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處事圓融、氣度大的二哥，在面對大哥時，態度就是彆扭，特別難應付。
他是哪根筋不對啊？
堅持要找大哥回來的人，是他；大哥真的回來了，跑個不見人影的人，也是他！
「那堡主就讓你當好了！我不介意當屬下。」蕭天麟聳聳肩，不甚在乎飛雲堡堡主的頭銜。
「虎哥，你別鬧啦！這怎麼可能？」蕭天文嚇得退避三舍。
「我說的是真的。」看着三弟，蕭天麟的嘴角浮現一絲強人的落寞。
他不在乎那些，更別說「天下第一堡」的稱號。
要不是丟掉頭銜的叔伯，在去世前心心念念，他才懶得涉入江湖，跟一堆阿貓阿狗爭這個位置。
若可以，他希望兄長回來執掌飛雲堡，像往常一樣，帶領大伙兒打拚天下，有苦一起吃，有酒一起喝，人生多逍遙痛快？
但，身為飛雲堡頭號繼承人的蕭天衍不在乎那頭銜、不在乎他們，等他們成年，他拔腿就走人。
他的兄長喜歡鍋鏟大過刀劍，喜歡廚房的熱氣勝過行走江湖的逍遙生活，重視「那個女人」大過「兄弟」，大哥讓他失望了，大哥根本不顧他們的感受。他被神氣威風、果斷決絕的兄長拋棄在過去，而他只能賴在原地又哭又叫，像個不懂事的頑童，期待他會再回頭牽起他的手，跟他說：「回家！已經煮了一鍋好吃的東西等你。」
結果，什麼都沒有。
他等了那麼久，除了等到大哥帶一個不相配的女人回來，什麼都沒有。
所以，他應該極力掩飾心裏的失望，跟大家一樣撲上前，對大哥又哭又叫，歡迎他回來嗎？
真的很抱歉！他是人，不是神，他辦不到。
「虎哥……」看到二哥受傷的表情，蕭天文覺得自己對他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當的要求。
「這幾天，我要出去走走，玩到高興了才回來，堡里的事情……你就看着辦吧！」蕭天麟揮揮手，轉身離去。
嘿！二哥怎麼可以這樣？
「你要帶彩霞去嗎？」他想起被二哥救回堡之後，就自願幫他整理內務的小女人，有她在……二哥應該會早點回來。
「沒有。我出門幹嘛帶她？」蕭天麟揚起尾音，口氣有些惱怒。
他從沒說過喜歡她，是她幾次趁着他酒醉時爬上他的床，對他獻身的。對她視若無睹，也趕不走她……
大丈夫不欺負弱小女子，看到這樣的女人，他也懶得跟她計較，愛留下來就留下來，飛雲堡也沒差她那雙筷、那個碗，但這不代表他要娶她。
「喔！」看到二哥的臉色，蕭天文連勸他把彩霞收下來當妾的念頭都不敢，只有迅速轉移話題，提到更嚴重的事，「那麼多客人來找你，你要把他們留給我處理，不會吧？」
自從得知老大的消息后，二哥越來越怪……現在竟然放着一堆上門道賀的客人，一個人獨自跑掉，會不會太誇張？
「大家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那我也要去做讓自己開心的事。」蕭天麟聳聳肩，冷淡表示。
「虎哥……」蕭天文錯愕地凝視他。
「別叫我！就是這樣了。」蕭天麟也累了，他不想管了，他不想管這一家子的事了！
飛雲堡又不是他的，既然身為長子的蕭天衍不管，他排行老二，也沒管的必要吧？
他現在看到飛雲堡就生氣，想到學不會武藝的徒子、徒孫就火大，看到帳本就心情不好……
他想去找會讓他心情好的女人－那個藏在溪谷深處，不時會蹦出來，嚇他一跳的小女人！現在，他只想看到她。
「怎麼啦？怎麼苦着一張臉？」元媚從情人的背後，用力環抱他的脖子，傾下身，在他的耳邊低聲詢問，神情溫柔體貼。
「沒有什麼。」拍拍佳人的手背，蕭天麟隨意帶過。
「騙人！你明明就繃著臉，分明有心事。」元媚噸起小嘴，反駁情人掩飾太平的說詞。
「噢！你看我看得這麼仔細？」他揚起眉，淡淡笑了。
「當然啊！誰教我關心你？」元媚自吹自擂，拚命吹捧自己對情人的關懷，要他老實吐露心聲。
「這樣啊！媚兒，這麼關心我啊？」蕭天麟輕輕點頭，有恍然大悟的領唔。
「這是當然啰！快說吧！」她還是想知道他的心事。
如果在外頭，他還是擺着這張臉，玩起來多不痛快？所以，有哈心事還是全都告訴她吧！
元媚眨着水汪汪的大眼，認真看着他。
「好吧！其實，我是在心煩，媚兒姑娘哪時才要讓我請媒人上她家，跟她的爹娘說：『請你們把你們家最寶貴的姑娘嫁給我，我會疼她一輩子。』」蕭天麟牽着元媚的手，將她拉到懷裏。
「虎哥……」沒有預期會聽到這樣的甜言蜜語，元媚心裏突然一震。原來，心有所屬的感覺是這樣，好像打翻了一罐蜜糖，甜到蜜汁都滴下來，這就是宋艷除了工作外，整天跟夫婿膩在一起的原因？
先前她還不以為然，沒想到老天是公平的，這麼快就把這樣的緣分賞給她了。
「你說啊！我們都這麼要好了，你哪時才讓我娶你？」蕭天麟兩手環抱住伊人的柳腰，在她耳邊細細逼問。
「欽！你答應給我一些時間跟家人透露的嘛！」她扭扭身子，故作羞怯，但心裏卻有很大的慌亂。
「你還沒講？」他難以置信。
一般姑娘應該很重視自己的名聲吧？她為什麼還不跟家人提？
「不知道怎麼講起啊！時間這麼短……」元媚瞄他一眼，眼底除了委屈之外，還有更多的害羞。
「原來是這樣。」他點點頭，但心裏的疑惑卻沒有移除。
「哎喲！你再多點耐心嘛！」她眼兒含春，嘴兒帶笑，要情人再多點耐心。
「唉！遇到你，什麼耐性都沒了，只想快點把你娶回家。」如果能早晚都看到她，他的心情應該會轉好，或許，他不會像現在這樣，覺得奮鬥沒有目標！
擁着小女人，蕭天麟腦海里充斥的，全是她成為他妻子的畫面，而他再也沒空跟兄長計較他拋下飛雲堡不管的事。
「讓我再想想啦！」面對情人的逼婚，元媚有些喘不過氣。
雖然她喜歡他，但，她對終身大事還是游移不定。
她並不是躲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即便失去貞潔，也不覺得這是她該嫁人的原因。
她有技高一等的歌藝、逍遙自在的流浪生活、存在錢莊的白花花銀兩……她擁有很多跟其它姑娘不同的東西。
她甚至確定自己這輩子不成親，日子也會過得不虞匱乏，這樣教她怎麼嫁人？只是她的疑慮，都不曾說出口讓情人知道罷了。
「哎呀！你這丫頭，真的很麻煩。」他嘆口氣，乾脆把下巴抵住她的嫩臉，短短的鬍髭來回磨蹭，當作懲罰。
「嗚……會扎人，你好壞！」元媚尖叫一聲，開始躲藏，不讓他繼續扎她。
「我壞？我對你使壞，你就討厭我了嗎？」蕭天麟摟着她，不斷親啄她的臉頰。
「不知道啦！你就會欺負我。」鬍髭又開始扎人，元媚哀號抗議。
「小笨蛋，我疼你疼入骨子裏啦！」他親吻着她嬌嫩的臉頰，他喜歡這張楚楚動人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