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閹人罪狀

?韋仁實心裏知道這些方法是一定有效果的，當下便又道：“陛下可以令人專在嶺南瘴氣叢生之地試驗，便可同時驗證微臣所說的改良酸土和防治瘴氣的法子。”

李適點了點頭，道：“朕正有此意。對了，劉光琦，你去召杜卿前來見朕。”

劉光琦行了一禮，然後離開了那裏，去傳召杜佑了。

待劉光琦出去，裏面只剩下李適和韋仁實二人之後，李適又問道：“韋卿，神策軍的事情，那些間諜們查的如何了？”

韋仁實心道一聲，來了。

“這個……臣本來打算早些來告訴陛下的，但是後來查出來了更多的東西，有些重大，臣不敢輕易來報，準備徹底驗證確鑿之後，再來向陛下稟報。”韋仁實故意猶豫遲疑了一下，這才答道。

“嗯？”李適皺起了眉頭，問道：“發現了甚麼？”

“這個……”韋仁實說道：“微臣和丁留勇本來是派了間諜去探查第五守亮派人盜取新式兵器，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的。並且同時按照陛下意思進行徹查。熟料在探查的過程中，卻發現了許多旁的事情。”

李適的神色更沉了一些，又道：“說。”

“那些間諜發現，神策軍中一些人，尤其是那些護軍中尉和上下監軍，其自成一系，相互勾結，結成營黨。神策軍中大小將領，都要拜這些閹人的山頭，才能獲得倚靠，要想升遷，更是要巨額賄賂他們。其涉及之廣，數額之巨，教人震驚，臣初步估算，光是這些閹人上下勾結，收取賄賂的錢財，一年就有將近百萬貫之巨！另外，更嚴重的是，那些監軍和護軍中尉相互勾結，甚至一直在做着私開關市，往回紇和吐蕃販賣大唐兵器的生意！”

“什麼？！”李適一愣，立時臉色就變得十分難看了起來。

韋仁實又道：“正是因為所查出來的事情太過於嚴重，所涉及的人眾多，臣才不敢輕易來給陛下稟報，而是一直在讓間諜去驗證那些事情，就是為了謹慎起見。”

“一年近百萬貫？這還只是貪腐所得。”李適的眼光變得危險起來，道：“私開關市，私售兵器通敵……呵呵，好啊！”

韋仁實又道：“那些間諜意外發現了這些情況之後，就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眼中，不敢輕易決斷，於是來報給我和丁先生。我和丁先生一看，簡直是觸目驚心，亦是不敢私自決斷。可這事情又太過嚴重，涉及人數很多，且關乎神策軍，是以微臣和丁先生都覺得若是不能確鑿，貿然而動的話，其所影響之深，容易生亂。故而，便令間諜去核實那些事情，熟料，在核實的過程中，卻又揪出了更多的罪狀。只能再去查驗核實。如今已經確鑿了大半，但還有一些尚在驗查之中。”

李適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沉聲道：“先將確鑿那些拿給朕！”

“是！”韋仁實行了一禮，道：“臣出宮之後就與丁先生一起將那些罪狀及查驗的證據拿來。”

“現在去就！”李適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

“是，微臣現在就去！”韋仁實見李適氣得手都有些哆嗦，於是又道：“請陛下息怒，龍體要緊！”

“快去！”李適又道。

韋仁實忙行了一禮，告退出去，立刻出了宮，往右金吾衛而去。

到了右金吾衛，韋仁實找來丁留勇，將皇帝的反應告訴給丁留勇。

丁留勇點了點頭，道：“東西早已經準備好，有些還沒查驗完，但所幸私開關市和私售兵器通敵的事情已經證據確鑿，這可是形同謀反的大罪，光是這一條，就足以讓他們腦袋搬家了。”

二人準備好東西，光是那些罪狀和證據，就足足裝了十來個大木箱子。一口一口的抬出來，放到馬車上，拉入了皇宮裏面。

李適看着面前的幾口大箱子，神色陰沉，抬手揮了一下，身側立刻有禁衛過來，將那些箱子一口一口的打開，然後抬到了李適的面前。

李適隨手從裏面拿出一沓，翻看起來。

“哼！”

只是片刻功夫，李適就一臉怒紅的將手中的那一沓紙張給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陛下息怒！”韋仁實與丁留勇，還有周圍的禁衛們連忙齊齊躬身行禮。

李適又翻開幾本看過，怒氣更盛，胸口急劇的起伏起來。

“啪！”李適又將一沓砸在了面前案几上。

“朕信任他們，這才讓他們替朕督管神策軍，他們就是這麼回報朕的！”李適怒聲吼道，吼完，又連連咳嗽了幾聲，嚇得眾人趕緊上前勸慰。

“徹查！一定要徹查此事！”李適一邊咳嗽，一邊一下將案几上的那些罪狀全給掃落了一地，咬牙切齒的說道：“此事不讓大理寺插手，全由間諜負責，再由金吾衛動手抓人！一應人等，按律查辦！”

李適幾乎是咆哮着喊出來的這番話，話音落後，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兩眼之中凶光迸露。

好大一會兒人，李適這才似乎平復下來，然後對丁留勇說道：“你將這些罪證帶回去，嚴加看管，不容有失。”

“遵旨！”丁留勇連忙行了一禮。

待他帶着些禁衛將那些箱子重又抬上馬車拉走，大殿之中又只剩下了李適和韋仁實二人。

李適仍舊心氣難平，厲色道：“若非讓韋卿訓練這些間諜，只怕朕還要被這些閹人蒙在鼓裏。這些間諜當有大用，日後，這些間諜只能由皇帝動用，其他任何人不可私用，否則以謀反論處！”

韋仁實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訓練這些間諜，是希望能夠用他們來對外，而不是成為皇帝手裏監視百官的工具，成為皇帝私人的鷹犬。

可李適眼下正在氣頭上面，卻是不好勸說於他。

想了想，韋仁實又道：“陛下，您的身體要緊，可千萬莫要再太過氣憤了。這回的事情雖然嚴重，但至少咱們眼下已經發現，就可以早日處置。且他們到如今也沒有覺察一絲，毫無準備就已經被摸清了罪狀，也被找到了確鑿的證據。日後之人再行其職，就要好生掂量掂量，這些閹人能在毫不覺察的情況下被摸清罪狀，證據確鑿，那他們自然也隱瞞不了。如此就能對後來者形成震懾，免得他們再犯。”

“而且，眼下朝廷不正是需要大量的錢財么？這些閹人私開關市，往回紇與吐蕃私售兵器，倒是讓微臣想到了一個能一舉數得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