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 言別（二）

米高眼直勾勾地望着在對着他說話的顏筱雯，眼裏充斥着愧疚和不安。突然，他單膝跪了下來，對着顏筱雯。

顏筱雯嚇到了，宣於妤和邱印蓉也被嚇到了。就連張婉樂父母也被嚇到了。只有身旁的陳浩南，臉色還是如常，眼裏卻波濤暗涌，像是在算計着什麼東西似的。

“米哥哥，你先起來吧，你這樣突然跪下來，真的嚇倒我了。”

顏筱雯惴惴不安，她忙湊過去，扶起了米高。她用力的拉起米高，卻發現米高有千斤重似的，無論顏筱雯怎麼拉，他還是穩如泰山，跪在她面前，只是頭抬了起來，滿滿的是愧疚。

到最後，顏筱雯放棄了做無用功。她一手叉腰，一手挑起了米高的下巴，無視米高臉色變得緋紅，也沒注意到陳浩南眼眸里的色彩忽然轉變。她怒聲罵道：“程米高，你抽哪條勁？你不知道隨便跪人的嗎？沒聽說過男兒膝下有黃金的嗎？我又不是黃金，你跪我幹什麼啊？我有沒有黃金給你啊。”

顏筱雯的一段理論，頓時把本來緊張的氣氛緩和起來了。宣於妤和邱印蓉彎腰相互扶着，身體不住的顫抖。陳浩南的眼裏充斥着滿滿的笑意。

米高臉愈是發紅，他牙咬唇，輕嘆了句：“我是怨我自己。”

顏筱雯被他的話弄糊塗了。“呃，你幹嘛怨自己啊？”

“因為我答應過要照顧你的。”米高眼裏是熊熊的火焰。“但是我做不到。在你出事的時候，沒及時在你身邊，幫你、救你。我覺得很愧疚，我……”

米高那龐大的身軀因只有一個胖乎乎的圓腿支撐着，遙遙欲墜，不住的顫抖着。

顏筱雯聽着米高的一段話，心裏暖烘烘的。她沒想到米高居然會因為之前和她的一段戲話而記在心底，也沒想到他居然會為了沒有實現他們的承諾而內疚到跪在她面前。她也蹲了下來，如墨玉般的眼眸望着米高，輕笑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也不要為趕不及來救我而內疚。起來吧。”

“但是……”米高急了。正想繼續說。卻被顏筱雯打斷。

“沒有什麼但是地。如果你還在乎我這個妹子。就聽妹子地話。起身。妹子還需要你以後好好照顧我呢。”

米高因為顏筱雯地這段話眼珠子發得賊亮賊亮。他傻傻地笑着站了起來。凝視着顏筱雯。像是凝視一個非常重視地珍寶。

身旁地陳浩南卻看在眼裏。嘴巴反抿成下弦月。手開始握拳。似乎還在盤算着一些事情。他剛想開口說話。褲袋地手機響起來了。他拿起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地名字后皺了皺眉頭。他望着還在和米高說話地顏筱雯。眼睛一眯。然後轉過身。食指按了“通話”后。手機靠近耳朵。低聲答道：“長話短說。我這裏有急事。”

而顏筱雯沒有發現陳浩南地這一舉動。她還是樂呵呵地望着對他傻笑地米高。禁不住拍了拍他地頭。“米哥哥。你笑容很好看。但是繼續這樣傻笑下去。人家會誤會你是傻子來地哦。”

米高聽到顏筱雯誇獎她地話語。眼睛完成月牙型。他臉色一正。鄭重地和顏筱雯說：“雯雯啊……”

“嗯？“顏筱雯應道。

“我程米高發誓，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保護你一輩子，不會再讓你收到任何的傷害。我發誓，絕對不會。”

說這句話的時候，米高的眼睛像是星空中的恆星，璀璨而美麗，迷倒了顏筱雯。

顏筱雯戲謔道：“那當然，你可是我的大哥。你不保護我，誰來保護我啊。”

“呵呵，那當然。”米高眼色一黯，旋即恢復了濃濃的笑意。“我會一輩子保護你的。不只我，連帶暮揚……”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聽到這個名字，顏筱雯臉色忽然一變，惡狠狠的打斷了米高的話。

米高不明所以的望着顏筱雯，而後者卻沒有給他解釋。而宣於妤和邱印蓉也相繼保持着沉默。一下子，走廊上恢復了沉默。

“咯吱。”病房門開了，走出來的，是失魂落魄的蘇暮揚。

一夜未眠，他臉色憔悴了很多，給他那妖孽皮囊平白增添了病態的魅力。他望着了在走廊的他們，眼神卻空洞蕭然，彷佛透過他們，在望着一些更遠的東西。

走廊的人靜靜的望着他，卻沒有一個人和他打招呼。

蘇暮揚靜靜的站在門口半晌，然後，緩緩地走着，離開了走廊，離開了醫院。

顏筱雯覺得不對勁，直接進去病房，看到了半躺在床上發獃的張婉樂。

張婉樂的臉色開始有了點紅潤，但是不能忽視的是，她臉蛋那劃出兩條晶瑩的淚痕。她很快注意到了顏筱雯的到來，急忙擦了擦，笑道：“丸子，你來啦。”

顏筱雯不安的走到張婉樂身旁，問道：“沒事吧？他……”

張婉樂搖了搖頭，繼續維持着微笑，只是那微笑參雜了好多好苦的元素。“我和他言別了……”

她看到宣於妤、邱印蓉、米高和自己父母也進來了。她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爸媽，米高，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有些事要和她們說說。”

張婉樂母親埋怨道：“有什麼事情我們不能聽的啊？”張婉樂爸爸卻拉住了張婉樂媽媽，通情達理。“你們年輕人慢慢聊吧，我們老年人就不摻乎了。但是，要圓滿解決好問題啊。”

張婉樂點了點頭。“知道了，爸媽。你們先出去吧。米高，對不起，也請你出去。”

米高點了點頭，也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就剩下了他們四個死黨。

人依在，感情卻彷佛變了許多。

一時間，四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靜了許久，張婉樂決定打開話夾子。“宣於妤，我到現在還是很生氣。”

宣於妤臉色一黯，默然不語。

“邱印蓉，雖然你是間接幫凶，但是不代表我沒有脾氣。”

邱印蓉的臉色一變，也沒有說話。

“我當時真的很生氣。雖然知道你們瞞着我，是為了我的好。但是這種施捨的感情，我張婉樂就算對他多愛多喜歡都好，我都不願被朋友欺騙，去接受這麼虛假的愛情。”

張婉樂頓了頓，臉色一黯，繼續道。“我已經和蘇暮揚說清楚了。我確實很喜歡他，即使是被他這樣玩弄，我的心沒辦法否認，我還是非常喜歡他。但是，我沒辦法原諒他的欺騙。所以，我剛才和他言別了。你們知道嗎？我在向他言別的時候，我的心一直在阻撓我言別。你們知道我當時心裏有多痛嗎？”

“只是，我知道，我還能維持一件事，那就是……”張婉樂頓了頓。“我非常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

宣於妤抬頭，臉色是不可置信的驚喜。

張婉樂給她回應肯定的眼神。“我還是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我不希望因為我和我死黨因為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而鬧矛盾。在我眼裏，我更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

宣於妤感動的抱住張婉樂，呢喃道：“你不怪我，就好了。我和蘇暮揚，只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我並不喜歡他，我喜歡的從頭到尾都是陸斐。我愛的是他……”

“好啦，宣宣。”張婉樂勉強的笑了笑，努努嘴示意宣於妤。“我知道你激動，但是，你壓倒我的傷口了哦。”

宣於妤頓時鬆手，賠禮道：“對不起，對不起。沒弄痛吧。”

“呵呵，死不了撒。”張婉樂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成功的引起了宣於妤一笑。

“好啦，我們四個朋友，終於和好了。”邱印蓉開心死了。“我希望，我們能永遠都是最好的死黨。”

“對，最好的死黨。”張婉樂揚起手，握住宣於妤三個人的手。

四個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眼裏都閃爍着晶瑩的光芒。病房裏，滿滿的是溫馨的友情光芒。

……………………

等顏筱雯她們出來病房后，顏筱雯被陳浩南忽然拉到一邊去。

顏筱雯被陳浩南的粗魯舉動弄得很不滿。她皺了皺眉頭，瞄視陳浩南。“陳木頭，你怎麼了啊，一副緊張的模樣？”

陳浩南死死的盯着顏筱雯，看得她直發毛。顏筱雯不安的問：“怎麼了啊？”

陳浩南眼裏，閃爍着那莫名的光芒，讓顏筱雯更是不安。兩人沉默了許久，顏筱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打破這個沉默，只好對視着陳浩南。

“我有事，要離開這裏。”陳浩南的聲音終於響起了。

顏筱雯一愣

陳浩南不悅：“我要離開了，你就回復了聲‘哦’？”

顏筱雯賞給他一個白眼。“離開了就不會回來啊。”

陳浩南一愣，呆住了。顏筱雯繼續賞給他多個白眼。那麼腦殘的話，居然是他那惡魔陳木頭老師說，她比較難接受。

然後，她看到陳浩南俯身，身體抖動不已。她不安的湊近，擔心得不得了。

然後，她從細縫裏看到，陳浩南的臉蛋扭曲得不成樣子，笑得臉都抽掉了。

顏筱雯臉一臭，板著臉蛋，決定以後都不理腦殘陳木頭了。

她轉身正準備離開，卻被陳浩南環抱住。她一愣，彷佛心跳停止住了。

“我要離開很長的一段時間……”顏筱雯可以感覺到陳浩南的呼吸在她耳朵旁。她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等我回來。再次相遇的話，我不會再放手的了。”

顏筱雯因為他的接近被弄得神魂顛倒，只是應了句：

陳浩南因顏筱雯的答話而笑得愈發燦爛。他加大了握住顏筱雯的力度。

顏筱雯只是覺得被勒死了。只投訴。“大爺啊，我快被勒死了，放開，放開啊。”

陳浩南不理會她的埋怨，自顧自的抱住了圓球顏筱雯，眼裏滿滿是融不開的喜悅。

…………………………

第二天，校長再度來到教室，宣佈陳浩南因家事暫時離職班主任職位，代替他的，是曾經和他鬧過緋聞的龐老師。

顏筱雯的中學生涯，也伴隨着她的三個死黨，繼續快樂的過着。

只是好景不長，迎接他們，是中學最後的一個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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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時代寫完了。下一章，就是大學時代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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