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曲音有誤

第五十六章 曲音有誤

這樣一個知道藏拙謹慎的人,自己的府中有人男扮女裝又如此的膽大妄為,沒理由他絲毫不知道,那麼可能的理由便只有一個,他知道,並且毫無辦法,那麼這個女子是誰就昭然若揭了,她的身份只有一個,那就是勠力藏在府中的姬妾。

如果真相真的是這樣,那麼問題就更複雜了,勠力是誰?是當今孟國主君烏赫沉娃的第一男寵,他們之間那點斷袖之情早就無人不知了,但是勠力竟然在府中私養姬妾,說明他很可能就沒有斷袖怪癖,他之所以跟隨烏赫沉娃,完全是投其所好。

這個人為了權利,連自己的取向都能偷天換日,連自己喜歡的姑娘都能隱藏至此,如此密不透風,真可謂膽大包天的極致境界了,同時這個女子在自己府中都要女扮男裝,可見勠力又是萬分謹慎的,如果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入府,引發這個女子的嫉妒猜忌,恐怕她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件秘辛。

她想起重陽的耳垂,很明顯以前她是打過耳洞的,但是卻又重新長死,這種奉獻讓朝辭莫名覺的這一對情人讓人同情。

她輕輕搖了搖頭,命令自己不要想的太多,勠力畢竟是叛國之人,五國貴族人人不齒,他平步青雲的行徑也的確不堪,況且他掌權后,孟國宮廷成為五國之中重刑最多的國家,什麼炮烙、蠆盆、鹿食死……殘酷刑法簡直堪比紂王。

如果不是見過他的真人,朝辭簡直不能相信,這些慘無人道的刑法竟然出自那個滿面春風,白皙瘦弱的男子之手。

那張臉,的確足夠迷惑人了。

朝辭一邊想一邊向著院子之中走去,她沒有想到的是,勠力不只豢養一個姬妾,此刻院子西南角的一座二樓欄杆旁,站着另外一個人,雙目幾乎發狂的盯着朝辭的一舉一動,就像是一直猛虎對着兔子垂涎已久,滿面的癲狂,看着朝辭一步步向園內走去,就像一步步踏入自己的手掌心般,樓上之人的嘴角,彎起一抹令人懼怕的笑意。

朝辭完全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盯死,而是回到院中,想辦法和外界能夠接觸一二,因為今日的得到的訊息過於重要,這一點很可能成為扳倒勠力的絕版機遇,只不過眼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一定處於嚴密的監視之中,恐怕要從傳遞消息出去是絕無可能的。

她不禁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就這樣到了晚飯時分,府中掌燈不多,院子裏昏昏暗暗的,朝辭簡單吃了一點晚飯,便緊閉門窗,打算早些休息,正脫下外衣,卻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朝辭起身問了一句:“是誰?”

“婢女留月,領奉常之命稟告公主,後日傍晚,奉常宴請公主,恭迎公主駕到。”

朝辭想了想,應了一句,門外婢女便按禮退去。

後日,還有一日的時間,這一日,尤為關鍵。

第二日一大早,朝辭便已起床,走到後門,見平日裏疏於巡戒的後門竟然三步一警,心內頗為驚奇,正打算走出府門,被人攔住。

朝辭道:“怎麼?這奉常府難不成是牢獄不成,只管進不讓出?”

守門侍衛一聲不吭,只是用眼神示意,絕不會放她出去。

朝辭轉身往回走,並不是真的沒辦法出去,而是這樣的警衛說明勠力是實實在在的戒備自己,就算自己想辦法出去了,一切也會在他的掌控監視之中,既然如此,不如順水推舟,就此示弱,讓勠力覺得自己礙於阻力,只能乖乖獃著府中。

朝辭不禁一個人在整座府中閑逛,經過一處園子時,見那月洞門后的景色極為驚人,竹林叢生,翩翩長葉,綠意掩映之中,有一處小樓藏於其中,只露出小小檐角,朝辭不禁好奇,不知何人如此雅緻,見那小樓外色鮮亮,儼然是新修建的房子,再加上只可一人通過的鵝卵石小徑,不禁對裏面心馳神往,走到月洞門前,見上面書寫了三個工整小楷曰:“阮蘆。”

好一個十分雅緻的名字。

如此,可以想見,裏面定然住着一個雅緻之人。

朝辭不便再向內,正駐足不前,卻聽園子之中響起淡淡琴音,她靜靜側耳細聽,竟然是一曲《永傷秋》,這首曲子聽聞是子期後人所做,背後還有一個悲傷的故事,說的是有一個男子,在饑寒交迫之時,一位紫衣姑娘救了他,不但收留他還與他一起讀書學琴,這首曲子就是兩人心意相通之時共同譜出來的,後來兩人成了親,還生了一個女兒,生活其樂融融,不想那個男子因緣際會,入了官場,從此便性情大變,平日裏只知道鑽研曲上之術,絲毫也不把妻女放在心裏,過了一年之後竟然娶了上差的女兒,要休了原配,原配含恨跳河,女兒也不齒有此父親,將母親安葬后悄然離去,這首曲子從此成了女子痴心錯付的象徵。

因為太過傷感,經常令聽者落淚,所以這首曲子十分小眾,很少有人會彈,朝辭聽得入神,卻發現其中一個音驟然彈錯,使得整首曲子氣韻頓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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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列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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