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慧眼初開

第十二章 慧眼初開

過了不久,在我長到一歲的時候。我額頭的紅印也逐漸消失了。於是,我開始能夠慢慢在潛意識裏對這個世界空間有一定的感知。特別是經常能夠聽到或者感覺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不斷的有各種波動傳入我的腦袋裏,每次波動大的時候。心裏就有一種壓抑的感覺,那時候因為小,還不會說話。所以每次有大的波動時,我就只能用哭來引起家裏人的注意。而家裏人雖然知道我的一些特殊,但是似乎從來不會真的相信,他們總以為自己的孩子是正常的。就這樣我在這種環境下長到了三歲。我比別的孩子都晚學會說話,但是身體卻早已不同於常人了。第一次,真實的看到了某些所謂的靈體的存在。剛開始,只能看到一些霧狀的物體,一團團的,也不知道離自己多遠,總之感覺很近。後來,在自己額頭紅印完全消失的時候,發現慢慢的感覺看到了一些真實的和正常人一樣的物質。小時候,只要不聽話的時候,農村的家裏人總是編造一些神鬼怪的東西來嚇唬小孩。最著名就要數北山山坡上的住着一個修鍊百年的老狐狸,專門半夜偷哭鬧的小孩。每次在爺爺奶奶屋裏睡覺的時候,晚上哭鬧,奶奶就給跟我講,“你要再哭再鬧,北山的老狐狸就來背你了。”於是每次都非常管用,我似乎是聽進去了,總之感覺很害怕。

有一天晚上,半夜裏奶奶抱我起夜。在院子的一角,我剛從一覺中醒來朦朧的睜開眼睛準備小便。突然,眼前一道火光閃過。嚇得我一嘚索,馬上眼前就出現一幅情景,至今都很難忘記。在北面山腰上,一個火一樣顏色的動物,推着一個大火球,就從山上滾下來了。越滾越快,似乎馬上就要滾到我眼前了。我一下子撲倒奶奶懷裏,大聲喊:“火球,火球,我看到有人推着火球要撞我。”奶奶被我這一下也給驚到了,左右前後看去,什麼都沒有,周圍黑呼呼的一片,看不出去。只有北山上有一點亮光,也沒在意什麼。趕緊把我就抱到了屋裏,關上了屋門。爺爺正在悶頭大睡,我被剛才眼前浮現的場景驚了一下,腦袋裏還在想着那個場景。奶奶哄着我睡,我閉上眼睛,黑暗裏浮現的都是那個場景。那個火一樣顏色的動物推着火球,就奔着我這個方向來了,很快馬上就要撞到我了。好像發現了我一樣。慢慢的我很快睡著了,夢裏奇怪的是還是那個場景。聽老人講,小孩子世界的夢是最乾淨的,而我卻不是,那個場景又出現在我的夢裏了。那個推着火球的東西,看不到它的臉,為什麼呢。我努力的想看清楚那個東西的臉,卻還是模糊的看不到,但肯定它是一隻動物。難道它就是家裏老人講的北山上修鍊的老狐狸嗎。這時候,第一次突然感覺能夠意識到這不像是夢,到是現實的很。可醒來之後,一切還只是一個夢。

那個場景之後就沒在出現過,但是奇怪的是,從那次以後,似乎自己看到的東西更多了。黑天的時候,總是能夠看到窗外正對的南山上一盞盞的燈光通明,眨一眨眼睛,馬上就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人成群結隊的向著山後面緩緩的走去。自己對自己的這一功能,在那時候完全沒有任何意識。因為年齡小,總感覺自己看到和其他人看到的都是一樣的。白天的時候,一些陰暗的角落裏,有時候也能看到一些像人的臉的物質。它們彷彿在笑,我也跟着傻傻的獃獃的笑。有時候,經常能夠引起家人和親戚的注意。有的會說,“你看那小孩在笑什麼呢?”以前家裏是住在河沿的房子,那時候還沒有我,後來父親母親結婚了。爺爺奶奶賣掉了河沿的房子,才帶着父親姊妹四個買了村中心第二條主街一戶姓晉的人家的瓦房。一共四間,父親母親結婚後分了兩間。我是在那兩間房子出生的,接生我的是我們家鄰居的楊奶奶。我們家房西頭和楊奶奶家隔着一牆。楊奶奶是看着我長大的,在我剛剛記事能下地跑的時候。有一天,母親抱着我去診所打針,走到楊奶奶家門口的時候,我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他們家的房子,突然發現房蓋上面煙筒里冒出了一股淡淡的黃色的氣體。我趕緊指着給母親看,母親戴着眼鏡順着我指的地方瞄了一下什麼沒有,沒說話,抱着我就離開了。

可是,就在我們走過前面的一拐角的時候,我突然看到楊奶奶從家裏走出來。我趴着母親肩頭看着她慢慢的走出家門,似乎身體很輕盈的樣子。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好像看到我了一樣,向著我這個方向走過來,很快就走上來了,似乎就是飄過來一樣。我喊了一聲楊奶奶,母親趕忙向後面望了一下,發現什麼都沒有。又看了我一下,沒說話繼續抱我往前走。而楊奶奶看到我也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衝著我笑了笑,就很快就奔着西邊的一條道直走了。我在拐彎的地方馬上就看不到她了。我按着母親肩頭儘力的往前爬着,張望着。卻發現什麼都沒有。這時候,我突然意識到,剛才楊奶奶的腳好像走道沒有沾地。那時候在我這個小小的內心裏,產生了一個疑問。為什麼楊奶奶明明看到我了,卻沒有跟我說話。還有她腳怎麼了。這時,母親拽了我一下,問我:“你剛才叫什麼呢,你楊奶奶人家在家呢。”我極力對母親說我看到了楊奶奶,她去西邊了,還對我笑呢。母親笑了笑,沒理會我。可是後來發生的,卻是我最後一次和楊奶奶見面了。

在診所里剛打上針,就看見楊奶奶的大兒子急沖沖的跑進了診所。帶着哭腔跟大夫說了不知道什麼事情。只見大夫馬上就背上了醫藥箱,就和他出去了。過了好大一會,大夫就趕回來了,說:“楊奶奶突發心臟病,沒來得及搶救,已經死了。”那時候的我,還不明白什麼是死,只知道母親告訴我說死了的人,就是去了一個遙遠的地方。所以,我看到的楊奶奶往西邊走,就以為她從那時候就去了遙遠的地方。從診所打完針出來回家,是要路過楊奶奶家門前的,只見爺爺早就在拐彎處等着了,一把就把我從母親的懷裏抱過來。母親就跟在後面,走到楊奶奶門口時,爺爺突然把我的眼睛就蒙上了。過了幾分鐘,我已經到家屋裏了。楊奶奶走了,她家大門立刻豎起了長長的用黃紙紮起來的奠幡。在東北農村的習俗,只要那家裏門前豎起用杆子串起的黃紙奠幡,就說明這家裏有人去世了。大門四開着,周圍的鄰居、相親、親朋好友就都陸續的來參加祭奠了。那一天西院楊奶奶家裏從來沒有那麼熱鬧過,熙熙攘攘的凄慘的哭聲,不斷的傳播到了我耳朵里。爺爺叮囑母親在家,不讓帶我再出來。父親患上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奶奶給父親扎了一條紅腰帶。就和爺爺去了西院幫忙。父親天生一副膽子,對死人喪事一事從來不避諱,也從來不迷信,膽子大的很。直到第二天一早一個人才回到家。熙熙攘攘的人在一早上,一陣哭泣聲過後,就安靜了。父親早上回來說,“楊奶奶已經下葬了。”楊奶奶兒女昨天就都回來了,四個兒女對她都很孝順,就是老人走的太急了。大人們碎碎語之後,都感到嘆息,因為楊奶奶剛六十歲出頭。

就這樣過了一周以後,我去小賣店給爺爺買酒的時候。走到楊奶奶家門前,看到楊爺爺坐在門口柳樹下的石頭上抽着汗煙。他看到我,問我幹什麼去。我說去賣店給爺爺買酒。他笑了笑,將汗煙袋鍋子在石頭上敲了敲。嘆了一口氣,就背着手進了院裏。我蹦蹦跳跳的就去了賣店,買完了酒,就返回來。走到拐角的時候,突然一隻狗追着一隻貓就穿了出來。嚇了我一大跳,彎下腰撿起一顆地上的石頭,就扔了過去。轉過頭繼續往前走,突然發現在我前面,有一個人走進了楊奶奶家。我驚呆了,那人不是楊奶奶嗎。難道她從遙遠的地方回來了,來找楊爺爺了嗎。純真的我立刻就追着跑了過去。還沒等跑到門口,就看着楊奶奶不見了。沉過頭往楊奶奶家院子裏張望了幾下,什麼都沒有。就看到楊爺爺在院子裏拔大蔥。我慢慢的走進楊奶奶家院裏,四處張望下。楊爺爺看我來了,不知道在看什麼。於是說道:“小嘎,你來了,你看什麼呢?”我問了楊爺爺一聲好,走到楊爺爺面前。悄悄的走到楊爺爺耳邊說道:“楊爺爺,我剛才看到楊奶奶回來了,她是不是回來來找你了。”楊爺爺聽到后,驚了一身汗,“小嘎,你說什麼,你楊奶奶去了很遠的地方,不會再回來了。”“不是的,我剛才明明看到楊奶奶回來了,進了院子。”我極力的想告訴你楊爺爺。可是楊爺爺卻呵呵的笑了,搖了搖頭,把拔好的大蔥抱到了一邊。洗了洗手,進了屋裏。馬上又從屋裏出來了,手裏拿着一把糖,彎下腰,把糖塊扒了一塊,塞進我嘴裏,“來,張嘴。”然後把剩餘的都塞進了我兜里。用一雙粗糙的手掌摸了摸我的頭,“小嘎,快回家吧。你爺爺等着急了。”我轉過頭,含着糖說了聲“謝謝爺爺”,就回家了。心裏又有了疑問,我剛才明明看到楊奶奶回來了,還進了院子。為什麼楊爺爺沒有看到。楊奶奶進了院子怎麼不見了。

到了晚上,在爺爺奶奶屋裏睡覺,我又做夢了。說楊奶奶就在我們家房西頭他們家院子裏窗戶跟下。而我就坐在我們家院子裏,我看到了楊奶奶她回來了。然後我就跟家裏人說,可是家裏人卻不說話,也不回答我。我着急之下,就急的哭了出來。醒了才發現這是一個夢,爺爺奶奶被我的哭給驚醒了,以為發生了什麼。我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我能看到的,其他人卻看不到,難道我真的是和其他人不一樣嗎。那時候,總是會看一些動畫片。大力水手啊,桃太郎傳說啊、、、大力水手每一次吃完菠菜就力大無窮,而桃太郎是爺爺奶奶從河邊撿到的一個大桃子裏生出來的,還能夠變身,真的很厲害。很羨慕他們那麼厲害,想成為他們那樣的。通過自己看到的事,就想自己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特別是像桃太郎那樣有某種天生的奇異功能。可是自己除了能夠看到一些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之外,我還有什麼呢?直到後來長大了,才知道自己的不同。也許是好處,也許是不好。楊奶奶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之間隔了七天。當時並不知道農村有這個習俗,叫燒七。就是那個時候,我再一次看到了楊奶奶。直到一個月以後,我居然再一次見到了她。那一次是在半黑天,我和小夥伴在村的主街上玩。玩的太瘋了,也太累了。於是我就坐在街邊的一塊石頭上,看着其他小夥伴在追逐。這時候,從小賣店的路口走出來三個人,因為天太黑,從側面看不清三個人的長相。兩邊的人個頭是一般高,中間的個子矮一點,走路蹣跚,看得出來應該是一個老人。但是奇怪的是三個人的步伐怎麼就那麼一致,好像一個人在走道似的。我不想相信我再次看道的。我揉了揉揉眼睛,再看時。那三個人已經走過路口,順着主街道向西邊走去了。我緊忙站起來,跟了上去。突然發現了其中一個人的背景,好像一個人。那不是楊奶奶嗎,我不敢相信。這是楊奶奶走了以後,我第三次見到他。我趕忙加速腳步追了上去。可是不管我怎麼努力追,總是追不上三個人緩慢而又一致的步伐。他們似乎總是在我眼前,但是我就是追不上。我跟着追到了村西頭,馬上就要到西頭大下坡的大橋邊。我一直跟着,跟着,直到三個人走到大橋邊的時候,我仍然沒有放棄追。三個人已經走到橋中間了,因為著急我大聲喊了一句:“楊奶奶,你去哪裏?”但是就在這時,前面的三個人突然就停下來了。我很高興,就馬上想要跟過去。當我已經追上三個人的時候,在後面我伸手抓了一下楊奶奶的衣角。我抓下去,一把抓空了。再次抓的時候,眼前突然就起了一層大霧。暗灰色的一團團的氣體,就擋住了我的視線。情急中,我用手胡亂在空中煽動。一股被腔了眼睛的疼痛鑽了出來。我閉上了眼睛,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流了出來。就在這時,突然耳邊就傳來了一個聲音,“快回去,快回去。”聲音好像楊奶奶的,不,就是楊奶奶的聲音。我還沒等反應過來黑暗中走過來兩個沒有臉的人把我抓住,一下子就給我扔到了河裏。我在冰冷的水裏不斷掙扎。清晰的聽見橋上沒有臉的兩個人的沉悶笑聲。一股急流灌進了我嘴裏,我想喊卻突然喊不出來了。漸漸我的身體沉了下去,感覺自己身體被衝出了很遠。我想我父親母親、爺爺奶奶以及叔叔姑姑們。我看到一個自己絕望了,在靈魂深處看到一個孩子沉到了水裏,嘴裏吧嗒吧嗒的動了幾下,就閉上了眼睛。那個孩子不就是我嗎。我意念里大聲喊着“救命,救命,快救救我。”可是不管我怎麼喊,沒有任何人聽的見。我哭了,哭得好傷心。慢慢的在絕望的深水裏閉上了眼睛。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突然看到了一個人,她是那麼慈祥,那麼溫和,她就是楊奶奶。我高興的叫着楊奶奶救我,只見楊奶奶伸出了一隻手,沒有說話。我立刻就拉住了她的手,那是一雙粗糙而又冰冷的手。一下子,我又伸了回來。接着一個聲音傳出來,“別怕,抓住我的手。”我試着重新抓住了她的手,一股刺骨的涼意從我手裏傳到了全身。我沒有放手,一陣疼痛過後。我咳嗽了一聲,一股涼風吹了過來,我蒙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大橋下大河岸邊的一塊石頭上,我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只是渾身都感覺到好冷,這才知道自己渾身都濕透了。我忽然意識到,剛才發生的不是自己的夢境。而救我的好像真的是楊奶奶。我爬起來,不顧河風吹過我濕透的身體,跑到了上面大橋上。四處望去,橋上一片安靜,什麼都沒有。我再次揉了揉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一層夜色的籠罩的薄薄的霧。對於剛才發生的事,自己意識里就是真的發生了一樣。可是自己渾身都濕透了,這怎麼回事呢?我快速的跑過整個大橋,橋西邊就是河西村。我回過頭,準備回家,朝着村子方向走去。這時,在村子西頭大下坡,一個亮光閃過來。慢慢的和我越來越近,走進了發現是爺爺拿着手電來找我了。看到了我,發現渾身都濕透了,也沒問我發生了什麼。把自己身上的一件外衣脫下來,給我披上了,抱着我就回家去了。而我從那次以後,就再也沒見到過楊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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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陰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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