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既然無用不可以
房間內一片死寂。
秦淺瞪着一雙眼睛,哪怕她知道翟睿霖此時看不到她的神情,也依舊瞪着他,眼眶酸澀得發疼。
她氣得渾身直發抖。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他知不知道,在她被冤枉,百口莫辯走投無路的時候,還心懷着對他的愧疚。
愧疚着,因為她對秦初執意的收養,演變成最後他頭上多了一頂綠帽子!
多少次,她想告訴他,想跟他說,想同他解釋,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她其實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因為愧疚,因為覺得對不起。
所以對翟家,她從來都未曾說過一個“不”字。
所以只要不觸及影響秦初,他們要她怎樣就怎樣。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對翟睿霖十分虧欠,如同他總說的一樣,她沒有資格。
所以她一直默默地忍着,所有的嫌惡和辱罵全都照單全收。
可到頭來,這個男人,卻告訴她,當初那份親子鑒定是他改的!
他親自將一頂綠帽子扣在了自己的頭上,伸手將她推進了深淵的地獄!
回看她這隱忍又麻木的六年,簡直可悲又可笑!
“為,什,么?”她咬着牙,幾乎從牙縫中蹦出這個問題。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她已經很努力地去做一個名義上的翟太太,不對他有任何的干涉,不對他有任何的打擾。
她已經很努力地將自己放低,放卑微,不跟翟家的任何人起衝突。
她已經很努力地把她對婚姻的期待與渴望降低再降低,降到最低。
可是即便這樣,她只是想平平靜靜地生活,也不能得到允許?
還是說,命運就想用這七年告訴她,對婚姻一度絕望麻木的人,是連平淡都不配擁有的?
“你先告訴我,秦初是誰的孩子。”翟睿霖感受到懷中的女人,儘管蓋着被子,可身體的溫度還是染涼他的掌心。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神色,都堅持着各自的執着。
秦淺臉色一白,“你什麼意思?”
“秦初的父親是誰?”翟睿霖像是鑽進死胡同一直出不來的腦熱人,只一心求得一個答案。
秦淺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她冷笑一聲,笑聲中眼裏有東西滾落,耳鬢一抹涼意。
“翟睿霖,你怎麼不直接問秦初的父親是不是跟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所以我才對秦初格外的在乎,對他格外的好?”
秦淺一邊說著,一邊笑着,笑聲諷刺有蒼涼,“你怎麼不問我,是不是我對秦初所有的好,只是因為我愛屋及烏?!是不是我養着秦初,對他好,是為了有朝一日,用他來挽回那個男人的心?!”
話落,她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努力地積蓄着她所有的力量。
然後——
狠狠地甩了翟睿霖一巴掌!
打得翟睿霖措手不及,只感覺臉側一痛,火辣辣的刺痛。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她推開翟睿霖,起身就想要往外走。
男人眼疾手快地跳下床扣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裏?!”
她要去哪裏?
仿若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劈得秦淺頭腦發懵,卻又突然清醒得不得了。
她要去哪兒?她能去哪兒?
她父母離異,各自組建自己的家庭,和樂融融。
疼愛她的外祖父外祖母也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以前有伴山雅築可以回,現在被水淹得不能再住人。
她不能去秦初房裏睡,他雖然小,但是他已經很敏感,會因為她難過而難過,會替她擔心。
她也不能去客房,也不能出去隨便找個賓館酒店,不然只要翟睿霖想,他隨時都能把她找到。
秦淺突然才明白,原來,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的流浪人。
“你放心,我哪裏也不去!”止不住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忍也忍不住,一邊哭着一邊說:“在我跟你離婚之前,我哪裏也不會去!”
聽出聲音的異樣,翟睿霖突然鬆了鬆手上的力道,“你哭了?”
在他的意識里,秦淺好像是從來不會哭不會鬧的人。
他有些無措地打開了燈。
突然的亮堂,燈光刺目,他卻覺得秦淺梨花帶雨的模樣更刺眼,刺得他感覺臉側的火辣更痛了。
“我哭了又怎麼樣?我難道不會哭,不可以哭嗎?!”秦淺崩潰地質問他,淚眼朦朧,“我自問跟你結婚以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你的事!就算最初是因為我,你不得不答應爺爺的要求結婚。我也承諾了,我絕對不干涉你分毫,安安靜靜地做一個空氣人!我也一直這樣踐行着,你就算有什麼不滿,甚至說早就想離婚,你大可以直接提出來!我自己走,不需要勞您大駕給自己扣帽子,來逼我離開!”
“如果你想你高大光輝的形象屹立不倒,好!我可以成全你!我會去告訴你爺爺奶奶,告訴他們,是!是我秦淺出了軌,是我對不起這段婚姻,而你是這段婚姻的受害者!我願意凈身出戶,如果要賠償,我也願意出!千錯萬錯,是我的錯!”
“就當我求求你,求求你們,有什麼事,就直接端到枱面上來!不用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把人當猴子一般戲耍!可以嗎?”秦淺的情緒宛如堤壩,一旦崩潰瓦解,便勢不可擋。
甚至已經說的話,已經不只是指翟睿霖一個人。
“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這樣?!這樣逗我玩兒,很好笑是不是?!看到我在你們的捉弄下像個傻子一樣,是不是很滿足你們的成就感?!”
她的父親是這樣,明明出了軌,愛上了別的女人,卻在家和她的母親做出一副恩愛的模樣!
她的母親是這樣,明明自己也愛上了別的男人,卻拉着她,讓她親眼看着她最敬愛的父親對另一個女人關心備至。而自己哭得梨花帶雨,悲痛又悲切。
他們都一樣,明明各自的家庭幸福得不得了,卻一副良心不安的模樣,打着為她好的旗號,一個個地想將她彌補,將她送入翟家。到頭來,為的只是那一個億的聘禮罷了!
翟睿霖也一樣,明明是他親手改的親子鑒定,卻擺出一副她出軌對不起他的嫌惡神情,看她內疚受辱卻不得反駁。
明明,他才是婚姻里出軌的那個男人,為什麼要站在一種制高點,將她指責踩踏!
“我認輸!我投降!放過我行不行?!”
翟睿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秦淺,他不知道,究竟要到崩潰到什麼樣的程度,才可以讓一個淡淡然然的女人,變成眼前這樣的絕望。
看着秦淺宛如絕望中的無助人,他無法開口,無法告訴她。
當初她帶着孩子回來,他就叫人去查了,知道孩子不是她的。他叫人改了親子鑒定,不過只是一時興起,甚至可以說是一時的惡作劇。
當時的他剛創立公司一年,對感情之事也是一根愣頭青。他當初只是簡單的生秦淺的氣,氣她在國外遇上地震,卻一字不提;甚至收養孩子的事,也不曾事先跟他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氣她什麼,反正他就想她來找他。
可是誰知道,鑒定結果改了之後,她不僅一句解釋的話沒有,反而索性就這樣承認孩子是她的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就演變成了現在這樣。
翟睿霖看着秦淺,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想上前又不敢。
他怕,他怕他輕輕一碰,脆弱得不像話的她,就會直接碎在他的眼前。
放過她……要嗎?
原來,他和秦淺是互相折磨,不放過嗎?
“我……”
翟睿霖開口,嗓子干啞得不行,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不管你怎麼想,現在,我要和你離婚。”他的話剛出口,就被秦淺打斷。
他看着秦淺雙手覆臉,重重地深呼吸,抹開臉頰的淚痕,放下手,抬起眼眸,儘管睫毛還是濕潤的,可那眸底的崩潰之色,已然蕩然無存。
他望着她的眼睛,眼裏空空蕩蕩的,空無得很。
他聽見她慢慢從哽咽恢復到平靜的聲音,“我不想跟你吵,也不想鬧得大家都太難看,老宅那邊,你自己說。我可以給你時間,在時間範圍內,我可以在表面上還跟你維持之前的關係。”
“秦淺……”翟睿霖面對秦淺這變化太迅速的反應,有些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剛剛的一瞬間,她還崩潰得不能自已。
究竟是什麼,要如何才能讓她在一剎那間,將所有的情緒壓下去,變得冰冷如此。
還是說……她曾經也這樣崩潰過,而她已經習慣了在這樣的崩潰中迅速地調整自我。
腦子裏蹦出這個推測的可能,翟睿霖突然被嚇了一跳。
“今晚我睡沙發。明天我會出去找住的地方,老宅那邊,你自己解決解釋。”說完,她面無表情地轉身,從柜子裏拿出被子,窩進了沙發里。
她面朝沙發裏面,像是面壁思過,留給了男人一個瘦削的背影。
秦淺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今天會在翟睿霖面前崩潰,把最脆弱,最狼狽的自己暴露在他面前。
他明明也是自己最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人……
她難過嗎?難過的。
她痛嗎?是痛的。
她崩潰嗎?崩潰的。
可是這樣有用嗎?沒有。
既然沒有用,那就不可以!
這一晚,翟睿霖在房間內保持那個姿勢站了許久許久,久到他感覺雙腿都冰冷得僵硬。
他才緩緩打開落地窗,到露台處,點燃了回到家他就想點燃的那支煙。
他倚着欄杆,望着深沉的夜色,抽了整整一包煙。
……
第二天一大早。
秦淺去客房叫秦初的時候,剛好在門口碰見了梨姐。
她面色不太好看地站在門口,像是等了她很久。
“梨姐?”
“秦小姐,那個,我可能不能幫你照顧秦初了。”梨姐着急迎上前,卻扭扭捏捏地說道。
“怎麼了?家裏有什麼急事嗎?”秦淺關心地問到,安慰她,“沒事的,如果家裏有事,你先回去處理,等處理好了再來也一樣。這些天的工資也照常給你算。”
“不是。”梨姐皺着眉,別著臉,不看秦淺,就只說,“我就是不能照顧秦初了!”
看着梨姐奇怪的反應,秦淺有些疑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你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講,我們商量。”秦淺跟梨姐說到,畢竟這幾天對秦初也確實挺好,也挺老實的一個大姐,她現在需要的就是像她這樣沒什麼心思的人照顧秦初。
“哎呀!我跟你實話說了吧!”秦淺的關心,讓梨姐也心裏有些煎熬,只好實話實說,“我們那兒是個小地方,出來做點事都是為了討生活,但是也不能讓人指着脊梁骨罵呀!”
“怎麼回事?”秦淺大概隱隱的覺察到什麼,“有什麼話,梨姐你直說就是。”
“唔……”梨姐支吾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們村很民風淳樸的,要是大家知道我給一個婚內出軌的女人打工,照顧你在外面跟人那什麼生下的……”頓了頓,梨姐還是沒有說出那兩個字,“我會被人指指點點,在村子裏抬不起頭來的。”
聞言,秦淺臉色一沉。
她沉默了兩秒,抬眸,“野種?”
梨姐臉色一白,把頭低得更低了。
“誰跟你說的這些?”若是放到從前,秦淺還覺得頭疼,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是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她並不覺得應該再隱忍,“張允茜?”
不是她的錯,為什麼她要去承擔?
顯然,梨姐神色的變化證明了她說的話。
“梨姐,你聽着,這些話,我只說一遍。”
秦淺面色沉靜,看得梨姐心頭一凜,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你說。”
“秦初是我收養的孩子,而我,也沒有婚內出軌。話我這麼跟你說了,但是信與不信,在你。關於你剛才說的事,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如果你還是在執意要走,我會馬上把工資算給你。但如果你願意繼續留下來,我和秦初都會很開心的。”
說完,她朝梨姐點了點頭,越過她,推門而入。
秦初正在給書包拉拉鏈,他聞聲回頭,小臉望着她,笑着拽過小書包,“秦淺,我收拾好了。”
“好。真棒。”秦淺摸了摸他的小腦袋,蹲下身,“不過今天我們出去吃早餐好不好?”
小傢伙有些不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恩,那小初可不可以在房間裏等我一下,我有事要和他們講,一會兒講完了,就上來接你好嗎?”秦淺蹲着身子,剛好能夠跟秦初平視。
“那我看一會兒書。”說著,小傢伙把書包拉開,取出他最喜歡的熱帶雨林。
她笑着親了一口乖巧的秦初,誇獎了一句“真乖”,出門。
秦淺走到飯廳的時候,翟睿霖和張允茜都在。
翟睿霖手中端着一杯咖啡,張允茜捧着一杯牛奶,剛喝了一口放下。
她三兩步上前,握住翟睿霖的手,輕輕一轉,那被子裏的咖啡就朝張允茜潑去。
“啊!”滿臉的咖啡,張允茜尖叫一聲,站起身,怒瞪着秦淺,“你瘋了嗎?!”
“霖哥哥,你看她!”張允茜拿起手帕一邊擦着臉上的咖啡漬,一邊焦急地哭腔,“我一會兒還有面試,都髒了,還讓我怎麼去!”
可是奇怪的,今天的翟睿霖竟然保持着秦淺鬆開他手的動作,一動不動,垂眸沉默。
“霖哥哥!”張允茜又撒嬌道。
翟睿霖仿若這才回過神來,抬眸看向秦淺,似在詢問。
秦淺等的就是他的反應。
“她之前辱罵我外婆和秦初的時候,我就警告過她了,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我不予追究。但是她在照顧秦初的阿姨面前亂嚼舌根,說我婚內出軌,還是叫秦初一口一個野種。既然這樣,我就連帶上次大半夜潑我的一盆水,還給她了。”
秦淺說這些話,完全沒有看張允茜,而是直視着翟睿霖的眼,“事情究竟如何,你心知肚明。她是你表妹,你心疼,你縱容,那是你的事,我沒有必要忍着她!但凡還有下次……”
“我說得有錯嗎?他本來就是你在外頭跟別的男人搞大肚子生下的野種。你敢做還不敢讓人……啪!”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秦淺轉身反手就直接甩了張允茜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竟然敢打我?!”張允茜捂着臉一臉不敢置信。
從秦淺嫁進翟家第一天起,她就不喜歡秦淺,處處刁難,句句羞辱她。
可是也不見她敢跟自己生氣過,更何況是打她。
“翟睿霖我都打了,你覺得憑什麼我不敢打你?”秦淺眸色低冷,凝着張允茜的目光染着秋霜,“以後再讓我聽見你說秦初半個字侮辱性的話語,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張允茜一聽,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她說什麼?她連霖哥哥都打?
她一早上都低着頭,不敢看翟睿霖,怕他因為之前的事說自己,這才看過去,只見翟睿霖臉色明顯的指印,震驚不已。
“你怎麼可以……”打霖哥哥!張允茜一臉不滿兇惡。
“怎麼不可以?”秦淺一記冷眼斜過去,收回目光,看向翟睿霖,“請轉告你母親,好好管教你的表妹。以後,請儘可能不要安排我們在同一個場面你。秦初和我都不想看見她!”
“還有,昨天晚上,我說的事,請你儘快。我和秦初今天會搬出去,就從今天開始計算,一個月夠不夠?”
翟睿霖拉住她,“你可以就住在這裏,等到……”我們離婚。
話到嘴邊,卻還是說不出口來。
“翟睿霖,你是聾的嗎?還是理解能力有問題?我和秦初不想見到她,讓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你覺得可能嗎?”她本來是想直接拒絕的,可是她目前沒有找到住處,一時間也找不到語言,只好藉此一說。
“你住下。她們走!”翟睿霖伸手拉住準備離開的秦淺,死死不鬆手。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就一種感覺,感覺這一鬆手,這個死女人,就真的那麼決絕,絕不回頭。
“霖哥哥,你說什麼?”張允茜還沒從剛才的事緩過來,就聽見翟睿霖這麼說。
長這麼大,翟睿霖從來沒有凶過她,更何況是趕她走。
一眨眼,張允茜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明明說過會好好對我,寵着我,疼着我,不嫌我煩,也不對我凶的!你現在要為了這個女人趕我走嗎?你忘了你是怎麼跟我爸承諾的嗎?”
“她是你嫂子!”翟睿霖沉臉,冷眸掃過張允茜和她身後想上前來勸說的龔媽,“龔媽,你叫人收拾東西。允茜、你、你們所有人都回老宅去!”
龔媽一聽連她都要走,立馬錶明立場,“二少爺,可是老夫人說……”
“奶奶那邊我自己去說。”翟睿霖一身黑色的西裝,面色陰沉,“現在,所有人,收拾東西,離開!”
秦淺抽了抽胳膊,動彈不得,“鬆手。”
男人以為她要離開,只得狠下心道,“三個月,就三個月,我給你你想要的結果。”
她雖然剛剛說了一個月,但是她其實也是沒有想到男人會這麼輕易地鬆口。畢竟之前他不管怎麼樣都不離婚的。能夠說出三個月的期限,讓她有些意外。
“好,三個月。”秦淺點頭。“如果三個月後,你解決不好,我去說!”
龔媽和張允茜幾人在旁聽得雲裏霧裏,不明他們說的三個月到底說的是什麼。
但是明顯能夠感覺到,今天早上的秦淺跟平日裏的截然不同,她竟然能夠把翟睿霖一直壓着,偏生翟睿霖還不生氣,倒像是反而對她是哄着的態度。
“但是你這三個月都必須住在這裏。”翟睿霖補充道。
“可以。但是僅限於我,不包括秦初。”秦淺點頭答應,見翟睿霖也沒有異議,動了動手腕,“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我要送秦初去上學了。”
……
送秦初去了學校后,秦淺回了一趟伴山雅築。
樓上的宋繁城給她發了一條消息,讓她回去處理一下漏水事宜。
可是在過去的路上,堵了一會兒車,到達樓下的時候,已經離約定的時間過了十分鐘了。
她停下車,剛準備解開安全帶。
卻瞧見那個熟悉的背影,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
背對她而立,挺拔如松。
站在男人對面的,是她樓上的鄰居。
他對着那個男人面露恭敬,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男人吩咐了什麼,鄰居連連點頭。
她下車,朝那邊走去,卻見那個男人打開車門,坐進車裏。
等她走近,車載着那個男人,已經揚塵而去。
“秦小姐,你來了。”鄰居跟她打招呼。
“很抱歉,剛剛路上堵車,我來晚了。”秦淺滿臉歉意。
見鄰居神色並沒有不滿,便問了一句,“對了,剛剛看你和一位先生在交談,你們很熟嗎?”
“秦小姐認識?”鄰居反問。
她搖搖頭,“不認識,只不過偶然遇到,好像也住在樓上,所以問問。”
“哈哈,秦小姐你真是幽默。”鄰居大笑搖頭,“他就是住在你樓上的宋繁城先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