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再出發
莫淵的話語,就像是最尖利而精準的手術刀,準確而犀利的切入到黎世釗心臟深處。
他低垂着頭,只感覺冷汗涔涔,背脊發涼。
“所以,無論是面對大華洲還是大夏洲,這股優越感都是非常無稽的,咱們應該心懷敬畏才是。……或許咱們現在取得了一些小小的優勢,可那根基依然扎在他們創造的土壤之上!”
另外,莫淵還沒有點明的一點,可以黎世釗的智慧,話已至此,已無需再額外點撥就已經能夠領會。
炎黃之劍在大華洲發展得如火如荼,已經悄悄將大華洲北疆的“土壤”悄然“浸染”的逐漸變色,在大夏洲,也已經埋下了幾顆釘子,就如同種子一樣,很快也會生根發芽。
而飛魚島的特殊位置,天然就是中轉樞紐之地——這也是這段時間以來,種種計劃緊鑼密鼓的原因。
炎黃之劍相比於傳統勢力最大的優勢就是,即便雙方遠隔萬里,彼此陌生,可只要都是會中人,便都是“同行者”、“同路人”,是兄弟姐妹,消除隔閡。
若在那個時候,飛魚島人在心態上還保持着那種無謂的優越感,就將是一道攔在眾“兄弟姊妹”間的最大的屏障。甚至可能由於多米諾骨牌效應,最終將造成更大的、他們絕對不願面對的損害。
想明白這些,這點“優越感”就不再是小問題了,而是事關整個組織生死成敗的大問題。
黎世釗鄭重的對莫淵保證道:“會長,我將對此作出深刻的檢討……另外,我也將嚴厲督促全島上下,將這股不良歪風徹底殺掉。”
“好,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莫淵沒有猶豫,直接點頭同意了。
對於黎世釗的執行能力,他是毫不懷疑的,只要讓他看到了問題所在,他就能夠很好的將此事解決掉,無需他再操心。
而後,莫淵又在黎世釗的帶領下去其他地方參觀了一下。
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得非常周全。
隨時都可以開始行動。
當夜,莫淵就通過奇鼎空間將這個消息傳遞給了大華洲方面。
“……情況就是這樣,我們其他方面的籌備都已經非常完善,我決定這兩天之內就動身。靈子方木的問題就要交由你們來解決了,我爭取儘快將其技術資料全部轉交給你們,包括飛魚島之前一段時間所積累到的經驗和教訓,都將一併移交給你們。”
會長這突然的決定,使得常昊的臉上都帶着明顯的震驚之色。
他因為這段時間的出色表現,已經逐漸成為某種“標杆”,他既然有能力,莫淵也不會去壓制他,給他發揮施展的空間,所以,他這段時間就一直處在“痛並快樂着”這個奇特的狀態裏面。
一方面,越來越多的擔子壓在肩頭上,讓他沒有一刻能夠勻凈的喘口氣,彷彿暗處有着一雙敏銳的眼睛,他身上但凡還有一絲餘力在,都會有新的“負擔”降臨,這樣的感覺,自然不會多麼的愉快。
可另一方面,在這過程中,他的地位、他的權柄、他對自己能力的野望和期許,都在不斷的的道滿足……無與倫比的成就感,若這樣都還不快樂,那就真的是太虛偽了。
聽到會長通報的這個消息,他之所以震驚,是因為一直以來,在建立連通大華洲和飛魚島航線這件事上,飛魚島方面都是處於主導地位的,大華洲方面最多就是在外圍打個下手、拾漏補缺——當然,他對此也沒什麼不滿,有多少能力就辦多少的事,作為組織的高層,他早已經知道飛魚島的狀況,可以說,飛魚島上,除了真正的智障白痴,任何一個挑出來在大華洲都至少是百里挑一的人才,相比炎黃之劍·大華洲部來說,人數雖然少了太多太多,可他們爆發出來的行動力反而更強一些,特別是在對技術和知識要求特別高的“尖端領域”。
現在就是打個下手就已經忙得有些找不着北了。
現在,會長卻毫無徵兆的將這樣一副沉甸甸的擔子扔了過來,嚇人。
可另一方面,他也忍不住心中有些激動亢奮。
會長將這樣一副重擔交給他們,是對他們的信任——與飛魚島一般無二的信任,一直以來,某個小圈子裏就悄悄流傳着一種說法,炎黃之劍雖然宣揚大家都是兄弟姊妹,可是,即便以兄弟姊妹之親,也有“嫡出”和“庶出”的說法,而毫無疑問,飛魚島出身的就是“嫡出”,非飛魚島出身的,就是“庶出”。會長現在這做法,卻將這股流言擊了個粉碎。
而且,對於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人來說,根本不怕什麼重擔。
莫淵見常昊沉默不應,做思考狀,大聲喊道:“怎麼樣,這個任務有信心完成不?”
“有!”
常昊回過神來,回答得非常果斷有力。
莫淵點了點頭,並沒有追問索要什麼更進一步的口頭保障之類,只是強調道:“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將要安裝在炎冰島上的靈子燈塔運過來,還有之前從你們這邊分割出來,交由飛魚島籌備的一些資源物資,以便讓你們那邊能夠儘快的動作起來,等炎冰島理出個大概的頭緒來,航線的雛形也就基本建成了,後續的工作只需在此基礎上不斷的改進完善就是了……可這條航線到底什麼時候能夠正式啟動運作,靈子方木的問題才是真正的關鍵。”
常昊昂首挺胸,神色鄭重的保證道:“請會長和大家放心,我們一定盡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這個任務,不拖整個計劃的後腿。”
“那就好。”莫淵道。
從奇鼎空間退出以後,莫淵又去老校長處盤桓了一陣,而後,約見了島上各行各業表現突出優異的人士,與他們面對面的交流了炎黃之劍的理念——這對飛魚島子民來說,是沒有任何接受障礙的。
炎黃之劍這個組織在飛魚島並不是秘密,其具體的發展情況甚至還時時見之於報端。甚至,在飛魚島子民中,本來就有這樣一種認識,炎黃之劍的理念,本來就與飛魚島的教育傳承一脈相承,結合外界世局的變化做了一些適應性、更符合當地局面的調整,但歸根到底,依然有着濃濃的飛魚島“血脈”,而炎黃之劍最初的骨幹核心全都來自於飛魚島,這本身也是非常有力的佐證。
所以,他們對於炎黃之劍天生就有一種親切感,這本來就是“自己人”。
所以,莫淵與他們交流炎黃之劍的理念,沒有人會在大方向上與之相悖,反而在許多細節上提出了種種極具建設性的意見。
兩日後,剛才大夏洲回來不久的莫淵蓁蓁再次啟程出發。
同行的,不只是他們二人,還有夭夭,還有小囡囡、小猴子。
還另有一隊戰隊成員,護航之用。莫野就在其中。
所以,這一次也算是拖家帶口的帶齊了。
最開始,其實並沒有計劃把三個“小累贅”給帶上。
可因為想到這次回來時夭夭那委屈巴拉的樣子,要是這次出行還不帶上她,她就要和自己翻臉了,何況,莫淵本身也不忍將她遠遠的扔到一邊,如此委屈冷落,自然是要帶上同行的。更何況,夭夭本身在“炎黃之劍·大華洲部”中的人望也不低,有她參與,許多的任務也會更加順利一些。
可定下夭夭同行之後,小囡囡和小猴子就不得不帶上了。
而大夥這一下全部消失,繼續將莫野孤零零一個人留在飛魚島上,單是想想就十分的不近人情。
為了不得到這個惡評,最終,也只得把他也給帶上。
最終就變成了拖家帶口的一個隊伍。
除了他們這些人外,這艘攜帶着重要使命的飛艇上除了必要的飛艇操作手之外,再沒有一個多餘的人。
至於飛魚島上的“要員”——比如黎世釗或者閣部的其他成員,更是一個人都沒有,他們都有非常重要的事務等待他們的處理,不可能將大量的時間耗費在路途上。要不了多久,卓遠就將押送着重要物資到達,也需要人去接應查收。
不過,人沒有了,鳥倒是有很多。
這些都是將跟隨他們一起去往大華洲、炎冰島,就在那邊定居下來的靈禽們。
隨他們一起同行的,成年靈禽就有五十多隻,剛剛孵化出來的雛鳥二十多隻——經過對飛魚島和大華洲部各自提交的要求進行了全面的分析,這些靈禽都更加適合大華洲那邊的情況,剩下的才適合飛魚島及周邊廣闊海域的情況。
其中,還另有一個特殊的靈禽方陣——鐵爪血睛雕,它們這次也將再次回歸到生養它們的土地,它們對於冰海的適應狀況,也確實沒有完美繼承了冰海紫燕血脈的其他靈禽相比。
現在,莫淵都將趁着這個機會,直接將這些資源“移交”,而且,這些成年靈禽本身都是非常珍貴的載力,這個時候過去,正好能夠趕在它們“壽終正寢”之前,將最後一波餘熱“壓榨”出來。
飛艇上,靈子燈塔和許多重要的物資總加起來也不超過十噸,應莫淵的要求,供飛艇上眾人日常消耗的物資並沒有攜帶太多——對於其他人來說,最珍貴的水資源對他來說,恰恰是最不需要的東西,而在飲食上,下面有着廣袤的海域,深入下去,沒有什麼食材是找不到的。
再加上把那些不必要的“掛靠”艙暫時卸掉,這樣,整艘飛艇就非常的“瘦身”,距離其極限載力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非常的輕盈。
速度也比正常的飛艇要快許多。
另外,應莫淵的要求,飛艇還做了一些特殊的改造。
在飛艇艙室的後面,下面橫放了許多輕巧而堅固的橫杆……它們是眾靈禽歇腳之處,當它們飛得夠了,飛得累了,就可以歇在上面,蓄養精力,一旦再次有所恢復,就再次起飛脫離,與飛艇同行。
這次航行,就不用像之前莫淵等人騎乘鐵爪血睛雕那樣,沿着複雜的折線前進,必須尋找沿途的一座座島礁作為跳板,直接沿着一條直線前進。
有着天象作參考,而大華洲比飛魚島來說,體量大了那麼多,不虞有失。
飛艇不眠不休、夜以繼日的飛行。
莫淵經常在指揮艙中和大家討論着現在的位置、計算着即將到達的日期。
在視界範圍內有明確特徵的標誌物當然最好,即便沒有也沒關係,拉上蓁蓁,騎乘着靈禽快速轉一圈,去實地看看情況,就可以驗證某個觀點的真偽。
即便回來時飛艇已經跑出了視線之外,任何感知也都無效,也都無需驚慌,因為只要有蓁蓁在,就可以很輕易的就找到“附近的大隊伍”——那些跟在它屁股後面,甚至就站在它們身上的靈禽們,就是再明顯不過的指引。
說是沿着一條直線前進,途中也“微調”了幾次方向,這些都是通過實際印證判斷改正過來的。“浪費”的里程,幾可忽略不計。
航行途中,莫淵也沒有忘記與飛魚島和大華洲的溝通,他們近期的工作重點就是攻克生產靈子方木的所有障礙難關,實現“能源”的量產化。
只有這樣,飛魚島不受制於人,他們才能夠徹底張開騰飛的翅膀。
從飛魚島起航、不眠不休的航行了十四天之後,莫淵得到了黎世釗傳來的好消息,卓遠一行人順利抵達,已經登岸。裏面的物品正在仔細的轉移,妥善的安置。
而同時,莫淵他們這邊也有好消息傳來。
莫淵的手指在地圖上滑動,最終,在極接近大華洲海岸線邊緣某個範圍內點了點。
道:“按地圖所示,我們距離這最近的海岸線只有三四百里距離了,還是老規矩,我去踩點看看,然後校正方向找到炎冰島,將物資都轉移下去。”
很快,莫淵攜着蓁蓁就一起騎乘在一隻鐵爪血睛雕的背上,向著某個確定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