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初臨小劍山

正文 第八章 初臨小劍山

第一次聽見有人叫仙子叫的這麼若有其事,不像是吹捧,倒像是當真了。蘇若瑤心裏有些竊喜,哪有女人會不喜歡別人誇讚自己的樣貌。

但是,會夸人的傢伙暈倒了,她不會醫術,所以就去求師父,讓師父幫忙給治病。大宗師匡騰雖然不怎麼愛搭理俗事,但是畢竟和蘇若瑤是師徒,有父女之義,所以自然會答應的。

蘇若瑤把蘑菇做好,端着送給匡騰去。一進門就看見匡騰盯着那傢伙,那傢伙赤裸着上身,身上冒着汗,騰騰的白氣從頭頂飄出來。

蘇若瑤驚訝,匡騰什麼也沒做,只是坐在那裏看着而已。

蘇若瑤走了過去,問道:“師父,他這是怎麼回事?”

匡騰道:“他應該懷有最上乘的內功,我剛才摸他的脈象,將自己的真氣輸進了內關,太淵二穴。結果被又彈了回來,異種內力自然彈開,這是極為精純的內力,也說明他只是染上了風寒,並沒有大礙。為師方才在他的百會穴輸送了大量內力,結果激起了他自己體內的真氣,這些真氣自動護體,驅逐體內的陰寒之氣。”

蘇若瑤道:“這麼說,他是個高手了?”

匡騰道:“當然是高手,這樣的內力最能養人筋骨,他自幼習練,所以筋骨要比別人強很多。在我看來,人如果一味追求內力精純,就會少了很多內力積累,越是精純的內力越是難以有所大成。這小子根骨也是極佳的,假以時日必定能一飛衝天。”

蘇若瑤道:“那他怎麼會只因為一點風寒就暈厥。”

匡騰道:“他身上的外傷你看到沒有,這些淤青都是很重的摔傷,只是筋骨強一些,倒沒有大礙。不過他好像非常虛弱,不像是病,倒像是一個大病初癒。只是不知為什麼一個大病初癒的人,會淋一整夜的雨。”

蘇若瑤看了看方小刀身上的傷口道:“好像是,他爺爺去世了。”

匡騰搖了搖頭道:“生老病死乃是天命,年輕人太執着了。”

蘇若瑤沒說話,她覺得這也是人之常情。

方小刀醒來的時候,鼻尖一股濃郁的花香,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花園裏,身下是一條很厚的毯子。

方小刀坐了起來,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正要站起來。突然鈴聲叮噹,一個白衣女子牽着一頭小毛驢走了進來,把那毛驢拉進一個茅棚裏面,拴在石磨上,然後毛驢拉磨,她坐在外面哼着小調。

方小刀苦笑了一聲,這宛如仙境的地方,宛若仙子的人,拉磨的也是驢子。一切都只是宛如,這裏不是天上,他還沒死呢!

方小刀坐了一會,蘇若瑤終於發現了方小刀,從一個瓦罐里倒了一碗水走過來道:“你醒了,喝點水吧!”

方小刀接過了碗,輕輕的喝一口水道:“這水真甜。”

蘇若瑤微笑,眼睛變成了彎彎的月亮。“這水裏我加了蜂蜜的。”

方小刀點了點頭再和一口水道:“這是哪裏呀?”

蘇若瑤道:“這是小劍山啊!”

方小刀道:“小劍山又是什麼地方。”

蘇若瑤道:“小劍山就是小劍山啊!”

方小刀還要再問,外面走進來一個穿着利落的勁裝的少年走了進來,看了看方小刀卻皺了皺眉頭。然後對蘇若瑤笑道:“師妹,你怎麼還在幹活啊?”

蘇若瑤站起來道:“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做,就和小花來干點活。最近北方的新麥運來,正好磨一些。”

方小刀皺了皺眉頭,北方的新麥,這地方難道就不是北方了,花禾鎮,種的可就是麥子。而且,這明明是春種的季節,哪裏來的新麥。

那少年道:“這些活自然有那些個師弟們干,何苦你自己操勞呢!”

蘇若瑤道:“每天被自己師父逼着練武已經很辛苦了,幹嘛還要欺負他們讓他們來幹活呢!師兄,你們也平日裏多幫幫他們吧,新弟子們不容易。”

那少年道:“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些同望幫的傢伙平日裏懶惰慣了,如今如果不磨練一下,日後丟的可是我們小劍宗的臉。”

方小刀一愣,小劍宗,千年劍宗覆滅已經百年有餘,何來的劍宗。秦不歸說過,這個武林縱然有再多的門派,再多的人練劍,也絕對沒有人會說劍宗的不是。因為劍宗的的確確是天下劍宗,如今武林中的大部分成名劍法多多少少都和劍宗有一些聯繫。冒充劍宗之名,只怕武林中沒有人會同意。

蘇若瑤道:“總之,師兄還是讓他們別太過分了,殷堂主已經來過問了,別撕破了臉皮。”

那少年道:“殷晟也就是個流氓地痞罷了,平日裏在外面名聲赫赫,那也不過是打贏了幾個下九流的角色罷了。到了我小劍宗,他殷晟什麼都不是。”

蘇若瑤不願意解釋了,匡騰說過,殷晟的沉金刀已經是武林中罕見的剛猛了,有望打進三十歲以下新一代前十的刀客。她依然相信匡騰,也見過殷晟本人的風采,並沒有地痞流氓氣息,倒是很有豪客風範。只是這些小劍宗的人自詡千年劍宗遺種,所以心氣高,看不起別人罷了。

方小刀聽過沉金刀,畢竟別人對自己有救命之恩,這時候就出口幫腔了“沉金刀是一位叫姜盧海的前輩所創的刀法,在武林之中只不過短短几十載,沒有身後的底蘊。正因為如此,沉金刀才是難得的刀法,初創便能名揚江湖,可見其刀法的確是別具一格。聽說姜盧海前輩曾經以沉金刀打敗過陳蹤野那個老魔頭,只不過後來因為寡不敵眾被人廢了武功,光憑這個除魔衛道,沉金刀就應該是武林一門絕學。”

蘇若瑤大喜,笑道:“你聽到沒有,沉金刀可是武林絕學呢?”

那少年冷冷道:“天下絕學,無有能出劍宗之右者!”

方小刀道:“不然,千年劍宗於劍道乃集大成者,他們講究摒棄門戶,劍道為人道,所以真正的劍宗絕學已然是武林中無數的脫胎於劍宗的劍法,卻未必是一脈相傳的劍宗劍法。劍宗勢弱也有百年,那百年之後,真正一脈相傳的絕學,恐怕只有失傳的天劍二十七了。可以,天劍二十七已經從劍宗覆滅開始灰飛煙滅了。”

那少年臉色越來越陰冷,盯着方小刀道:“你是什麼人,竟然敢這樣議論我劍宗?”

方小刀站了起來道:“在下無名之人,閣下不用掛心。我也沒有什麼爭強好勝的意思,只是我也是個習武的,也是個練劍的,所以說了一些粗陋的想法罷了。”

蘇若瑤道:“師兄,人家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小劍宗雖然是劍宗余脈,但是和千年劍宗相比簡直不了同日而語。世上流傳的劍宗劍法那麼多,小劍宗未必就是最強。”

那少年道:“師妹,快別說這種話了,要是讓掌門聽到了,少不得一頓責罰。我小劍宗雖然如今只是劍宗細枝末葉,但也不是隨便什麼門派能比的。”

蘇若瑤勸不動他,索性就不和他說話,看了看方小刀道:“你大病初癒,只怕還沒好利索,師父說每天早上的時候朝氣最為旺盛,可能對你好一些。”

方小刀道:“多謝姑娘,只是不知道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離花禾鎮還有多遠?”

蘇若瑤好奇道:“花禾鎮,那是什麼地方?”

方小刀道:“那只是個小鎮,不過如今正是春種時分,姑娘為何說新麥剛到?”

蘇若瑤道:“因為去年的時候入秋多雨,江面上不太平,所以去年的麥子到了現在才運過來,所以說是新麥。”

方小刀一驚道:“江,你是說吟龍江?”

蘇若瑤點了點頭,心想這人好奇怪的問題。

方小刀神情恍惚,離花禾鎮自己從小居住的地方,最近的被叫做江的地方就叫做吟龍江。吟龍江以南,已經是種稻米的地方。自己竟然已經跨越了千里,來到了他鄉,里故土越來越遠了,而爺爺屍骨未寒,自己如何能夠不去盡孝。

方小刀無神得向外面走去,腳步極快,他只有一個念頭,趕緊回家。

那少年不悅道:“你是什麼人?”

方小刀沒有理會,徑直向外面走去。

那少年估計是被方小刀激怒了,自己家裏被一個陌生人出言不遜,然後又不理會自己,想走就走。

這少年右手勾住方小刀肩頭,一個掃腿向方小刀掃了過去。

方小刀本來有點迷糊,這會卻醒悟過來。

少年也沒敢用多少力氣,他也不知道方小刀武藝如何,要絆倒一個人,對他來說用不了多少力氣。

豈知這一腿掃過去對方紋絲不動,隱隱得反而是自己腳背碰上了對方的腿,有些發麻。

方小刀看了看這個少年,大概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行禮道:“抱歉了,在下有一些急事,還望仁兄見諒。”

伸手不打笑臉人,方小刀如此客氣,這少年也不好咄咄逼人。

蘇若瑤道:“你不能走,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如果走了可能還會出事。師父說了,你身體很虛弱,一定要康復了才走。”

方小刀道:“多謝姑娘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為報,來世定當結草銜環。今生只怕是無法報恩了,如果我還能活着,還會來拜見姑娘,拜見尊師。”說完轉身就走。

蘇若瑤跑步過去,攔住方小刀道:“不,你不能走!”

方小刀看了看蘇若瑤,突然想起了秋果,神情哀傷道:“姑娘,我叫方小刀。”

蘇若瑤道:“我叫蘇若瑤。”

方小刀點了點頭,心裏默默記住這個名字,繞開蘇若瑤,向外面走去。

蘇若瑤還要去阻攔,後面那少年道:“人家有急事,師妹就不要強求了,我看他武功高強,應當沒有什麼大礙。”

方小刀走過小橋,向山下走去。

山林很乾凈,氣息很舒服,方小刀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卻還是胸悶得很。

山路上兩個人迎面而來,一個身形高大,腰間配了一口沉重的刀,一個寬袍大袖卻背着一把長劍。

這兩個人各自看了一眼方小刀,那高大的人道:“少俠且留步。”

方小刀沒有理會,這人站在前面去阻攔。方小刀好像沒有看見他一樣,突然快要撞上的時候,整個人變得虛無縹緲,這人一驚,回頭看卻見方小刀已經走出四五步。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一左一右追上來攔住去路,那高大者道:“閣下面生,不知如何稱呼,為何到小劍山來?”

方小刀本來不想拖延,所以想躲開二人立刻就走,誰知這二人竟追了上來。

方小刀道:“在下方小刀,因為暈厥被小劍山的蘇姑娘救下,如今要回去了。”

二人很確定,這個名字他倆從來沒有聽過。

那高大者道:“在下殷晟,這位是合手幫雷霆堂堂主,宋臨岳道長。”

方小刀剛剛還聽過沉金刀殷晟的名字,客客氣氣道:“久仰。”

宋臨岳道:“閣下有移形換影的輕功,想來絕不是泛泛之輩,為何不願意透露真實姓名呢?”

方小刀道:“我就叫方小刀,這就是我的名字。”

殷晟道:“但不知,閣下尊師是哪一位?”

方小刀道:“我沒有師父。”

殷晟笑道:“沒有師父何來武藝,閣下撒謊的功夫卻沒有剛才那一手輕功好。”

方小刀道:“我沒有拜師,功夫是我爺爺教我的。”

殷晟道:“原來閣下是家傳武功,但是那總得有個名號吧!”

方小刀道:“抱歉,我不願說。”

殷晟冷笑道:“閣下不願意說,我們也不好勉強,只是閣下諸多遮掩難免可疑,既然你說是蘇姑娘救了你,我們便去見見你的救命恩人,這並不為難吧!”

方小刀道:“我有急事要上路,請恕我不能奉陪。”

殷晟道:“我看,閣下還是留下來比較好。”說完,伸手去抓方小刀肩頭。

方小刀可以說一身的戾氣,一個仇深似海的人,是很容易發怒的。

方小刀看了看肩頭的手,突然右手幾度變換,看得殷晟眼花繚亂,最後只覺胸口和腰間各中一掌,重重的撞到了旁邊的樹上。

宋臨岳面色一變道:“好哇,流花神掌,高手!”

殷晟站起來拍了拍胸脯道:“道長,如果我沒有記錯,流花神掌是無上宮的絕學吧?”

宋臨岳道:“是,沒想到北漠叛徒,竟然還有臉到中原來。”

殷晟道:“好掌法,我根本沒看清到底是怎麼打中我的。可惜,卻是奸人所用。”

宋臨岳道:“少年,你是無上宮什麼人,如果無冤無仇,我勸你還是儘快回北漠,中原不歡迎你們。”

方小刀道:“我不是無上宮的任何人,我說過了,武功是我爺爺教的。就算是北漠無上宮宮主人頭,也不過我爺爺一劍的事情,還看不上偷別人的武藝。這不是流花神掌,叫平潮掌,你們愛信不信。”

殷晟道:“哼,你好大的口氣,你爺爺莫非是神仙,還能有這本事。”

方小刀道:“可惜他不是,但是我爺爺是個大英雄,武林中無人能敵,縱橫幾十年的大豪傑。”

殷晟冷笑道:“大英雄,大豪傑,我看是老不死的魔頭吧!”

方小刀面色一變,向前一步道:“我不准你這麼說我爺爺!”

宋臨岳覺得不對勁,向殷晟使眼色,但是殷晟年輕氣盛哪裏肯理會,譏笑道:“怎麼,被我說破了老魔頭真面目,惱羞成怒了?”

方小刀一聲長嘯,聲音凄厲無比,真氣亂沖,直接將頭髮一下子沖的披散開來,活活的就是個魔頭。

方小刀盯着殷晟道:“那就讓我送你去向他磕頭認錯吧!”

說完,猛然的雙手張開,頓時地面如同颳起了一陣旋風,雙手抬起來揮動,剎那間漫天掌影重重。

殷晟認為,一定會有一掌是真的,其他的事假的,但是他不敢輕敵,拔出了刀來,趁對方掌力未至,突然使出沉金刀法向對方突襲。

剛剛靠近三步之內,殷晟只覺殺氣瀰漫,頓時心涼了大半截,這些漫天的掌影,沒有一掌是虛的。

就在這時,旁邊的宋臨岳大吼一聲,平平得推出一掌,救下了殷晟。

殷晟看了看方小刀道:“瘋了,這小子瘋了。”

方小刀追了過來,也不管他二人中哪一個,揮掌便打。

宋臨岳道:“別打,躲,他這樣很快就會筋疲力盡的。”

一個打,兩個躲,山路上剎那間一片狼藉。

沒有人能在這種暴怒的情況下堅持很久,因為方小刀全身都在消耗他的內力,很快就會空空如也。

打了三十掌左右,宋臨岳看了看方小刀,戾氣依舊,但是威勢越來越小,可見他內力已經不多了,能堅持到現在,宋臨岳覺得自己幾十年的功夫都難以支撐。

山上一個白衣女子翩然而至,看了看幾人道:“不要打了。”說完,竟跑到方小刀前面。

方小刀果然不打了,抬起的手掌放了下來,就在二人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方小刀抽出了蘇若瑤手中長劍。

長劍在手,方小刀立刻就是一招“無風來潮”向殷晟而去。

殷晟大驚失色,長刀揮舞起來,像門板一樣豎起來去擋長劍。

突然,那劍如同活了一樣,碰到刀的瞬間跳開,刺向了他的左胸。

突然胸口一疼,殷晟萬念俱灰。

方小刀拿着劍搖搖晃晃,向後一個踉蹌站穩道:“差一點,終究是差了很多。”

說完,竟又一次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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