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劫財不如劫色
?六月的天氣很熱,即便九忘山上已經比安越城涼爽的多,依舊熱的人想罵娘。
想罵便罵,越兮一手叉腰,一手指天,牛氣哄哄罵一聲:“我去你二大爺的賊老天!”
轟隆隆……
回應她的,是賊老天的無敵霹靂雷。
縮了縮脖子,越兮默默將指天的爪子收回來,順便在心裏跟天道了個歉,再縮回蔫不拉幾的草叢裏蹲着。
她今天是來打劫的,而且,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正想着,遠處隱約傳來一陣馬蹄聲,越兮伸長脖子看了半晌,確定來的是只肥羊。
只是,娘嘞,最前面的那隻羊,哦不,是最前面那隻人,長的真他娘的好看!
劍眉飛揚,星目深邃,唇薄額寬,鼻樑高挺,整張臉是斧刻刀裁般的俊逸。
再看那身材,窄腰寬背,脊樑挺直,一身白色衣袍包裹下,依稀可看見下面流暢的肌肉線條。
越兮咽了口口水,雖然劫財不如劫色,但可惜她不是劫色的,否則這般極品,嘖嘖……
看着越來越近的四人四馬,越兮理了理頭髮,背着精鐵大刀從草叢裏躥出來,氣沉丹田:“呔,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語罷,大刀一揮,劈爛了路邊一個腦袋大的石頭作為震懾,順便緩解一下自己一出場就背錯了台詞的尷尬。
然而,這世上的事情,一向只有更尷尬,沒有最尷尬。
對面的那隻帥人看了她半晌,看的越兮都以為自己臉上長花了,那廝才嫌棄的皺了皺眉,轉頭對身後一人說道:“賞她幾兩銀子。”
越兮眼皮子突突一跳:什麼鬼?賞她幾兩銀子?
這他娘的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她是來搶劫的好么?把她當叫花子打發呢?
她是個有尊嚴的劫匪!所以,為了保護她的尊嚴,她提着刀衝上去干架了。
越兮的目標很明確,誓要打花是那隻帥人的狗臉,再搶它至少幾十兩銀子。
嗯……幾兩的話,畢竟太少。
信心滿滿的持刀而上,本以為按照她的氣勢,對面幾人當嚴陣以待才對。
然,那隻帥人只斜睨她一眼,便揮手招了身後一個小嘍啰前來應敵。
越兮覺得,自己的尊嚴又被蹂躪了一回。
這這這……這他大爺的!
深吸一口氣,看着那一臉不屑打馬而來的某嘍啰,越兮的大刀幾乎武出花來。
然後,她腳下踩了個樹枝一滑,整個人便呈大字狀穩穩趴在地上。
那嘍啰一愣,又看看越兮那滑稽的樣子,便忍不住大笑出聲。
“哈哈哈,我還以為是個老虎,卻原來……”
還未笑完,便聞自家主子喝到:“小心!”
然而白衣男子的提醒到底還是太遲了,方才還被摔懵了的女子此時如同靈兔一般一躍而起。
躍起同時,清脆靈動的聲音帶着幾分調皮響起來:“我砍你的小腿肚子。”
她之前那一摔,本就離那嘍啰很近了,此時暴起,又帶語言提醒,那嘍啰想也不想舉刀便去防腿。
卻不想那女子大刀一晃,竟直直拍向馬臉,嘍啰一刀防空,第二勢還未遞出,自己的馬兒已然跳腳發狂。
打人不打臉,當然,打馬也不能打臉。
嘍啰一臉懵逼,這他娘的,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然而越兮卻不管這些,腳掌在地上一踏,人整個再進幾分。同時,素手在懷裏一探,一把雪白的粉末帶了內力直撲圍觀三人的面門。
同時再次提醒:“含笑半步癲。”
對面幾人嘴角一陣抽搐。
藥粉轉瞬即至,幾人本能的以袖遮面。為首那白衣男子反應極快,衣袖剛遮到臉上便覺不對,手中韁繩一抖,就要打馬後退。
只是馬兒還一步未動,自己懷裏就多了個頭髮亂糟糟的女子和自己面對面坐着。
大眼瞪小眼,其實越兮也有點尷尬。她上來的太急了,沒掌握好姿勢,現在這麼坐着,外加她沒擦乾的口水,難免讓人多想……
於是,白衣的衣美男默默緊了緊衣襟。
這番場景,饒是越兮這種厚臉皮,也不免麵皮發熱。輕咳一聲,她抬手點了男子的穴道,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點。
畢竟,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可丟嘛!
肅着臉在男子的胸上摸了兩把,某女不免又偷偷咽了口口水,再一路摸到腰上,她便漸漸的有些不悅了。
看着人模狗樣的,怎麼連點銀錢也沒有?
看着越兮越來越黑的臉,那男子沉默片刻,終於和顏悅色的好心提醒:“銀兩不在我這裏。”
越兮恍然大悟,卻又立馬警覺,這廝這麼說,莫不是想要她放了他?
哼哼,想得美!
一手扣住男子的脖頸,越兮做凶神惡煞狀:“給錢,不給錢姑奶奶就掐死你!”說罷,手象徵性的緊了緊。
那男子倒也配合,立馬咳嗽出聲。只是那咳心咳肺的勁兒,讓越兮頗為疑惑:自己真用了那麼大力氣?
對面幾人見狀眼睛都紅了:“女賊,你快放了我們公子,他向來體弱,怎經得你如此粗魯對待!”
越兮有些愧疚,但本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她依舊義正言辭:“休要廢話,快掏錢!”
被越兮握住脖頸的男子‘虛弱’開口:“程理,快給她拿錢……”
程理聞言解了腰間錢袋扔給越兮,只是看那樣子似是分外不舍,但好歹沒忘了嘍啰的職責:“快放了我家公子!”
沒有理會程理,眼見搶劫成功,越兮分外開心,把那錢袋子收進懷裏,躍至男子身後坐着。
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某人在坐下來時,順便在男子腰上摸了一把,然後湊近男子的耳朵:“還要煩你送我一程,否則你這些小跟班是要嚇到我的。”
說罷,一抖韁繩,瀟洒而去。
待到那兩人一馬跑的不見影了,留在原地的程理才痛心疾首的對另外兩人控訴:“那個女人把公子擄跑了,還拿走了我十兩銀子。”
默了會,見沒人搭理他,才又嘟囔道:“擄走了公子倒是沒什麼,只是可惜了我的十兩銀子。”
左側一人終於看了他一眼:“她不過搶了你十兩銀子而已,但她落到咱公子手上,你以為十兩銀子就打發了么?”
程理等二人聞言,深以為然。
越兮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別人眼裏的可憐人,猶自心情巨好鬼哭狼嚎的哼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