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賽車

第四章 賽車

?冷鋒緊緊盯住那條紅內褲,看着它在空中妖嬈的舞動,手上卻沒閑着。掛檔、松離合、加油、踩離合、換檔一氣呵成。在紅內褲接觸地面的一剎那,奧迪車沖了出去,兩個前輪在衝出的一瞬間,與地面暫時分離。

一檔、二檔、三檔、四檔,冷鋒漠視周圍環境,換到六檔,感覺僅僅用了六秒半,頗有些得意的向前看去。已有近二十輛車超過他。

張大少那輛銀灰色的蘭博基尼一馬當先,超出所有的車一個車身,後邊跟着四輛法拉力,一字排開。

冷鋒盯着速度表。蘭博基尼兩百公里加速不用十秒,奧迪會用多少時間?他不知道。從開賽的地方到第一個彎道的距離是二點四公里,他只希望,跑到那個彎道時速度會提高到兩百公里。

彎道不是很大,那些跑車還是把速度降到兩百以下,為了安全起見,都在外側拐彎。冷鋒沒有減,從內側拐了個小彎,駛上直道時速度終於上了兩百。前邊只剩十一二輛車,速度表的指針也從兩百跳向兩百一。

跑車們拐到直道,速度馬上又升了上去,一會功夫又有五輛車超了過去。冷鋒看了看指向兩百三十的指針,拍着方向盤笑道:“不得不服,你的心臟沒有他們的好。”

蘭博基尼仍是一馬當先,超出後邊的車二三十米。四輛法拉力每一輛車佔着兩個車道,不時扭動屁股,由這個車道變換到那個車道。每一次變換車道,都會擋在後邊車的前邊,想衝過去的車連忙減緩速度,又與前邊的法拉力拉開幾十米的距離。

冷鋒在第二個彎道終於把速度提高到兩百五,他還想把速度再提高一點,發動機的聲音有些變形,夾雜着‘噝噝’的雜音,如一頭拉車的老牛,很想跑的再快一點,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再也不能快上一點。

前邊還有十二輛車,蘭博基尼已領先兩公里左右,四輛法拉力仍在兩個車道之間變換位置,七輛各式跑車被擋在後邊,稍微有點蠢動,想從四輛法拉力之間的縫隙中超過去,便會被法拉力的一次變道擋住。

七輛跑車散落在八條車道上,因為不時的想超一把,所以並不安心於自己的車道,犬牙交錯,把路堵的嚴嚴實實。冷鋒也並不急着超,不緊不慢跟在七輛跑車後邊,他在等一個機會——第十二個彎道。那個彎道很大,拐起來很急,這些業餘車手拐那個彎道時一定不敢走最里的那個彎道,而那個彎道便是他的捷徑。

冷鋒並不是單純為了超前邊這七輛車,如果想超他早超了。他早已看得明白,四輛法拉力的車手都不簡單,賽車的水平不見得有多高,搗亂的水平絕對高。就算超了前邊的七輛車,想超那四輛法拉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可能會被他們搞的車毀人亡。要想超,必需在這個彎道超。

彎道到了。前邊的車紛紛亮起剎車燈,冷鋒方向一打,朝內道開去。那裏已騰出可容兩輛車並排通過的空隙,他輕輕鬆鬆超了那七輛跑車,並向更前邊的四輛法拉力超去。

靠近內道的紅色法拉利,看出了他的意圖,鬆開剎車朝內道擠來。冷鋒稍微點了一下剎車,避開擠來的法拉力,鬆開剎車猛踩油門,朝紅色法拉力與黃色法拉力之間那塊可同時容納四輛車通過的空隙衝去。

紅色法拉力眼見冷鋒就要超車,方向一打,斜衝著撞來。冷鋒開始以為他在嚇唬,是想逼得他退後,狹路相逢勇者用,他倒要看看哪個人的心臟堅定的如鐵一般,是個不退不讓的勇者。他朝車窗看了一眼,看到那人面色猙獰,眼神決決,像極了要剖腹自盡前的日本浪人,哪有一點嚇唬他的意思,急忙一腳剎車踩死,任由七輛跑車呼嘯而過。

紅色法拉力撞到前來夾擊的黃色法拉力尾部,黃色法拉力搖晃一下車身,擺正車位繼續往前沖。紅色的法拉力完全失控,打着轉朝擠成一團的七輛跑車撞去。

八輛車你擠我撞,翻着跟頭在車道上滾來滾去。冷鋒才打着火,掛檔還沒朝前開,一輛綠色的寶馬車身翻滾朝他撞來。他連忙換了倒檔往後退,再往前去時,道路上到處是車身殘骸,有幾個人從車裏爬出來,氣得亂踢殘骸。冷鋒特意去看那輛紅色的法拉力,那輛車的車手沒有從裏邊出來,車前臉已經撞得完全找不到,緊閉的門縫裏往外滴着液體,也不知是汽油還是血。

後邊追上來一輛跑車,拐入彎道才發現這裏已一片狼籍,想要減速根本來不及,悶頭撞在紅色法拉力上。

冷鋒無睱在此多呆,駕駛着車快速離去,等把速度再次提高到兩百,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三輛法拉力的尾燈,至於那輛蘭博基尼,早不知到了什麼地方。他按部就班,又把速度提高到兩百五十公里,三輛法拉力的尾燈看得越來越清楚,那輛黃色法拉力脫離編隊,放緩緩速度,等着冷鋒開車上來。

黃色法拉力的尾燈被撞得支離破碎,完美的屁股缺了一個大坑,就像一個人的臉上被刻了個刀疤,看起來狠勁十足。等到冷鋒的車靠近,它便擋在冷鋒的車前。冷鋒往左,他也往左。冷鋒往右,他也往右,使出渾身懈數,不讓超車。

又是一個彎道,冷鋒讓車往最外的那條彎道開,黃色法拉力也往最外的那條彎道去攔,並把速度放慢,想逼的冷鋒停車。眼開奧迪的引擎蓋就要撞到黃色法拉力的屁股,冷鋒輕點剎車,讓過黃色法拉力,方向一打,又往外道開去,趁黃色法拉力沒反應過來,打黃色法拉力的右側超了過去。黃色法拉力加足馬力攆了過來,冷鋒佔住前邊的位置,把方向往左打了打,壓了黃色法拉力一頭,想把黃色法拉力壓的減速停車。豈知黃色法拉力根本不減速停車,反而更快的向前衝來。

法拉力底盤低前臉矮,像把炒菜的鏟子叉到奧迪的屁股下邊往前一頂。彎還沒拐完,速度又在兩百五十左右,奧迪立刻變成脫韁的野馬,搖搖晃晃隨時都會失控。冷鋒把緊方向盤,好不容易才把車控制下來,從倒後鏡看到黃色的法拉力又撞過來。那個開車的年輕人嘴角掛笑,眼睛裏閃爍快意的冷笑。

彎道到最急之處,方向盤已打死,奧迪車處於失控的邊緣,此時別說被一輛車撞到,碾到一顆小石子也會使車側翻。

冷鋒踩了一腳剎車,黃色法拉力撞到尾部的瞬間,奧迪飄移,屁股朝前甩去,黃色法拉力撞到了奧迪的車身。看來黃色法拉力也沒有抱同歸於盡的心,輕輕點了一下,隨即減速避讓。

那一撞力道雖輕,但也讓奧迪掉頭的速度加快,就在黃色法拉力減速的關口,冷鋒的車前臉撞到了黃色法拉力的屁股。兩輛車車頭壓着屁股緊緊貼在一起,在公跑上打着飛轉朝前甩去。兩三轉之後,黃色法拉力終究沒有奧迪體重,被甩出公路,落在不知誰家的白菜地里。法拉力車輪轉動想從地里開出,那地剛澆了水沒多久,又軟又稀,不僅沒從地里開出,反而越陷越深。

冷鋒又在路上轉了一個圈,車子才搖搖晃晃往前開去。運氣還算不錯,如此一番折騰,速度竟還保持在兩百公里往上。

前邊又可看到蘭博基尼的車尾燈了,屁股后一左一中跟着兩輛法拉力,離冷鋒大約還有四五公里的樣子。

藍色的法拉力調轉車頭,綠色的法拉力緊跟着也調轉車頭,兩輛車一前一後,速度不減的朝冷鋒開來。冷鋒沒有時間避讓,想避也避不開,盯着藍色法拉力的前臉,也是速度不減的朝前開去。兩輛車越來越近,冷鋒踩下離合,讓轉速越來越快,直到達到紅色的危險地帶。

就在藍色法拉力要撞向奧迪的一瞬間,冷鋒鬆開離合,奧迪車的兩個前輪往上一抬,搭在藍色法拉力的引擎蓋上。奧迪如同突然上到一個斜坡,又被法拉力在下邊一頂,整輛車凌空而起,像支被拋出去的標槍,在空中劃了條優美的弧線,一屁股砸在綠色法拉力的上邊。

綠色法拉力憑藉慣性又往前衝出一百多米,這才爬窩不動。奧迪從綠色法拉車上邊下來,冷鋒回頭看了一眼,法拉車受此一擊,四個輪胎爆了三個,后擋風玻璃碎成一片霧色。他拍了拍方向盤,道:“你看,我說你能贏說錯了沒有?四輛法拉力被你幹得全軍覆滅,前邊只剩下蘭博基尼,贏他只是時間的問題。”

蘭博基尼似乎並沒發現後邊的情況,張大少朝路牌看了一眼,六環路已跑過一半,而後邊五公里之內沒有任何一輛車。有輛車在五公里以外的地方出現,只看到兩盞車前燈閃爍,看不清是輛什麼車。張大小覺得那一定是法拉力,心裏奇怪另外的三輛為什麼還不趕過來匯合,不過此時此刻,他領先如此之多,就算那輛車不是法拉力而是奧迪又有什麼?五公里這麼長的距離,別說一輛爛奧迪,就是一輛蘭博基尼想要贏他,也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這裏,張大少無比的輕鬆,左手托起腦袋靠在車窗上,嘴裏哼着小曲,輕鬆無比的朝前開去。過了一個彎道,又過一個彎道,後邊那輛車越跟越近,已不足兩公里。那車把遠燈換成近燈,又把近燈換成遠燈,一明一暗間,似乎不是法拉力而是一輛奧迪。

張大少吃了一驚,把手從車窗上收回,雙手緊握方向盤,飛快的朝前開去。又是一個彎道,他猛踩油門,感覺車快衝出道路,無奈的去點剎車,速度再次下降到一百公里左右。等拐過了彎,他把油門踩盡,看着速度表由一百跳到兩百,又從兩百跳到兩百五,這才鬆口氣朝倒後鏡看去。後邊那輛車更近,也已到了彎道,就像一端被繩子系住的陀螺,貼着地面,速度不減的拐過彎道。

張大少從沒見過誰能把彎拐得這麼帥,松的那口氣沒有松完便提了上去,緊握方向盤的手泌出一手心的汗來。

冷鋒把車開的飛快。

六環路已跑了五分之四,未過的彎道還有十個,其中九個是小彎,拐起來沒什麼難度,像張大少這種水平的車手,發起飆來,也能用兩百公里往上的速度快速通過。剩下的最後那個彎道,位於一座孤峰絕壁之下,是整條六環路上最驚險的彎道,繞山而行,幾乎呈九十度角,再好的車手在這裏過,也不敢把速度提到百公里往上。

想超過張大少的蘭博基尼,必需把握好這十個彎道。前九個小彎幾乎連在一起,冷鋒想,如果能在第四個小彎超過張大少,剩餘的五個小彎,便可領先蘭博基尼一分鐘左右。有了這一分鐘的領先,等跑那條長達十公里的直道,便可一直領先張大少,或許在最後的一公里才會被張大少超過。不過,這也沒什麼,就算被他超過了也沒什麼可怕的,馬上就到了最難拐的那個彎道,張大少會提前五百米減速,以免因為速度太快撞到絕壁上。也就是說,張大少領先的距離最多是五百米,這五百米的距離為張大少贏不了多少時間。到達絕壁之前,他又會領先張大少,等過了絕壁,離終點僅有三公里,奧迪保持在兩百五十公里的速度,再加上拐彎道時爭取來的時間,贏張大少不是什麼問題!

蘭博基尼開始拐第一個小彎,速度再次降到一百公里左右,冷鋒心中暗喜,驅車往彎道衝去。

蘭博基尼開始拐第二個小彎,冷鋒目測速度為一百一十公里,最多一百一十五公里。他已接近彎道,把車往內道駛去,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向外道駛去。

張大少加了點油,馬上輕點剎車拐第三個彎道。速度保持在一百二十公里,貼着外道飛馳而過。這讓他想起不久前從倒後鏡里看奧迪車拐彎的情景,覺得自己現在拐彎也帥極了,像一端栓了線的陀螺,貼地飛行。

他開始拐第四個彎道,覺得速度還可以往上稍微提一些。點踩一下油門,速度指針向上一躍,打到一百七十公里的位置。張大少感覺車有點晃動,方向盤控制困難,慌忙又點剎車,等到速度降到一百二十五,長鬆一口氣。

車旁有個東西呼嘯而過,像兩列高速火車會車而過一樣,張大少聽到了風在吶喊,同時感覺蘭博基尼晃動了一下,似是被風吹動的。

“咣”的一聲響,張大少暗叫一聲:“不好!”連忙踩死剎車,把車停下。奧迪車擦着他的車身飛逝而去,剛才那聲‘咣’,是倒後鏡被撞掉,現在由兩根電線扯着,耷拉在車門附近。

“你媽DE,撞我,老子撞死你!”張大少狠勁上來,打着車朝前衝去。再不去看速度表,盯着奧迪車的屁股追了上來。冷鋒朝里開他也朝里開,冷鋒拐彎他也拐彎。他越開越快,眼瞅着奧迪車的屁股越來越大,低頭一看速度表,已到了兩百七十多公里,心中暗驚:“這是我在開車?這麼快的速度拐彎,不怕翻車?”心裏產生怯意,不由的點踩剎車,速度再次降到一百一十左右,小心翼翼的拐了最後一個小彎。

冷鋒眼瞅着蘭博基尼越來越近,心裏暗暗叫苦,後悔自己不該擦着蘭博基尼的車身而過,雖然嚇得張大少大驚之下停車,可也激起張大少不要命的潑辣精神,不顧一切的追着他而來、這一下完全打破了計劃,原本想要領先張大少最少一分鐘,此時不過領先了幾秒鐘。

奧迪領先蘭博基尼幾秒鐘算什麼領先,只要蘭博基尼願意,秒秒鐘都會反超。

“這下輸定了!”冷鋒心裏第一次冒出這樣的念頭。看到蘭博基尼在拐最後一個彎時,又把速度降下,還是高興不起來。

領先十幾秒與領先幾秒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這次我們輸了!”冷鋒拍了拍方向盤,讓奧迪保持最快速度在直路上沖。面前那道孤峰絕壁越來越近,就像有人在道路的盡頭豎起一道屏風。九公里,八公里,他朝倒後鏡看去,蘭博基尼離他也越來越近,三百米,兩百米,甚至可以看到張大少囂張的大笑,並對他豎起中指晃了兩下。

“他要超車了,離最後那個彎道還有七公里,完全沒希望反超他了。”冷鋒拍着方向盤,滿臉不甘的說完,突然一笑,又道:“除非那傢伙突然瞎了眼,撞到絕壁上!”話音剛落,聽到有個少女清脆的聲音在車裏響起:“好啊,讓他撞山也不錯。”

冷鋒大吃一驚,左右查看,車廂里除了他,並沒第二個人。他以為是收音機發出的怪聲,掃眼去看,聲音機果然開着,只是沒有聲音傳出來,用手指點了下按鈕,音箱裏傳出一首溫柔的歌曲。

蘭博基尼已經趕上,放緩速度與奧迪保持一致。張大少搖下車窗,長鳴喇叭。冷鋒扭頭去看,張大少虛張雙唇,似在說些什麼,瞧嘴型,估計是在罵國罵。

蘭博基尼副駕駛的位置還坐着一個人——王潔,正半探起身子伸出兩隻小手遮在張大少眼前,回頭對他嫣然一笑,異常嫵媚,臉頰上那兩道酒窩欲加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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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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