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屎咖啡 七
?溫姝邊扣安全帶邊說:“剛才大眼警察給你打電話沒打通,就打給我了,我直接就過來了,說是警方屍檢時,發現林海的體內有毒。”
金科頭還有點暈:“投毒?”
“現在還不知道,現在警察正在努力抓捕嫌疑人。大眼警官還帶我還去問了法醫關於屍體的解剖情況。”
“怎麼說?“
溫姝聲音有些發沉:“法醫說屍體頭部稍稍水腫微微泛綠,眼底呈現藍綠色,胸腔腫大,當從胸腔開始解剖時發現,死者心臟也成淡綠色,死者這樣的病理表現,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經過部分的心臟組織提取樣本,和本分血液樣本,以及胃腸提取液樣本,初步確認都含有一種複合型生物毒素,這種生物毒素的成分比較複雜,現在還沒有可以完全分離進行分析,你說,這些會不會就跟我中的病毒是同一種?”
金科沉默幾秒,像是在忍受什麼,咬牙說:“現在還不能確定,再看看醫院和警局化驗的情況。”
溫姝頓了頓,說:“照片里這麼多人,其中會不會就有殺害林海的兇手呢?“
金科沒接話,忽然間莫名的亢奮,一踩油門,車子飛速向前衝去,旁邊的溫姝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金科臉色潮紅,溫姝伸手摸了摸金科的頭:“嚯!你這是燒傻了吧,快去醫院打個吊瓶。”溫姝拉着金科去了醫院,開了感冒藥又去注射室掛上了點滴,這才鬆了一口氣,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醫生說了,最近流感很多,叫你注意休息,這些葯按時吃,給你訂了一晚上的床位,你先在這裏掛點滴休息下,晚上我就不在這陪你了。”
金科迷迷糊糊的示意溫姝離開。
“有事記得聯繫我。”溫姝走了一段,又回頭看了眼金科,金科已經在睡著了。
金科不知睡了多久,又在噩夢中驚醒,醒來時天已經黑了,他感覺明顯身體輕鬆了些。輸液的吊瓶已經不見了,想必是護士拔下來了。
“連拔針頭我都不知道,看樣真是老了。”金科自言自語拿出了手機,顯示已是晚上10,上面還有幾個未接電話和幾條微信消息。金科點開查看,一條是高曉天的:“哥,林老闆自殺那事,有沒有新進展,需要我幫忙嗎?”
“沒進展,但我進展到了醫院,想吃柚子了,買點過來。”金科發完消息,站起來朝廁所走去,等尿完出來才意識到,這是林海自殺的醫院。
“媽的,腦袋都愚鈍到這種程度了。”金科撓撓頭,“既然來了,再上去看看吧。”
金科出了大廳想從一樓繞側門上去,到了大樓側面,先看到了老李着地的位置。非常明顯的用白線刻畫出老李的着地形狀周圍拉着黃線。從下向上看,實際上墜落的地點離側門樓梯的入口只有0.5m的間隔,沒有落下時砸到人,這也是萬幸。樓梯上的點點噴濺的血跡還是隱約可見的,踩踏着林海的血跡走上台階,這種感覺讓金科有些不寒而慄。
樓梯不是很寬,可能因為這是逃生通道,燈光還算明亮,可就因為是側門,下到一樓又正對供電房,所以平常人不多,尤其是現在天黑的時候,靜的可怕。
金科上了7樓,高處不勝寒,從走廊窗口吹來的小風吹得叫人心慌,吊燈被風吹得閃閃爍爍,黝黑的攝像頭死死盯着那扇窗,那裏正是林老闆的起跳點。金科走向前去,看了看那扇窗的窗框,這是老李跳下時最後拉扯的救命稻草,在滿是塵土的窗框上面有一個很明顯的四指印。金科後撤步看了看窗的高度和寬度,高度稍微有點低。金科又向前探步,伸出頭看了看樓下,試了試,從7樓看下去的確有些眩暈的感覺。此時忽然來了一陣倒吸風,讓金科有些腦袋發暈站不穩,風向的突然變化,讓金科差點追隨林老闆而去。
“我的媽,老子還沒結婚,差點就駕鶴西遊了。太危險了,這窗還是關上的好。”金科心裏驚魂未定,隨手關上了窗,周圍隨着窗戶的關閉,也變得安靜而詭異。
“可能老李當時真的沒想往下跳,那他是為什麼要走到這裏呢?”金科正琢磨着,習武人的直覺,讓他突然感到身後有一種涼涼的陰森的氣息。金科猛地回頭,差一點心臟驟停,一個穿一身灰色秋褲的老頭站在他的面前。老頭佝僂着身體,左手的手掌打了石膏纏了繃帶,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金科,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頭頂那一盞被風吹得來回擺動的燈慢慢停了下來,金科試探性的先說話“大爺,您有事啊……”金科邊說話,腦袋裏邊想了一整套的防守反擊姿勢,這麼問完全是廢話,主要是想試探他是人還是鬼。
老頭瞪着他:“你小子把窗開開,想悶死人啊。現在我們屋子裏的窗開着,你去看看如果沒這個門,那是一點風沒有啊。”
金科提到嗓子眼兒的心算是落了地,細看上去,老人家臉上的確有汗,正順着深深的皺紋慢慢滴下。
金科把窗開了條縫:“老人家,這晚上吹這麼大的風,你就不怕閃着?”
老人哼了一聲:“我身體好着呢。“
金科又開大了點窗:“大爺,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啊?“
老人:“我是1號床林海的舍友,你來看過他。”
金科:“哦,怪不得我看您面善。”
老人家擦了一下臉上的汗,金科趕緊又把窗開大了點:“大爺,林海當時跳樓的時候您在嗎?”
老人:“又問這事啊?醫生,護士,警察還有記者,問我那天的情況的,算上你已經超過十幾個了,我不想說了。”
金科也不勉強:“哎,說實話,我到現在也不相信他會自殺啊。”
“誰說不是啊,林海這人還是挺樂觀的,和我說的都是將來他東山再起會怎麼怎麼著,我也覺得他不會自殺。”
金科給老人遞了根煙:“那天不是來了群流氓嗎?他們來幹什麼的?”
老人把煙別在耳朵上:“那群混混一大早來的,是告訴林海,下個月的利息要再加3萬。兩邊理論了一下,我看小李當時的表情很平靜,那些人說完也就走了。”
“那些人沒有留下些什麼?”
“帶了個西瓜,林海還切了給我們大夥吃了,在屋裏的人人有份,林海做人沒的說啊,怎麼這麼好的人,你說怎麼攤上個那麼不要臉的媳婦,真是一泡牛糞拍在鮮花上,可惜林海這個人了。”
“那西瓜還有嗎?”
“傻孩子,早吃完了啊。”
“一點沒剩?”金科問。
“可不是。”老頭樂了,“我就說人家小李的做人處事,旁人比不了,人家在這麼大的壓力下,還不忘了把西瓜分給大家,我記得他切西瓜的時候手都抖了,當時還割破了手指,我們吃的西瓜上都沾着他的血呢,說句實在話,我兒子都沒這麼孝敬過我。”
金科點點頭,跟老人告別,回了病房。
那頭的警方抓捕行動十分迅速,只用了24個小時,視頻中的幾個混混就都歸案了。警方經過突擊審訊,幾個人先後交代了打砸鬥毆,收放貸利息的事實。但是對於謀殺林老闆的事,大家都矢口否認。
在警方輪番轟炸車輪戰後,較為年輕點的流氓終於交代了是有人讓他們來恐嚇林海的,即便他們打死不說是誰指使,警方也知道那些是當地黑勢力大哥王地一的手下,王地一專橫狡詐說一不二,黑道中人稱“王不二“。
王不二斑斑劣跡,警方立案偵查的不下3宗,但因為此人做事狡猾小心,能夠立證的事太小,不足以連根拔,所以警方一直也在找突破口。這次收高利貸利息的事,警方只有證據證明是這幫混混收的錢,賬戶是其中一個流氓的,無法定罪到王不二身上。
此時溫姝正在自己的電腦上仔細的瀏覽着林海u盤裏面的證據。裏面的畫面污穢不堪讓人臉紅,對話內容十分清晰,稱呼都聽得很清楚,其中小傑就稱一個雙臂紋身的男人為二哥。二哥跟小傑說的話引起了溫姝的注意。
“小傑,和那男的離婚,跟我走吧。”紋身男人說。
小傑沉默,搖頭說:“林海是對我不好,但是他把我從人販那裏贖出來的,他對我有恩。”
“呸,贖出來?別傻了,那叫買。再說了,他叫你幹得那些事和在人販子那裏幹得還不他媽一樣?”
小傑不說話,男子一把抓住了小傑的手腕:“我這麼真心對你,你不跟我走,還非要陪着那個把你當工具的老男人?”
”我不是想陪着他,你知道我恨他。但我們根本走不了,他認識的人太多了,黑道白道,我們逃不掉的。“
”那我們就弄死他再走!“男子惡狠狠的站起身,從他掛着的大衣里取出了一個小瓶子:”你把這放進他的水裏,無色無味,不會立即見效,慢慢發揮作用,從量變到質變,他會越來越虛,到時警方也無法查證。”
溫姝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