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相隔萬里
擔心楊大財騷擾，季曉不敢再開手機，他拿着一摞便籤條，想着給顏卿留個字條，告訴他自己要回去了，回去了就不再來了。
拿着筆又不知該寫什麼，真要離開了，才發現自己很想他，想當著他的面，將深藏在心底的想法都告訴他，也免了今後會後悔。如果顏卿今晚能回來，兩人還能溫存一晚，打個分手炮之類的。
季曉索性扔了筆，在沙發上枯坐着發獃，時刻留意玄關處動靜。
睡意襲來，季曉也懶得洗漱上床，直接歪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他聽到了腳步聲，微微睜了眼，見顏卿坐在他身前，滿臉溫柔的笑意看着他，季曉終於見到了人，心裏又酸又甜，一把撲進了顏卿懷裏，想說的話都沒說出來，兩人就親吻在一處。
季曉瞧着近在咫尺的人，赫然發現那人額頭上有一道刀疤，季曉內心一陣驚駭，雙手一揮，人就從沙發上跌了下來。
膝蓋的疼痛讓他清醒過來，客廳里安安靜靜地，並沒有其他人，剛才又是一場噩夢……
他渾身失力地坐在地上，鼓起勇氣開了手機，開了機就叮叮咚咚地跳出許多未讀的短訊和微信消息，都是楊大財發的，季曉一眼都不想看，在通訊錄里找出了顏卿的手機號碼。
剛要點撥號鍵，一看時間是凌晨三點多，猶豫了半晌，還是收了打電話的心思，開機時間不敢太久，匆忙給顏卿發了一條消息后便關了手機，再次發獃到天亮。
早上六點，季曉草草洗漱完，帽子圍巾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背了背包出門，到了玄關處，看見了那個精緻的禮物盒，季曉頓了一下，伸手打開了盒子，那隻小白貓出現在眼前，如初見般驚艷。
這個小貓，顏卿已經送給了他，自己應該可以帶走。
他一把抓了小貓緊緊地握在手心，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市區某商品房，顏卿光着膀子在浴室鏡前刮鬍子，衣辰穿着浴袍進來，在他身後抱住他。
“你現在怎麼都起這麼早。”
顏卿從鏡子中看了一眼含羞帶怯的人，笑道：“不早了，司機在樓下等了好一會了。”
身後人嘟噥道：“以前也沒見你這麼忙。”
兩人發生關係沒多久，相處的正熱乎着呢，衣辰自然是粘着顏卿極緊，就想着時時刻刻都處在一起。
顏卿洗了把臉，去客廳撿了自己的衣服穿上，抱着衣辰安撫了一會，才離開。
上了車，車子平穩地駛了出去。
顏卿拿了手機翻看，微信消息里，季曉的豬頭頭像置了頂，顏卿點開消息框，看了季曉凌晨三點給他發的消息。
禾子日堯：七十二萬，算我欠你的，以後有機會再還你。
顏卿盯着這條消息，微微嘖了一聲，這才晾了他沒幾天，又開始作妖了，手指微動，回了一條消息。
顏：晚上去找你。
到了晚上，顏卿下了班，推了應酬，自己開着車回了江邊公寓。
到了家，屋子裏冷冷清清，暖氣也沒開，顏卿開了燈，順手開了暖氣，走進客廳，感覺屋子有點空，他拿出手機給季曉打電話，語音提示對方已關機。
顏卿鞋子沒換，外衣也不脫，坐在沙發上，隔了一會再次打季曉的手機，依舊關機。
他開始有點煩躁，在屋子裏翻季曉的東西，錢包、身份證、手機充電線都不在了，這個屋子裏僅剩下的屬於季曉的東西，僅有幾件睡衣而已。
顏卿意識到季曉這回可能是真的走了，他點開阿爾法的消息框，讓他查一下季曉現在在哪，等了一會沒動靜，顏卿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接通，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
“顏總，有什麼吩咐啊？”
顏卿道：“上次我讓你查的那個人，你再幫我看看他現在在哪。”
“又找不到人了？”對面嘆了一聲，繼續道：“我這會正吃晚飯呢，過一會行不行。”
“十分鐘！”
“……”
十分鐘，他都來不及趕回辦公室，但是人家現在是老闆，老闆的要求必須滿足。
“好吧，盡量十分鐘內給您消息。”
一家快餐店內，一個年輕人快速扒了幾口飯，起身出了門，飛奔着向遠處的一棟寫字樓跑去，寫字樓的側面，玻璃幕牆上鑲着四個描着銀邊的大字：顏氏地產。
顏卿耐着性子等了十分鐘，阿爾法給他回了消息。
α：今天坐了最早一趟動車去了西南區M城，半小時前，在當地移動營業廳實名認證辦了一張新的手機號碼。
顏：手機號碼。
α：稍等，黑移動系統需要點時間。
過了一會，α發過來一個手機號碼，顏卿點了號碼，按了撥號鍵。
顏卿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季曉正在家裏的小店裏給顧客結賬，他拿着計算器，一項一項地加着。
“一共十五塊八毛。”
顧客拿出手機掃碼買單，季曉拿了購物袋將醬油、鹽和調料包裝了遞給顧客后，才有空瞅一眼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
見來電人是顏卿，季曉有點呆，以為自己沒有換手機號碼，但是自己換了新的手機卡后，就將原來的手機卡扔進了下水道里。
季曉匪夷所思，直到電話自動掛斷，他也沒敢接。
手機安靜了沒幾秒，又響了起來，季曉深吸了幾口氣，哆哆嗦嗦地拿起手機接了電話。
“喂？”
“溜的挺快啊，這次跑的也夠遠！”
語氣非常不善。
季曉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新號碼的？”
“誰知道呢，隨便撥幾個數字，就找到你了。”
我信了你才有了鬼！
季曉心裏默默吐槽，吐槽完了，就說正經事。
“既然你打來了電話，那我就和你把話說清楚，我回老家了，以後也不會去S城了，我欠你的錢，以後如果能掙到那麼多，就還給你，我的微信號你留着，我以後把錢轉到你的微信號上。”
在顏卿眼裏，他季曉或許就只是一個在夜場裏賣身的鴨子，但兩人這段關係，於季曉而言是付出過真心的，不是膚淺的皮肉關係。雖然世事弄人，他確實拿了顏卿的錢，也只能以後寬裕了再還。他的愛戀雖隱秘不能對外人道，卻也不希望金錢玷污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