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思念如水,學院再遇
他來譙城,猶如向湖中投了一片石子,在我心中激起的漣漪不時地回蕩,似乎永遠消不去一樣,我想着一面之緣而已,不至於如此吧。
之後我依舊是繼續工作,而和他聊天更沒有任何的拘束,幾乎什麼都說,還是以媳婦相稱,說什麼都是以咱們開頭,我沒認識他之前,何曾沒有看到別人這種聊天的截圖,總覺得很幼稚,就像兩個小孩子一樣。但是輪到我們這樣的時候,沉浸其中的樂趣真的很多,說實在的,任何事情沒有投入精力之前,都是無權對其評價的,所說的不過都是猜想而已,我和紀遠聊天真的很幼稚,卻很開心,現在想想,都是傻乎乎的純真。
從那以後我依舊每天在市裏面工作,那本《白夜行》就是在這期間寄過去的,不過他喜歡看的是靈異,倒也是有些疏忽,因為我騎車的時候根本就沒聽清他在說什麼,隱隱約約點了點頭。那天在電腦前問他想看書嗎?他說我送給他,他就看,我隨即送了一本,在我看來,書是價值最高,影響最高的商品。
說實話上班的日子很枯燥乏味,每天到了公司照例拖地,然後用吸塵器打掃台階,有時候開個早會,之後便在前台學習車型以及如何待人接物,因為是剛開的公司,員工就三個人,還有一個文員複姓皇甫,還有一個李姐,想要做文員,但是由於公司缺銷售人員,只得讓她做銷售。這些都是公司的瑣事,閑暇時間沒事的時候,我幾乎都會向紀遠發個信息,他回信息很慢,但是我早就習慣等待別人回復,無非是時間有點慢而已,那些天每天都要發四條消息,早安,該吃午飯了,該吃晚飯了,晚安,不知重複了多少日,但每次都是樂此不疲。
日子愈發無聊,越覺得思念,那個時候距離國慶節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沒事的時候經常和皇甫姐聊天。
“姐,你說國慶能放幾天假啊?”
皇甫姐年紀不大,但我感覺她經歷的事情很多,稍微思量了一會兒,才正式回答道。
“我國慶節也許會放假,但是你就不一樣了,因為國慶那段時間銷售業務很繁忙,老闆肯定不會讓你離開的,應該是過了國慶節之後調休。”
我嘆息一聲,“要是真有急事去外地呢?比如巢湖,來回怎麼也要兩天吧,我還要玩幾天,估計需要五天左右。”
她一下子察覺到我的心思,很是直接地說道:“見女朋友吧?這個年紀除了這個事情,還能有什麼事情?”
我有些發愣,隨口說了句,“你怎麼知道?”
“過來人了。”那時候皇甫姐已經結婚了,但是自己的丈夫比自己年紀小,這也是她對生活僅有的小抱怨吧,我至今都不能理解丈夫年紀小點有什麼不好。
“沒錯,我就是去見女朋友,所以才這麼著急。”
殊不知,我要見的是紀遠而已,如果照實了說,反而會引得皇甫姐懷疑,畢竟一個大男生,為了去見另一個大男生,竟然可以執着到不把老闆的規矩放在眼裏,那種衝動並不是因為年輕放浪,僅僅是為了再見他一面。
皇甫姐聞言,也就不再說什麼,又在一旁看起了書,她性格很好,對於人情世故的理解比我要多得多。有次李姐的老公來接他,實際上李姐已經說了他比老公年紀小一點,可能由於平時不太注重保養吧,而且李姐喜歡喝酒,年紀看上去和他老公差不多,李姐對我和皇甫姐問道。
“你們倆覺得我和我老公誰的年紀大?”
我看了一眼她老公,然後如實地說道:“沒多大差別啊。”
皇甫姐看了我一眼,端着杯子審視了一會兒他們夫妻兩人,接着略顯平靜地說道:“你比你老公年紀小多了吧,化淡妝顯得又年輕不少。
李姐聽了我的話之後,臉色很平淡,說不出喜怒,但是聽了皇甫姐的話之後,下一秒便在櫃枱上用粉擦拭臉頰。
隨即笑道:“其實我平常也不怎麼化妝的,偶爾補一下。”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李姐才和她老公離開,皇甫姐見他們離開,隨即看向我道:“你平常說話還是要學着點的。”
“可是我說的是實話啊。”我辯解道。
“實話又能怎麼樣,人家不喜歡聽啊。”
我無語了,其實皇甫姐是對的,幹嘛說些別人不喜歡聽的話呢,我和李姐的交集又不多,誰不喜歡聽奉承的話呢。但現在想想,皇甫姐活得有點太累了,就算直話直說又有什麼呢,反正我和李姐的交集又不多。
在公司除了這種事情能夠轉移我的思念,其他似乎便沒有什麼了,我想起和紀遠相處的下午,恨不得能夠立即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想着國慶就能見面了,誰知道在此期間思念愈加強烈,數着日子還有半個多月,心情變得時好時差,好則是無非以後會見的,壞則是時間還久着呢。
終於我忍不住了,連續一個星期之後,都快思念成疾了,其實我現在回過頭去看,我當時不過是紀遠眾多朋友中的一個而已,可是我在意他的時候,哪會想到他在意誰呢,只求見一面,而且是單獨請求。
九月中旬的時候,我盼着太陽早早下山,趕緊過完這一天,時間是多麼寶貴的東西啊,在當時卻想着能夠一瞬間過完這一個月。到了中午的時候,老闆開了一個會議,改了工資制度,大致內容我是明白的,就是月支出減少一千,聽到這個話,我思念和煩悶交織在一起,說不出是什麼感受。
下午我便請假出去了,騎着電車去了曹操公園北門,就是我和紀遠來過的那個網吧,白天人不多,環境不算嘈雜,誰知我的一個發小李威也在那,他見我來很驚訝,我們兩個以前在一起上班的,因為畢業的事情我辭職了,他沒多久也辭職了,好像是因為受不了同部門的女同事。
“你沒上班嗎?”
“我請假了。”
他笑了笑,“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又玩起了自己的遊戲,我在一旁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一點鐘了。
“我想去合肥。”我不由自主地說道。
他停下鼠標,有些懷疑地看着我,“你不是說明年一起去嗎?況且沒幾個月就要過年了,幹嘛這麼著急。”
“我想去幾天看看。”
“什麼時候去?”他不在反駁,我思量了一會兒,先和紀遠發了條消息,告訴他我要去學校看他的事情,他沒有反對,只是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不能影響他上課,我曾求他請天假多好啊,他沒有同意,我便不再強求。畢竟才見過一面,思念深切的是自己不是別人,何必要求別人為自己做那麼多呢?
當時紀遠對待我的態度不過是一個網友吧,一個可以成為知己的網友吧,我心中呢,則是有種說不出的喜歡,且從那時候起,我就暗暗告誡自己,一定不能當真,因為社會不允許,因為以後都要結婚的。不過想來多麼可笑的告誡啊,喜歡就是喜歡,無論怎麼告誡,都會被越來越近的關係沖淡!
在網吧做到了一點鐘,我朋友遊戲結束了,他看我心情不好,隨即補充了一句,“時不與我也。”
我愣了一下,扭頭說道:“我要去合肥,現在。”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什麼都沒準備,怎麼去?”
“你不是也有電車嗎?我先把電車放在你這,你騎車帶我回家拿衣服,然後順路回來的時候路過汽車站,我直接上車就好了。”
“這太着急了吧。”
“不急,譙城到合肥的車半個小時一班,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他也沒事,而且在網吧半天了,隨即同意了我的想法,騎着車飛快的往我家趕,其實那天我準備坐四點的火車,可是最終沒有趕上,只得坐汽車過去。
我父母常年在外,家中只有姥姥姥爺,我姥姥見我下午回來,面色有些詫異,本來都是五點半下班,回家太陽剛好快落山,今天卻早了許多。
“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我姥姥在院內看着我說道。
“那個公司安排我出差,去合肥。”我撒謊道,然後匆忙去二樓拿衣服,我收拾的着急,僅僅帶了一身衣服,來回不到五分鐘,又從樓上下來,桌子上有幾塊月餅,我姥姥隨手塞到我的書包里。
我說了句兩三天就回來,就和朋友往汽車站趕,因為火車還有半個小時就要檢票出發,從我家則需要三四十分鐘,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坐汽車方便。
一路上我還不住地催促朋友快點,想到這個事情我都想打自己一個耳光,為了一個一面之緣地愛慕者,絲毫不顧及朋友的感受,而且後來更加地嚴重,其實紀遠並沒有為我做什麼,我也沒有為他做什麼,我想做,他不願意我做,總怕欠的太多。這些都不關他的事情,我只能用自作自受來形容自己了。
眼看快到汽車站的時候,我老闆又給我打來了電話,他是淮北的,人很好,他問我為什麼請假,我直接說我要辭職。
他極力地挽留我,期間是好言相勸,之後見我去意已決,又說我工作態度不認真,玻璃都擦不幹凈,以後能幹成什麼大事呢。
“今天就說這麼多吧,我希望你明天能夠照常上班。”老闆最後語氣平淡地說道。
我朋友看了我一眼,臉色很平常,天底下似乎沒有值得他關心的事情,我在後座上也是陷入了沉思。
公司是剛成立的,才開始試運營,我終究在第二天沒有過去,我知道老闆對我很重視,而且公司也缺人,可是我似乎有矛盾地選擇了看望紀遠。
我離開公司之後,第二天早晨皇甫姐也沒有過去了,我問她原因,她很簡單地說道:“公司似乎並不需要文員。”
買好車票的時候,天已經暗沉沉的了,那時我能管什麼呢,無非是想快點見到我想見的人而已,那一刻遇見了,覺得人生的夢想就是他了。現在坐在桌前品茶的時候,還在想着當時的盲目,其實一點也不後悔,每個階段都有每個階段的夢想,人都是善變的,夢想也是隨着心愛之物而改變,無可厚非。
車上的人很少,我在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出了市區之後,還有路燈向後竄去,譙城離我越來越遠了,隨之上了高速。
高速上很暗,很快,就像能追到旁邊的星星一樣,我不時喝口水,心裏面也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黑夜將田野壓迫的喘不過來氣,偶爾的村落使得大地多了一些點綴。我坐在車上,倒是特別喜歡觀察樹葉,全部都是黑色的,隨着微風來回擺動,因為坐在車上,根本聽不見聲響,就像是看着遠處海上的魚兒,在不停地打滾翻騰。
我晚上十點多才到合肥,是一個大學同學接的我,他和我的名字不過差一個字而已,姓楊,騎着單車等我。
他畢業之後並沒有去工作,而是去學了平面設計,自己交的學費,可能覺得大學四年並沒有學到什麼東西吧,聽他這麼說,我回想大學四年,似乎除了趴在圖書館讀點書之外,也沒有什麼驕人的成就,我們是大多數的普通人,甚至於只能拿平凡來安慰平庸的普通人而已。
到他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了,他在廬陽區,房子不是很大,七十多平方吧,兩間卧室一個不大的課廳,再加上廚房浴室,若是一家三口也算溫馨。他平常都是打地鋪,因為妹妹要睡一間房子,父母要睡一間房子,身為家中的頂樑柱,睡在客廳似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熱情是他們一家的特性,使我多少有些不知所措,稍微吃點飯洗漱一番,便在靠近桌子旁的地方睡下了,那時候還不算太冷,地鋪不會受寒,我同學的生活每天很有規律,但他不像我,牽挂的人都在身邊。
躺在草席上,他玩了會手機,盯着手機問道。
“你怎麼這個時候來合肥了?”
“我只是沒事來玩玩。”
“挺好的,合肥挺大的,你應該選在星期天的,明天我還要上班,不能帶你玩哎。”
“我明天去長豐。”我低聲道
“那邊挺偏僻的,去那做什麼業務嗎?”他有些詫異。
“差不多吧。”我說。
“小心點。”他打了一個哈欠,我也有點累了,誰知道我這一天都經歷了什麼,上午還在公司上班,下午就辭職來到了廬陽區,借宿在同學家裏。漸漸兩人都睡沉了,大概是因為都很累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半了。
他八點半上班,我稍微洗漱后,便和他一同離開了,他說沒事的話可以在這邊玩會兒再去長豐,時間早着呢。
我看了一下紀遠的課程表,他滿課,我去了也不合適,和同學告別後散步去了逍遙津公園,那裏沒什麼可看的,我不知從哪走的,來到一處湖旁,有個很高的白石橋,第二次和同學去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我在橋南的一個木椅上坐下,看着蕩漾的湖水,古人若是打仗的話,估計也就在這種大湖之中吧,那種近身肉搏着實有些可怕,這些事情已經和我們無關了,只能靠聯想才能感受。
寫到這裏,我不禁想到一個事情,我也讀過《三國志》,尤為熱愛,其中並無多少感情描述,就算寫嬪妃傳記,也不過是寫其如何孝順謙恭,並無男女感情故事,倒是戰爭場面大書特書。想來古人比較重德,男**穢不便書寫,其次便是天下大亂,何以感情為重呢,到了太平盛世,感情更容易表達,因此就更容易出問題了,就像當時的我一樣,沒有國事家事,反倒都是感情的事情了。
在那裏做了半個多小時,我便去了高中同學小顧工作的地方,那時候是非常要好的同學,日常三餐,幾乎形影不離,自從上了大學之後,便各奔東西,也有兩三年沒見過面了,他在包河區的一個餐廳工作。
他每天晚上十二點左右下班,次日下午兩點半上班,生活在工作制度下顯得很規律,我中午去的時候他還在睡覺,期間打了幾通電話,正決定乘公交車前往長豐的時候,他突然打電話說自己睡過頭了,隨即從小區出來接我。
我一眼就認出了他的模樣,雖說兩三年沒見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變化,長頭髮,短襯衫,大褲衩,穿着拖鞋就出來了,而且還不是一雙鞋,認識久了,見面都是大笑,他眯着眼,很無緒。
“你小子怎麼來了?”他拍着我的肩說道。
“我特地來看你,順便辦點事情。”
“你他媽是特地來辦事,順便來看看我吧。”
我笑的很大聲,“得了,去你宿舍休息會兒。”
兩人有說有笑的去了宿舍,以前的事情說的少了,倒是開始關心未來的發展了,僅僅幾分鐘,便到了他的宿舍,準確來說應該是老闆租下的一間公寓,讓他們住的,裏面有三間房子,一個大廳,單獨的廚房和浴室。他從來不做飯,每天都是叫外賣,偶爾出去吃飯,年輕人如果能夠自給自足的情況下,很少想着做飯去打發時間,尤其是男生。
他的房間有點亂,進門靠牆就有個矮木頭柜子,右邊放着水盆,襪子和襯衣雜糅在其中,左邊裏面是用保鮮膜包着的香蕉,外面是還沒吃完的紫柚,門左邊是一些雜物,對着門是一個上下鋪,下鋪只有一個涼席和一個電風扇,窗戶與床鋪緊緊地挨着,窗戶上貼着壁紙。在這裏住的時間長了,倒也能夠適應,我對此並沒什麼反感,還伸手掰下來一塊柚子吃了起來,很甜。
“準備在這裏干多長時間?”我掃視着周圍問道。
“不知道,過年再說吧,可以的話繼續在合肥發展也行。”
“合肥這邊的房價挺貴的。”我說。
“我知道啊,到時候家裏人湊點,也能把首付結了,剩下的慢慢還唄。”
“行吧,譙城那邊的房子也不便宜,穩住腳跟就好。”
我見話題有些無奈,便隨即在大廳觀察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進他的宿舍,坐在下鋪吃着剛才的柚子,他在我面前來回走動,好像在翻找什麼東西。
“小顧,你這衣服也該勤洗一遍了。”
“沒時間。”他撓着頭走了出去,只聽到外面袋子發出呼喇喇的聲音,我有些無聊的起身走出去,哪知道他竟然從一個大包裹中翻出兩件嶄新地襯衫來。
“你這是?”我吃着柚子說道。
“這是我在杭州買的衣服,準備應聘來着,現在根本就不穿這種衣服了,還有鞋子和西服褲子,整一套,每天都是穿制服,你把這衣服帶着吧,穿着應該還行。”他將白色襯衫擺出來說道。
我順手拿過來一件,有些鄙夷地說道:“他媽的,剩下的衣服都給我了。”
“我都沒穿過,而且一百來塊呢。”他整理着另一件衣服說道,我看着也挺新,就在大廳試穿了一下,顯得有些寬大,其他都還好。
“你真不要了?”我再次確認道。
他只是點了點頭,接着就把衣服塞進了我的書包,我想着兩件衣服而已,他又不穿,省的以後買了,他都不在乎的事情我何必再去在乎呢。
“我來到這穿的都是店裏的制服,哪有時間人模人樣的工作。”他收拾着包裹說道。
“服務行業嘛,習慣就好了。”我整理好衣衫,很是隨意地說道,也權當安慰吧。
兩人在他們宿舍做了一會兒,也說了許多話,家長里短的,除了前途似乎沒有什麼值得他和我關心的事情了,無非是好好工作而已,等着晉陞,若是談到創業,都是不住地嘆息,沒錢談什麼理想呢,非常現實的一句話吧。
還不如說點身邊的瑣事,我在下鋪坐着,除了一張涼席之外,最引人注目地便是床頭鐵罐子裏的煙頭,塞得滿滿的,加上裏面有水,不過已經成了深黃色,略帶黑末的污濁之物。
“小顧,這下鋪的人不簡單啊。”
“破產了。”他看了一眼說道。
我有些詫異,小顧掰開柚子,遞給我一牙,然後若無其事的說道:“他都三十多歲了,小孩子都有了,從杭州過來的,做生意倒閉,才被迫來這裏打工,已經干幾個月的時間了,也有時候回杭州,他家在那裏,這次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我點了點頭,之後我問過小顧,那個三十多歲的人回到杭州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小顧僅僅用幾句話就稀鬆平常地概括了那個人度過的所有生活,我不過嘆息一聲。至今都不知道這個人怎麼樣了,有時候經歷真的很傳奇,無論多麼落魄,也只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不過了。我向來很少安慰別人,畢竟生活這東西不經歷一次誰都不知道什麼感受,故而便沒有資格自以為是的評價,三言兩語的無所謂的安慰,保持沉默也行,力所能及的物質幫助也未嘗不可,否則莫談如何。
說完話我們兩個又出去走了走,理髮吃飯,小顧差不多到了上班的時間,我本來是個閑人,自然不好意思再打攪他,去他們餐廳看了一下,就和他告別了。
時間很快,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我心中一直還在挂念紀遠,他還在上課,不過我乘公交需要一個多小時,所以不再逗留,用地圖導航,換了兩次公交車才到他們校門口二百米的地方。
那應該是我第一次去紀遠的學校,當時很懵懂,從公交車上就能察覺出他們學校很偏僻,因為剛開始的時候還都是高樓林立,行使半個小時左右,高樓少了,多得是建築集團,到處都在施工,塵土飛揚,之後便都是荒地,時不時出現一座工廠,或者幾個飯館超市。
下了公交車,我分不清東南西北,若不是他們學校的標誌顯眼,我肯定還要找一圈,我看着標誌,沿着那條不知名的路,向右邊拐去,走了一小段路程,便到了他們學校。
當時心情異常興奮,離學校不遠處已經開始有學生三五成群的出來,幾乎都是沿着學校門口向右走去,那裏停滿了紅色的電車,專門接送學生來回北城的交通工具,當然這些我都是聽紀遠說的。
夕陽很紅,還沒有完全落到火車道的下面,我進入校門就向左邊的瀝青路走去,那時候我還不知道我會在旁邊管仲像的面前和紀遠道別,我走了一會兒,路中央停着一輛客車,好像是學校新生檢查身體的,我並沒有停下腳步,誰會在意這些東西呢。過了客車是一座高大建築,正對着學校大門,應該是學校的圖書館,我進入大廳停了會兒,便倉促地走了出來,裏面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絲毫沒有大學生的樣子,穿的花里胡哨的也有,頭髮染成紅色的也有。雖說都是學生,但都是成年的學生,他們有着自己的活法,我想到這,就不去在意他們的穿着打扮了,至於是隨心還是遵循校規,他們心裏比誰都清楚。
我出了這棟建築,隨即又來到他們的教學樓,所有的學生都在上課,我立馬覺得那是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只得灰溜溜的走出來,向著操場的方向走去,我和紀遠約定好是在操場見面的。
九月中旬,不管是專科還是本科,大致都是在軍訓期間,他們學校也不例外,新生正在接受軍訓,操場內側擺放着供新生喝水的飲水機以及一次性紙杯,旁邊還有兩名女同學看管着,兩人一個在看書,一個在玩手機。
上前詢問才知道,她們都是要專升本,怪不得時時刻刻都在學習,反正只要有時間,就不能落下機會,有目的的學習和有目的的工作,其實比什麼都快樂。
“你是哪個學校的同學?”
“黃山學院。”我低聲說道。
“好像是個二本。”旁邊玩手機的同學說道。
我撓撓頭,“普通高校,也沒什麼的,出了校門還不都是平常人。”
那兩人聽過直笑,看書的倒是爽快地把書本合上,“今天好像星期二哎,難道你沒課嗎?”其實我剛畢業而已,他們還以為我在上學。
“沒事,請假就好。”我有些侮辱母校的回答道。
拿書的女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是來找朋友的?”
“沒錯。”
“男的女的?”玩手機的女生突然來了興緻,快速地問道,我至今都還詫異,為什麼每次去找朋友,都要被問是找男女,真是一個未解之謎。
“男的,怎麼了。”我沒有任何掩飾。
“想必關係不一般。”看書的女生好像失去了興緻,又慢悠悠地打開了書本,玩手機的又帶上了耳機。
我好像有些多餘,和她們打了聲招呼正要起身離開,哪知道這時紀遠突然從操場外面走了進來,正好打個照面。
那是我第二次見到紀遠,他背着一個書包,頭髮還是那麼長,灰白相間的上衣,九分牛仔褲,以及一雙略舊的平板鞋,穿着很普通,若是沒有其他的優點,很少會有人注意到他,可偏偏讓我對其情有獨鍾,我看不出他哪裏好,可是每每告別,總是戀戀不捨,好像是一輩子不能錯過的人一樣。
“你倒是挺能說啊。”他見我和兩個女生聊天剛起身,有些冷嘲道。
“就是無聊,想說幾句話,你來了就只和你說。”我擺擺手道,示意去操場外面,想想至今都沒有和他見面幸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