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總把人物寫死的作家(8)

第二章 總把人物寫死的作家(8)

薛玉送我到的車站。就在我準備上車的時候,她卻雙手緊緊地拽住我,眼角鑽出兩條眼淚,揩掉,又鑽出來,像討厭的蟲子。我不想被人瞧見,扯了她走到一邊,說好吧,我就晚點走吧。

上午我們在十字口的一個茶樓里喝茶,下午薛玉帶我在土鎮四處溜達。不知道哪裏來的幾對新人,男的西裝革履,女的白紗長裙,站在那些破爛不堪的老建築跟前搔首弄姿,前方的攝影師不停地叫嚷着“OK”。薛玉告訴我說,最近兩三年來很多人都到土鎮來留影,他們管這裏叫“遺落的世界”。

傍晚的時候,薛玉領我到了一座矮山下。她問我敢不敢上去玩玩,我問她有

什麼敢不敢的。薛玉說這是土鎮的棺山,土鎮過去所有的死人都埋在這上頭。我

笑起來,說我什麼都怕,就不怕死人。薛玉說她也不怕,還說上頭的草很厚,像

沙發。我笑問她這話什麼意思。薛玉眨眨眼,說,什麼意思你還不知道么?

我選到了一處舒適之地,厚厚的青草,伸手輕輕一拂,柔軟的草兒撩得手心一陣酥麻,身子就開始了發軟。我說咱們在這裏坐坐吧。薛玉眼珠子一轉,說我不坐,我怕你。我說我就是要你怕,看我不叫你喊饒命。我伸手去抓,薛玉咯咯地笑着蹦跳身子躲我。她那躲其實也就裝個樣子,半推半就,當我抓住她的時候,她的身子一下子就癱了。

我問薛玉,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面,因為我一見到你就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薛玉說一見到你,我也有這感覺,我感到我們是前生緣定,感到我是你的女人,生死不分。我很感動。薛玉問我相信緣分嗎?我說信。薛玉問我相信愛情嗎?我說信。薛玉問你愛我嗎?我說愛。薛玉問你會丟下我不管嗎?我說不會。薛玉說你會拿性命來保護我嗎?我說會。

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證明我所說的都是謊言。

在這座棺山之上,我遭遇了這輩子從沒有過的恥辱。一個蒙面的漢子沖了出來,他手中的刀子一晃,我就被嚇得動彈不了了。他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丟出一根繩子讓薛玉把我捆綁起來。其實薛玉完全可以跑的,她沒有。她一邊嚶嚶地哭,一邊撿起繩子捆我。那個蒙面漢子在我的嘴巴上貼了一張臭烘烘的膏藥,然後開始打我,踹我。薛玉捂着嘴巴低低哭着,跪在蒙面歹徒跟前,哀求他饒我性命。歹徒停止了拳打腳踢,他站起來喝令薛玉脫掉褲子,要不然的話就放我的血,說著把刀尖抵在我的喉嚨上。薛玉嚇得趕緊叫,我脫,我脫……

我目睹了薛玉的被奸。薛玉屈辱地嚶嚶哭泣,雙手徒勞地拍打着地面。那個可惡的歹徒完事後還暴打了薛玉一頓,末了他掉過頭來,扯掉褲子衝著我尿了一頭一臉。

我和薛玉相互攙扶,一點一點地挪動腳步,半夜的時候才回到半邊街,敲開十三樓的房門。木耳被唬得一個踉蹌,不停地問我們怎麼了,怎麼了。

我提出是不是該報案,薛玉搖頭不允。木耳也保持沉默。在給我們擦了藥酒和做了包紮之後,木耳把薛玉背上了樓。許久才回來,他黑沉着面孔,要我再把事情經過和細節告訴他一遍。我再說了一遍。木耳又追問了那人的身高,說話的音調,身上的氣味。我仔細回憶,然後盡量準確地告訴他。木耳聽了,沉默許久,說,我知道他是哪個了。我問是哪個。木耳搖搖頭說,你不用知道,這事情就算過去了。我流淚說,怎麼可能呢,我放不下。木耳哼哼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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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家族追查殺人筆:亡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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