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水鬼的秘密

第14章 水鬼的秘密

我們村自東向西有一條半環繞的大河,聽老人講說是牡丹江的支流,而誰也沒去考證過。從河西村村頭大上坡往我們村看去,就像一個大盆地由一條水龍環繞着。一到夏天的時候,整個大河彷彿充滿了歡聲笑語。農婦們在河邊洗衣服,孩子們就在河水裏洗澡嬉戲玩耍。在我上小學升初中畢業的那個夏天裏,原本可以輕輕鬆鬆的過個暑假,上鎮裏入學。可是,一切都從這個夏季里開始籠罩了整個陰霾。而對於我來說,也成了我那時候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

記得那天,上午剛剛下過一場雨,下午的時候,已經晴空萬里,而天慢慢開始變得炎熱起來。中午的時候,我的鐵發小狗剩他們就來找我了。說下午如果不下雨,就去大河洗澡。我這一想,洗澡倒是好,關鍵我自己還不會游泳。雖然家裏人嚴令禁止我去大河,靠近河邊,更別說讓我下河了,但我一直總有一種被好奇心驅使的感覺。午後,吃過了飯。狗剩、二皮兩個人早就爬上了我們大門兩側的石頭牆上,向我家院子門使勁的望。我出了屋門,馬上看到他們兩個跟賊一樣向院子裏張望。他們看到我出來了,又向上扶着石頭牆竄了一下。

“小安,快出來,快,快點、、、”二皮磕磕巴巴的小聲說著。

我沒理他,他以為我沒聽見。這給他急的,看見左手扶的石頭牆上有一塊小磚頭,用手直接就把磚頭推了下去。“啪”的一聲磚頭落地的聲音。我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屋門就出來了,以為石頭牆倒了。二皮和狗剩一看我爺爺出來了,嚇得沒顧得上看腳底下,直接就從石頭牆上掉了下去。幾分鐘后,只聽見一陣急促的跑步聲向一邊。

“安兒,剛才發生了什麼。”爺爺問我。

“啊,爺爺,沒發生什麼,就是剛才咱們大門口道上跑過去幾個小孩。”我笑着說。

“你要出去玩啊,千萬別去大河,玩完了早點回來,聽見了嗎。”爺爺囑咐了我幾句。

“嗯,我去找狗剩他們玩,一會我就回來了。”我應承着爺爺,看着他進了屋。

我出了大門,向東走了幾步,突然從一個旮旯的柴火垛里跑出了兩個人,正是二皮和狗剩。

“我說小安,你啥時候變成女人了,怎麼這麼磨蹭,不是說好我們今天下午一起去大河洗澡嗎。我和二皮在你門口等你半天了。”狗剩瞪着眼睛盯着我。二皮在一旁呵呵的笑了起來。

“笑,笑,說話都掛不上檔,還笑,你倆還說,趴在我家石頭牆上,以為我沒看到你們嗎。”我朝着他們倆大聲的說。

“小安,原來你在裝沒看見我們倆,我還叫你了,你故意不理我是吧,還害的我們倆從你家石頭牆上摔了下來,你看,我媽今天趕集剛給我買的新短褲,在你家牆上掉下來后褲襠就開一個窟窿,回家我媽看到又得罵我了。”狗剩委屈的看着我。

“呵呵,不就是一條短褲嗎,你過來讓我看看,哪塊漏了。”我過去抓着狗剩就要看他短褲的褲襠破洞。

“你幹嘛,你要幹嘛,變態吧。”狗剩一邊嚷嚷着一邊往後退,兩隻手捂着褲襠。我眼神示意,二皮立刻就明白了。上去一下就抱住了狗剩,將兩隻胳膊伸向狗剩的腰,緊緊的鎖住了。

“小小小安,你快快上,我把把他弄住了。”二皮一緊張磕巴更嚴重了。說到二皮,二皮不是天生就是磕巴,小時候五六歲的時候,村裏面那時候有一個五保戶的傻子,就一個人,他是一個磕巴。這個傻子每天瘋瘋顛顛的,他沒事就和我們一群小孩在一起混。那時候二皮跟着人家屁股后就學人家傻子說話,笑話人家是磕巴。一次兩次,時間長了,自己不知不覺就也變成了磕巴。這說起來也是后話了。我看狗剩被二皮弄住了。我上前把住了狗剩的兩條腿,低下頭非要看看狗剩的褲襠裂開多大的洞。

“小安,你神經病,變態呀。”狗剩大聲對着我嚎着。

“逗你玩的了,看你緊張的。”我壞壞的對着他笑,嚇得狗剩以為我真要對他那什麼。

“小軍呢,他上哪了去了?”我恢復正常,認真的看着他倆。

“我們光顧着鬧了,我差點忘了,小軍在大河等我們呢,讓我們倆來找你,等你一起去大河。”狗剩說道。

“我,我不能去,、、、”我看着一邊,話只說了半句。

“什麼,你不能去,為什麼,是因為你不會游泳嗎?”兩個人看着我。

“你們知道的,我不會游泳的,我家人也不讓我去大河,剛才你們走了,我爺爺還叮囑我不讓我上大河去玩。”我抬過頭,看着一邊。

“你不會游泳沒事,有我們呢,再說二皮也不會游泳。你家不讓你上大河,我們何嘗不是。不跟他們說,他們上哪知道去。”狗剩說的振振有詞,聽起來好像還挺有道理的。那時候想這小子不當演說家都白瞎了。想了想,終於內心長久以來的這種好奇心在狗剩的三言兩語的攻擊下迸發了。我決定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理。

“好,我去,走吧。”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就這樣三個人順着前街,一路有說有笑去了大河。可是後面發生的事,才剛剛開始。

到了前大河,一個我們都叫“馬蓮石頭”的地方。大老遠我就看見小軍趴在河邊的一塊石頭上,仰着頭曬太陽。我們陸續的來到了河邊。這一陣,可能是上午剛下完雨,河水還比較渾濁。到現在了,河邊還沒有人來洗澡,只看見小軍一個人。他坐了起來,看見我們來了。

“你們怎麼才來啊,我等你們好長時間了。怎麼這麼慢。”小軍不耐煩的對着我們說。

“這不是去小安家找小安了嗎,耽誤了好長時間。”狗剩站在最前面。

“小安,你可來了,我讓狗剩和二皮去找你的,你要不來多沒意思。你和二皮不是不會游泳嗎,一會我和狗剩教你們。”小軍站了起來準備脫衣服。

“我本來不想來了,是這二位非要讓我來,最後我沒辦法,讓他們倆給正過來了。”我看着他們脫了衣服,準備下水。

“小安,你怎麼不脫啊。”小軍疑惑的問我。

“你們先脫,我看看的等會在脫。”我答應着。狗剩和小軍一個向前一躍,噗地一聲,人就跳進了水裏,濺起了一層大水花。幾秒鐘過後,在遠處五六米的水面上,鑽出兩個腦袋,對着岸邊的我和二皮傻笑。二皮也脫了精光,拿起來岸邊石頭上小軍帶來的幾個大塑料桶的一個,在岸邊石頭邊的淺水處,肚皮壓着塑料桶,用手划著兩邊的水來回玩着。看我穿着衣服蹲在岸邊看着他們,狗剩和小軍從遠處深水處游過來和二皮研究,怎麼把我整下水。我的衣服很快就被他們濺的水花給弄濕了,沒辦法我只能脫了衣服。第一次自己脫光了身體接觸河水。我用腳試了一下河水,涼涼的。還沒等我另一隻腳下去,就直接被他們給拉下水了。突然一陣河水的冰涼的寒意從身體的腳步傳到了全身各處。我拉進水的時候,沒注意被嗆了一口水。我爬上了岸,咳嗽着。他們喊着讓我下來,我拿着剩餘的塑料桶,一手一個下了水,在淺水裏和二皮來回玩着。慢慢的也感覺不到河水的涼意了,也不那麼害怕了。但是只能在淺水邊上,不敢去狗剩那邊深水。河水還是有點渾,但陽光均勻的照在上面,卻閃閃發亮。

這時候,狗剩和小軍要教我和二皮游泳,讓我們來深水處。我不敢就沒往前。二皮看我都不敢下去,也沒敢自己下去。兩個人看我們倆一個個都是膽小,嘟囔了幾句,就自己玩去了。過了一會,我和二皮上了岸,在被曬得滾燙的石頭上趴着。狗剩和小軍還在水裏玩着,他們倆個吵吵着要比下個人的水性。我和二皮斜着眼看着他們倆,湊着熱鬧。只聽撲通一聲,水花濺了我一身,小軍一個猛子就一頭扎進了水裏,過了10多秒鐘,從很遠的大河另一邊的一塊石頭邊水面上露出了一個小腦袋,小軍轉過頭,伸起手向河這邊的我們樹了一個“YES”。這時候,狗剩也一個猛子跟着扎進了水裏。可是,過了好半天,也不見狗剩的蹤影。剛開始我還以為他在故意跟我們開玩笑,一定是躲在了什麼地方不出來,然後偷偷的看着我們笑。可是10多分鐘過去了,還是不見狗剩的人影。小軍從另一邊也迅速的遊了過來。還問我們,看見狗剩了嗎。我和二皮一臉疑惑的看着上了岸的小軍。我們還想問他看沒看見狗剩。我們開始不淡定了,我意念中馬上出現了一個不好的預示,我感到一種很壓抑的感覺,眼睛開始疼痛,一種不好的預兆告訴我,狗剩可能、、、

“狗剩,狗剩,你在哪呢?好了,玩夠了嗎,就趕緊出來吧,別嚇唬我們啊。”我站起來就開始對着大河喊。二皮和小軍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的地方,跟着我一起喊了起來。

“狗剩,狗剩,張元彬,你再不出來,我們就回家了啊。”我們大聲喊着,還騙自己這不可能,以為狗剩還在跟我們躲貓貓。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還是不見狗剩的影子。小軍一個猛子又扎進了水裏,幾下就游到了狗剩入水的地方。半天沒出來,過了一會,水面上出來一個人頭,是小軍。表情很着急的樣子,看來是沒看到狗剩。這下我們可以確定了,這個預感來的是這麼快。我在岸邊看着小軍又游上了岸。

“小軍,狗剩他到底怎麼了,他是不是、、、”我還處在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實。二皮已經傻了,眼神獃滯在那。

“他好像、、、”小軍沒說完,眼淚就吧嗒吧嗒的流了出來,最後大哭,喊着狗剩。我在當時也傻在那裏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見二皮,好像發瘋似的,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就穿着一個褲頭,光着腳丫,向村裡方向跑去了,一邊跑一邊喊,“不好了,狗剩被水淹死了,不好了,狗剩被水淹死了。”嘴裏不停的重複着這幾句。過了一會兒,陸陸續續的一大幫村裡人,都向著這個方向趕了過來,前面跑的最快的是狗剩的父親張建國,後面跟着他的母親,一邊跑一邊哭。不一會工夫,大河邊就站了幾十人,有狗剩的親戚家人,還有村裡大隊的人,還有一大批人在上坡的地方站着,豎著耳朵聽着下面大河邊熙熙攘攘的說話聲。二皮跟着狗剩的家人在後面,不敢靠前。我和小軍傻傻的在岸邊的石頭上,望着狗剩之前入水的河面發獃。只見狗剩的父親對着大河喊了幾聲狗剩的小名,就和他二叔直接跳進了水裏,半天過後,一無收穫的從水裏游到了岸邊。又折回再次扎進水裏,這樣反覆幾次,還是沒有發現狗剩的屍體。這時候,村大隊的幾個幹部也脫了衣服,跟着下水了,七八個人順着狗剩入水的地方為中心,向周圍一公里反覆入水找了個究竟,還是沒有發現人。狗剩的母親在岸邊大哭,幾次都哭暈過去,被人掐人中醒了以後,再次哭了過去,最後被送去了鎮上醫院。狗剩的父親像發了瘋一樣,疲憊的在水裏反覆尋找。那天下午,我至今還記憶猶新,我永遠忘不了狗剩他母親那嘶聲力竭的哭泣聲和他父親那不要命的絕望。過了好長時間,從吵鬧的人群里走出來兩個男人,是爺爺和父親,看見我光着身子,站在石頭上看着大河水面發獃。走到我面前,爺爺脫下了自己衣服披在了我身上,我一點也沒察覺,因為自己已經感覺不到了。爺爺一把把我抱了起來,看我好像真的是嚇壞了。天也慢慢漸黑了,這時候天突然不知道怎麼了開始變了,下起來雨,雨越下越大。水面上起了一層白霧,伴着翻滾的浪花。村裏的人也都離開了,各自回家去了。剩下的幾個人找了幾個小時,還是找不到狗剩的屍體,有幾個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的上了岸邊。就剩下狗剩的父親和二叔還在水裏不知疲倦的反覆做着相同的動作。

天整個黑了,雨嘩嘩的下着,同時伴着雷電,轟轟隆隆的。而且河水慢慢的在漲,村裡大隊的幾個幹部和狗剩的二叔趕緊把狗剩的父親硬是拖上了岸邊。狗剩的父親終於在被雨水沖刷和絕望的喪子痛苦中哭了,哭得是那麼的傷心,絕望。養了這麼大的孩子,說沒就沒了,對於任何一個家庭來說都是一種致命沉重的精神打擊。當天沒有發現狗剩的屍體,大家都認為屍體可能被衝到下游去了。小軍和二皮都被自己的家人領回去了。爺爺抱着我在下雨的時候,就回到了家。讓奶奶給我換了一身乾的衣服。我的眼神已經獃滯,一句也不說,還在想着當天和狗剩他們一起洗澡的情景。原以為家人會我說我,甚至可能痛打一頓。但是,家裏的人什麼都沒說,這樣的氣氛反而讓我有種不安的感覺。慢慢的我累了、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突然,一瞬間昏昏沉沉的我好像走進了一個熟悉的場景,這不是白天下午一起洗澡的大河邊“馬蓮石頭”嗎。場景里有四個人,小軍、狗剩、二皮和我。我居然能夠看到自己,自己想着這是怎麼回事。慢慢的場景就像電視裏播放的一樣,開始着今天下午開始發生的情節。看到了小軍和狗剩比水性的那一段,狗剩剛要入水。

“狗剩,不要,回來。”我嘶聲的向狗剩大聲喊道。可是,裏面的狗剩好像完全聽不到我說話似的,我又反覆喊了幾次。可是他根本聽不到我說話,這到底怎麼回事。只見狗剩一個猛子就扎進了水裏,後面發生的情節和下午完全一樣。我終於哭了出來,狗剩死了。可是就在這時候,突然狗剩入水的水面上起了一層白霧。慢慢的白霧裏呈現了一個人影。漸漸的我逐漸看清了這個人影的面目,他正是狗剩。我歡呼着,狗剩沒死,狗剩沒死。可是,就當白霧散去,整個面目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發現他正在對着我笑,開心的笑着,突然狗剩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一張猙獰的鬼臉,那是一張沒有血絲的臉,慢慢的從頭髮蓋住了整個臉,被血水覆蓋的半邊臉。我被突然的變化,嚇了一大跳。

“啊!”我從睡夢中突然驚醒了,原來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第二天,一大早村上的人,就順着下游不停的搜索狗剩的屍體,連續找了四天,依然沒有找到狗剩的屍體。他的家裏人開始不抱任何希望了。打撈的人員慢慢的多了起來,可就是邪了門找了四天也沒有找到。狗剩走了,這是事實,從小我們一起玩大的發小,我根本想像不到,有一天我們倆居然陰陽相隔了。我們幾個人對於狗剩的死都很傷心,都覺得是我們自己害死了他。在那段時間,總是覺得狗剩沒走,就在我們跟前。打撈狗剩屍體的第五天,還是依然一無收穫。大家都勸狗剩家裏,不要找了,浪費時間和財力,可能屍體被衝到下游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因為我們的大河是牡丹江支流,而我們這並不是最下游,所以打撈屍體的工作增加了難度。就算未來幾天裏,屍體被找到了,也不是完整的了。就在這天夜裏,我又做夢了,感覺有人在我耳邊喊我的名字,叫我起來。我朦朦朧朧的睜開了眼,又揉了揉。從被窩裏爬了起來,看到院子裏有亮光。我披着衣服,開了屋門就出去了。在我家門前一個角落裏好像蹲着一個人,我慢慢走進了一看,嚇了我一大跳,居然是狗剩。他渾身向下不停滴答水,低着頭。

“狗剩,是你嗎,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我對着角落裏的他說。他沒有回答我,而是慢慢地從角落裏站了起來,轉過頭看着我,那是一張和我夢裏見到的一樣的臉。地上已經陰濕了一大片。

“小安,對不起,你知道了吧,我已經死了。”說著說著,就嗚嗚的哭了起來。我剛想上去安慰他。只見他突然就停止了哭泣。

“小安,我求你幫我一個忙,我知道就只有你能夠幫我。”狗剩認真的說著。我被狗剩這一句突如其來的話給定住了,好奇怪的話。

“狗剩你說什麼,你要我幫你什麼忙?如果我能做到,那你就說吧。”我不知道他說讓我幫他忙,到底是要我做什麼,但是我還是認真聽着下面他到底要說什麼。

“小安,我已經死了,但是現在肉體還在水裏,已經泡爛了,馬上就要不完整了。我死之後,這幾天裏,我一直遊盪在我死的地方。後來來了兩個人,自稱是陰差,叫我如果七天之內入不了土,我就無發去投胎了,以後只能在這河裏做一個孤魂野鬼了。今天正好是第五天,還有兩天時間,在這兩天裏幫我的家人們儘快找到我的屍體。”我遲疑了一下,心想聽說都打撈了第五天了,還是沒有找到。

“狗剩,你家人一直在找你的屍體,一直沒找到,你告訴我,你的屍體現在到底在哪。”我着急的對狗剩說道。

“那天我和小軍比水性,我一個猛子扎進去,誰知道下面有一塊大石頭,我一頭撞在了大石頭上面,給我撞暈了,之後我被激流衝到了下游“鯉魚渟”里,我的身體卡在了水底兩塊大石頭之間、、、”還沒等他說完。他的身體慢慢的開始變淡,消失不見了。最後,傳出了一個聲音,“小安,我時間不多了,趕緊去告訴我家人。”當我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上午了。我起來之後,並不認為我做了一個夢,但是確實是我做夢了。顧不上夢的是真假,我趕緊穿上了衣服去了狗剩家。到了狗剩家,自從狗剩走了以後,他們家也變得不像樣子了。他母親坐在窗前天天喊着自己兒子的名字,盼着他回來。我看到狗剩的父親,他正在準備要出門去大河尋找狗剩屍體。看到我來了,沒說話,想必他一定是又心痛了,狗剩和我一般大,一起從小玩到大的。我把狗剩昨晚夢裏托給我的事全部告訴了他。他剛開始以為我小孩子說胡話,後來因為已經5天沒有任何收穫了,覺得沒有任何希望了,索性就聽了我的話。和村裏的幾個人就去了“鯉魚渟”。剛下水,沒幾分鐘就傳來了好消息,屍體找到了。狗剩屍體被弄上岸的時候,身體已經幾乎泡爛了,面部已經沒有了,猙獰着一張合不上的嘴,左手還手裏還攥着一綹水草。張建國抱着腐爛發臭的兒子屍體跪在地上痛哭了一頓之後,幾個人將屍體弄回來村裡,又找了個先生幫着入了葬。因為依照老一輩習俗,狗剩歲數小,而且又是非正常死亡,所以不能埋在自家的祖墳里,後來就埋在了東下坎湖溝子石頭林子裏。至今已經過去了很多年,還長眠在那裏,我的發小,我的兄弟就這樣早早的離開了我們小幫。我不知道,狗剩是不是真的投胎去了。也許他已經輪迴到了下一世,也許,也許、、、在後來,狗剩爸媽他們一家搬走了,具體搬到哪裏了我也無從知曉。只是知道,每年清明的時候他的墳前總會多出一層新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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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陰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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