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拜先生
唐楓看着身前蹲着的唐徹有點猶豫，別看他現在爹娘叫的乾脆，可他的思維畢竟是個三十歲的成年人，真讓他像個孩子一樣去依靠別人，他多少是有些心理障礙的。最後他天人交戰了一番還是依言爬上了唐徹的後背，因為他現在腿都在發抖就是想逞能也是有心無力。摟住唐徹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感受他後背的寬闊和結實，他就像擋住面前的大山，為你遮風擋雨，哪怕前面是千軍萬馬他也會橫在那裏，絕不退縮。唐楓突然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爹，你覺得自己厲害嗎？”
“呃……”唐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厲害不厲害從來都是相對的，人外有人，不管怎麼厲害的人都會遇到讓他不厲害的人。唐徹組織好語言說：“這麼說吧，讓我打十來個普通人沒問題。”
唐楓一聽這就很厲害了，記得以前在單位和同事吹牛的時候說某某某是退役特種兵，三五個人都近不得身，就老厲害了。爹說能打十來個，要是在以前足夠他吹好幾年的。唐楓心悅誠服的說：“厲害！”
“嘿嘿！”
唐徹剛笑完唐楓又問了他一個更奇怪的問題：“娘是普通人嗎？”
唐徹想都沒想就說：“當然是了，她又不會武功，自然是普通人。”
唐楓問：“那你能打幾個？”
“呃……”這下唐徹徹底啞口無言了，他把唐楓往背上顛了顛，笑罵道：“你個臭小子。”
回家吃過早飯唐徹遞給唐楓一根兩米長的木杆，在院子的老槐樹上吊了一個人頭大的陶罐，指着陶罐拳頭大的圓口告訴唐楓：“練槍最基本功夫就是刺殺，你要對着陶罐的圓口練習刺殺一千次，如果刺不中就要重來。”
唐楓掂量了手裏的木杆再看向吊著的陶罐，就開始有了輕視之心，一千次聽着多，不過在他看來確實有些不算什麼。小說里的穿越者為了練習某個招式不都是拿百萬次計數的，就算是書上的誇張了，那幾萬次總是有的吧。
“哈！”想着唐楓舉着木杆就刺了出去，只見他一桿刺到圓口外，戳的罐子左右搖晃。
邊上的唐徹笑了，他搖搖頭對唐楓說：“你刺的不對，眼睛必須盯着圓口，手要穩，必須做到眼到心到手到。
”哈！“唐楓又一次刺歪了。
唐徹又給他糾正：”你的兩隻胳膊發力要均勻，否則出槍一定會走形。“
”哈！“唐楓這一次總算是磕磕絆絆的刺進去了。
但唐徹還是搖着頭給他糾正：”你要懂得合理使用你身體的每一部分，出槍絕不是單獨的手臂在運動，你要記得小腿，大腿，腰部，背部，胳膊這些部位共同發力，然後集中一點你的出槍才有力。“看我先給你示範一下，說完他接過唐楓手裏的木杆，眼睛死死的盯着陶罐的圓口：”哈……“他一下子連續刺了十次，木杆化作殘影快若閃電的在圓口裏進進出出，而那隻陶罐居然紋絲不動，他不但沒有碰到圓口就連周圍的空氣好似也凝滯了。
”哇！你是怎麼做到的？“唐楓看的都呆了，嘴裏更是能塞個蘋果。
”沒什麼，功到自然成。“這其實是一句謙虛的話，可此時唐徹的表情一點也不謙虛。
然後唐楓再拿回木杆自己嘗試：”哈！“
”停，手不穩……“
”哈！“
”停，眼不到。“
”哈！“
”停，……“
……
就這樣唐楓自認為簡單的任務到晚飯的時候居然連三分之一都沒完成，而身體上的反應卻早一步到來，渾身那個疼喲，吃飯的時候只要一動就疼的他瓷牙咧嘴。吃完飯唐徹還想讓唐楓繼續練呢，可唐楓果斷罷工了，唐徹叫也叫不住，看他想動手宋瑤堅定的擋住他的路線，唐徹這下鬱悶了，自己跟誰說理去？都是不講理的，當年自己老爹可比現在恐怖多了。
唐楓悄悄的回到屋子躺在炕上，他像個受了委屈的哈巴狗一樣蜷縮着一動不動，主要是動一下就疼的厲害。唐楓知道現在的疼痛是怎麼回事，以前俗稱是過肌肉關，科學的講就是因為鍛煉頻率或者鍛煉強度過大造成的，因為肌肉里的乳酸堆積，造成肌肉酸痛。說實話唐楓很羨慕爹的一身功夫，特別是青芒在手，蔑視一切的態度簡直帥呆了，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是如此。可是想想今天這一天從早到晚乾的事，一點都不拉風，唐楓覺得真不是自己不能吃苦耐勞，只是想想自己大老遠的穿越過來就是為了吃苦？這樣的穿越就太沒意義了。
到了天色漸暗的時候宋瑤和唐徹來到唐楓的房間，唐徹先去點亮屋裏的油燈。宋瑤就坐在唐楓身邊心疼的問：“楓兒，你還好嗎？”
唐楓身體不敢動，嘴上故意扯出一個牽強的微笑：“還好。”
說實話他那個笑比哭還慘，看的宋瑤一陣心疼，她瞪了唐徹一眼：“都是你爹的錯，沒輕沒重，你才這麼大點那能經得住那麼練，萬一受傷怎麼辦？“
唐徹點燃油燈，收拾好火摺子走過來剛好聽到宋瑤的話就辯解說：”怎麼可能受傷呢？我都是有分寸的。“
宋瑤這回堅決不退讓了，她站起身指着唐楓對唐徹說：”你的分寸就是讓兒子躺下嗎？那好，你的目的達到了。“
唐徹不服氣的說：”婦人之見，你懂什麼，第一天就這樣。“
宋瑤就是女人，女人的意思本就是婦人之見，可在有的問題上婦人之見就是真理。宋瑤質問：”第一天就這樣，那以後還想怎麼樣？“
”你……“唐徹面對她的胡攪蠻纏不知道怎麼解釋。
宋瑤以勝利者的目光審視着啞口無言的失敗者，她轉頭對唐楓說：”我聽說王小寶和小桂子都去學塾了，要不你也去？“
”喂喂喂！說什麼呢，去什麼學塾……“唐徹很不滿的抗議着，可壓根沒人理睬他的叫囂。
唐楓好像是才知道這個消息，他仔細想了會問：“娘，我要是去學塾你會不會覺得我這人不靠譜，幹什麼都是一時衝動，不能吃苦？”
”會，當然會……“唐徹依舊在發表自己的言論，只是總被無視。
宋瑤笑了，她掀開被子的一邊給唐楓按摩腿上的肌肉，剛開始唐楓疼的直躲，後來就舒服了。宋瑤輕輕的搖着頭說：“不會呀，你的每一次選擇都可能會影響你一輩子，選擇就會有不對的時候，不對咱就回頭，沒什麼，直到你選到最合適的最喜歡的為止，哪怕過陣子你覺得讀書沒意思也沒事？”
唐楓愣了，確切的說是震驚到了，這已經不是通情達理的範疇了，這是典型的寵兒子沒下限，不過唐楓很喜歡，於是他們就在某人不斷的抗議聲中對關於唐楓同志的未來做出了決定，更悲劇的是帶着唐楓去拜見先生的就是抗議之人。
學塾的朱先生叫朱治文，是武衛城附近村子的人，他曾經十年參加了七次科考，發揮都很穩定，次次名落孫山。後來經受不住屢次失敗的摧殘就放棄了讀書進身的幻想，來到武衛城裏做了一個啟蒙先生，他也只能幹這個，俗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想干其他也沒人要啊。
所謂的拜先生說白了就是見老師報到，所以兩天後唐楓身穿一件嶄新的淺青色袍子，當然他這個年紀看不出什麼玉樹臨風，但是漂亮可愛總是少不了的。別以為附近就小桂子一個孩子漂亮，那是因為唐楓平時老髒兮兮看不出來，其實就顏值來說唐楓並不輸他，只是兩人走的路線不同，唐楓雖有些許宋瑤的清秀，但他大部分還是隨了唐徹的剛正。劍眉星目，略黑的臉龐一股剛毅，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男人氣質，只是略微上翹的嘴角顯得有些邪氣，可就是這一絲絲邪氣，猶如牛奶里的黑咖啡神秘而濃香。
唐徹一隻手牽着拾掇的乾乾淨淨的兒子，一隻手提着準備好的見面禮，一瓶好酒和二斤豬肉。這種事唐徹就是再不願意也得他出馬，可沒有讓女人拋頭露面的道理。唐楓對那見面很是好奇，酒倒是罷了，可是唐楓看着那吊子紅白相間的豬肉怎麼那麼彆扭。以前的世界一般送禮就是給卡，不管是購物卡還是銀行卡都很低調，就算是高調的最多是煙酒，哪有提着豬肉登門的？那還不給直接打出來啊。不過爹娘說都這樣，還有抱着雞，鴨，鵝的呢。
唐楓第一次見到朱先生是在他家的書房裏，唐徹在門前整理好衣服和頭髮，恭恭敬敬的敲門：“朱先生，我是唐徹，我帶兒子來拜見先生。”
“進來。”裏面的聲音沙啞卻中氣不足。
唐楓跟着爹推門而入，立刻被一股煙氣嗆得打了個噴嚏，他還以為哪着火了警惕的四處打量。突然坐着的朱先生說：“看來貴公子身子也不好，都凍感冒了。”他指着身後的火盆說：“來，先烤烤火。”
“不用。”唐楓這才發現那朱先生身後有個正散發一氧化碳的火盆，唐楓擦擦被熏出的眼淚趕忙擺手拒絕，心裏無限鄙視，真是個弱雞，這還不到十月就烤上火盆了，再說門窗緊閉也不怕熏死你。
後面的事情就程序化了，唐徹獻上禮物，唐楓正式拜見先生，還好這裏不流行下跪，免去了不必要的尷尬。然後朱先生誇讚了唐楓，基本就是聰慧可愛，一表人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