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阻止不了記憶中令人安心的氣味,阻止不了在夢中與他溫存的幸福感覺,阻止不了他害羞的容貌闖進腦袋中,阻止不了自己想再一次對他耍流氓……

「你知道后羿射日為什麼要留下一顆太陽嗎?」淺淺說。

「不知道。」還是淺淺說。

「是為了讓我們曬恩愛啊。」還是淺淺說。

「是嗎?可是我比較喜歡把你晒成人干。來人!把余淺淺拖下去,綁在城牆上放血示眾。」她親自破壞浪漫。

「你知道天涯海角在哪裏嗎?」淺淺又說。

「不知道。」淺淺又說。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願意帶你一起去找。」還是淺淺又說。

「不必,你最好找個天涯海角窩着,否則……嘿嘿嘿,我會找到天涯海角,親手把你埋掉。」她再度強姦浪漫。

這種行為很無聊?對啊,誰讓她這麼寂寞,或許有人要說,既然寂寞,那就走入人群,讓人群為你驅逐寂寞啊。

可,怎麼辦得到呢?

沒有他,寂寞已在她身上生根,即使被眾星環繞,她依舊甩脫不開空虛孤寂。愛情真的好麻煩,她不想碰、不願想,只要……他的身影,別時時刻刻闖入就好……

深吸氣,不能放任心情持續低落,她必須陽光、必須積極,一個錯誤的男人、一段錯誤的愛情,不該是阻止她向前的動力。

再用力吸氣,她揚聲高唱。

「有時候我懶得像只貓,脾氣不好時又張牙舞爪,你總是溫柔得能把我的心融化掉,我想要當你的小貓貓……」

哼着輕快的歌是為了讓自己變得輕快,殊不知她輕快不起來,反而想起他不要讓她當他的小貓貓了,想得心痛、心酸,想得兩道眉毛皺成一團。

她哭了,搗着臉,哭得無比壓抑。

她哭得太嚴重,沒發現身後一條腕口粗的大蛇在樹枝間盤踞,朝着她後背吐蛇信子。

這時一顆石子狠狠打中它的七寸,蛇從樹枝上摔下,掉落在枯葉上頭,啪的一聲,嚇止了她的眼淚。

淺淺急急轉身,看到躺在地上呈現半昏迷的大蛇,她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卻直覺舉起斧頭狠狠砍了下去。

不久后,她的背簍里多了一條蛇。

兩天後,她發現某個獵人做的陷阱裏面有一隻剛死不久的新鮮兔子。

這次她不僅收下兔子,還花了一番功夫學習如何做陷阱,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她收下二十幾隻吃得肥滋滋、準備冬眠的兔子。

再過幾天,一頭摔進土洞裏、撞上尖石,死得莫名其妙的山豬出現眼前,她花大把力氣,利用槓桿原理將野豬從洞裏弄出來。

收穫獵物后她沒離開,反而在洞邊繞行,想了半天,她跳下洞,往裏頭埋上幾根削尖的竹子,在上方鋪好乾草,可惜這個設計沒有為她多捕獲任何一隻野豬。

光是眼下這頭就夠她累的了,淺淺就地把野豬大卸數塊,再一塊塊背回山洞前,慢慢處理。

三番兩次出現的獵物讓她起了疑心,但接連幾天沒有人打擾之後,她樂觀想着,自己終於時來運轉。

章妃殘害皇家子嗣,奪其封號,賜七尺白綾、一盞鴆酒,死後屍骨送至化人場。

科考舞弊雖未對外揭發,但十七名考生在密審之後成了階下囚,終生不得出仕。

這天楚默淵和燕歷鈞皆留宿宮中,與太子、皇帝四人,在御書房裏談到深夜。

楚默淵將遼州的建設藍圖與商業計劃稟告皇帝,皇帝聽得津津有味,尤其對把石頭山復育成山林、改變氣候的做法,以及將遼州打造為全國最大藥材集散地的計劃問得非常詳細。

「你說,這是淺淺的想法?」一個女孩子家,竟知道這些,梅相爺果然是個人才,能為皇室教養出這般出色的公主。

此時的梅相爺絕對沒想到,當年夫人的一念之仁,竟讓他的仕途翻盤,儘管他因二房牽連而致仕,卻因撫養公主長大成人,有恩皇室,再度起複,入朝為官。

「是,她還提出一州一特色的說法。」

「一州一特色,什麼意思?」

「比方錫州雨水足,適合種桑養蠶,朝廷可在那裏鼓吹百姓挖塘養魚,塘基種桑,桑葉養蠶,蠶砂餵魚,魚糞泥塘,又可作為桑田肥料,再引進大量織娘綉手,在錫州打造絲綢之都。

「比方歙州,那裏萬物不生,卻有大片沙漠和駱駝,這樣的風光是京城大部分百姓沒見過的,可以鼓勵當地百姓在那裏建客棧飯館,並在各地印製小書或話本宣傳歙州風光、廣為流傳,令百姓心生嚮往,慢慢將歙州發展成旅遊勝地。」

「你有沒有問過淺淺,如果石頭山可以變成山林,那麼沙漠能不能變成綠地?能不能栽種植物,增加當地百姓收入?」

「臣問過,淺淺說可以,先試着植草、種沙漠植物。」

「沙漠植物?」

「對,像仙人掌、胡楊、蘆薈、沙棘、肉蓰蓉……等等。」

「肉蓰蓉?」

「那是一味中藥,補腎陽、益精血、潤腸通便,可治不孕、腰膝酸軟。」

「淺淺也懂醫理?」

「懂得不多,但能辨認不少植物草藥。」接着楚默淵聊起淺淺的事,她精湛的廚藝,她好財的性子,她挖到一株百年人蔘,連睡着都要放在床上……

越說,皇帝對這個女兒除了心疼與罪惡感之外越發感到興趣。

趁此機會,燕歷鈞跪地自首,提及自己將淺淺送到遼州的事。

分明是不想讓淺淺纏着冉莘不放,他卻能說出一番大道理。「淺淺本是京城貴女,被盜匪擄走之後壞了名聲,兒臣想,留在京城,光是口水都能將她給淹沒了,既然京城無她容身之地,只能將她遠送遼州,托予楚默淵好生照顧。」

話說得好聽,但皇帝豈是好糊弄的,他冷冷問:「送便送了,為何逼她寫下賣身契?」逼?皇上太客氣,那張賣身契是趁淺淺被迷昏之際,拉着她的手按下指印弄出來的,但燕歷鈞才不會傻得跳出來自首。

「遼州民風剽悍,聽說某些部落還有搶親習俗,淺淺貌美,如果沒個有力男人護着,怕是無法平安生活。」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兩人,只有成為某人的財產才不會遭人覬覦?皇上銳利的目光看得他們頭皮發麻,噤若寒蟬。

楚默淵知道時機不好,卻還是鐵了心的磕頭道:「臣並未將淺淺視為仆婢,還請皇上為臣和淺淺的婚事作主。」

作主?難怪太子和老四猛替他說話,還讓皇後來吹枕頭風,話里話外全是兩人感情甚篤、分不開彼此,怕是……把朕的公主當成通房丫頭了?!

「淺淺是朕的女兒,身為公主,朕自然要為她好好作主,放心,朕會讓皇后好好在京城給淺淺挑一門好親事。至於愛卿,朕替你選的江氏女很不錯,你早點到江府下聘吧。」

皇帝那副表情,也不曉得是賭氣還是挑釁,看得燕歷鈞不曉得如何插話。

楚默淵硬了脾氣,深深一叩首,只道:「求皇上成全。」

「成全誰?」

「微臣和淺淺。」

哼哼,皇帝不語,卻心道:那也得朕的女兒同意。倘若淺淺不樂意,就算毀了清白、壞了名聲,身為皇帝,難不成還養不起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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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做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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