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林敞生:春來發幾枝

番外二 林敞生:春來發幾枝

第二日一早,林敞生來到時婉兒的住處前,躊躇半響,還是上前,輕叩了叩門。

片刻之後,門開了,幾聲咳嗽聲響起,一個聲音說道:“誰?”

“我是對面的大夫。”林敞生說道,抬頭看向來人,是一個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但不是時婉兒。

那女子似乎身體不好,聽了林敞生的話又低頭咳嗽了幾句,說道:“有何事?”

林敞生當即認出了這名女子,她便是時婉兒的貼身婢女紅棠。

林敞生往後退了一步,對着紅棠說道:“請問,你家夫人在嗎?”

紅棠一愣,看着林敞生的眼神頓時有些奇怪。

“不在。有什麼事你對我說吧。”紅棠說道。

林敞生微微抿了抿嘴唇,心裏有些猶豫,半晌,還是說道:“既然夫人不在,那我便改日再來。”

“嗯。”紅棠聽了林敞生這話,沒再多說,馬上關上了門。

“紅棠,誰呀,這麼早?”門關上以後,李婆婆也起來了,她邊繫着衣服的扣子,邊向紅棠走來。

“說是對面的大夫。”紅棠說道,蹙着眉頭往房間走:“李婆子,我覺得此人有些奇怪,咱們可得提防着點兒。”

“怎麼說。”李婆婆聽了紅棠的話,頓時頓住了腳步。

“我們和夫人自從來到此地,便一直以家人相稱。除了夫人,誰會知道我是夫人的侍婢?剛剛那人居然直接問我夫人在不在,你想啊,旁人都以為我和夫人是姐妹,誰會這樣問?”紅棠說道。

紅棠的話頓時讓李婆子起了疑心,“莫不是……從京州來的人?”李婆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知道。”紅棠搖了搖頭,說:“總之,我們務必小心提防就是了。”

“嗯。”李婆子點了點頭。

二人的對話此時盡數傳入了站在門外的林敞生耳中。

林敞生聽了,不禁啞然。

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因為這個而引起了紅棠的懷疑。

不過好像也是,這三人從來到此地,似乎甚是低調。紅棠近些年身體一直不好,時婉兒讓她多休息,平日裏大多數的活兒也都自己包攬,主僕三人也很少出門。

家人……林敞生有些想笑,印象中那個有些嬌縱的太傅千金,如今,卻甘於這麼平淡又樸素的生活,這真是出乎林敞生的意料。

剛剛,他本來差點就要把那串手鏈交給紅棠了,但轉念一想還是改變了主意。

其實他就是想見她罷了,這點,林敞生騙不了自己。如果讓紅棠轉交,那自己跑這一趟還有什麼意義?

聽紅棠說時婉兒不在,林敞生本來是想要原路返回了,但思來想去,還是想問問紅棠,時婉兒去哪兒了。但沒想到剛到門外,居然聽見了這麼一出。

這可怎麼辦?現在紅棠懷疑自己,斷然不會把時婉兒的下落與自己吐露半個字。

林敞生嘆了口氣,搖搖頭,轉身想要走,忽然迎面看見時婉兒從街角拐彎向宅子裏走來。

林敞生一驚,身體力動,馬上一個閃身,藏到了一邊。

時婉兒來到家門口,輕叩了叩門。

門應聲開了,紅棠看見時婉兒,笑着說道:“姐姐回來了。”

“嗯。”時婉兒點點頭,她手裏提着一個籃子,是給安哥兒裝點心用的。時婉兒把籃子遞給紅棠,說道:“你把這個拿進屋去,我就不進去了。”

紅棠接過籃子,有些詫異,問道:“姐姐你要去哪兒?”

“昨晚上安哥兒喝了葯,已經好多了。但今天早上起來還是有些咳嗽。我想去山上摘些野梨,給安哥兒燉水喝。”時婉兒說。

“姐姐別去!”

紅棠聽了時婉兒這話,有些着急,趕忙制止時婉兒,說道:“你一個孤身女子,如何能上山,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怎麼辦?姐姐若是想要梨子,我瞧着街上就有買,我這便上街去買幾個。”

“街上買的哪有野生的好。”時婉兒笑了笑,牽住了紅棠的手,說:“你放心,我就去城門外的那座山。來回不過半個時辰。再說,現在這太平盛世,哪有什麼危險?”

時婉兒說完,推着紅棠往屋內走,邊推邊說:“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

紅棠見時婉兒主意已定,心裏着急,可又無可奈何。她這幾年身體狀況每日愈下,斷是不可能跟着時婉兒上山,李婆子也不行,畢竟年齡大了,而且家裏還有許多家務要做。

時婉兒沒再多說,推搡着紅棠進了屋內就立馬關上了門,然後緩慢地往城外走去。

林敞生躲在一邊,把話都聽得一清二楚,見時婉兒邁步走,也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本來就住在城門邊上,不過一會兒,就來到了城門口。這鎮子平時也沒多少人進出,大多數都是鎮上的百姓,守城的官兵很快就放了行。

林敞生跟着時婉兒,一路進了山上。

時婉兒走的很慢,上山途中還小歇了一會兒。林敞生一直跟着,但又不敢靠的太近,就這麼跟了有大半個時辰,二人終於來到了半山腰上。

半山腰上長了幾棵野梨樹,都在懸崖邊上。時婉兒看見那幾棵野梨樹,笑了笑,用袖子抹了抹臉頰邊的汗水,然後往野梨樹邊上走去。

時婉兒從懷裏拿出了一塊藍布,鋪在地上,準備摘野梨。

林敞生遠遠地看着,皺了皺眉頭。

這貌似也……太危險了吧?

林敞生見時婉兒笨拙地爬到了野梨樹上,伸出手去夠那梨子,心裏就捏了把冷汗。

時婉兒很是小心,這梨樹雖然靠近懸崖,但到底離懸崖還是有一小段距離,所以她才能這麼大膽,時婉兒摘了幾個梨子,有些氣喘,於是乾脆靠在樹榦上,休息了起來。

微風輕輕地拂在面上,時婉兒閉目,只覺得渾身清涼無比,差點就要睡過去了。

“姑娘,你快下來。”

一個聲音忽然在樹下響起。

時婉兒一驚,睜開眼睛,往樹下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白色長袍,戴着帷帽的男子站在樹下。

時婉兒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從樹上掉下去了。

“你,你是誰?”時婉兒說道。

林敞生有些失笑。

剛剛他還以為,時婉兒摘完梨子便會馬上下來,沒想到居然直接在樹上睡過去了。

於是他終於忍不住了,從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

“姑娘,不遠處便是懸崖,你在這樹上休息很不安全,萬一掉下去怎麼辦,快點下來。”林敞生溫聲說道。

時婉兒看着他,有些戒備,也有些猶豫。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時婉兒問道。

林敞生還沒回答,時婉兒忽然又恍然大悟地說道:“對啊,你是那天給安哥兒瞧病的大夫!”

“瞧我這記性。”想起來了以後,時婉兒立即從樹上爬了下來,還不忘把摘下揣在兜里的梨子遞一個給林敞生:“大夫,這是新摘的,你嘗嘗。”

林敞生笑着接過了梨子。

“不好意思啊,因你戴着帷帽,剛剛我真是沒瞧出你來。昨天你給安哥兒瞧了病,安哥兒已經好多了,就是還有些咳嗽。”時婉兒對林敞生說道。

“不礙事的。注意別著涼,過幾天就好了。”林敞生溫聲說道。

時婉兒點點頭,在樹下坐了下來。

林敞生也走到了她身旁,坐下。

時婉兒拿起一個梨子,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對林敞生說道:“對了,大夫,您貴姓?”

“我姓林。”林敞生說。

“林大夫,你怎麼會在這兒?”時婉兒問。

“今天剛好上山採藥,恰好就碰見姑娘你了。”林敞生說。

“林大夫,你可別叫我姑娘,你知道,我是有孩子的。”時婉兒覺得有些好笑,糾正道。

林敞生沉默了,半晌,“嗯”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時婉兒看了他一眼,待手中的梨子啃完,便又站了起來,打算再去樹上摘幾個。

林敞生一驚,見時婉兒又要上樹,馬上便站了起來。制止說道:“姑……夫人,你莫不是還要上樹?不可,太危險了,若是這梨子不夠,那便我來吧。”

“不礙事的。林大夫,你別太緊張了。這樹我小時候經常爬,你放心,我爬樹技巧好的很呢,你就在樹下等着,我摘完梨子,很快就下來。”時婉兒邊爬邊對林敞生說。

聽了時婉兒這話,林敞生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了一幅千金小姐爬樹胡鬧,底下一群僕人站在樹下只顧捏冷汗的畫面。

林敞生覺得十分好笑,但還沒等他笑出聲,就聽見驚呼一聲。

“啊!”

時婉兒一腳踏空,整個人頓時就從樹上掉了下來!

林敞生抬起頭,馬上做出了反應,伸手接住了時婉兒。

但兩人還是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啪”的一聲響,濺起了一片灰塵。

所幸時婉兒爬得不高,兩人摔得並不重,但林敞生墊在時婉兒的身下,只聽見“嘎吱”一聲響,接着,腿上傳來了一陣劇痛。

“林大夫!”

時婉兒見自己壓住了林敞生,馬上站了起來。

“林大夫,你怎麼樣?我扶你起來。”時婉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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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夫人的佛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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