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三尺神明

第八章 三尺神明

生產隊,人民公社化制度取消,承辦責任制開始實行了。家家在原有的集體大鍋飯的模式下結束了,迎來了土地承包分配管理制。家家都有了自己土地,按照人口多少分配的。那個時候,誰家勞動力多,誰家就能多分點土地。爺爺從原來的生產隊隊長兼會計,到最後生產隊解體只做了會計。那是自己家種地第一年的時候,家家都分了土地,地和地之間是挨着的,只能按照每家的地壟數找。爺爺由於大隊的賬務忙,沒倒出工夫兒去打壟。就打復父親去中學大牆后看看地,看看其他家的都打壟沒。那時候父親還很小,也上小學了。父親那時候是周圍的孩子頭,經常帶着其他小夥伴去作事。為此,爺爺沒少給人家賠禮道歉。這不,爺爺剛說讓父親去看看地去,他也答應了。但是,走到半道兒,正好看到劉貴家剛壘起的石頭牆。他知道劉貴這個人很壞,那時候小孩子心裏是單純的。父親眼睛一轉兒,就想到了什麼。於是對其他小夥伴說:“咱們比推石頭牆啊,看誰推得快。”其中一個說道:“東子,這可是劉貴家的啊。”“怕什麼,咱們推倒了,之後就跑,他是瘸子,他抓不到的。”其他人異口同聲的說:“行。”接着,父親第一個帶頭推倒了最上面的一塊石頭,只聽嘩啦一聲,一塊石頭掉了下去。下一個人也跟着上前推下了一塊。石頭牆本身是不穩定的,第三個人剛要推,只見一塊石頭突然就朝着他掉下來。“小心!”父親喊道。還在他躲了過去,有驚無險。但是那個人已經不敢再退了,說啥也不上前。

父親一看其他人都被影響了,不敢上前了。氣的父親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照着石頭牆就扔了過去。只聽轟隆之聲,整個石頭牆瞬間都塌了。劉貴在屋裏吃飯,聽見後院子什麼響聲。立刻趴在後窗戶看了一下,一看是石頭牆倒了。劉貴一桿火上來了,瘸着一條腿就飛奔出了屋門,打開後院子門,拿着一根棍子就朝着父親他們方向跑過去了。一遍跑一遍罵道:“麻辣隔壁的,是哪個王八犢子給我家的牆推倒了。其中一個小夥伴趕忙喊了一句:“大家快跑,劉貴來了。”父親趕忙和其他人跑出了老遠。等劉貴走到跟前,人都已經跑沒影了。劉貴把棍子使勁的朝着落下來的石頭砸了一下。棍子斷成了兩截,“cnm個的,別讓我抓到是誰,我要抓到,我非得弄死你。麻辣隔壁的,這可咋整啊?哎呀?”父親跑出了好遠,突然發現其他小夥伴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於是,調頭準備回家。剛過了一個拐彎,碰到了我四爺爺。四爺爺問道:“東子你去哪了?”“四叔啊,這都能碰到您,真神了。哈哈!我溜達的玩呢。您去哪啊?”“你小子,跟你四叔也貧,我去看看地,你趕快回家吧。別可那跑。”“哦,知道四叔。”四爺爺去看地了,只剩下父親一個人。突然,父親自語道:“哎呀,不對啊。我爸讓我去看地,這事怎麼忘了。”接着,又調着哼着洪湖山小調,往中學東場院兒的方向跑去。

到了中學大牆后,按着爺爺交代的,順着記號查地壟數。“1、2、3、4、5、6、7、、、、、、15、10、10,16哪去了?哎呀不對啊?”於是,父親又數了一遍,“1、2、3、4、5、6、7、、、、、、15,怎麼還是沒有16呢?這是怎麼回事?”這時候,從旁邊的挨着的那個地壟另一頭的人家趕着馬拉着犁杖的倆個人就過來了。“鄭叔鄭嬸好。”父親說道。“東子你怎麼在這。”男的問道。“我爸叫我來看看地,鄭叔你家弄的真快啊。”“嗯,你回家叫你爸也趕緊把壟打上吧。你看我家都快打完了。”“對了,鄭叔我問你,我家怎麼少了一根壟呢?那邊的記號也沒了。”“哦,不能吧。那你家多少根壟?”“我爸跟我說是16根,而且還做了記號,那邊的我找到了,可是挨着您家的記號沒有了。”“不會吧,你小孩子記錯了吧。你爸告訴你你可能聽錯了也說不準。”“沒有,我找過了。”“你肯定記錯了,要不你再找找。”父親又從頭找了一下,也重新數了一遍。鄭家也繼續往另一頭打地壟。突然,鄭家女人驚道:“老鄭,快看,那小孩子在咱家地頭用手翻什麼?”老鄭回頭一看,可不是嗎。父親用手翻着。老鄭和媳婦趕緊扔下馬和犁杖,就跑了過來。“東子,你幹什麼?”老鄭喊道。父親由於當時很認真,沒注意,這一喊給父親嚇了一跳,坑坑巴巴的說了句:“鄭叔鄭嬸,我看看你家地頭打的壟里是不是有我家的地壟記號。”“你給我翻什麼。”“我再看看,應該馬上就能找到了。”父親沒理會接着翻。老鄭媳婦急了,上前就用手使勁了推了父親腦袋一下。父親一下子就仰頭咕嚕到大溝里去了。父親被這麼一推,也不幹了。從溝里爬出來就要繼續去翻。女人一手攥住爸爸的衣服后領子,就要往一邊拖。父親情急之前,用嘴一口咬住了女人手臂。只聽“啊”的一聲。女人徹底火了,“老鄭你個死老爺們,你幹嘛呢。你婆娘都被欺負了。”然後,女人就一下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哼哼呀呀的叫喚。老鄭是一個什麼樣人呢。平常特別聽老婆的話,是個怕老婆的人。他看到老婆坐在地上叫喚,心裏莫名的來了一桿火,迅速的走過去,一嘴巴子就打在了父親的臉上,頓時,父親的一半臉就腫了一大塊,嘴角流出了血。然後又是一腳,這一腳據後來父親回憶,骨頭都差點散了,實在是太狠了。父親被重新踢到了大溝里。父親從小就堅強,緩緩的從溝里爬出來。捂着肚子一側,慢慢往家走去。只聽後面老鄭怒喊了一聲:“給我滾。”

父親就這樣走到了鄰居家門口,快到家的時候,實在堅持不住了,就倒了下來。鄰居家的媳婦出門看到了,就趕緊去招呼奶奶。把父親弄回家,放在炕上。奶奶心疼的眼淚直流,父親一看奶奶流淚了,委屈一下子釋放了出來,哭了出來。奶奶幫着父親擦了嘴角留的血,“東子告訴娘,誰給你打的?”於是父親就把經過說了一遍,奶奶一遍流淚一遍生氣,怎麼下手這麼狠呢。為了不讓另一屋的太爺爺太奶奶擔心,奶奶決定去大隊找爺爺。剛要走,父親說肚子疼。奶奶問怎麼了。一打開父親的衣服,肚子一側肋骨腫的好高。奶奶也來不及問,就直接抱着父親就去了河西村楊大夫哪裏。楊大夫一看,確定是一側的一根肋骨骨折了,要馬上送到縣醫院。一聽這是人打的,楊大夫都驚到,下手太狠了。奶奶抱着父親回來路過三爺爺家,就讓三爺爺趕緊套了馬車,去了縣醫院。爺爺從大隊回到家,聽三奶奶說了這件事,頓時火冒三丈,說啥要去找老鄭。可是一想,壓了壓情緒,讓四爺爺趕緊套車兩個人也追到了縣城。到了縣醫院,三爺爺和奶奶把父親抱了進去,父親肋骨端骨骨折,幸虧送來的還及時,骨頭沒有錯位。只是,大夫有點不相信這是人踢的,這個寸勁實在太大了。爺爺和四爺爺趕到醫院已經快半黑了。交了醫藥費,需要住院幾天。就這樣,四爺爺和三爺爺當天就回去了。第二天,爺爺也回來了。直接就去找了老鄭,把這件事一說。老鄭卻死不承認,他說根本不可能踢骨折。認為是爺爺訛他家。爺爺壓了很久的火爆脾氣終於爆發了,“老鄭,你不是說不是你踢的嗎,你也也太狠了吧。他還是個孩子,你下的了手。你還不承認,今天我也要把你踢骨折了。”說著就要上前教訓老鄭。這時候老鄭的媳婦出來了,“二柱子,你裝什麼啊,是我家老鄭踢的又怎麼了,你是大會計,我們是普通老百姓,你打呀。”說著就把臉一側朝着爺爺顯擺。爺爺剛要動手,老鄭就攔在了中間。爺爺氣的照着老鄭就一腳,老鄭被踢到在一邊。這下,老鄭媳婦就不願意了。一屁股就又坐下來,拍着大腿叫喚道:“幹部打人了,幹部打人了,讓俺死了吧。”路過的治保主任看到了問道:“咋回事都?”只見老鄭媳婦還在地上叫換着:“幹部打人了,打人了。”治保主任知道老鄭媳婦是個潑婦,就說:“你們跟我到大隊一趟。”

於是,大家都被招到了大隊裏。把這件事一說,治保主任也火了,“老鄭,我Tm正想抽你一巴掌,你對一個孩子下這麼狠的手。老鄭你自己說說是不是人。我現在就讓公安把你帶走。你信不信?”老鄭被說的心虛的低下了頭,知道自己犯了很大錯,一句話也不說,一根根的卷着旱煙抽。老鄭媳婦一聽老鄭要被帶走,也不說話了,眼淚唰唰的留了下來了。哽咽的說道:“主任,我們錯了,求你別讓公安把老鄭帶走,我們家還有一個孩滿月的子呢。”“你還知道自己有孩子,你要這樣,你就不能傷害別人家孩子了。”老鄭媳婦被說的嚎啕大哭。老鄭沉默了半天,終於說話了,“主任你說的對,是我們的錯,二哥我我錯了,我不是人,東子沒事吧。是我下手重了,他的醫藥費我拿了。”老鄭媳婦哭着喊道:“老鄭,你。”“我什麼我,你個敗家娘們,你消停點吧,你還顯事不多是不。這次是咱們不對,這醫藥費咱們的拿。”老鄭媳婦被這麼一說也不吱聲。爺爺又說到地的事,老鄭和媳婦又死不承認了。說啥也不承認自己佔了別人的地壟,更不承認他們看到那個記號。爺爺氣的直咬牙,把村裏的土地的總賬目本狠狠的摔在老鄭的臉上,“45頁,你自己看。”老鄭拿起賬目,翻到45頁一看,上面明確的寫着“中學大牆后鄭廣財-25根壟,葉恩柱-16根、、、。”於是說道:“二哥,你16根沒錯,但是我打的壟也是正好的25根啊。不信咱們一起可以去看看。”爺爺心思,他明明做了虧心事,還強詞奪理。治保主任也說一起去看看最好,這樣就知道了。爺爺偷偷告訴治保主任,並謝謝他的好意,這件事自己會處理的。然後,爺爺就跟老鄭來到了中學大牆后的地方。查了好幾遍,確認自己少了一根壟。再去看老鄭的,也確實是25根沒錯。但是仔細看就發現了,他打的靠近自己家的一根地壟特別大,不和標準,才把自己家的地壟吃掉了一根,這樣自己打地壟的時候就不夠數了。“老鄭,你家的這根地壟怎麼打的這麼大。”爺爺問道。“大嗎,沒有吧。我怎麼沒覺得哪裏大呢。”“你敢做就要敢承認,別不承認行嗎。你這樣做我們家就少種一根壟的糧食。”“我家沒做你讓我們承認什麼,那你如果是真少,你可以往另一家地壟壓啊。”老鄭媳婦說道。“你。”爺爺怕老鄭媳婦繼續耍出賴樣磨牙人。於是,對老鄭說:“你敢發誓嗎。你家沒占我們家壟。”還沒等老鄭說出來,他媳婦就說了,“我發誓我們家沒占你們家一根壟,如果佔了就讓我過不去這個年。”爺爺一生都是坦坦蕩蕩的做人,既然人家都發誓了,說出了那樣的話。就沒在追究什麼,這件事似乎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但是,過了半年多,快臨近過年了。家家都去鎮上買糧食好置辦年貨。有一天,老鄭家媳婦要去鎮上買點過年用的年貨,就搭着一個本村姓劉的人家馬車去了鎮上。姓劉的這家也正好要去鎮上賣大米。買完了年貨,剛好本村的鄰居家的馬車要回去了,問她坐着回去不。她說不用了,要坐姓劉的那家的馬車回去。於是,姓劉的那家大米買完了,她就坐着回來了。走到快到村東頭中學的時候,不知道怎麼了,馬突然毛了,把車上的姓劉的人家兩口人都甩了出去,年貨被甩了一道。老鄭媳婦,坐在毛了的馬車上,一直顛簸,進了村幹道一個拐彎處,馬停住了。老鄭媳婦慢慢的從車上滾了下來,沒氣了,死掉了。被甩下來的姓劉的人家兩口人都沒事,只是擦破了點皮。而老鄭媳婦身上什麼傷都沒有,很奇怪的就死了。當天爺爺就聽到了這件奇怪的事,嚇了一身冷汗。還反覆埋怨自己,不叫人家發誓就好了。但是一想她可能真的做了虧心事,這可能就是人家的命吧。所以做了虧心事,一定要敢於承認,更不要隨便發誓。後來,那個叫鄭廣財的,第二年種地,犁杖在挨着和爺爺家的地壟里勾出了一個拴着紅布的腐爛發黑的小棍。此時,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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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陰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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