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出獄的條件貌似簡單。
?趙雲聽到牢獄長的話，有些許愕然的望向他，滯澀的詢問道：“必須要這麼做嗎？這不大好吧？再說我這身子骨…”
“你不是會水療術嗎？行了行了，不就是一件事情，你要是不做別人還搶着來做。要知道我可是看好你才會找你的，你瞧瞧別人有這個機會嗎？”
獄長如哄騙小孩子一般述說著，只是雙眸內的自信卻令一側的趙雲有些許的猶豫。大概是因為他說出的那個條件並不用多大的代價去完成，趙雲敲了敲石桌，下定決心一般用力的頜首。
“如果你提到的那件事情完成了，你能保證給我出這牢獄？”趙雲蒼白的臉上有幾分狐疑。
“你這小傢伙…你是長官還是我？不相信你就別做，我又沒有強迫你。再說了我因為這件小事情而被人說三道四嗎？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萊斯特是言出必行的。”獄長萊斯特說這句話臉上卻沒有因為趙雲的質疑而帶着慍怒之色，摩挲自己頜下的小鬍子，嘴角處依舊噙着莫名的笑意。
趙雲哪會什麼水療術，附體才就一天的時間，對於這世界的魔法體系都還沒有熟絡，只不過卻沒有再去說些什麼。豁然站起了身軀，慘白的雙頰一息間渲染上一抹激動的緋紅之色。
“這才對嘛，哈哈哈…”萊斯特輕狂大笑，隨之先走出門去。
……
佯裝少許怯意的趙雲回到牢獄內，心扉不由自主開始惴惴不安。不是畏懼，一身是膽的子龍可不是蓋的。卻是擔心萊斯特不會守住自己的諾言去釋放自己。不可否認，心智年長的他不會從少年的角度去揣摩獄長的想法，但是，這個時候成為瓮中之鱉的他卻是毫無辦法。況且他又是答應了那件事情，如果推脫開，保不準萊斯特會因怒氣而去耍弄他。
吐出一口濁氣，撥弄了下長時間沒有梳洗而略微髮油的錚亮栗色長發，趙雲按住自己的右拳令其血液滲出得慢些。斜睨了身側老僧坐定的跛子，開口便道：“你對咱們這牢獄的獄長有什麼看法？”
老跛子擺過頭，雙眉緊蹙，斑駁的粗獷臉上扯出詭異的弧度。沒有說話卻只是擺擺手，依舊靠着牆體凝望向此刻正在吃食的獄卒們。
一側的瘦骨嶙峋的猥褻青年發出一陣怪笑，瞟了瞟趙雲，見其臉上大多都是不解之色，這才開口解釋道：“嗨！你這小傢伙真逗，來了一天還不知道老跛子是啞巴。”
“原來是這樣，我以為他是因為性格沒有說過話呢。謝了…”趙雲微微頜首道。
“謝的什麼，這只是小事，就憑你敢跟那光頭佬叫板的勇氣就配當我的兄弟了。你是不知道啊，要不是現在在牢獄裏面吃的東西比以前少好多，發揮不出一點力量。老子早就去尋那光頭了…”青年開了話匣子便再也合不了。
趙雲聽得頭都大了，看他那般自來熟，滿面紅光的也就不知該如何答話，令其靜下來。
…
突聞一胖子向著一側枯槁的男子嘀咕道：“倫斯這個白痴，說話每次都說那麼大聲，旁若無人。看來又得吃光頭尼奧的拳頭…”
“誰說不是呢，就倫斯那個身板肯定被直接拆掉。可惜了，伊比斯金出去就沒有人能夠壓製得了他。”
“行了，別說了，瞧他走過來了。”
要說其實也是因為他們的怯弱，畢竟一個人的力量怎麼可能抵擋得住群眾的怒火。
……
而就在這時，最右側在與兩壯漢閑聊的光頭佬尼奧聽到了猥褻青年的侃侃而談，不由深鎖眉頭向著趙雲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高大的身軀，以及從裏到外散發出來的震懾氣息使得中央的囚徒不由得挪開身子令其過去。
光頭佬尼奧走到猥褻青年的跟前，見其還在嘰里呱啦的說著，全然沒將當放在眼內，怒不可遏的咆哮道：“你這個雜種說夠了沒？”
靠在牆上的青年微微抬首，見其高大壯碩的身軀已經站立在了他的身前，冷汗瞬間從額間鬢角處滴流下來，兩排牙齒間咬得咯咯作響，渾身顫慄。他以為別人不通知他是因為想見其出醜，不由瞥向趙雲一臉怒氣。卻渾然不知道他說話的時候，別人所言的話語都聽不進耳內。
“老大…你來了哈？有什麽事情需要小弟我幫忙的嗎？嘿嘿…”明眼人都看得出猥褻青年此刻已經手足無措，言語之間卻沒有過多的畏懼之色，反而有幾分難以梗概的鎮定。
只是尼奧卻是不吃他這一套，一下攥住他的領子拎了起來，滿臉凶戾的瞪着他咆哮道：“你這個雜種再繼續說啊？狗*娘養的，別以為這邊你們南方佬比較多就得瑟，老子拆你誰敢說什麽？”他這話將獄內的大多數囚徒全部給攘括進去，只是那些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囚徒卻是不敢吱聲。
“我…我剛剛不是說的您啊…”
尼奧看他萎縮緊促的模樣狂笑起來，那張粗獷的臉瞬間縮成了一團，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為老子是聾子嗎？聽不到你剛剛說的話？…蠢貨你給我去死！”
說完話的光頭右手發力將猥褻青年砸向牆體之上，發出略微局促的低悶聲響。一時間，牢獄內噤若寒蟬，沒有人去說什麽，只有幾聲喘息聲在眾人耳畔環繞。
尼奧望着雙眸內儘是驚悚，瑟縮在牆側的猥褻青年，很突兀的發出一陣怪笑慢慢的向他走過去。
趙雲見尼奧向青年走去，不禁緊蹙劍眉大喊道：“尼奧！你鬧夠了沒有？”
“你算什麽東西？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小雜種。”尼奧撇過頭滿臉儘是輕蔑的笑意。
“老子是什麽東西還用你這個北方佬來說？憑着你那令人作嘔的狍子肉？噁心的東西。”趙雲硬聲咆哮着，只是他的臉上卻仍舊淡然，好似這句話不是從自己的口中吐出的一般。
萊斯特將趙雲釋放的條件就是挑釁光頭佬，要不以他此刻的實力，就算是有人在後面撐腰也不願去硬頂他。畢竟他又不是受虐狂，沒事就求得別人來蹂躪自己。
尼奧雙眸猶如銅鈴一般大小，滿是肌腱的雙肩微微的聳動，嘴角一扯開口道：“老子上次沒剝了你，這會你還順杆子往上爬了？萊斯特是你爹？你以為他會天天守在這裏，不讓老子動你？南方佬都是一幫蠢貨，都不動腦子。”說著，光頭佬已經走到了趙雲的身前，伸出手攥住了他的長發。
趙雲抹了把臉上的零星碎沫，總感覺此刻的自己壓抑得難受，痰液梗在咽喉處發出一陣陣咕嚕咕嚕的響音。只是雙眸依舊如平湖般浮不起半絲的漣漪，抿了抿髮白的雙唇直勾勾的凝視他。
“嗨，你這個小東西真不怕死？”
就在尼奧剛說完話的時候，趙雲綻放出輕蔑的笑容。轉瞬之間伸出手捏住了扯着自己頭髮的手腕，嗤笑說道：“碰上你這頭蠢驢，噁心的爬蟲，瑪修的廢物，我怕什麽？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廢了我，你可以殺了我，但嘴巴生在老子身上，老子噴你你管不着，你也甭想管。”
眾囚徒聞言皆嘩然，倒抽一口冷氣凝望向他，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打着什麽鬼主意。部分人卻深以為少年背後有人撐腰，才會想着在獄中造勢，兀然不清楚他的內心只懷揣一個目的。
而在一側愣愣看向他倆的猥褻青年明顯被趙雲維護自己的舉動所感動了，淚水不爭氣的扒啦奪眶而出，歇斯底里的大吼道：“尼奧你這個不要臉的混蛋，連小孩子都欺侮！哥在這！你有本事來找哥…”
趙雲一瞥向他，心中暗罵：真是白痴，都不管他的事了，還要逞能。雖是這般想，但趙雲卻能明白青年的用心良苦，也就沒有再去說些什麽。只是這卻不代表心胸狹隘的尼奧能夠看得開。
他斜睨了一眼淚眼婆娑的猥褻青年，很突兀的狂笑出聲。嘲笑道：“就你？…很抱歉，你不配，你比這小東西都還不如。”
“來啊你這個混蛋！哥哥配不配還不需要你來操心……”猥褻青年話音越來越小。
“孬貨，等老子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骨頭就來玩你，趁早叫那些獄卒提桶水來給你洗臀部。哈哈哈…”尼奧猖狂大笑起來。
猥褻青年聞言臉頰在一息間抹上一層青紫之色，因羞惱瞳仁開始閃躲來自囚徒們的目光。
就算趙雲幫他搭話興許也改不掉他懦弱的性子，再說了，他與趙雲只有一個照面的功夫，都還沒熟絡。所以對趙雲來說，青年在他的世界中只是充當了一個毫無半點用處的過客。
“我呸！給你十個膽子你都不敢動手，瞎了你的狗眼惹老子，等下非幹得你死去活來不可。廢物…”
光頭佬尼奧吐了口唾沫，就在要回過頭的當兒，趙雲已經伸出自己的手捏住了他的卵蛋，緊攥的右手猛然發力揮向左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犀利舉動使得一側的囚徒們驚呼起來，瘋狂到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可見其趙雲目光所在階梯口的萊斯特嘴角扯出耐人尋味的笑意。
“啊——”痛楚在一瞬間充斥尼奧的大腦，尖銳的咆哮回蕩在整個牢獄間，狹小的眼白霎時佈滿了細密血絲。
而就在這個時候，趙雲卻沒有滯下攻擊，飛拳接二連三的砸向尼奧的后首，咽喉，小腹，肋下部位。只是很可惜的是，力量，體力本不強悍的他，拳砸好似砸在了石牆上一般，沒能起到有更大的作用。
“我要你死——”
尼奧話剛說完，伸出青筋凸起的雙臂牢牢的鎖住趙雲的雙肩，令其無法動彈。猶如狂暴狀態中的獸人一般，利齒齙牙鑲嵌在他的血盆大口之中。
這一刻，趙雲卻沒有半絲的畏懼，緊促感，依舊淡然的凝視他，本就不高的身材在外人的眼中漸漸的雄偉，粗獷起來。
嘭！
尼奧惱羞成怒，一個膝撞襲向趙雲的小腹之處。緊接着，在他躬下腰的片刻又一個肘擊撞擊向左頸之處。
本就孱弱不堪的趙雲哪能抵禦的住壯碩光頭佬的全力攻擊，呃的一聲從咽喉噴濺出血液，將尼奧一身漂染成猩紅之色。頭昏眼花的他此時看向光頭已經逐漸的朦朧，但卻深知此刻不能沉睡過去，掙了掙身子落往地上好讓自己有喘息的機會。
只是暴怒的尼奧怎麼會給他時間，銅鈴一般大小的雙眸直勾勾的望着趙雲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伸出自己的腳踩向他的手腕處，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尼奧準備折磨這個年紀尚輕的少年。
非要只留下半條命才出去嗎？趙雲腦中不可遏制的盤旋出征戰沙場時的金戈鐵馬，嘆了一口氣，任之口中的血液再次汩汩的向外淌出。縮回自己的手，閃過尼奧的腳。
尼奧見其還有閃躲的能力，因慍怒臉在一息間皺成了團，躬下腰扯住他的領子將他帶起來抵在牆上，雙眸迸射出精光，陰測測的說道：“你今天死定了…誰來都一樣。”
“是嗎？我等着，哈哈…哈哈哈！”
趙雲抹了把嘴角處的鮮血，蒼白的臉頰漸漸扭曲，看見了尼奧身後的萊斯特，尖銳的狂笑出聲。
齜牙咧嘴的尼奧聞言身子略微一顫，伸出左手便要往趙雲的臉上甩過去。只是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的萊斯特已經扣住了他的手腕，一扯之下，只余幾聲骨頭裂綻的響音在空氣中縈繞。
一個動作便將尼奧的整個手臂卸下來，可見其萊斯特的力量有多麼的渾厚。
“啊…”尼奧再次尖叫起來，右手徑直鬆開了趙雲。此時的他雖不知道誰在背後偷襲自己，心中卻開始滋生幾許不安分因素。
“老子有沒有叫你別碰他？你個婊子養的聽不懂人話是嗎？”
尼奧轉過頭見到是牢獄長，冷汗在瞬間打濕了他的前襟，忘記了此時左手的痛楚，嚅囁嘴唇說道：“不…你並沒有跟我說過。”
“還說沒有，該死的狗東西。”
萊斯特抄起帶進獄中的鐵鏟，啪的一聲甩向尼奧的臉頰。望着血肉模糊的他，原本鐵骨錚錚的臉上閃過一絲詭秘的笑意。緊接着伸出右腳踩着他的傷口，用力的碾着，高大的身軀散發出一股哥德式的邪惡陰鬱風格……
…
“欠乾的蕩婦，老子叫你嘴硬，叫你在無視老子…”
隨着萊斯特絮絮叨叨的嘶吼着，尼奧已經無力再繼續抵擋他的猛烈錘擊。
趙雲揉了揉自己的頸部使得痛楚不再這般劇烈，凝望着此時如死狗一般的尼奧有些無言以對，瞅了瞅萊斯特暗忖光頭是怎麼樣去惹惱他的。
……
興許是因其長時間的大幅度動作致使體力的消耗過大，萊斯特甩掉手中的鏟子，對着抱頭縮在地上的尼奧吐了口唾沫。也不見其周圍的囚徒面面相覷，萎萎縮縮，一臉驚悚莫名，邁開步子向著正擦拭嘴角血斑的趙雲走去。
“夥計，還行吧？傷得重嗎，我幫你看看。”萊斯特滿臉儘是擔憂。
趙雲聞言搖搖頭開口道：“沒大礙，就一點皮外傷我自己能夠解決。”
萊斯特聞言臉上的肌肉輕顫了一下，嘴角扯出苦澀的笑意，撈過他的頸部輕聲斥道：“我不是叫你挑釁他，你為什麽還動手？我要是晚些來你的小命可能就失去了。”
“你不是幫我找回場子了嗎？”趙雲無所謂的聳聳肩，扒掉耷拉在前額的頭髮，好讓視線清晰一些，望向地面直抽搐，發出痛入骨髓沙啞嚎叫的尼奧，頃刻間明白自己充當的只是這場痛毆的箭矢。
扯出的弦，必生事端。
萊斯特早就有意要教訓他了，只是沒有更好的理由而已。趙雲不由得再次斜睨了他一眼，卻不知其另外抱着某些目的。萊斯特怔了怔，明顯感覺到了趙雲話語間的諷刺味兒，突兀的大笑起來，聲音之大直接掩蓋了整個牢獄的眾人吸氣聲。
“好傢夥，連我都敢打趣！”
“長官，有什麽必要說的，咱們等出去在作深程度交流，好嗎？”趙雲話音有如蚊鳴，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得清。
“嗯？直接切入主題…嘿，小東西，我越來越喜歡你了。”萊斯特說完拍了拍趙雲的腦袋，擺擺手示意他跟上自己，他卻先行一步出了牢獄。
而眼看着獄卒們都虎視眈眈的盯着自己，趙雲卻也雲淡風輕的隨在他的身後邁開步子，好似一切都不將他們放在眼內一般，這絕對是大多數人的想法，但他們都沒有吭聲。
此時可以看見老跛子蹙緊雙眉直勾勾的望向他，容顏因歲月風霜的洗禮而變得斑駁異常，卻在雙頰逐漸渲染出一抹他這年紀鮮有的嫣紅。
昂然挪動腳步的趙雲此刻卻想得多了，生怕與萊斯特一言不合便離不開這裏，隨着前人的步履時快時慢，心也跟着噗通直跳。
現在的他真的沒有砝碼可以試探萊斯特的想法。
沒有多長時間，兩人便來到了獄外，這是趙雲想都沒想到的。見其萊斯特仍舊一臉的喜色，雙肩微微抬高，目不挪移的凝視着他，趙雲訕笑了一下，卻感覺自己的後背滲出了大量的汗珠。
在壓力面前，他雖不為所動，但不可避免的便是從少年發自內心的緊促感。
萊斯特抖了抖滿是灰漬的軍服，瞳仁精光一閃即過，眯上雙眼微笑說道：“你擔心我會以主導地位直接忽略掉先前你做這件事情的條件，對嗎？”
“是！”趙雲並沒有去否認自己內心的想法，果斷的道出事實。
“你還年輕，這種事情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必須告訴你的是，瞧瞧現在牢獄外面就咱們兩個人，你可以馬上離開這裏了…”萊斯特爽朗的笑出聲，似是因為原先痛毆人心中產生的痛快致使。
“哦？我現在可以走嗎？看似你還有別的話要說。”趙雲微皺眉頭看着他慢慢的流露出苦澀笑容。
“……那個…你注意伊比埃從男爵…他是…”萊斯特有所隱諱，頓了頓繼續說道：“記住我說的話，碰上他的時候離他遠點，別去招惹他…”
趙雲明顯一怔，從記憶中讀出自己並沒有關於那人的半點信息，心裏略微思忖了一會，面露恭敬誠摯回答道：“謝謝你的忠告，我會注意的！”
萊斯特重重拍了下趙雲的肩部，開口道：“這有什麽好謝的，你快點走吧，等下外圍的門就要關上了。”
趙雲從嘴角處扯出苦笑，遲疑道：“下次還有機會見到你嗎？”
“如果你再次見到我，那麼在這邊我就不會徇私放你出去了，嘿嘿…等我休假應該就會有機會了。”萊斯特說完便自顧自的向著獄中走去，挺直的腰板卻帶有些許的落寞，這放着趙雲眼內，卻不知是什麽原因造成的，他也沒再去多想，向著鐵門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