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屎咖啡 六
?背後時鐘的滴答聲越來越響亮,不知怎麼了,金科彷彿看到了從盒子散發出一種紫色的煙霧,這種煙霧美輪美奐,從窗外射進屋裏的路燈光線,照射在這種煙上,煙的顏色就發生變化,陪着這種美景的是,在咖啡廳里那股熟悉的糯米香味。
金科猛的晃了一下頭,趕緊去廁所洗了吧臉,雙手撐在洗臉台上,甩了甩頭:“我這是怎麼了?這盒子裏裝的不會是妖精吧。”金科一抹臉上的水:“我就不信了。”
金科先把家裏的大小佛珠十字架找出來,全掛在脖子上,然後才深吸了口氣,雙手緊緊握住盒子,猛的一用力拔,盒子應聲打開。
那頭的溫姝剛回到家裏,隔壁鄰居家的狸花貓從陽台跳了進來,“喵喵”朝她跑來,經歷了這些事,溫姝看着這貓還有點害怕,但畢竟是從小看到大的,估計隔壁人沒回來,它沒吃的了,所以才過來了。
溫姝給它弄了點水和小魚,便癱倒在沙發上再也不想起來。醫院的視頻已經傳到了她的郵箱,她打開看,畫面里一幫類似混混進了林海的病房,帶頭的提了個西瓜,一看就知道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一會這些人都離開了,後面就是林老闆自己從房間走向走廊窗戶的過程。
“恐嚇威脅受害人,導致受害人自殺身亡?”溫姝點開大屏幕,看林海跳樓的過程,在他跳下去的瞬間,一隻手正緊緊抓住窗下沿。
“這怎麼看都是想要活的表現啊。”溫姝邊說邊馬上將視頻向後倒。視頻上林老闆踉踉蹌蹌走到窗旁。扶着窗框好不容易站好,感覺相當費勁,再過來幾秒,頭向下一頭鑽下去,身體基本上是前滾翻狀態,身體倒栽蔥,手臂有個應急動作,手向上正好抓住了窗沿。
“動作上並沒有那種情緒激動的一躍縱身跳下的感覺和動作,看上去,更像是不小心。”溫姝反覆回放后,自言自語。
這時手機響了,是金科的來電。
“老金,我正要和你說,你看了今天的視頻……”溫姝想告訴金科她的發現,可是沒等她說完,金科就打斷了她的話。
“趕緊來我着。”金科說完就掛了電話。
溫姝聽他聲音不對,穿上鞋就跑了出去。
金科一開門就嚇了溫姝一跳,他面部有些紅,像是喝醉了酒,眼睛裏的紅血絲已經膨脹的要像是要爆炸,滿臉鬍子也沒刮乾淨,像是正在發燒,蓬亂的頭髮,脖子上掛着五六串的佛珠十字架,感覺要渡劫飛升。
“幾個小時不見,你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噓!”金科示意溫姝小聲點,然後迅速的將她拉入房間。
屋子裏高曉天已經坐在地上了,地上擺滿了照片,高曉天眼都不眨的看着。
“畫面太污,請盡量用批判性的眼光看。”金科對溫姝說道。
金科踢了踢高曉天的屁股:“起來起來,小小年紀看多了對身體不好。”金科一把奪過高曉天手裏的照片,“給你姐倒點水去。”
金科說著坐到椅子上,結果屁股上的傷刺痛了一下,他只能呲牙咧嘴的換了另外的那一半屁股坐下來。
“這都什麼啊,這是艷照門嗎?你這麼著急叫我過來,就為了讓我看這個?你們兩個知不知道偷拍是違法的?等等,這不是林海的老婆嗎?”溫姝撿起地上的一張照片,馬上認出了照片上的女主角。
“我看看,我看看。”高曉天放下水杯就湊過來看照片。
金科提着高曉天的脖領子將他放到一邊,“看什麼看,你剛才看半天了,還認不出林海的老婆?”
“我只看重點不看臉。”高曉天撓撓頭:“不過這上面的男主角裏面,我倒認識三個。”
金科一拍他腦門:“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剛才不說?“
高曉天嘿嘿一笑:“現在說也不遲嘛。“
他撿起地上的一個照片,“這個是負責野生動物進出口的海關楊關長,前兩天我爸還和他吃過飯。”高曉天又繼續撿起兩張照片,“這個是農業部的安處長,這個是工商局的,具體叫什麼忘了。”
“你確定?”溫姝緊緊盯着他。
“確定,都跟我爸吃過飯的。”高曉天說。
溫姝一張張翻着照片:“這是性賄賂的證據,這林海的秘密還真是越挖越大啊,這還有些不認識的人,說不定也是什麼重要身份。“
高曉天又湊過來“姐,我們是要把這些照片都報到紀檢嗎?“
溫姝收起照片:“現在還不到時候,等我們挖出所有的秘密再說。“
金科從溫姝旁邊把高曉天拎走:“這事捅出去,你爸不會受牽連吧?”
高曉天:“放心哥,我爸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
溫姝瞥他一眼:“我們原也以為林海老實本分啊。”
高曉天:“我爸要是被撈走了,我大不了就當這個高氏集團的董事長唄。”
金科一口茶噴出來:“草,你這兒子白養了,沒心沒肺啊。”
溫姝把照片放進包里:“行了,你倆別貧了。我把照片收拾下,拿回去要逐一驗證真偽,對了這些你們從哪裏弄來的,原始文件還有嗎?”
“那個紅色盒子你還記得嗎?”金科指了指放在茶几上已經打開的盒子。“這裏面除了這些照片,還有些賬目和匯款單,外加一個U盤。U盤裏面的東西我沒有細看,已經複製了一份在我的電腦里,裏面除了有照片的原文件以外,還有些音頻和視頻文件,應該是針孔攝像頭拍攝。這些足夠你發個爆炸性的頭條稿子了吧?”金科將盒子裏的所有東西全部裝進了一個密封袋裏,遞給了溫姝。
又坐在電腦前看照片的高曉天對着屏幕自言自語:“你們說這林老闆真是思想前衛啊,為了賺錢,讓自己老婆去陪別人玩,自己還拍下這些視頻,連賄賂的證據都留底,這是要留一手,跟翻臉不認帳的人魚死網破啊,這招夠狠。”
金科仰躺在躺椅上:“你說這林海手上有這些證據,他還能自殺?我看八成是有人想滅他的口。”
溫姝聽到自殺這個詞,忽然想起視頻的事:“我看了他跳樓的視頻,林海的動作很奇怪。來,你們看看。”溫姝在手機郵箱裏點開視頻,三個人來回看了兩遍,都看出了林海最後的動作實在是有點不符合常理。
“一會我再把這個線索告知一下警察。”金科說完,看了看牆上的表:“也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小天送一下溫姝。我有點發燒,估計是這兩天熬夜熬的,老了,以前連續熬一個月,現在一晚上不睡就頭暈腦脹。”金科說著打了個噴嚏。
溫姝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真有些發熱:“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金科擺擺手:“這麼點小事還用上醫院?睡一覺就沒事了。”
自從沒錯寫完稿都發燒之後,溫姝包里就開始常備感冒發燒的葯,她從包里拿出一包退燒藥遞給他:“喝了再睡,早點休息。”
溫姝和高曉天走後,金科也不知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中,他睜開眼睛,忽然看到了林海正端坐在他床頭的茶几旁,手裏捧着一杯熱咖啡,那咖啡冒着紫色的煙,香氣迷人,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林老闆和咖啡上,香氣繚繞,如夢如幻,那味道里的糯米香味,越發濃烈。
金科嚇得一個激靈,但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坐起來,林老闆朝他點頭示意,然後把手中的咖啡遞給了他。金科接過咖啡杯,林老闆的手便縮了回去,等等,那不是手,那是只棕色的獸爪,五個爪指都有黑黑的肉墊,每個指端都有尖尖的爪,在指和指間有那棕灰色的短毛,順着收回的這隻獸爪看上去,金科看到了林老闆的臉瞬間變成了一張棕色有條紋的狐狸臉,那雙圓圓的,就要擠出來的眼睛大得駭人,瞳孔眯成細細的豎條,瞳孔中黝黑深邃像有無數雙小眼睛在狠狠的盯着他。
金科本能的想往後退,但是根本動彈不得。這張臉靠近他,越來越近,金科都能感受到那野獸的呼吸,呼出的氣體正是那動物屍體的惡臭。金科是真怕了,他用盡全身力氣,朝那野獸的眼睛用力揮了一拳,野獸嘶吼了一聲,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大到無法讓人忍受,讓金科一下從床上驚醒了。
他滿頭大汗的坐起來,窗子開着,風呼呼的吹進來,身邊手機在大聲的唱着小蘋果,金科擦了把汗,伸手拿電話,卻發現手裏居然捏着那個該死的紅色盒子。
“媽的,昨天就應該把你扔了。”金科一下子把盒子猛摔在地上,拿起手機沒好氣道:哪位?
“快來警局一趟,林海的死是他殺不是自殺。”溫姝說的有些急促。
“又是林海。”金科揉了揉太陽穴,到廁所用力的洗了把臉,拿了鑰匙開車向警局奔去。
溫姝在警察局門口看到金科的福克斯,她開了門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