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驚醒

子凌！

眼前一片白，是哪兒？終於，還是來到了天堂？

“姑姑。”

趙子凌悚然一驚，這是！？臉色幹了又未乾的淚痕縱橫交錯，兩隻眼睛腫的只剩一條縫。

“你是？”趙子凌疑惑地問，嗓子乾的快着火。

“我是艾米啊，姑姑。姑姑你快嚇死我了。”艾米不管不顧地撲在趙子凌身上，嗚嗚大哭。

“不要哭了。不許哭了。”江少君說道，“你沒聽醫生說，再哭都要哭瞎了嗎？你還想不想要眼睛了。”

艾米淚眼婆娑。

“還想不想當演員了？”

艾米漸漸止住哭聲，抽噎着。

“水，水。”江少君扶着趙子凌慢口慢口地喝着。

趙子凌用儘力氣張嘴，喝了兩口，輕靈的水流緩緩流過乾涸的喉嚨，緩緩浸潤，總算是有重新活過來了的感覺。

“我想去看我父母。我想她們了。”

江少君仔細拭去她嘴邊的水漬。

“等你好點了。我陪你去。”江

少君溫柔地說。

“不，我會好的。我想馬上去。”

“不行。還不乖乖躺着。”趙石達着急地說。

“這個樣子怎麼能動呢？”

“我陪你。”江少君說。

林林立立的墓碑，一座普普通通的墓碑，墓碑上的人年輕靚麗，笑顏依舊。

“媽媽。”趙子凌緩緩跪下。江少君半跪着扶着趙子凌。“原諒我這麼久沒來看你。”

趙子凌默默地跪了許久。

趙子凌伸出手來，觸及的卻是眼前的冰冷。趙子凌眼底暗波涌動，嘴唇顫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良久，“走吧。”趙子凌說，聲音彷彿累了許久許久，黯然，疲勞，無力，卻透露着堅定。

“那時候很疼吧。”

“什麼？”

江少君輕觸趙子凌的手臂，慢慢下滑，終於滑開寬寬的手鏈，撫上趙子凌的手腕，傷疤清晰隆起，可以預想到當時的絕決。

“不疼。只是覺得輕鬆。”趙子凌開口，“你知道惹了我的人是什麼下場嗎？你知道誰敢傷害我的家人是什麼後果嗎？”趙子凌語氣平緩，輕聲說。

“要是誰敢害我家人，我會把他的肉一片片地割下來喂狗。”趙子凌蒼白冷然的面龐，輕飄飄地吐出這樣的話語。江少君聽了竟然不覺殘忍，反而更加心疼。

“偏偏我卻是害死我父母的罪魁禍首。就是因為我的自負，我的不自量力，才害死了我母親，我父親也傷心過度猝死。”

江少君緊緊握住趙子凌的手，彷彿想承擔她的些微悲傷。

“你知道午夜夢回，我經常能在耳邊聽到，先救子凌，先救子凌。要不是因為我的腿卡着，陳逸救我費了許多時間。我母親和靈兒都有可能得救，還有靈兒肚子裏的孩子。我只希望姑姑恨我。可是她沒有怪過我一句。”趙子凌的話語，顛來倒去，透露着癲狂和哀痛。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江少君環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背。終於，江少君能理解當時石頭那麼無力的安慰與傷痛了。“一切都過去了。”只能用這樣重複的話語，希望能減輕她的傷痛。

“我會好好活下去的。”趙子凌聲音喑啞，“因為這才是我父母希望的，我不會在自暴自棄了。我會努力地活着，代替着我父母那份一起。“趙子凌笑了笑。

趙子凌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大大小小的檢查，一輪又一輪，張一菲的父親張醫師，聯合權威的各科醫生，一起研究探討。但是無論是最端的醫療先進儀器，都檢查不出她腦部，身上的任何生理毛病。最後得出模稜兩可的意見，很有可能是精神壓力過大導致，建議換個環境。

“我們去島上養病吧。那裏空氣好，對你的病情有好處。”江少君說。

“那你的事業呢？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

“我之前忙於拍戲，已經厭倦了其中的生活。我希望能有個地方可以平靜地生活。”

“好。”趙子凌微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