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邂逅

第七章 邂逅

南京城西北瀕臨長江,東有“龍盤”紫金山,西有“虎踞”清涼山,北有玄武湖,南有雨花台,山水環抱,形勢極為險要。南京貴為六朝古都,難奈“六朝舊事隨流水”,皆為短命王朝,所以,“至今商女,時時猶唱,《*》遺曲”。但是,南京城卻有着其他都城無法比擬的金陵王氣。縱觀歷史,不難現,定都南京的明朝是歷史上唯一一個並非定都於中原或關外但是卻一統中國的王朝,當年蜀**師諸葛亮順江而下時,看到金陵古城,不禁失聲驚叫:“鐘山龍蟠,石頭虎踞,真乃帝王之宅也!”南京帝王之氣之盛由此可見。

南京火車站外,形形色色的人群,熙熙攘攘。第一次離家的經略並沒有常人心中的茫然無措和突然來到新環境的恐懼感,甚至連第一次看外面世界的驚奇也沒有。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

“冷眼觀人,冷耳聽語,冷情當感,冷心思理。如果想永遠保持一顆清晰地頭腦,就要永遠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這樣你才能控制整盤棋局。”這是老爹在經略年幼時和經略下棋時面對經略的凌厲進攻不慌不亂胸有成竹最後兵不血刃的吃掉經略的帥時說的一句話。

而現在的經略顯然已經可以做到喜怒不露於色了。

事實上,當兩天前三人第一次來到離家鄉最近卻也有兩百公里之遙的城市時,三人的確有過衝破藩籬的雀躍。只是當三人各自打開錦囊后,霎時的雀躍頃刻間消失殆盡。

“不行!這樣不行!真要這樣的話我寧願回去!”辟邪紅着眼睛大吼道。

錦囊上並沒有電視劇套用的劇情里的什麼妙計,能夠讓他們一出山就遇着貴人,飛黃騰達。對於他們來說,錦囊里的東西反而有種催命符的感覺,硬生生地將他們拆散。辟邪去北京,瀾滄去蘭州,一切自有安排。唯獨經略,錦囊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句話:三十年眾生牛馬,六十年諸佛龍象。

他們三人當然不想就此分別。如果說離開老爹是種必然註定的結果,他們可以接受。那麼讓睡在一張床上十八年吃在一口鍋里十八年形影不離十八年的三人分開,他們是怎麼也接受不了的,他們根本沒有想過以後會分開。

很小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商量將來三人在一起如何打天下。瀾滄做將軍,辟邪做軍師,經略自然是君王。現在開始闖蕩自己的天下了,卻要各自為戰。

辟邪死活都不答應分開。瀾滄雙手插在口袋裏看着經略。從小到大,三人中最不起眼的是經略,但是從來都是經略說了算。

經略當然也不明白老爹的真實意圖,可是,他知道,老爹自然有他的用意。老爹說的一定是對的。

此時的他,只能擔負起勸說的角色。他又何嘗不想三人在一起共患難呢?

最後,經略幾乎咆哮着對辟邪吼道:“我要的是一個能幫我打江山的人!而不是一個跟着我只會惹事讓我幫他擦屁股的人!”

經略從未如此的憤怒,辟邪短暫的失神后,扛起行李,頭也不回地踏上了開往北京的火車。

“辟邪以後會明白的。”瀾滄自然不用多勸,“你去哪,怎麼辦?”

“還沒決定,反正不會餓死。先把你送走再說。”

將瀾滄送上車后經略看着車站售票欄上的城市名字,只看了一眼,便踏上了開往南京的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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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六朝古都,且看我如何征服你!”若是有行人聽到這句話,肯定會認為又是哪個沒見過世面第一次進城的鄉下孩子開始白日做夢了說胡話了。

突然想起來什麼,經略猛的一拍自己的腦袋。

“還是先考慮考慮一日三餐,解決自己的生計吧。”在這裏無親無故,先找個安身立命的地方才是最實際的。

在車站附近轉了一圈,別人見經略一身打扮只是擺擺手,連個臉色也沒有。倒是有幾個人主動熱情的跟經略搭訕,可惜的是經略察人入微,一看那些人的神情便知是騙子。驀然現,自己除了上山下套子是個好手外,真的是什麼都不會了。顯然,這裏是沒有人會招獵人的。儘管南京城也是一座森林,不過卻是用鋼筋水泥堆砌而成的冰冷森林。倘若真的要下套子,那會是誰給誰下套呢?

看來晚上要露宿街頭了。不過對於以天為蓋以地為床習慣了,從小就在山上逮野豬一蹲就是幾天在大山深處夜宿的經略來說,露宿街頭自然不是問題。關鍵是露宿也得找個好地方,總不至於在垃圾堆邊,大馬路旁睡覺吧?

小山村那一隅之地和大城市終究還是大不相同。經略問了八個路人,在其中五個把他當做壞蛋直接閃人兩個是外地人也不認識路一個直接忽視他的存在趾高氣昂的走過去后,他終於經驗豐富的找了一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大爺問了問附近有什麼環境好點的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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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湖公園位於南京城中,三面環山,一面臨城。鐘山雄峙湖東,古城瀕臨西南,富貴、覆舟、雞籠山屏列於南,秀峰塔景隔城輝映,朝陽、幕府山綿延湖北,山城環抱,沿湖名勝古迹眾多,巍峨的明城牆、秀美的九華山、古色古香的雞鳴寺環抱其右。

此時天已暮,公園遊人已少。經略站在岸邊,看着不遠處島中閣樓燈火炫目,漸近黑夜的天穹,似有所感,不禁吟道:“瀛洲咫尺與去齊,島嶼凌空望欲迷。為貯版圖人罕到,只余樓閣夕陽低。”

“好一個‘只余樓閣夕陽低’,敢問這位先生,天下西湖三十有六,世人皆知玄武湖之美,您又何出此言?”

經略轉身,便見一女子,典型的江南女子特徵,溫婉的氣質讓人側目。不過話中一絲憤怒還是讓他捕捉到了。

那女子見轉身乃是一位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男子,便頓覺剛才“先生”這一稱呼不妥。只是方才聽見他對玄武湖有所貶義,心裏有所不悅。熟知她的人都知道,南京美景,她唯獨鍾情於這玄武湖。

“明太祖朱元璋定都南京后,大肆擴張南京城的範圍,玄武湖從此成為南京城東北城牆外的護城河,湖面僅及六朝時的三分之一,且在中洲建黃冊庫,作為明朝政府貯藏全國戶口賦役總冊的庫房禁地,不允許一般人隨便進入。時人乃有“瀛洲咫尺與去齊,島嶼凌空望欲迷。為貯版圖人罕到,只余樓閣夕陽低”的諷喻。”

那女子見經略說完話便轉身看向別處,卻無視她的存在。走在任何地方都是焦點的她自然心有不甘。

“那你可知玄武湖名字由來?”她不信這個看上去是外地人的人會對玄武湖了解這麼多。

“玄武湖古稱桑泊、秣陵湖、后湖、昆明湖等。相傳南朝劉宋年間,有黑龍出現,故稱玄武湖。”經略依舊沒有轉身,只是淡淡道。

“那你可知玄武之意?”感到深深挫敗感的女子不由得問了句顯然脫離了她本意的問題,她只是想難倒他一次。或者,讓他可以正視自己一眼。

“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玄武原本叫做玄冥,武、冥古音相通。武表示黑,冥寓意陰。所以玄武代表着黑暗陰沉。顯然,這個名字很適合這個湖,更適合南京這座城市。”經略緩緩張開雙臂,彷彿是想擁抱這座城市。

陌生女子看着經略張開雙臂,在黑夜的襯托下身姿越顯得偉岸。

“依你所言,玄武二字顯然不適合玄武湖的美景。古人卻又為何將其取名玄武湖?而這與南京城又有何關係呢?”女孩心中的不甘漸漸淡去,眼前這個男子與他所認識的男性都不一樣,具體是什麼不一樣,又說出上來,只是感覺自己心裏某個地方好像被觸動了。

“姑娘如此喜歡玄武湖,想必你也很熟知它的歷史吧?”那女孩點點頭,才突然現自己的思維已經被他牽着走了。

“玄武湖歷史上曾三度遭到浩劫,一次生在隋文帝時,隋文帝滅了南陳之後,曾下令夷平南京城,玄武湖度消失了兩百多年。李白曾有‘亡國生春草,離宮沒古丘。空餘后湖月,波上對江州’的嘆惜;另一次則生在宋神宗在位時,宋神宗熙寧九年,王安石調任江寧府尹,倡行‘廢湖還田’,南京城遇雨成災的惡夢從此揮之不去。第三次即使剛才所說的朱元璋時期之事。所以,玄武二字,是它的歷史。如果只論其表面景色而言,未免顯得太過膚淺了吧?”

經略的話里含有一絲嘲諷,但是女子並不生氣,心底有一絲慚愧,更有一分自己也不明了的期待。

“至於南京,因為南京最不缺的就是陰氣——以帝王心思孕育而出的陰氣,以戰爭殺伐聚斂而成的陰氣,以歷史浮沉衍生而來的陰氣!”

經略拿起行李,轉過身,看着還沉浸在震撼里的一臉錯愕的女孩,“對不起,我還要去找工作,先走了。”

女孩見他轉身,卻是要走,恍惚間感到心被抽去了一部分,她知道他們之間有着很大的距離,可是現在的她卻想走近這個男子。如果可以,走進他的心也不錯。可又能如何,邂逅終究只是邂逅,再完美,也只是場浮華的夢。

“我叫蕭雨筠。”陌生女孩兒主動伸出她的柔荑。

“經略。”淡淡的兩個字,離去,留下伸出手的蕭雨筠一臉的失望和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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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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