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陸楓的分析
?“是誰？老弟知道是誰跟財經老賊私通？”呂波很驚訝，只通過一封信陸楓就能判斷出是誰。自己在萊蕪城經營多年，人脈關係極廣，不說分毫必查，但是有點風吹草動的事他都能事先得知消息。但這一次，呂波對寫這封信的主人一無所知。
陸楓沒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道：“呂大哥可曾注意過前一陣萊蕪城去過什麼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呂波咀嚼着陸楓的話：“陸老弟說的不會是前一陣子來萊蕪城，購買鐵料和煤石的慕容公子一夥吧？”
“不錯，呂大哥果然耳目靈通。”陸楓不忘恭維一句：“我也不是很確定，這封信上面沒有落款，具體是誰在暗中私通蔡京我也不敢亂說。咱們可以推測一下。”
把信重新展開，鋪放在腿上：“我上次去萊蕪城之時，曾見過這個慕容公子。根據他的音容相貌，我推測他不是我大宋人氏，跟北方夷族極為相似。看他帶的隨從，已經行為舉止也不似普通人，想來是個貴族之類的角色。我大宋跟北方夷族向來不和，邊境之地更是經常發生小摩擦。這麼一個有地位的人敢隻身跑到中原，在這必有接應之人。”
呂波若有所思，示意陸楓繼續說下去：“你也知道，按照律例，鐵料煤石這類資源，朝廷有着嚴格的控制。不要說是賣與敵對國家，就是我宋民想要買賣都得需要審核，官府發下條引方可。這個叫慕容的憑什麼能購得大批資材，這其中有貓膩，貓膩還不小。”
“呂大哥以前見過這個慕容公子嗎？”陸楓停下分析問呂波。
呂波搖頭：“沒有，以前從未見過這個慕容公子，也就是前一陣子開始才見過。我讓手底下的人暗中調查過，查了半天也沒能弄清楚這夥人來萊蕪的真正目的。只探查到他們是從北地而來，領頭的就是這個慕容公子，好像是叫慕容歌，具體是哪個地方無法查到。”呂波撇嘴。
“這下我就有八成的把握確定，這封信就是出自這個叫慕容歌的人。猜的不錯的話，慕容歌這個名字也可能是假的，掩人耳目而已。”
“他出現的時候，是不是宋監司剛剛受難之時？”陸楓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陸老弟神算啊，你怎麼知道的。這個慕容歌出現在萊蕪城之時，正值監司大人剛剛被蔡燁陷害。”呂波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吃驚的說道。
“這就沒跑了，呂大哥你看啊。這個慕容歌出現的時機恰好是宋監司落難之際，又逢蔡燁攬得萊蕪城大權。為什麼在宋監司在位之時不出現，蔡燁來了之後他突然出現，還一次買大批資材。”陸楓把自己的推測說給呂波。
“老賊，國之蛀蟲！”呂波前後捋了一遍，其間的事事道道果真如同陸楓所說，這也是最可能的。
這也就解釋通了，宋監司為何會被撤職押送回京？
恐怕不會是只因為宋松濤為了蔡燁調戲良家婦女一事。
要是只因為這一點小事，還不至於讓一個正五品的大員丟掉烏紗。要是所料不錯，宋松濤肯定是抓到了蔡京私通敵國的證據，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蔡京便指派蔡燁到萊蕪。蔡燁調戲婦女，讓衙門抓住怕也是他們故意安排的一齣戲，從而為陷害宋松濤留下把柄。莫小看了這麼一點小事，放在當朝宰相那裏，再通過蔡京在朝野的實力，處置一個從五品的官員還不是小事一樁。
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對蔡京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
“該殺！該死！財經老賊禍國殃民，千刀萬剮都不解恨！”呂波身上的斯文勁盡失，破口大罵。
“老弟，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上報朝廷，讓趙官家把蔡老賊一夥懲辦？”呂波罵了一通，赤紅着眼問陸楓。
“上報朝廷？老哥，你上面有人？能直通當今皇上？就憑這一封信加上我們的推測，皇上會信我們所說，捉拿當政數十年的蔡京？還有，咱們現在殺了蔡燁，是代罪之身，這時候出現，那不是找死嗎。”陸楓一聽就笑了，接連問了呂波幾個問題。
呂波恨不得現在就把蔡京的頭砍下來當球踢，也沒往深處想。憑他的機智跟老道，放在平日裏斷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只因蔡京一夥的惡性，讓他急火攻心，失去了理智。
這也不能怪他，在宋朝，普通民眾的愛國意識已經相當強烈。私通外國，出賣權力，這麼大的漢奸行徑，怎能不讓人痛恨。
“老哥，消消氣。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不會有好下場的。”陸楓勸慰着。
按照既定的歷史軌跡，蔡京他們的下場的確悲慘。
北宋末，太學生陳東上書，稱蔡京為“六賊之首”。宋欽宗趙桓沒有判處蔡京死刑，只是將其發配嶺南韶關。
據傳，蔡京被流放嶺南，臨行之前，金銀珠寶裝了滿滿一大船，顯然不窮。只是平日裏蔡京作惡太多，百姓痛恨這個巨貪大惡，不賣給他食物。從開封到長沙，三千里路上，蔡京居然買不到一口飯、一盤菜、一杯茶。夜晚連個住處都沒有，一路之上病困交加，饑寒交迫，最後到了腹與背貼的境地，竟活活餓死。
以至蔡京臨死前悔悟留下八個字：“京已失心，何至如此。”這樣還不算完，死後連具棺木都沒有，只好以布裹屍，埋進專門收葬貧困無家者的漏澤園。
這也就跟陸楓所說一樣，多行不義必自斃。只是陸楓現在可不能把這些告訴呂波。
“唉，希望如此，要是蔡京這種人有好下場，天理不容啊。”在陸楓的勸慰之下，呂波冷靜下來，小聲嘟囔着。
“會的，終有一天他們會得到應有的報應。”陸楓攥緊拳頭，不知說的是讓他餓死，還是另有想法。
“對！他們會得到報應的！”呂波現在就像是個小孩子在發狠，完全沒有了往日處驚不亂的模樣。陸楓搖頭輕笑，這呂波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老弟，監司大人不會有危險吧。出了這麼大的事，裏面的關係又這麼錯綜複雜，蔡京肯定不會讓監司大人安生，我擔心他會派大量人手打聽捉拿。出了這麼大的事，監司大人沒有罪，也會被他們按上罪名了。”恢復到正常狀態的呂波，想到一個很嚴峻的問題。
“暫時沒有，監司大人已經讓我暗中派人接到陸家莊。沂源縣令陳大人也得知此事，暗中接應的人就是陳知縣的貼身侍衛。在他們派人搜查的時間，咱們還有足夠的時間來安排一個安全的住處。”陸楓早就料到會這樣，雖然一些小的細節沒時間想清楚，但大體的方向他早有計較。
“陳知縣？可否可靠？那可是官府中人，老弟涉世不深，這官場中的事遠比咱們想的還要血腥的多。為了升官發財，出賣朋友的事發生的還少嗎。”一聽是沂源縣令也參與到這裏面，剛剛放下的心，驟然提緊。
“哈哈，老哥大可不必擔心。陳知縣絕對靠得住，我不會看錯人。”陸楓大笑，寬慰着呂波。
呂波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剛剛結識不久的小老弟了，年紀輕輕卻有縝密的心思。事到臨頭也不見慌亂，即使走到跟朝廷對立的地步，也絲毫不見對方當回事。
這樣的人不是出自大富大貴之家，那也是有着一顆無敵強大的內心。
看着一臉笑容的陸楓，呂波一陣恍惚，一個大膽的想法突兀出現，這陸楓不會是想要造大宋朝廷的反吧？
這個陸楓，即便成不了英雄，也必定會成為一代梟雄。想到這，呂波竟莫名覺得一股熱血從體內升騰。
呂波自嘲的笑了笑，甩甩頭想要把這個大逆不道的想法抹去。
短短時間的接觸，陸楓的言行舉止被呂波記在心裏。第一次想法這麼強烈，呂波想要看看陸楓的陸家莊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時間如過隙白駒，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
陸楓他們回到陸家莊的時候，其他人早就提前陸楓一步回來。
清點一下人數，一個不缺一個不少，全都安全回家。
一次戰鬥，經過血的洗禮。讓這群跟陸楓去救人的三十多人，從氣質上發生了明顯的變化，比起其他人，有着顯著的區別。
凌厲的氣勢，眼中不再是只有勇猛的鬥志，添了一抹淡淡的殺氣。
這次戰鬥沒有折損人手，只有五個受傷的鄉兵，沒有一個戰死，還添了這幾十號有戰鬥力的鄉兵，這讓陸楓非常滿意。也讓陸楓更加意識到，戰鬥的時候團隊之間的配合跟默契是多麼重要，要不是平時的訓練，只憑單兵勇武作戰，這次行動就不止是受傷這麼簡單了。
只是呂波帶的那些兄弟，就不如陸楓這邊運氣好了，重傷三個，輕傷三個。
陸楓趕緊安排人叫來莊子裏的郎中，給受傷的兄弟療傷，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要是再拖下去引起傷口感染，丟掉性命得不償失。
連同呂波帶領的一幫兄弟，陸楓都拿自己人對待，全力救治。同時陸楓讓人把紫雲觀重新打掃修葺，給呂波他們安排好住處。這讓呂波大為感動。
受傷的兄弟，每人獲得二十貫錢的獎勵，參加行動的兄弟每人獲得十貫錢獎勵。同時，陸楓還在每人的戰績都記錄在冊，留待日後作為提拔的依據。
陸楓早就有這樣的想法，設立獎懲制度，立功的兄弟獎勵，犯了錯誤的也要根據實際情況責罰。
要想走上正軌化軍隊的道路，獎懲制度是必不可少。
有競爭才能保障這支隊伍不斷壯大，強大。
陸楓打算把後世軍功章的制度引過來，立功的兄弟不但要獎勵錢財，在名譽上也要給予獎勵，讓他們名利雙收，這樣才能保證這支隊伍蓬勃旺盛的鬥志，才能更加吸引別人加入，留住這些兄弟。
在回來的第三天，前幾日在訓練場遠處關注陸楓的那個人，找到陸楓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