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大變活人
顏卿安靜地聽他自說自話，等他說完了，才開口道：“不回來了？工作不要了嗎？”
“我辭職了。”
這下走的還真是徹底，顏卿拉下了臉，冷聲問道：“為什麼？就因為我兩天沒去找你？”
“不是因為你。”
店裏又來了客人，季曉也不想和他多聊，止了話頭道：“我就是想回老家了，想回來照看爸媽，就這樣吧，掛了。”
季曉將手機放到一旁，給顧客拿了一包煙。
在店裏靜靜地看了半小時，季母來了店裏。
“媽。”季曉連忙迎了上去。
“我來看店，飯做好了，你回家去陪你爸一塊兒吃飯去。”
“您吃過了嗎？”
“吃過了，你趕緊回去。”季母推了季曉一把，又叮囑道：“記得別讓你爸喝酒。”
“知道了。”
季曉家是小兩室，剛剛夠三口之家居住，季曉這幾天噩夢連連，又舟車勞頓了一天，回了自己家，人終於放鬆下來，沾上枕頭就睡了。
睡至半夜，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季曉被吵醒，眯着眼按了接聽鍵，將手機貼在耳朵旁，迷迷糊糊地喂了一聲。
對面無人應答，只聽到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聲，季曉睡意正濃，被人吵醒也有些煩躁，接電話的語氣就變的不太好。
“喂！說話！”
對面嗤笑了一聲，開口道：“你竟敢沖我吼！”
聽見顏卿的聲音，季曉稍微清醒了一些，家裏的隔音效果不好，擔心爸媽聽見，他躲進了被子悄聲道：“你現在打電話來幹嘛？正睡覺呢。”
“我睡不着，你憑什麼睡覺？”
“……”
季曉看了眼時間，凌晨一點多，聽顏卿說話有些大舌頭，又這麼蠻不講理，估摸着應該是喝多了酒。
“你現在在哪？”
“你管我在哪，我告訴你地方了，你還能來接我嗎？”
這話懟的季曉啞口無言，這人雖然醉了，貌似還有些清醒，自己確實不會去接他，也不能聯繫誰去接他，問了也是白問，深吸了口氣，開口道：“你打電話給衣辰吧，讓他接你回家，掛了。”
季曉按了電話，將手機塞進了枕頭底下，沒一會手機又響了起來。
季曉無奈，拿了手機貼在耳邊，剛想發個火呢，顏卿倒是先發了脾氣。
“你敢掛我電話，信不信我操死你。”
季曉也來了脾氣，切了一聲，道：“操的着嗎你！別他媽打電話了，困死了。”
季曉直接關機，將手機扔在一邊。
第二天，有了季曉在家看店，季母終於得了空，帶着精神頭挺好的季父去親戚家串門。
季曉早早地開了店門，拿出母親的記賬本盤存貨，貨不足的都寫上清單，等着季母回來找人送貨。
盤完了貨，季曉便在收銀台後坐着，捧着一本打發時間，有客人來了就放下書結賬，一如上學時，每次放假回家了，就幫着季母看店面。
S市，顏氏地產頂樓會議室，計劃在八點半舉行的董事會會議，到了八點四十，新任的董事長還沒有到，幾位有身份的老董事等了一會，有些不耐煩，叫了身邊秘書去催，沒一會，董事長辦公室秘書進了會議室，滿臉歉意道：“顏總有點私事要處理，不能來參加會議了，會議議程照常進行，請各位領導對提案表決過後，將表決決策發顏總郵箱，顏總回來后再補簽字手續。”
見幾位老董事臉色不太好看，秘書笑道：“顏總讓我給各位領導帶個話，快過年了，大家不用這麼緊張，都放鬆一些。”
秘書傳完了顏卿的指示就躬身退了出去，關上了會議室大門。
西南地區某小縣城，顏卿順着導航，走到一個居民小區前，在小區大門旁邊看到了一家便民小超市，顏卿關了手機導航，進了小店，門口的感應器喊一聲歡迎觀臨，顏卿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季曉。
那人窩在簡易摺疊椅上，手裏捧着一本書低頭看着，偏長的劉海將眉眼擋住，只露出秀氣的鼻頭。他穿着一身藍色格子的加厚棉衣，雙腿盤在椅子上，活生生的一個老頭子做派，渾身上下一點吸引他的氣質都沒有。
顏卿眼皮抽了抽，有點後悔自己一時衝動，趕了最早的一趟航班飛過來。
有人進了店，那人也無動於衷。
顏卿無聲一笑，圍着店裏轉了一圈，賣的都是一些日常的生活必需品，顏卿挑了一條毛巾，走到收銀台錢，扔在了櫃枱上。
季曉視線不離書本，伸手拿掃碼槍在商品條形碼上滴了一下，瞥了一眼電腦屏，頭也不抬。
“十五，微信或支付寶都可以。”
等了半天，季曉沒有聽到電腦提示收款的聲音，終於抬了頭看着這位磨磨唧唧的的顧客，而後就呆愣成一個傻逼，書滑落到地上也未發覺。
他這身裝扮本就很挫，配上傻兮兮的表情，讓顏卿翻了好大一個白眼。
顏卿嘆道：“我現在真是一點想操你的慾望都沒有，真是白跑了這一趟。”
季曉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有些不敢置信，他以為的再也不會相見的人，就這麼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大變活人一般。
他想着顏卿或許會氣惱他離開，卻沒想過他會追過來......
季曉腦子裏亂作一團，想着這人怎麼知道自己在這的，他為什麼要找過來，他是不是喜歡自己，如果只是單純的床伴關係，怎麼會這麼火急火燎地找來......
見季曉獃著不吱聲，顏卿伸手在他面前揮了一下。
季曉眼睛再眨，終於開了口說話。
“毛……毛巾還要嗎？”
顏卿都要氣笑了，伸手點了點坐在椅子上的人：“我來就想是想讓你知道，只要我想操你，不管你跑到哪，我都能操的上，懂了嗎。”
話說完，顏卿也有些惱怒自己的衝動，為了電話里的一句話，自己就衝到這人面前了。他抬步想走，收銀台後的人終於有了動作。
“你站住。”
季曉起身趴在櫃枱上，伸長了手抓住了顏卿的衣角。
“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