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二十七:迷失3
“一年多前,一名叫陳安巧的大四學生失蹤,根據她的男朋友南淼所說,那天晚上,本該十點左右就回家的陳安巧遲遲未回。南淼打電話給陳安巧的實習單位,卻被告知陳安巧下午四點多就已經下班回家了。”
“經過調查,我們發現陳安巧下班后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本市的一家夜店。監控顯示,晚上大概八點多的時候,陳安巧和一名男子摟摟抱抱的離開了夜店,進了一個沒有監控的小巷子后就此人間蒸發。”
“那名男子帶着口罩,看不清面目,而且似乎很了解夜店附近的情況,乾淨利落的將陳安巧帶出了我們的視線。”
“多方排查后,我們認為陳安巧的男朋友南淼有重大嫌疑。陳安巧失蹤前和南淼鬧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矛盾,經常吵架,並且南淼說自己那天晚上八點過後就一直在家,沒有不在場證明。”
“可嫌疑終歸是嫌疑,你們找不到證據。”江天說。
“是,我找不到證據。”王濤狠狠的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找不到證據,但直覺告訴我,肯定是南淼做的!”
江天搖搖頭。
二人沉默了許久后,江天問道:“後來呢?”
“我開始監視南淼,跟蹤他,想着從他的行蹤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他完全沒有任何破綻,過着正常普通人的生活。”
“濤哥,你說,會不會是你……”
“我也想過,他沒有任何破綻,除了動機外我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是他劫持了陳安巧,我也想過會不會是我搞錯了。”
“並且,動機也不充分。”江天說,“但就吵架,應該不至於會劫持綁架,或是殺害……濤哥,他們吵架的原因是什麼?”
王濤搖搖頭,“不清楚,他們的鄰居說,似乎是為了一個女孩吵架,但具體的沒聽清。我原本以為,可能是南淼有外遇,但他的朋友們都說南淼這個人很潔身自好,除了陳安巧外,和所有女性都會刻意保持距離。”
江天看着王濤,認真的說:“濤哥,你……會不會真的弄錯了,很可能是另有其人,只是你一直調查錯了方向。”
“的確,我不止一次想過。”王濤說,“當局者迷,我可能越是和自己較真,越是深陷其中,反而看不清現實。”
“所以,江天,請你幫我。”王濤看着江天的眼睛,鄭重的說,“告訴我,我是錯了很久,還是從來就沒錯……”
……
“又是你,滾!”男人打開門,看到王濤,臉上立刻換上厭惡的表情,準備關上門,卻被王濤攔住了。
“陳安巧一天沒找到,我就一天不會滾!開門!”王濤暴力推開門,走進房間。
奇怪的是,男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當下也沒有發脾氣,而是鎮靜的準備關門。
“不好意思,還有我。”江天笑着說了一句,快步跟着王濤走進房間。
“你是誰?”男人看到江天,問道。
“抓你的。”王濤面無表情的回答。
“呵呵。”男人冷笑幾聲,關好門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取出一罐啤酒,走到王濤面前,“你始終不肯放過我嗎?”
“南淼,並不是我不放過你,是陳安巧,和老天,不放過你!”
“放屁!”南淼狠狠的將手中的啤酒罐摔在地上,罐子炸裂開來,啤酒濺了王濤和南淼二人一身。
南淼死死地盯着王濤,而王濤也毫不畏懼的對視着。
“這個姐姐好漂亮啊。”江天走到客廳牆角的一個柜子旁。
柜子上面放着一個相框,裏面有一張穿着校服的女孩子的照片。
“她就是陳安巧吧。”江天看着那張照片,皺眉道,“很漂亮,特別是眼睛。”
“是啊。”南淼看向這邊,眼神柔和了些,“她的眼睛,帶笑的眼睛,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的。”
“但是,她沒有笑,她很害怕。”江天表情複雜,雙手撫過相框。
“別碰她!”南淼大叫一聲,急忙衝過來。
但這聲叫聲嚇到了江天,他一不小心碰倒了相框,相框掉在地上,四散碎開。
南淼愣在一會,慘叫着撲向那碎裂的相框。
碎開的相框裏面夾着一個信封,江天注意到了這個,眼疾手快的撿起,發現信沒有被拆開過。
“還給我!”南淼十分焦急,連相框也不顧,一把奪過信封。
“徐欣。”江天喃喃一聲。
南淼聽到這個名字,像是觸電般全身一顫,呆住了。
“原來是這樣,那個年輕小伙原來是你啊,那就對上了。”江天抓着頭髮,大笑幾聲,然後走到王濤身邊,拉起王濤就走,“濤哥,馬上叫人,盯住南淼,不要讓他離開這間房子,也不要讓他銷毀那張照片和那封信!現在,你和我,去找陳安巧的屍體!”
……
濱江陵園。
徐欣墓。
“怎麼是這個女孩?”王濤看着墓碑上的那張笑臉,心裏很不是滋味。
徐欣,女,生於2001年,卒於2019年。
一年多前,H市發生了一起惡性案件。
八月二十三日晚,H市街頭,某夜店外,四個小混混對一個女孩施暴,騷擾猥褻,動手動腳,拳打腳踢,言語下流。來來往往百餘行人,幾乎無一人施以援手,只顧拍照和拍視頻。夜店店員報警,警方趕到時,小混混已經逃離現場。
期間只有一個路過的小夥子上前阻止,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的女朋友拚命帶離現場。
女孩不堪受辱,當即沖向一輛駛過的貨車,被車輪捲入車底,最終因為臟器多處破裂去世,死後亦未瞑目。
這件事在網上引起強烈討論,網友們紛紛強烈譴責着那四個小混混,但更多的人是把矛頭對準了那些路人。
“人心真冷。”
新聞報道下面的這句評論,點贊十萬餘次。
只不過很少的人知道,這句話是陳安巧發的。
那時候,陳安巧拚命拉着南淼離開的時候,南淼這輩子第一次哭了。
女孩看着他,最後的眼神,縈繞在他腦中久久揮不去,就像那雙迷失多年的含笑的眼睛。
“徐欣,唉……也是可憐。”王濤看着墓碑,強忍着悲憤,“那天晚上,只不過是去參加個生日宴會,竟然就遇上了那些爛掉了的初中流氓,多大的人,才多大點人啊!十幾歲的小屁孩,就能搞出這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