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拉攏
?“這是..這是..哎呀…哎呀..完了。”蔡斗名率一眾衙役趕到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他心底直打顫。
不說血流滿地，也算得上殘肢碎亂。小小的坡底官道隨處可見死屍，衣衫凌亂，缺胳膊少腿，更有滿身扎滿陶瓷碎片的屍體。
“大人，這還有幾十號活着的。”就在蔡斗名吃驚發愣之時，一個衙役跑到跟前報告。
“你們都快檢查一下地上還有喘氣的嗎，有喘氣的趕緊救治一下。那個誰，那個仵作快快查探一番這些死人。”蔡斗名，泗水縣城縣令。今日恰逢十五，按照慣例不上堂，不做公務，也算是放假休息。
忙了半個月的蔡斗名本想趁今日不忙公務，好好歇息一番。
沉浸在美夢之中的蔡斗名，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蔡斗名美夢被攪，那會有好脾氣，沒等來人說話，就是一頓訓斥。
來人顧不上蔡斗名的訓斥，不待他說完就打斷他告知，在離縣城北二十餘里之處發生命案。上百人打殺，其中還有官家的軍隊。
蔡斗名頭一下子就大了，自己執政泗水縣城五載，要是不出意外，今年年底就該提拔官升一級。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偏偏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這不是普通的民眾械鬥，這可能是官家路過，被賊人盯上，這可是亂民造反的大事。蔡斗名不敢耽擱，忙派人通知所有衙役帶上傢伙直奔出事之地。
到了地方，蔡斗名就傻了，滿地的屍體，還全是朝廷的軍隊，賊人屍首一具都沒有。這說明對方有備而來，而且得手。
這下麻煩了，不管這隊兵士是什麼來歷，哪怕只是普通的下級官兵，在自己轄地之內死掉這麼多人也不是一個七品縣令能承擔的起的。
要是死的人裏面有重要人物，基本這輩子的仕途就結束了，這都是往輕里說。
蔡斗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不敢大意。
這時候說什麼都晚了，只能出盡全力做好善後，以期能讓上司滿意，減輕自己的失職之罪。
“走了嗎？他們走了嗎？”蔡斗名蹲在一個兵士面前，解開他的蒙眼罩，對方眯着眼望向四周，木獃獃的發問。
“這位小兄弟，你們這是怎麼回事，誰走了？”蔡斗名輕聲問道。
“啊，別殺我！別殺我！你們不是不殺降嗎？”兵士緊張喊叫，顯然是還沒能從驚恐中走出來，看到蔡斗名，以為還是陸楓他們在這。
“小兄弟，小兄弟，我是泗水縣縣令，賊人已走。”蔡斗名急忙安撫。
在他的勸慰安撫之下，這個兵士隨即嚎啕大哭，終於不用再擔心性命。蔡斗名解開所有人的眼罩，從他們口中探知清楚事情得前後因果。
蔡斗名越聽越心驚，賊人果然是膽大包天，連當今宰相的生辰綱都敢劫，不僅如此，連同重要的囚犯也救走。
“大人，已經點查清楚。共有死屍七十八具，重傷四人，除卻尋常兵器造成的傷口，還有火藥爆炸造成的傷亡。”仵作湊到蔡斗名耳邊報告傷亡人數。
“這麼多，這麼多！”蔡斗名真的傻了，自己轄地死亡七十八人，重傷四人，還都是官兵。從活着的兵士口中得知對方大多蒙面，臨走之前還把他們捆在一起，罩上眼罩，他們往哪逃亡都不清楚。這讓蔡斗名頭疼不已，目前一點線索都沒有。
“大..大人..蔡…蔡..”一名衙役臉色慌張跑過來，結巴着說著。
“蔡什麼蔡，有話說，有屁放！”正在煩惱惆悵之時，這名衙役說話也不利索，讓蔡斗名火氣上竄。
“大人..人，前面死屍裏面，有當今宰相蔡京的乾兒蔡燁！”衙役被蔡斗名這麼一吼，說話竟變得利索起來，一口氣把要報告的事說清楚，並立刻遞上一方印章。
看到印章上面的幾個字，蔡斗名渾身發涼。
“呂先生，現在宋監司已經救出，不知接下來你有何打算？”匆匆打掃了一下戰場，陸楓他們分頭撤離。在跑出距離事發地三十餘里的一處山洞裏，陸楓看着呂波。
“萊蕪城知道我跟宋監司之間關係的人不多，即便上面派人來查，查到頭上也能輕鬆搪塞過去，過幾天我跟兄弟們依次分批回去。想來過了這段風頭，小心謹慎一些，應該沒多大問題。”呂波分析了一下自身的情況，滿不在乎的樣子。
“如此最好，呂先生莫要大意，萬事小心謹慎一些為好。”陸楓一副擔憂的模樣勸道。
“多謝陸老弟，我呂波也不是好惹的。”呂波眼一瞪，咬牙切齒。
“我最擔心的還是監司大人的去處，出了這麼大的事，蔡京老賊定不會善罷甘休。”呂波眉頭皺起，憂慮道。
“呂先生大可不必，宋監司由我來安排，定不會讓他再出丁點差錯。”陸楓言之鑿鑿，語氣肯定。
“對了，呂先生，為何你自稱呂三能？昨夜佈置伏擊事宜，沒來及請教。陸楓孟浪了，先生要是不方便，便不用說。”陸楓很好奇，呂波有個呂三能的稱號。
“哈哈哈，這又什麼方便不方便的。呂三能是江湖朋友送的稱號。”說到自己的外號，呂波豪爽大笑。
“三能大哥，在這方圓幾百里也能排上號。綠林好漢，各路朋友見了都會給幾分面子。”跟隨呂波前來的一個瘦高個搶過話茬。
“要說三能大哥，有三能。這第一能是，在這萊蕪城方圓幾百里之內，有人想要尋個人，找個物件，呂大哥必能能對方辦到。第二能是，但凡在萊蕪出了事，呂大哥只要應下必能幫人解決。這第三能是，能言善辯，替人打官司必能打贏。”另一個稍胖點的漢子接著說道。
“哈哈，讓陸老弟見笑了，都是江湖朋友給面子，區區微末之事，不足掛齒。”呂波擺手看似謙虛，但也難掩那份傲氣。
“呂先生過謙了，陸楓佩服。”陸楓面帶笑意，做個拱手禮，不帶一絲獻媚之色，完全出自內心。
“對了，陸老弟這都並肩殺過敵了，再叫我先生我可就不樂意了。要是老弟不嫌棄，喊我呂波，呂哥都行，要是再叫先生倒顯的生份不少。”在呂波心中，陸楓既然能為了宋監司不惜搏命得罪當朝宰相，自己也跟宋監司是朋友，那就是一條船上的人，大家現在已經是朋友。
“哈哈，先生豪爽之人，那我可不客氣了。日後我便喊先生呂大哥。”陸楓早就有了結交呂波之意，現在對方主動示好，自然最好。
這呂波就是活生生的情報員，光是在這方圓幾百里的人脈，就讓陸楓羨慕不已。陸楓的大業剛剛起步，天時地利人和三樣，前兩樣陸楓都沒有，要是再抓不住人才，失去了人和，還談什麼抗金大業。
陸楓起了拉攏對方的意願。
就是不能為自己所用，最起碼也要搞好關係。在這個通訊落後的時代，情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陸楓心思急轉，面無異色：“呂大哥，你看這樣可好。這一陣風頭緊，你跟你的弟兄們暫且去我那暫避一段時間，待風頭過後再回萊蕪城不遲。”
呂波低頭沉思，又看向周圍的兄弟。
“大哥，兄弟們都聽你的，你說往哪咱就去哪。”呂波的這幫兄弟倒是忠心義氣，看得出呂波的為難，紛紛表示聽從呂波安排。
“好，既然兄弟們信賴我呂波，那我今日就做個主。陸老弟說的不無道理，現在回去確是不是時候。官府的那些人也不都是酒囊飯袋，萬一走漏了風聲，咱們都是死路一條。”呂波眼中閃爍感動，這幫兄弟二話不說，如此信賴自己，讓他感到這些年沒白混：“咱們就一同去呂老弟那裏暫避。”
“諸位兄弟，我陸楓保證兄弟們的安全，到了我那好吃好喝，定不會虧待了你們。”陸楓認真說道。
“兄弟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咱們這麼多人一起行動，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分開行動，陸家莊匯合。”這個地方不安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官府的人搜過來。陸楓見都休息的差不多，不再在此逗留，馬上安排眾人分頭撤離。
晝伏夜出，陸楓幾路人馬朝陸家莊方向彙集。
陸楓跟呂波一路，這次還是扮成一戶富家少爺模樣，只是隊裏加了一個呂波。
此時距離陸家莊還有一日的路程。
馬車之上，陸楓掏出繳獲的蔡燁的那封信打開。
“漢奸！”看完信，陸楓把信封一團，目露凶光。
“怎麼了老弟？漢奸是何物？”閉目養神的呂波，被陸楓這麼突然的一嗓子嚇了一跳。
陸楓把手中團成團的信遞給呂波：“呂大哥，你看看這封信。”
“娘的！這蔡京老賊私通金國，罪不可恕！我大宋朝之悲哀！”匆匆讀過信上的內容，呂波面色發青，咬牙暗罵。
“我知道是誰了。”陸楓恍然大悟道：“肯定是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