也不可以說,鄧雲的武藝已遠超周義。所謂術業有專攻,周義擅長的是槍法,特別是他的**槍,使得‘精’妙無比,得心應手。而鄧雲除了拳法外,在使用兵器上,幾乎無一熟巧,若是對上使槍的周義,勝負如何,還是未知之數。
又是半個月過去。在夾黃豆的功課上,鄧雲進度變得緩慢許多。鄧雲見師兄弟們已經開始學槍,心裏也是着急。周侗似乎看出了鄧雲的想法,一番言辭,立刻又令鄧雲專心開始修鍊。原來周侗告訴鄧雲,只要他練好這‘門’功課,兵器之上自也能不學自通,只要記着口訣,多加勤練,很快就能趕超同‘門’師兄弟。
不知不覺中,又是兩個月過去了。其間,周侗又增加了功課的難度,限制鄧雲不可令黃豆掉落超過十顆,否則便要重來。幸好鄧雲也領悟了竅‘門’,他發覺只要保持明鏡止水的心態,‘精’神凝聚,出手時機不但要務求快疾,還要準確,便能得心應手。當然這說得簡單,鄧雲可是下了苦功,兼之又有韌‘性’,不肯服輸,才終練成,其中艱難旁人根本無法想像。
鄧雲練好這‘門’功課,周侗也是驚異,可知他最引以為傲的大徒弟盧俊義,當年也‘花’了近一年的時間,才能練成。當然這也因為鄧雲前世已有了功底,而要練好詠‘春’,本就不能心煩氣躁,對於心態、‘精’神集中等都有極高的要求。
而為了一探鄧雲如今的深淺,周侗不惜親自出手與鄧雲對練一番,結果自然可想而知。鄧雲畢竟還是年幼,又豈是武學巨擎的周侗對手。不過鄧雲卻硬生生地與周侗糾纏了近三十個回合,方才敗陣。對於鄧雲的成果,周侗也是極為滿意。
當然,鄧雲‘花’了近三個月才練成的功課,自是引起了同‘門’師兄弟的注意,周侗素來一視同仁,也不隱瞞,曾經帶着座下‘門’徒觀摩鄧雲的訓練。當他們看到鄧雲的功課,竟是夾黃豆時,各個都是一臉驚愕。周侗直言,若是哪個願意,他大可再做安排。王貴、張顯、湯懷三人都覺這‘門’功課,不但費神還費時間,也不去自討苦吃。反倒徐慶、吉青、霍銳還有岳飛躍躍‘玉’試。不過到了後來,也只有岳飛一人堅持下來。
岳飛心思單純,少有雜念,更兼極為刻苦,每每回到家中,還繼續訓練,進度竟毫不損‘色’於鄧雲。就連周侗也稱岳飛乃是百年難得一見奇才。
一‘日’傍晚,周侗帶着鄧雲單獨來到柳林內的練武場,在武器架上取了一根木棍,然後隨手丟給了鄧雲。鄧雲眼疾手快,伸手一接,便是接住,遂又聽周侗說道。
“經過為師這數月細想,你那詠‘春’與我所創的翻雲龍騰十八棍大有相似之處,此棍法乃為師一生心血,近年又加過修改,更為完善。你若能學成,‘日’后必能有所大用。雖不敢說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沙場,殺寇退匪,自是不在話下!”
天下人皆知,周侗深通槍法、棍法,這翻雲龍騰十八棍又名‘周侗棍’威力無窮,周侗曾將這套棍法傳予名徒‘林沖’。而林沖正是靠着這套棍法,威震天下,穩坐昔年梁山馬軍五虎將第二把‘交’椅!
鄧雲一聽,心中感‘激’不禁,忙單膝跪下,恭敬答道:“師傅大恩大德,徒兒沒齒難忘,定不辜負師傅教誨!”
今晚正是圓月,月光‘射’落在周侗身上,顯得其倒有幾分飄飄然神仙之氣。周侗輕嘆一聲,輕風拂過,白眉揚起,低頭望着鄧雲,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天賦雖不如飛兒,但也是難得奇才,更兼功底紮實,對詠‘春’所悟,更非飛兒可比。假以時‘日’,你等兩人成就之高,不可揣量。不過飛兒脾‘性’忠厚,你卻‘性’子暗藏不羈,而且比起飛兒更多了一分靈‘性’,一分厲‘性’。
尚好你秉‘性’善良,重情重義,否則為師絕不願收你為徒,以免禍害天下。‘日’后道路如何抉擇,為師難以左右,只望你能夠保持本心,謹記你當‘日’拜師所言。”
鄧雲聽出周侗語氣中的憂慮,心頭一緊,舉手便是發誓。
“師傅莫慮,徒兒定不會做那大‘奸’大惡之人!若敢有傷天害理之舉,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如此,為師便能放心了。今‘日’我先教你口訣,你把口訣背熟,明‘日’開始,每晚初更時候便來此cāo練,直到為師滿意為止!”
周侗‘露’出一笑,嚴厲的眼神里藏有幾分慈祥之‘色’,遂便教鄧雲站起,開始傳授口訣。鄧雲聚‘精’會神,一一謹記,口中囔囔,腦海里卻莫約有了棍法的套路。
從師學藝,這‘日’子過得踏實,轉眼間一年過去。鄧雲已十六七歲,每‘日’勤學用功,耐勞耐苦,武藝大進,且又酷愛兵法戰術,文學武藝俱都打下極良好的根基。當然,徐慶、吉青、霍銳等人皆都學有所成,他們本是貧苦家人,知道將來想要有出頭之‘日’,便得下苦功,再加上眼看岳飛武藝突飛猛進,特別一手**槍法甩得那是爐火純青,天賦之高,連周侗也是對他讚許有加,眾人不願被後者趕超太遠,各個都卯足了勁學習。至於王貴、張顯、湯懷,雖都是富家子弟,亦也用功,當然他們仕途家中父母已有安排,就等他們學好本領,一切自是水到渠成。
就這一條小村裡,一群風華正茂的少年漢,在名震天下的關中大俠‘周侗’教導之下,每‘日’勤苦學習,互相競爭,志向高遠,將來必能為天下帶來一番新的氣象。
與此同時,天下局勢又再發生變化。卻說趙潔寵信‘奸’臣蔡京、王黼作宰相,太監童貫、梁思成,一個作上將軍,一個掌管御筆詔旨。李彥掌括公田,朱勔掌動‘花’石綱。這六個‘奸’賊,狼狽為‘奸’,結為一黨,巧立名目,想盡辦法,搜刮老百姓,貪冒軍功,出賣官爵,肆意妄為,橫行霸道,無惡不作。
趙佶不知天下已‘亂’,仍舊窮奢極侈,荒‘淫’無度,任由六賊作惡。
趙佶的縱容,令六賊愈加放肆。最可恨是,老百姓種的田稍微好一點,便被指為荒地,隨意充公,名為“括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