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凱利集團項目(四)
渤海市市區,以和平區為核心地區,一條美麗的河流貫穿而過,形成的沿河景觀帶可謂寸土寸金。和平區邊界的一周,被稱為內環線。環繞在中平區四個方位上有東城區、南城區、西城區和北城區。一條由經濟發展規劃而成的環形路線,環繞貫穿東南西北四區,被稱為中環線,沿線儘是渤海市地標性建築。而渤海市市區與環城開發區的邊界,被稱為外環線。
羅一的家,住在北城區的五匯新街,原本是一個老城區。五匯新街曾經是渤海市最混亂的地區,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都匯聚於此。近十幾年來,隨着老城區改造,五匯新街變得煥然一新,儼然成了北城區的一個亮點。城市改造的步伐,把破舊不堪老城區,建設成了高大挺拔的高檔住宅區和光鮮亮麗的寫字樓以及繁華無比的商業街,但是卻沒有改變原本生活在這裏的人們。
五匯新街與中環線交口的黃金地段,有一家高檔夜總會,近幾年來名聲鵲起。夜晚,六層高樓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金碧輝煌耀眼奪目。樓頂上三個霓虹燈閃爍,名為“夜中環”。樓前設有專屬的停車場,樓門口八匹駿馬雕塑栩栩如生,大門處同樣有顯眼的燈箱閃爍着“夜中環”三個字。
夜幕降臨后,夜中環儼然成了一座不夜城,諾大的停車場滿滿當當,儘是前來消閑娛樂的人們。
陳娟把車停好,羅一和張雯心下車后,看到後面付博雅和蔣鵬也從計程車裏出來了。五個年輕人,慢步走進了夜中環夜總會。
剛一進門,就有人迎上來,一面打招呼一面詢問顧客的需求。
“先生女士您好,請問是唱歌還是洗浴按摩,我們這裏還有酒吧桌球棋牌室等很多娛樂設施。”
“幾位,我們是進包間唱歌,還是在酒吧唱?”羅一問道。
“酒吧里很吵吧?”付博雅問道。秦淑珍不在場,付博雅儼然成了主角,說話的方式也顯得主動而自信。陳娟和羅一來過這裏,所以只是會心的笑着。
“你說的那是夜店,在頂層。這裏的酒吧很安靜,有樂隊在舞台上演奏輕柔舒緩的歌曲。客人可以點歌上台唱,還有舞池可以跳舞,不唱不跳的可以要些酒水小吃之類的,環境不會很吵,不影響聊天。”
“看來你對這裏很熟悉?”付博雅笑着說道,“既然來了,就聽一哥你安排吧。”
“雯心,你覺得呢?”羅一詢問道,他還是要估計一下老闆女兒的感受。
“我跟一哥走就是了。”張雯心兩眼忽閃着。
“你怎麼不問問我!”陳娟故意嗔怪道。
“哎呀,姐,你還不總是順着我的。”羅一說著把手摟在陳娟的肩上,被陳娟一巴掌打開。
“去!又貧!”
幾個人嘻嘻哈哈地跟着服務員上了電梯。
電梯停在了三層,幾個人跟着服務員,很快就來到了羅一說的酒吧,復古的裝潢在溫馨的燈光照射下,頗具文藝氣息。有不少年輕人圍坐在桌前喝酒聊天,輕聲說笑。吧枱前服務員有條不紊地忙碌着。舞池裏有幾個人在翩翩起舞。舞台上,一個女孩正在唱着舒緩的歌曲。
“還是一哥會選地方。”付博雅似乎對這裏的環境很滿意,顯得很高興,一旁的蔣鵬也說道,“現在幾個人在包房裏吼歌確實沒什麼意思了,倒是這種方式更有新意。”
“得到你們的誇獎,我算是功成圓滿了,來來,坐吧。”
桌子上有酒水單,羅一遞給付博雅,畢竟她才是主角。付博雅倒不像張雯心那樣羞澀,接過酒水單邊看邊說:“一哥,來到這裏點什麼好呢?”
“看你自己的喜好,有各式的酒品,也有飲料奶茶或者咖啡。”
“這上面這麼多種類,有的名字我還知道,還有不少名字都怪怪的。我想看看你點什麼?”付博雅眯着眼壞笑地看着羅一。
“各種類型的酒都有,這些是雞尾酒,其中有些款是這裏獨有的,所以不可能每樣都知道。”
“那你一般都點什麼喝?”張雯心問道,坐在她旁邊的陳娟倚着靠背,笑而不語。
“我要一杯長島冰茶。”羅一說道。
“我要一杯威士忌。”蔣鵬跟着說了。
陳娟一杯奶茶,張雯心要了一杯咖啡,最後付博雅居然學着羅一,要了杯長島冰茶。羅一又要了個大份的小吃拼盤和果盤。幾個人邊聽台上人唱歌邊聊天,很快,服務員把吃的喝的陸續端了上來。
到了酒吧,羅一沒有再敬酒,而是大家各喝各的,邊喝邊聊,羅一笑着說:“我看我娟姐,就像奶茶一樣。”
陳娟白了羅一一眼沒有說話,張雯心倒是問道:“你也知道奶茶的故事?”
“奶茶有奶的芳香卻不像奶那麼膩,有茶的清淡卻不像茶那麼澀,所以奶茶可以喝一輩子不會膩味。”羅一裝模作樣地說著。
陳娟無奈地笑笑,她知道羅一在胡言亂語,也不介意。倒是其他三人,齊聲起鬨,付博雅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浪漫情懷!”
“不敢當,我從來不漫。”羅一回答道。
“那你就是浪了?”蔣鵬接話道。三個女孩子這才才反應過來,都捂着嘴笑。
羅一和蔣鵬的酒很快就喝完了,蔣鵬要了一杯咖啡,羅一對服務員說:“我要一杯今夜不回家!”
“你還喝!”陳娟對羅一喊道。
“姐,今天上午投標順利,晚上有認識了秦總和小雅蔣鵬,難得我高興。”羅一看着陳娟的眼睛,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上午遇到關俊怡的事,笑着說道,“誰上去唱歌?蔣鵬,你先去!”
蔣鵬也不怯場,喊來服務員,說了要點的歌曲。
這時蔣鵬和羅一要的第二輪酒被送來了,蔣鵬喝了一口,就上去唱歌了。羅一端着酒杯搖晃着,看着杯中的紅色液體上燃燒的火焰消退,手心感受着透過玻璃杯傳來的溫熱,眯着眼,透過酒杯看着對面的付博雅和張雯心。
陳娟故意咳嗽了一聲,說道:“高興也喝!不高興也喝!想喝酒總是有理由的!”
羅一沒說話,不一會兒,蔣鵬的歌唱完了,台上暫時沒有顧客唱歌,酒吧的樂隊又開始彈奏舒緩的英文歌曲。
“喝酒為了什麼?在這喧囂的都市裏,工作和生活節奏越來越快,每個人都像上緊了弦的發條,總在強迫自己跑的更快,爬的更高,長此以往,精神會崩潰的,喝酒就是讓自己放鬆下來,慢下來。”羅一就像是在抒發感情。他對大夥笑笑,看着舞池裏的人曼妙的舞姿,端起酒杯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們看那邊!”
“有什麼?”三個女孩子都順着羅一的手看向舞池裏,也沒見什麼不尋常的,就是有男有女成雙成對在跳舞,舞步輕盈,跟着音樂的節奏,扭動身子,互相對視着,輕聲低語,沉醉其中。
羅一沉默了幾秒,說道:“看他們,有人翩翩起舞是為了回憶,有人翩翩起舞為了是忘卻!”
“神經病!”陳娟氣的罵道。
付博雅調皮地笑着。
張雯心叫來服務員點歌。等到一曲結束,她走上台,拉過一把圓凳坐在話筒前。
當前奏響起時,羅一突然像觸電一樣渾身一震,心臟急速地跳着,感覺就要蹦出來一樣,兩眼放光顯得很激動、興奮而又驚訝。他看着台上的張雯心,他沒想到剛才自己的胡言亂語,張雯心居然聽得懂是《加州旅館》被譯成中文的歌詞。更沒想到,這首英文歌,張雯心居然敢上台去唱。
詭異動人旋律,充斥着憂傷與迷惘的情緒,平淡中透着悲涼,不知為何,羅一眼眶濕了,他趕忙拿起面巾紙假裝擦了擦汗。看着話筒后的張雯心,坐在圓凳上,顯得放鬆而隨意,唱得動情而陶醉,在昏黃的光線和五光十色的彩燈映襯下,顯得如此虛幻而美麗動人。她的嗓音甜美,唱出的《加州旅館》,少了幾分蒼涼和頹廢,多了幾份女性特有的柔弱和溫情。
“一哥你看得好入神。”付博雅調侃道。
羅一這才回過神來,感到剛才失態了,略帶憂鬱地解釋道:“這首歌讓我想起了我一直暗戀的女孩。”
“哦!原來是這樣!”付博雅繼續調侃道,“一哥,接下來該你唱了。”
羅一端詳着付博雅,這個女孩子倒是比張雯心長得更漂亮些,似乎也更機靈,他問道:“你想聽我唱什麼?”
“你會什麼?”
“beyond的歌,可以嗎?”
“可以,我很喜歡。”
羅一叫來服務員,點好歌,繼續聽張雯心演唱。
旋律結束時,羅一端着酒杯走了上去,對張雯心笑着,與她擊了下掌,她的手涼涼的,羅一心裏卻燒的正熱。
這時其他座位上的客人,有人喊道:“紅蓮!女朋友正點!”
“紅蓮哥,好久不見了!”
他也坐在圓凳上,看了看,是幾個常年混跡在這裏的熟人。聽到別人說張雯心是自己女朋友,他沒反駁,索性瀟洒揮手地笑了笑,唱起了beyond的歌,《冷雨夜》。
憂傷的旋律,凄涼與無奈的歌詞,羅一唱的很投入,到了中間bass獨奏時,有一名酒吧的女客人上來與羅一碰了杯酒,然後兩人一起唱完了這首歌。
回到座位上,羅一說道:“獻醜了。”
“唱得不錯!水平穩定。”陳娟與羅一認識很多年了,每次有聚會唱歌,羅一如果只唱一首歌,那必定是這首《冷雨夜》。
“一哥,唱得很好聽。能聽出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付博雅讚賞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誰沒有傷心的往事?”
“傷心的事別總想着!”陳娟提醒道。
“回憶,就是心頭的隱痛。快樂的事總會重複,而傷心的往事卻是唯一的,也許這才是我們活着的意義。”羅一說完,其他人好像都被他所感染,陷入了沉思。
又有幾個人過來和羅一打招呼。張雯心問道:“一哥,他們都喊你紅蓮哥,有什麼說法?”
陳娟笑而不語,羅一輕描淡寫地回答:“那是以前的名號,老黃曆了,也就在這裏還有人知道。”他轉換了話題,聊了些當下的有趣的實事,又講了兩個隱晦的笑話段子。隨着酒精發揮作用,他和付博雅談話的興緻高漲,兩人的談話完全放鬆而開放,其他三個人只能偶爾插上話。但是羅一把握得很好,盡量讓每個人都能夠參與進來,不會顯得冷落。
很快到了十一點鐘。其間羅一和付博雅又添了次酒,兩人都稍微顯出了醉態。
“大家今天玩得可還盡興?”羅一詢問着,但其實主要就是問付博雅。
“剛來到渤海市,就認識了一哥這麼有趣的人,我很開心。”
“小雅,滿意就好,要不秦總會責怪我的。”
“那你是拿我當成任務了?”
“不會,但是你要保證我單獨約你時,不可以拒絕!”羅一很認真地盯着付博雅,一臉的真誠,帶着富有男性魅力的微笑,眼神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神秘曖昧。
付博雅笑着沒有回答,但是表情和眼神能夠看出是同意的,她笑了笑說:“雯心,我們今天就到這裏吧。”
“你們先在一樓大廳等一下,我和娟姐去結賬。”羅一說著對陳娟使了下眼色,陳娟會意站起來跟着羅一走了。
“羅一,你今天又喝多了吧?”陳娟問道。
“嘿嘿,稍微有點,姐,給你多開點票?”羅一色眯眯的看着陳娟。
“那謝謝了!”陳娟說道。
兩人結過賬,把票據收好,這才坐電梯來到一樓大廳。
羅一詢問付博雅住在哪個酒店,付博雅表示和男朋友一起打車走就好了。送走了他們,羅一、陳娟和張雯心剛要向停車場走去,一個身材魁梧留着馬尾辮的男人擋在他們面前。那人穿着黑色短袖t恤,手臂上有紋身,脖子上戴着很粗的金項鏈,看起來一臉兇相。張雯心不知道怎麼了,也不敢說話,以為是得罪了什麼人。倒是陳娟客氣地問道:“請問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