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直男心聲
“給你臉不要臉了是吧？莫名其妙的，你甩臉給誰看呢！”看我突然間大.發雷霆，將手中的紅牛砸得四處飛濺，吳悠和李林頓時都有些被嚇到了。
只差十來二十公分，一整罐沒開的紅牛就砸在李林腳上，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準頭再差點，砸在身上或者頭上，就更是夠他好好喝一壺了。
白着臉愣愣地從水泥墩子上站起來，看了我幾秒鐘，從驚嚇中反應過來后，李林冷冷道：“李念，你特么瘋了是吧？”
“我看你才是瘋了，買個東西回來就陰陽怪氣的甩臉色，像人欠你多少錢沒還似的，不想待在這裏就不要待，沒人逼你，喜歡耍脾氣就給我滾！”一時間其實我也有些愣住，眼睛在地上尋找着那個不知飛到了哪裏去的紅牛罐，多少有些心有餘悸，還好手還算穩當，運氣也比較不錯，不然這大半斤的東西大力砸到身上，和扔塊搬磚也沒多大區別了，但是心虛歸心虛，臉上也還是不想表露出來。
愣愣看了我幾秒鐘后，李林扭頭往夜幕深處走去，不知是怕我還是討厭我，總之為了離我遠點，都不再從我這邊過走後門出去了，而是走的完全人生地不熟的前門那邊。
“我看你才是莫名其妙的那個，你知道個基兒。”
默默看着他走遠，一點點消失在夜幕中后，我才重新蹲下來摸出打火機抽起了悶煙。
“你說這是何苦呢，多大點事情，為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親兄弟就弄得面紅耳赤。你這脾氣還真是一點沒改，要是剛才那鐵罐子砸在小林身上你就高興了。”看看悶不做聲的我，又看看李林走去的方向，吳悠一聲嘆息。
“放心，我手穩得很，不可能會扔到他身上。”我頭也不回地回應說。
有些無奈地搖頭笑笑，想了想后，吳悠道：“不然還是把他叫回來吧，真沒必要因為……弄成這個樣子，這地方陰森森的，讓他一個人走在一邊也不安全，而且你不是也說了，那些東西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
“沒事，這地方很安全，除非他自己想不通要去跳樓，不然隨便走都不會出任何事情。”我仍然頭也不回地說。
“你啊…………還是這個脾氣，就是聽不得別人說半點不好，這麼大人了也還是不會說話。”吳悠苦笑。
我繼續抽煙，沒有說話。
“李念，對不起啊……”見我不想再繼續這話題，吳悠也就不再多說了，沉默片刻后，輕輕開口道。
將煙頭隨手彈掉，眼睛跟着火星一直落到地面上后，我轉頭看向她道：“不用，沒必要。”
吳悠輕輕一笑，重新回到我旁邊蹲了下來，兩手捧着那瓶果汁，輕輕地轉動着。
“我們來吃零食聊天，緩解一下情緒吧，李林都已經買回來了，而且看樣子也是精心挑選，不是胡亂買回來的，不吃也枉費了他的一番好意，給他留點就好。”知道我這會心情不好，這女人索性也就轉移起了注意力。
但是我現在哪裏還有半點吃東西的心思，瞟了一眼這個化身吃貨的女人後，便繼續回頭抽我的煙，望着完全靜悄悄一片，沒有任何一丁點動靜傳出來的廢樓發獃，心不在焉的回應着身後又開始說起了那些沒營養的話的女人。
直到一粒巧克力喂進嘴裏，又被溫軟的手心封住了嘴不許往外吐，才只好收起心思，多少顯得專註了一些，三心二意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着身邊這個女人，聽她繼續沒話找話似的說那些不大過腦子的話，時不時被她不由分說地往嘴裏塞一些東西嚼下去。
又大概等了一個多小時后，廢棄大樓終於傳來了一些動靜，隨着一陣陰氣波動后，蕭清荷和白面書童一起出現在九樓外面的夜空中，飛快往我們所在的位置掠來。
“清荷姐，怎麼樣了？”見他們終於下樓，我連忙站起來問。
“整體還算順利，已經初步清醒過來，視覺聽覺都恢復了一些，能聽得進話了。”面含微笑看了吳悠一眼后，蕭清荷轉向我道：“今晚就暫時只能先到這裏，再來兩三次，應該就能把那個苦命大姐徹底喚醒，散去所有凶性，聽聽她的故事，再讓她自己最後做選擇。”
聽到整體順利，沒出什麼意外，我頓時小小的鬆了一口氣。
“所以今夜就先這樣吧，謝謝你。”三言兩語說完情況，蕭清荷又向我致謝，同時又看了看神色已經正常許多，有拘謹，但不至於還會緊張的吳悠。
既然今晚的目的已經完成，自然便沒了必要繼續在這陰嗖嗖的地方逗留，於是簡單說了幾句話，又將地上沒開過的幾包零食收拾好后，便從後門離開了工地。
回到亮着路燈的街道上，蕭清荷和白面書童自然也就隱了形，不遠不近的保持着兩三米距離跟隨，但吳悠也不知出於什麼，大概是想多看幾眼加深一下印象，讓自己更加適應，所以回大路的一路上，都讓我牽着她的手，保持繼續能看到他們的狀態，時不時回頭看上一眼，再一起搭上幾句話。
知道我們還會有話要說，回到來時下車的公交站台後，蕭清荷和白面書童就騰起先離開了。
其實並沒有太多要說的，即使有也沒機會去說，剛消失在視野里，一輛空着的出租車便恰好經過。
“用不用我送你回到家？”揮手將車攔下來后，我問吳悠。
吳悠將手從我手心裏抽回，笑着搖搖頭：“就不用麻煩你了吧，我相信就回家十幾分鐘的路上，不會出什麼事情，所以不麻煩你。”
這一刻，笑靨如花，但也笑出了距離。
“也是，那……到時候我去送你，走的時候知會一聲。”我點頭笑笑，幫她打開後車門。
“那就先這樣了哦，還是老規矩，我們不說再見。”
沒心沒肺一樣笑着坐進車裏，向我搖了搖抓在手裏喝下半瓶的果汁后，她笑道：“還有就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你說一聲對不起，再然後，真的走了哦～～”
“走吧走吧……”我擺擺手，然後幫她關上車門。
沒有臨別一刻突然發神經玩後悔，大馬路上追着出租車跑，最後一不小心崴了腳摔倒，目送出租車越走越遠的事情發生，等載着吳悠的出租車轉過街消失后，走出站台回到行人路，摸出一支煙點燃默默抽了起來。
“自己出來吧，莫非還要我請不成。”
話音剛落，李林就從旁邊有些暗的小衚衕走了出來，依舊板着一張臉。
“我不喜歡她。”
雖然完全聽得懂意思，但真聽到這傢伙完全用賭氣一樣的語氣說出這幾個字，我也還是險些被剛吞進去的一口煙嗆住，然後，不禁笑了。
“能不自作多情么？有誰糾纏着你不放，非要你喜歡才行了還是怎的？”
李林沒有理會我，仍然板著臉沉默了幾秒鐘后，認真說道：“反正以後她如果要來給我當嫂子的話，我是不會喜歡的，也會想辦法說服爸媽他們和我持一樣的立場。”
完全不知道見好就收的態勢，聽得我眉頭不禁皺了皺，然後同樣板下臉道：“李林，你特么今天是真的吃錯藥了吧？先不說你的屁話有沒有可能成立，就算能成立，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什麼時候還能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由你喜不喜歡了？”
“這麼說來，你還真的有這方面的想法，真打算和那女人搞到一起了？”李林抬頭看向我，語氣冰冷，非但不懼，反而愈加得寸進尺，陰陽怪氣。
“李林我警告你，別以為長得比我高我就不敢揍你，注意你說話的語氣，不要斷章取義曲解我的意思，更不要故意把話往難聽了說，不然不會有你什麼好果子吃。”看這傢伙越來越過分，我頓時也沒了什麼好心情，剛才大.發雷霆把他獨自趕到一邊的歉疚也蕩然無存。
“你就說，你有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吧。”沒想李林這傢伙今晚也是來了脾氣，完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的架勢，像極了沒底線時候的袁金柱，也和他從小到大的作風不大像。
冷着臉看了他幾秒后，我反問道：“有你能怎樣，沒有你又能怎樣呢？關你什麼事。”
李林也同樣冷着臉看向我道：“是不關我的事，你就算花天酒地過日子，一天換一個女朋友也是你的自由，我管不上，我只是替有些人不值得。”
我微微怔了怔，片刻后看向他問：“你究竟想說什麼？”
李林反問道：“你覺得才過去幾天，你就開始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對得起嫂子么？”
我又怔了怔，沉默着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反正這麼快就開始和別的女人曖.昧，我看着是很不舒服，也非常替嫂子感到不值，如果讓她聽到或者看到你現在這樣，一定會挺傷心。”
“所以你今晚死乞白賴跟出來，就是為了要搞破壞，不讓我們按照你想的那樣發展？”我抬頭輕聲問，總算是搞明白了他今晚跟出來的目的，霎時間心情也沒有剛才那樣糟糕了。
“隨便你怎麼說都行，反正我就是想替嫂子看住你，也想看看你究竟能負她到什麼程度。”李林面無表情回答。
“那……我們沒有去逛街，做那些男女約會做的事情，而是跑來這種鬼地方做正事，應該讓你挺失望的吧？”我輕輕笑了出來。
原以為這樣說多少會讓這傢伙感到難堪，從而收起欠揍的樣子好好說話，沒想輕輕怔了一下后，這傢伙卻是更加理直氣壯了幾分：“你以為你們是在做正事，可我看到的，卻是一個男人，在努力讓一個女人了解並開始進入他的世界，小手牽着，零食吃着，就像是在向女人展示自己的收藏品，表演魔術獲取其芳心一樣。”
我不禁一愣，看着他有些無言以對。
李林繼續說道：“我知道從你小時候來到省城起，這個叫吳悠的女人和你就是同學，很可能你們以前還在一起過，但那畢竟是已經過去的事情了。感情這種東西，一旦放下成為過去，重新開始了另一段，就應該要和過去徹底說再見，不應該再摻雜進來，現在和你談婚論嫁的是另一個女人，所以我認為你不該再和其他的女人糾.纏不清，就算這個女人是你前任，在現在這個階段，她也屬於後來者，怎麼都不應該後來居上。關鍵是，我不認為這個曾經的女人，配得上現在的你。”
停下來做思考狀想了想后，他又道：“你們之前在工地里，和送她上車時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這個叫吳悠的女人以前怎麼樣我不了解，不敢妄加評論，但至少就今晚你們說那些話時她給的反應來看，我不認為這個女人還值得你喜歡，值得你去破鏡重圓老調重彈。”
“在你將自己的處境告訴這個女人後，她的反應是裝痴扮傻，然後雲淡風輕的笑着選擇了遠離，我不認為這樣的女人還值得去眷念。所以我不喜歡，在看到你將自己的世界展示給她看，處處為她着想，甚至還特么沖我甩臉砸瓶子后，更加不喜歡。”
“沒錯，做為一個男人，是不應該拖着女人陪自己蹚災受難朝不保夕，但這並不等同於女人就可以薄情，走得毫無負擔。別的女人面臨這樣的選擇會怎麼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是嫂子，她肯定不會選擇棄你而去，更不會弄得像朵盛世蓮花一樣雲淡風輕，實則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離去，就像遇上了豬瘟一樣。”
“你夠了啊，要說就好好說，別把話說的這麼難聽……”聽到這，我不由皺了皺眉頭，然後苦笑着提醒。
“才這樣說你就受不了了，還要去維護？”將心底的話說出來，李林顯得比剛才痛快了許多，板著臉沖我翻了翻白眼后，說道：“李念，我覺得我好像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現在應該珍惜維護的，是一個叫張曉微的女人，而非一個曾經離開你，現在像場過路雨一樣來得快去得更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