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生死不明
老虎叼着孩子在前方50米開外跑,快速移動,只見黃毛身子在樹木草叢之間穿行,一會隱身一會顯現。所有人都睜大着一雙眼睛,緊盯着老虎跑動的方向,不緊不慢不吵不鬧地尾隨着老虎,一切行動聽村長指揮,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人與虎就這樣僵持不下,村民都很緊張。可憐的那個孩子,就在虎口邊上,生死未卜,多麼揪心的一幕啊。
天色漸漸暗下來,後面有一些婦人送來了火把,擎着火把在森林裏很容易引起火災,再說,樹林裏草木繁盛,陰影重重,道路高低不平。這樣大家跟蹤的速度自然慢了下來,一會,老虎蹤跡全無。大家分散四下找了一會,還是一無所獲,別說一隻大老虎,就是一隻小兔子都沒有看見,所有人都非常疲憊,無奈只得空手而歸,敗興而回。
這邊胖嬸家,燈籠高照,老太太在抹眼淚,胖嬸包着一個小棉花失神,心焦如焚地等待着好消息。大女兒桂花在旁邊喊:“娘,我餓。”胖嬸全然不搭理。院子裏空蕩蕩的,冷冷清清的。過了一會,看到院子外面火光很亮,然後還聽到了由遠及近嘈雜的聲音,胖嬸抱着孩子出去看,看到出去找的男人們都回來了,談論着今天的事,然後分散回各自家中。
胖嬸盼啊盼,終於看到自家男人了,殷大郎落在最後一個回來,搭拉着腦袋,看不到面部表情。最先落進胖嬸眼睛的是殷大郎那一雙空空如也的手,並沒有如胖嬸想像的那樣抱着小毛驢。
“哇——兒啊——!”胖嬸這下真的就失望地大聲哭嚎起來,終於憋不住了。
屋裏的老太太,聞聲也得信了,更是內疚不已,哭着哭就昏厥過去。大家就手忙腳亂把老太太架回她的卧室。
胖嬸家這邊一家老小凄凄慘慘戚戚,這一夜註定無眠。次日,殷大郎和胖嬸夫妻倆和村長等五六個人出去找了一天,無果返回。後面接連三天,殷大郎和胖嬸夫妻每天都去找了一次,還是一無所獲。最後是,生不見人死不屍。
“不要找了,都這麼多天過去,肯定是被老虎吃掉了。”鄰居老頭說。言下之意是,老虎吃下去這麼多天,可能都被消化掉了。
“好好照顧家裏人要緊,不要因小失大。家裏老太太都生病了,請一個大夫過來瞧瞧吧。還有小棉花和桂花需要人照顧。好好守着家裏,可不要再讓老虎到家裏禍害孩子。”鄰居蘭婆婆勸道。
胖嬸覺得蘭婆婆說的對極了。如果老虎再來,把小女棉花叼走,她家才真的會遭遇滅頂之災呢。
此事只能不了了之。胖嬸就當自己與小毛驢沒有母子緣份,就當從來不曾抱養過這個孩子。隨着時間的推移,胖嬸慢慢地重振精神,打理家裏,照顧老人孩子,關閉門戶,無人來不敢隨意開門。殷大郎迫於生計,每天要下地勞作,要撐起一個5口之家真心不容易。
其實,小毛驢被老虎吃的陰影很長一段時間都籠罩在這個小家庭的上空。村裡私底下有一種傳言,說胖嬸是註定沒有兒子的命,前面生了四個女兒都沒生到一個兒子,後面抱養這個,還被老虎給叼走了。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也苦了殷家,殷大郎是殷老太的一根獨苗苗,如今不能生養兒子,殷家的香火就要斷送在殷大郎身上了。所以,殷大郎不論是抬頭還是低頭,總感覺要矮人三分啊!但是,無論怎樣,日子總要過下去,而且要想方設法過好它。
大自界,動植物都有喜樂向陽的天性,人是高級動物,更是如此。所以,殷家人心裏再苦,也要活出一個好樣來,絕不輸別人家的那一口氣。
春有百花開,花開燕子飛回來,萬物復蘇,生機勃勃;夏有艷陽天,烈日炎炎把人烤,草木繁盛,欣欣向榮;秋有豐收季,五穀豐登好過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冬有瑞雪飄,大雪紛飛千萬里,萬物休眠,蓄勢待發。就這樣,寒來暑往,春種秋收,時光飛逝,人們在重複勞作的時光里度過了8個年頭。
8年後,小孩已大,大人已老,舊事塵封,家家戶戶的日子比先前都殷實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