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忌出門
太子顧承熠知曉南風玉不是凡人,所以南風玉對於顧承熠也沒有太多隱瞞,他從將軍府回來之後,便找到顧承熠,與他商量了一下南方水災之事。
顧承熠聽說,是因為羲和女神的雕像被毀才造成這樣的災難,心裏是又驚又惱,他皺着眉頭有些不滿的問道:“我們的命在你們神仙眼中不如一個雕像嗎?”
南風玉搖頭,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顧承熠經過這短時間的調養,身子好的差不多了,站在屋內不停的他踱步。
他雖然不喜,但是也不敢與神仙作對,便道:“我會派人查清楚是誰毀了羲和女神的雕像,到時將其捆與天柱,任其接受神的懲罰。”
南風玉沒有拒絕,他道:“我帶來一人,讓他隨你的人一起去。”
“是誰?”
“隨我來。”
顧承熠跟着南風玉來到了太子府院子裏的那顆大樹之下,身姿挺拔腰桿筆直,白衣黑邊,衣衫飄訣,額間硃砂,殷紅似血,生的年少溫潤,神態卻如南風玉一般老成。
仙鶴見到南風玉過來,便朝他走去:“仙……”他還想叫仙君的,但是很快反應過來急忙改口喚道,“先生。”
太子不知道他是仙鶴,只是覺得這少年十分的乾淨,眉眼之中是世間少有的清澈溫潤:“這位是?”
南風玉一笑:“他叫白鶴。”
仙鶴歪着頭看着南風玉,隨後朝顧承熠一笑:“我是白鶴,先生的隨從。”
顧承熠朝他一笑:“我知道,你家先生不是凡人。”
仙鶴有些詫異的看向南風玉,沒想到南風玉竟然在一個凡人面前暴露了身份。
南風玉有些尷尬的咳了咳道:“還是商議一下去南方的事宜吧。”
是夜,將軍府內,夜庭澤躺在床上,眼前浮現出南風玉的畫面,他正坐在屋內看着書,仙鶴便趴在他的腿上模樣乖巧。
南風玉有些不快的皺了皺眉頭,屋外玄梟撲騰着翅膀飛了進來:“主人主人……”他站在門外不停的喊着。
夜庭澤收起靈境:“進來。”
聽到聲音玄梟立即推門進來,他急忙爬上夜庭澤的床,急切的說道:“主人,你叫我差的那狐妖和虎妖我查到了。”
夜庭澤雙眼放空,看着房頂:“說吧,誰的手下。”
“是一個人類的手下。”
“人類?”
玄梟點頭:“不過很奇怪,這個人類很神秘,我一直查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但是我知道他們成立了一個刺客組織,叫做界獄,裏面不僅有妖族,還有凡人和我們魔族,只要有人拿出他們滿意的東西交換,他們就算是死也會完成任務。”
夜庭澤聽後點頭道:“繼續查。”
他很好奇,究竟是誰還想要顧承熠的命,當初顧承熠出生,夜庭澤和當今王上正在征戰,這一晃二十多年了,夜庭澤算算時日,這王上也活不了多久了,好歹這江山是他和王上一起打下來的,他又怎會如此慈悲拱手讓人。
如今王上在,就還會有人記着他的功勞,若是這王上倒下了,怕是不少人會因為懼怕他而要推翻他,與其讓事態發展到一個自己不可控制的地步,還不如一開始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抓在自己的手中,夜庭澤可不是什麼良善的角色。
這邊顧承熠派了程良帶着一行人去南部調查,只是那邊大水還未褪去,也實在是找不到具體的地點,只能在難民之中挨個調查。
夜間時,仙鶴便會化身本體,撲騰着翅膀在水面上觀察。
南風玉時常在城中晃悠,一來是熟悉地方風情,二來是觀察難民。
這日南風玉依舊在城中晃悠,迎面撞來一個穿紅衣服的少年,一蹦一跳的,直撲南風玉的懷裏。
“我見到你,恩人。”少年眼睛十分水潤,彷彿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一般。
南風玉能差覺得出他不是人類,但是卻不知道究竟是何妖物。
“你是?”南風玉疑惑的看着他。
少年道:“我是鯉魚。”他指着一個方向,“郡川林中的水潭裏,你贈我靈力。”
南風玉頓悟:“你竟然修鍊成人形了。”
“是的是的,恩人走後沒多久我便修鍊出人形了,只是人類雙腳走路我不太習慣。”他一說,南風玉才察覺到他走路還是有些怪異,腰部有些過於用力,靠腰部擺動,來讓腿前行。
南風玉看着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你隨我在城中走走吧。”
小鯉魚自然是樂意的,他一蹦一跳的跟在南風玉身後。
只是南風玉的眉頭一直緊鎖着,他有些疑惑的問道:“恩人,你是有什麼煩惱嗎?”
南風玉點頭,指向難民:“城中的難民又增多了。”
“怎麼會有這麼多難民呢?”
“他們的家被水淹了。”南風玉如實回答。
小鯉魚自然是不畏水的,他道:“既然被水淹了,那就學着在水裏生存好了。”
南風玉聽着他天真的言論,不由一笑,隨後一想,這不就遇到了一個幫手嘛!南風玉忙道:“不知可否幫我一忙?”
“仙君說便是。”小鯉魚一口答應下來。
“你去幫我找到羲和女神的的雕像。”
“找那作甚?處處皆有。”小鯉魚不解。
“不,我要找的是被毀的羲和女神像,在大水之中。”
他只要羲和女神像上的一部分,他便可用神識追溯,在它破碎的那一刻,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個能力,是白澤教他的,那日在瑤池看人間的時候,白澤順便就教了他這個能力,但是十分難修鍊,南風玉下了很多苦功夫,現在依然沒辦法做到十全十美。
小鯉魚點頭:“我這便去。”
“等等。”南風玉道。
“和有何事?”小鯉魚歪着頭看着他。
“我的仙鶴也在,小心點,別被他吃了。”
小鯉魚聽后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南風玉:“恩人,可有保命之物?”
南風玉想了想,把自己腰上別著的短刀贈與他一把:“帶着,保命最重要。”
隨後小鯉魚抱着刀,一路朝南狂奔。
他鬆了一口氣,抬頭望着天,天空很藍,心情有點好。
不多時他身後傳來一聲嗤笑,南風玉轉過頭看見夜庭澤正站在他身後,南風玉依舊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看着夜庭澤道:“將軍怎有空出來閑逛?”
夜庭澤不吃他那套:“又不打仗,我總不能一直窩在那點大地方里。”他朝南風玉挑了挑眉,“我知道有一家做的雞特別好吃,走,我請你吃。”
南風玉自然是不會拒絕的,雖然是他已經不需要再吃凡物了,但是有美食的話,他還是來者不拒的。
他們倆來到一家酒樓之中,按照正常來說,作為一個將軍請人吃東西,不說是菜鋪滿桌子,也應該有幾道菜吧,他倒是厲害,反其道而行,就只點了一隻雞,一壺酒。
夜庭澤給南風玉倒了一杯酒,南風玉擺手拒絕了。
“怎麼仙君是不會喝酒?”夜庭澤面帶笑意小聲的問道。
他的笑裏帶着些嘲笑的意味在裏面。
南風玉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向店小二要了一壺茶。
他們兩人自己喝自己的。
夜庭澤見他一直在喝茶,也不動筷子,便主動把雞腿夾給他:“嘗嘗。”
南風玉準備用筷子,夜庭澤忙說道:“就用手吧,用筷子不好拿。”
南風玉看了他一眼,只見他深邃的眸中,滿是笑意,他似乎一直想讓南風玉在他面前出糗,不過南風玉並沒有如他所願,依舊雷打不動的按照自己的習慣來。
夜庭澤有些不滿的嘟囔着:“還真是好修養啊!”
南風玉看了他一眼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問道:“我很好笑嗎?”
聽到他這麼問夜庭澤不僅沒有收斂,反而笑的更加張狂,他歪着頭撐着臉看着南風玉,十分小聲的說道:“仙君生的真好看。”
南風玉聽後面色一凝,放下筷子起身便走。
夜庭澤見狀忙道:“怎麼走了,開不得玩笑嘛?”
南風玉轉過頭瞥了他一眼道:“開不得。”
夜庭澤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不說便是,你把這雞都吃完了再走。”
“不吃。”南風玉長腿一邁直接離開了。
夜庭澤看着盤子裏剩下的雞,又看見南風玉走遠的身影,然後叫來店小二,把雞包起來,帶給玄梟吃,這孩子也愛吃雞。
南風玉很不喜歡夜庭澤的一點便是他總是愛開玩笑,他這人不大氣,就是開不得玩笑。
路上南風玉越想越不痛快,走路也沒看路,迎面跟人撞上了。
南風玉心裏叫苦不迭,先是撞了笑小鯉魚,這回又是撞到了誰。
他定睛一看,正是那個乞兒,拿着玩和他撞個滿懷。
乞兒有些慌張的一直朝他鞠躬道歉,南風玉無奈的說道:“小心點。”然後從懷裏掏出點碎銀扔進他的破碗裏離開了。
其實這一撞是能避開的,只是他腦子裏全是夜庭澤那張笑的肆無忌憚的臉,越想越鬧心。
南風玉走後,那乞兒站直了身子,看着南風玉走遠的背影,又低着頭看着碗裏的錢,亂糟糟頭髮下藏着髒兮兮的臉,只是那雙眸子卻紅的像是着了火,他再一眨眼,那雙似火的眸子又化為普通的深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