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義絕
?周淵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動,陸驍主動要求進行深度治療,這讓他感到意外。
周淵去睡覺,臨走時不放心,親自扒開陸驍的衣服看了看,一看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怪程簡會怯場,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傷?
周淵輕輕地合上了陸驍的衣服:“孩子,你是我的驕傲。”
陸驍若無其事地扣上扣子:“父親你去休息吧,天亮了還得跟程展那個老狐狸周旋。”
周淵走開去客房休息,陸驍坐在了沙發上,沉思。
他已經在程簡面前提到了明天回主宅的事,如果他預料得不錯的話,程簡今晚會來偷印章。
做戲要做全套,陸驍決定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看程簡如何從達倫手中偷走印章。
就在陸驍準備去睡覺的時候,他的全息視頻通訊器亮了。
接通后,通訊器在空中打出一個人像來。此人雖然穿着一身軍裝,卻難掩眉目間陰柔的神色。
陸驍喜歡喊他“小娘”,因為對方實在是長得太美艷了,簡直就像個女人。
此人鳳眼上挑,風情天成,當他專註地盯着陸驍看的時候,會讓陸驍產生被電到的錯覺。
陸驍走進書房去接這個通話。
關上門后他問道:“雷雲,怎麼了?你不是上前線了嗎?”
雷雲凝視陸驍片刻,嗤笑道:“是啊,你呢?為了個男人就將前途葬送嗎老陸?我鄙視你。”
陸驍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過狠戾的光芒:“放你的臭屁!等着,不出半個月,我來教訓你!”
雷雲故作驚慌失措,捂着胸口直喘氣:“呦呵呵,獨狼發怒了,好可怕。”
陸驍直接關閉了視頻通話,他被嘲笑了,該死的!
陸驍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用力過猛,書桌宣告陣亡。
雷雲明知陸驍身受重傷,卻特地跑來刺激陸驍,陸驍明白,原因無他,雷雲找不到對手了。
雷雲這人看起來溫柔可人,實際上卻是個狠角色,畢業時與陸驍一起獲得了五星榮耀獎章。
陸驍在雷雲手上吃過不少虧,不過雷雲在陸驍手上也沒有討到什麼便宜。
兩人完全是棋逢對手,半斤八兩,因此誰也不服誰。
只要這兩人同時出現,必然會產生一場較量。
依陸驍的看法,雷雲現在應該在新人的隊伍里獨佔鰲頭了,否則不會有閑工夫來扯淡。
陸驍心裏急,他也想去,要不是為了結婚……
越想越覺得憋悶,陸驍轉身又要找東西發泄,聽到動靜的達倫搶在他再次搞破壞前跑了過來。
見陸驍的手背出了血,達倫又匆匆跑出去拿繃帶和外傷葯。
達倫走後,程簡與亞度尼斯摸進了達倫的房間,亞度尼斯在門口放風,程簡負責偷印章。
做賊的滋味很不好受,程簡這下算是渣到底了,他的小心臟嘭嘭直響,手一直在哆嗦。
明明達倫不在屋裏了,程簡還是屏住了呼吸,好像一用力就會將達倫召喚回來似的。
終於,程簡在達倫的手提包裏面摸到了一個小盒子,盒子上了鎖,裏面的顯然是貴重物品。
亞度尼斯已經在催促,走廊那頭傳來了腳步聲,程簡來不及細想,揣上盒子就開溜。
等處理好陸驍手上的傷,達倫回到屋裏后就發現自己的房間被人翻過了。
達倫的第一反應是去找那隻盒子,裏面不僅放着陸驍的印章陸驍的軍.官證,還放着陸驍出入懷遠軍校的門禁卡以及陸驍的畢業證書等物。
達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哭着接通了陸驍的通訊器,哽咽了半天才把話說周全了。
陸驍當即暴怒,雖然他明白這是在做戲給程簡看,但是達倫並不清楚。
因此達倫的慌張和自責全都是真情出演。
在程簡的奸計得逞之前,陸驍是不會將真相告訴達倫的,少一個人知道總是少一份風險。
陸驍將達倫叫了過去,給了達倫一腳,達倫恨不得撞牆謝罪。
陸驍沉着臉呵斥道:“想死?死是懦夫的行為!我不需要這麼無能的隨行官!”
達倫抹了把眼淚,單膝跪地,握住了陸驍的手親吻:“親愛的少將,我這就去找,等我!”
達倫一陣風似衝進屋裏,很快他在柜子裏找到了盒子。
這時陸驍已經走了進來:“蠢貨,以後東西放錯地方不要大驚小怪的,這不找到了嗎?”
是這樣的嗎?達倫不信,不過既然少將這麼說了,他也只好就坡下驢。
而背地裏,達倫已經開始調查。
等陸驍一走開,達倫就去了別墅里的主控室,電力樞紐供水閥以及監控錄像都在這間屋子裏。
達倫發現監控被人做了手腳,這間別墅里,有權進入控制室的人屈指可數。
總不能是少將監守自盜吧,少將的腦子又沒有病,所以達倫的視線鎖定到了程簡身上。
達倫回到屋裏,檢查了盒子,發現印章上面多了一層紅色的印泥痕迹。
達倫沉住氣,再次聯絡上了陸驍。
陸驍扶額,有個能幹的隨行官真的是喜憂參半,達倫還是發現了小部分真相。
陸驍瞪着達倫,手指觸摸全息鍵盤,發去了一道代碼。
達倫翻譯完代碼后,徹底震驚了,他有些同情地看向自己的長官:“少將,他怎麼能這樣?”
陸驍擺擺手,讓達倫別再說了,達倫擦乾淚水,露出少有的狠戾神色。
達倫對着視頻通訊器給陸驍行了個軍禮:“少將!需要我怎麼做,你儘管吩咐!”
陸驍命令道:“現在你什麼都別做,也別再去檢查控制室了,趕緊去睡。”
達倫也有倔強的時候,一旦事情涉及陸驍,他會很固執,因此陸驍的話他有點抵觸。
陸驍火了:“如果你想讓我的計劃毀於一旦,那麼我不介意換一個隨行官。”
達倫急了:“少將我錯了,我一定不再擅自行動,少將你快去休息吧。”
陸驍關閉了通訊器,坐在沙發上摁揉着眉心,程簡終於還是將印章給偷走了。
還回來的印章底部有印泥的痕迹,那就是說,程簡打算偽造一個。
偽造的印章,可以做更多的齷齪事,陸驍已經對程簡失去最後的一點耐心了。
陸驍立馬進入了印章系統,在確認了印章的掛失手續后,陸驍停止了查閱信息。
現在不能急,要在程簡將基因庫的文件蓋上印章后再掛失才好。
否則程簡還會再偷,陸驍會得不償失。
陸驍這一夜到底是沒有能夠合眼,腦中閃過的都是往事,一幕一幕,現在想起來都是諷刺。
後半夜風雨終於停住,第二天一早,太陽迫不及待地躍上地平線。
陸驍洗漱完畢,穿上自己的舊軍裝,招呼聶英吃早餐。
聶英穿着昨晚的西服,整個人因為宿醉而顯得有些頹然,陸驍命僕人給聶英上了醒酒茶。
聶英緩了緩總算是恢復了一點,他揉着眉心問陸驍:“深度治療的潛在風險你都知道的吧?”
陸驍點頭,而其餘人都停止了進餐。
周淵已經將這事告知了陸春秋和雙生子,所以這父子四個是一點都不驚訝的。
其餘人則是真心被嚇到了。尤其是程簡,他有些緊張:“驍弟你胡說什麼?深度治療?”
陸驍沒有理會程簡,只是看向聶英:“請老師幫我安排一下吧,就在伯陽城的軍醫院治療。”
程簡被嚇得聲音都發顫了,他嚷道:“驍弟你要是失憶了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許陽毫不客氣地給了程簡當頭棒喝:“都要離婚了,問這種事不覺得很可笑嗎?程簡,對你而言到底是我家陸驍的身體重要,還是你的私慾重要?”
程簡被問得啞口無言,他有些沮喪地低下頭,但是一想到印章已經仿造好了,他又鬆開了拳頭。
自始至終,陸驍沒有看程簡一眼。錯付的痴心已經徹底的死去,只留下一片荒蕪,滿地灰燼。
飯後陸驍送聶英離開,等聶英走了,他也上了車準備回主宅。
程家人賴着不走,陸驍懶得招待。離婚協議擱在桌子上,下午的時候達倫會來取。
程簡追了出來,只看到一列黑色轎車絕塵而去,陸家的人一個也沒有留下。
程展躲在客房不出來,裝病的演技太差,連僕人的眼神都開始充滿譏諷。
程簡成為了一個孝子,勤謹恭敬地伺候在程展身側。
程展罵陸驍不孝,公公生病居然不來伺候着。
程簡附和,進來送早餐的僕人聽了,直接朝這家人翻了個白眼,隨後鼻孔朝天地走了。
程簡抹了抹鼻子,他居然被一個下人鄙視了,混得簡直太慘了。
程展不以為然,讓程簡喊程策過來伺候。
程策抹着眼淚嚎啕大哭着進來:“父親,陸驍哥哥舊傷發作,新傷潰爛,我要去看看他。”
程展朝程策使眼色,讓程策閉嘴,程策裝作沒看見,接着哭。
程策撲進程簡懷裏:“陸驍哥哥一心惦記大哥才沒有住院,千里迢迢趕回來卻是這個待遇,陸驍哥哥好傻,陸驍哥哥好慘,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笨蛋?”
程簡臉上掛不住了,他本來就不會演戲,這下徹底扛不住了,他直接閃人去了外面。
門外,亞度尼斯等候多時,他的額頭上裹着紗布,他想得到程簡的關懷。
程簡好像沒有看到亞度尼斯的傷,他憋了一肚子的氣,正想找人發泄。
他拽着亞度尼斯去了客房,翻雲覆雨,好生逍遙。
亞度尼斯雖然在迎合,一顆心卻也在下沉。
這個人居然是他愛上的人?他是不是瞎了狗眼了?亞度尼斯冷哼一聲,將程簡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