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同居場景三:

樓上剛出生了一個小嬰兒,玉雪可愛,粉嘟嘟的一團,更讓人放心的是,小嬰兒很少哭,整個一個乖寶寶。

兩個月大的時候,她媽媽帶着她回了一趟老家,回來后,無論白天黑夜,整棟樓都能聽見她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她家人尋醫問葯,走遍了整個城市,可是小女孩的哭聲是止也止不住。

那幾天,我正在醞釀一個專題,正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小女孩的哭聲簡直把我的頭搞的快炸了。

我忍無可忍,上樓去敲他們家的門。

開門的是媽媽,黑眼圈快掉地下了,憔悴的整個老了十幾歲。

我不忍心再責問她,只好打了個哈哈就下來了。

回來以後,我跟傑克抱怨,這個孩子是哭神轉世嗎,怎麼哭起來沒完沒了。

傑克說哪有這麼多的神仙供你們選擇,她就是招惹了不幹凈的東西,簡稱中邪了。

我說樓上那家人已經請了陰陽先生了,整個卧室都是鬼畫符,可屁用也沒有啊,孩子該哭還是哭。

傑克自告奮勇說要做法驅邪,我對於他除了吃吃睡睡之外還有這項技能表示懷疑,不過,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原則,我要去給他買紙錢,香燭還有桃木劍了。

傑克說一概不用,只要一個月的進口狗糧就可以了,而且,這狗糧不需要我來出,讓樓上的人家出錢就可以了。

我對此抱着懷疑再懷疑的態度,上樓跟人家談的時候感覺是在搞詐騙。

幸好,樓上的人家已經活馬死馬都分不清了,只要說有人能治好孩子,不管你是騙錢也好,還是真的有兩把刷子也好,一概來之不拒。

我拿着人家的錢,心裏很不安。

傑克選了一個黃道吉日,我懷疑他只是隨便看了一下日曆,至於那個日子是不是黃道吉日,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進口狗糧買回來了。

那一天,傑克讓我上樓去看着小女孩,他在下面做法。

我說別人做法都離的是越近越好,怎麼到你這裏,還要隔着三層樓呢,你還是上去吧,即便不管用,也讓人家覺得心安一點,畢竟人家是出了錢的。

我還沒說完,就被傑克趕出去了。

我膽戰心驚的在樓上陪着那一家人,心裏祈禱傑克這次真的沒有吹牛逼。

忽然,我聽見“嗷”的一聲叫,像是什麼動物在悲泣,更像是把獵物逼入絕境的一種歡喜,我的耳朵有些失聰,分不清這是不是狗在叫。

樓上的男主人有些見識,說這不是狼叫嗎,這年頭怎麼會有狼在我們小區。

樓上的女主人說,可能是誰家放動物世界呢,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女兒都快哭死了,你還關心我們小區有沒有狼。

說到小女孩,我們三個回頭一看,正朝我們三個“咯咯”笑着揮拳頭,哪還有剛才撕心裂肺的樣子。

我大感欣慰,傑克這次總算是靠點譜。

還沒等我感慨完,小女孩一咧嘴,又哭了。

就這樣,小女孩一會哭一會笑,直像得了精神分裂症。

她媽媽讓我趕緊下樓去問法師,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氣喘吁吁的跑下來,一腳把門踹開,傑克正優哉游哉的啃着一袋狗糧,底下是吃空的三個包裝袋。

我一把奪過他嘴裏的狗糧,氣憤地說,你怎麼辦事的,原來人家還只會哭,現在一會哭一會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鬼上身呢。

他不在意的說,沒成功就是失敗唄,我又沒打包票,你奪我的糧食做什麼?

我氣的哭笑不得,把剩下的幾袋狗糧麻利的鎖進了抽屜,加了兩把鎖。

傑克眨着眼睛沖我賣萌,我一腳把他踢開,剩下的狗糧你也別想染指一點,我要把它們都退了,然後把錢還給人家,另外,這個月沒有一點葷腥,你在我這兒再也別想打牙祭了。

後來,我越想越不安,想着是不是上樓再看看,卻忽然聽見敲門聲。

是樓上的那家人,抱着小女孩,喜氣盈盈的,一進來就四下找,法師在哪兒呢,我要當面謝謝他。

我還沒說話,就聽見門哐當一聲關上了。

我回頭一看,抽屜大開着,兩個大鎖落在地上,裏面的狗糧空空如也。

我和傑克第一次坐長途客車,開始的時候他很安生,一個小時之後,他對我說他很難受。

我說忍着,一會就到了。

再過一個小時,他又對我說他想吐。

我說忍着,一會就到了。

再過了三個小時,天已經黑了,他對我說他顛的快死了。

我說忍着,一會就到了。

忍無可忍的傑克開始造反了,把人家提供的被子撕的一條一條的。

正在這時,司機來了個急剎車,開始一連串的國罵,粗俗的字眼,骯髒的句子讓我很不安。

聽了半天,我才明白,司機是在打電話,電話的那頭是他將要離婚的妻子,貌似出軌給他帶了頂綠帽子,最可悲的是,他替人家養了十年的兒子。

客車再啟動以後,司機明顯的開始提速,由於是黑夜,再加上路並不好走,有好幾個急轉彎,我提心弔膽的開始擔心。

這時候,傑克悄悄的對我說,秦默默,你相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說那就要看你說什麼了。

他說這輛車在下一個路口就會出車禍,車上的人無一倖免,全都會死去。

我說你別危言聳聽,車開的好好的,幹嘛這麼咒自己。

他說就當我沒說,信不信你自己好好掂量。

我看着司機的後腦勺,越想越不安,傑克有好幾次烏鴉嘴都中了,這次不會真的有預感吧。

我果斷決定下車,車上的人罵罵咧咧的,什麼人啊,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了。

在我把行李提下來的一瞬間,車門猛地一下關上了,我這才發現,自己被丟在深更半夜的荒山野嶺了。

還沒等我後悔,車猛地一下竄出去,瞬間就沒影了。

我氣的大罵傑克,說你有什麼依據說這車會出車禍,明明人家開的好好的。

傑克對我說了一句話,讓我不寒而慄,這車上的人都是惡人,這趟出來都是為了還債的,所以,這趟長途客車就是他們的墳墓。

我毛骨悚然,問他怎麼看出裏面的都是惡人的。

他開始給我分析,越分析我覺得越不安,傑克這是在糊弄我吧。

什麼我旁邊的男人一看就是殺過人的,我問他為什麼,他說當然是憑感覺。

什麼前面那個像大學生的女人一看就是做雞的,我問他為什麼,他說當然是憑感覺。

什麼那個斯斯文文的戴眼鏡的一看就是搞金融詐騙的,我問他為什麼,他說當然是憑感覺。

……

去他媽的感覺,我從天黑一直走到天亮,再從天亮走到天黑,差點沒把兩條腿磨得只剩骨頭架子了。

還沒回去就接到電話,是媽媽打來的,說好險,女兒你半途下車了,那輛車出車禍了,整個車都起火了,車上的人都燒成焦炭了,現場真的是好慘,車上的人無一倖免,家屬都哭暈好幾個了。

媽媽最後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給佛祖上柱香,感謝他老人家救命之恩。

我很愧疚,傑克救了我一命,我卻這麼怪罪他,真的是太不該了。

回去后,我給傑克當牛做馬了好幾個月,伺候的他舒舒坦坦的。

後來,我才知道,什麼狗屁預感,就是他暈車了,不想在上面獃著了而已。

有一次,我同幾個考古學家去考察一座古墓。

古墓很神秘,有幾千年的傳說,說只要進去的人出來的時候都是一堆白骨。

我問專家們傳說是否是真的,專家們嗤之以鼻,就算變成白骨也是幾十年以後,等到我們壽終正寢的時候。

我對專家向來信服,但是關係到自己的小命,還是謹慎了又謹慎。

提前我準備了驢蹄子,糯米,黃豆,還拿了一大摞的紙錢,只是神經太緊張了,忘了帶打火機。

古墓之行進行的也算順利,專家們忙着把找碎片找瓷器找屍體,我在旁邊晃的很是無聊,於是靠在一個柱子旁休息。

我竟然做夢了,夢中一個男人,穿着很隨意,說不清是什麼材質,也說不清是什麼款式,反正看着很雷人。

他說我們打擾到他的寧靜,要讓我們這一干人付出血的代價。

我驚醒后很是不安,於是撇下一眾專家們,獨自逃生去了。

後來,領導把我狠狠的批了一頓,還扣了我半年的獎金。

這件事慢慢的被我淡忘了,我依舊活的風生水起的,那場夢早就被我拋在腦後了。

可是,有一天看新聞,我驚奇的發現,一個考古專家去世了,正是當時我們的領隊。

我給當時進去的專家一個個打電話,接電話的都不是專家本人,因為他們都去世了,都他媽的死了!無一倖免,只剩下我一個。

那天,我坐在家裏,等着死神的降臨,遺書寫了又撕,撕了又寫,給十幾年沒見的朋友都去了電話,才發現,原來號碼都成了空號。

傑克問我怎麼了,我說我快要死了,被古人詛咒了。

抱着一線希望,我問古人的詛咒是不是可解?畢竟傑克也活了一千多年了,算是見多識廣了。

傑克堅定地搖搖頭,然後說你馬上就死了,這時候他的表情很淡定,帶着一點點的興奮,是不是把銀行卡的密碼給我,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趁着活着的時候好好的瀟洒一把。

我一想有道理,於是把銀行卡支付寶的所有密碼都告訴了他。

那幾天,快遞小哥都快把我家的門敲破了,家裏的快遞盒子都堆成山了。

擱以前,我一定痛斥傑克的敗家行為,這都是我攢的嫁妝,被他都換成吃的了,可是我快要死了,就不要同他一般計較了。

可是,我等着死等了幾個月,還活的好好的,期間我懷疑過,可是傑克信誓旦旦的說,詛咒是不可解的,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千萬不要產生逃過一劫的希望。

想着幾個專家的死,我很信服傑克的話,也許只是詛咒對我的作用期比較長,但是一定不會失效的。

有一天,我穿的乾乾淨淨的去上班,傑克忙着阻攔我,詛咒馬上要生效了,要我再等等,千萬不要存有生還的妄想。

我一腳把他踢開,我就算不被詛咒死,也快要被餓死了,銀行的信用卡天天朝我轟炸,手機的短訊都接到燙手了,再不去掙錢,等着被警察上門吧。

傑克馬上給我拿包,那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掙錢去。

這變臉的速度,我給滿分。

後來,我才知道,什麼鬼詛咒,沒影的事,那幾個專家在古墓里感染了一種罕見的病毒,而我沒有跟着進去,罕見的躲過一劫。

我真的躲過一劫嗎,看着淘寶的購物車清單,長長的一眼看不到底,原來我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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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妖怪同居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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