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問題

第33章 問題

“別傻了,我現在在永巷,肚子裏的孩子又是註定有問題,誰會理你。”

平兒有些心酸:“可這畢竟是皇上的孩子,奴婢去求皇上,他總會寬容的。”

菖蒲淡淡道:“算了吧,求誰都不要去求皇上。”

她已經看透了宮廷的利用與背叛,對於孫聞更是從未產生依賴過。

“可肚子還沒動靜……”

菖蒲低頭撫摸自己隆得老高的肚子:“其實這樣也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模樣,我也就不用那麼擔心。平兒,事已至此,還是順其自然吧。”

“來永巷幾個月來,皇上一趟都沒來,您也不想着要見皇上?”平兒幾乎是帶着哭腔,“娘娘,您和皇上為什麼都那麼倔呢?”

“不是我倔,是他打定主意不再往我這裏跑。”

自那次在永巷門口看見孫聞和溫婕妤在一起,菖蒲就知道孫聞是故意讓她看見他們的,他要她知道,這世上除了唐菖蒲還有溫婕妤,還有千千萬萬個女子在等着他。

他對她,徹底地失去了耐心。

“那麼啟王爺呢?”平兒忍不住抱怨,“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娘娘嗎?怎麼也不現身?那次要不是他,皇上和娘娘才不會變的這個地步……”

“他……”菖蒲動了動聲,一句話還沒說完,感覺肚子一陣波動,她用手撫着,那痛感隨襲來。

看她一動不動,平兒問:“娘娘,怎麼了?”

“平兒,肚子有反應。”

“啊?那那那……那怎麼辦?”平兒頓時失了神,“娘娘,那可怎麼辦?”

菖蒲扶着床躺下來:“你不要慌,我以前聽說肚子陣痛不會立刻生下來。”她皺了皺眉,竭力保持平靜,“你去找福榮寶,讓她找個產婆來接生……”

“是是是……奴婢這就去找叔叔……”平兒跌跌撞撞要跑出門。

“回來。”

她又回來:“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菖蒲抓着她的手,叮囑道:“如果福榮寶說他做不了主,把手上的東西呈給皇上,告訴他,我可以死,但是肚子裏的好歹是一條命。”

平兒嚇得哭了:“娘娘,您不會有事吧?”

“暫時不會有事。”菖蒲強笑道,“只是孩子耽擱了半個多月才有動靜,想來不會順利。”

平兒緊緊抓着她的手:“娘娘您等着,奴婢這就去。”

孫聞正與刑部尚書兵部尚書等人在御書房商榷政事,福榮寶自是親子在外守候。

“叔叔!叔叔!”平兒飛奔似地跑進承乾宮,立刻被人攔住喝道,“大膽!竟然敢冒冒失失闖進來,該當何罪!”

平兒又急又怕,看到福榮寶的身影就胡亂撲騰,“叔叔!這裏!”

福榮寶一看是平兒,立刻四下環顧,走到她跟前:“你這丫頭你在永巷好好獃着,出來做什麼?”

平兒一把攥着福榮寶的衣袖:“叔叔,求你救救娘娘,她快生了。”

“要生了?”福榮寶着實一驚,“不是說還沒生嗎?”

“娘娘臨產的日子推遲了大半個月,現在正陣痛的,不是我說,娘娘在永巷這麼長日子身邊連個產婆也沒有。”平兒越說越覺得委屈,“我和娘娘受些委屈不打緊,關鍵是娘娘肚子裏的孩子,就算再不濟也是皇上的骨肉啊。”

福榮寶忙打斷她:“不對啊,皇上怎麼會不愛惜自己的骨肉呢?他早已經吩咐內務府派一個產婆去永巷伺候娘娘分娩,連太醫都是請好的,只是吩咐說不能讓娘娘知道是皇上的意思。”

平兒也愣傻了:“在永巷這麼長時間,除了奴婢和娘娘兩個人,壓根兒沒見過產婆和太醫。”

兩人一時間都呆了。

平兒將手裏的東西遞給福榮寶:“叔叔,平兒求你把這個送給皇上,娘娘說哪怕皇上再恨她,這些都與肚子裏的孩子無關,那好歹也是一條命。”

福榮寶甚至來不及看平兒交給自己的是什麼,就攥着東西走進了大殿。

“關於幾位王爺在府內的舉動,一定要防不勝防不容有錯。”

福榮寶急匆匆地走進來:“皇上,奴才有事……”

孫聞慍怒:“朕正在忙,你先出去。”

福榮寶覷了他一眼:“皇上,奴才斗膽。”

這時所有人都停下來看着他,福榮寶神色緊張地湊到孫聞身邊附在他耳邊低語一陣,說完他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他,,立刻頷首:“皇上,現在該怎麼辦?”

孫聞攤開手一看:是一件大紅色得小肚兜,上面用極其精緻的針線綉着一個可愛的男童。

他記得,那次他從菖蒲枕頭底下掏出的就是這件肚兜。

她是在告訴他曾經說過的話:她想留下這個孩子。

當著大臣們的面,菖蒲倒是鎮定的很:“福榮寶,去把古蘭姑姑派過去,需要什麼你儘管吩咐下去。”

福榮寶忙不迭頷首:“是,奴才這就去。”

“還有,”孫聞的暗暗攥緊手裏的肚兜,“不要有事。”

福榮寶哈着身子走了出去。

刑部尚書問:“皇上,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孫聞微微一笑:“沒什麼,朕剛才說到哪裏了?繼續說下去。”

“是。皇上。”

永巷裏,若隱若無回蕩着菖蒲的聲音,她隻身一人躺在炕上,氣息急促,陣痛欲裂,感覺身下一片濕漉漉,用手一摸,猜到是羊水破了。

她從沒有如此擔心受怕過,想到肚子裏的孩子,強忍着眼淚道:“母親希望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的。”

說到後面,她扯着被子哽咽,一邊傷心一邊疼痛。

“娘娘!娘娘!”古蘭和平兒從外面衝進來,看到菖蒲已經頭髮凌亂,滿臉淚汗。

古蘭走近菖蒲,握着她的手,淚盈於睫,“娘娘,您受苦了。”

菖蒲氣息虛弱:“你怎麼來了?”

古蘭也是強忍着不讓眼淚落下來:“是皇上讓奴婢來為娘娘分娩的。”她忽然笑了,“當年,皇上在永巷出生就是奴婢給接生的。”

“古蘭,”菖蒲用眼神請求道,“我這輩子從不沒想過要什麼,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奢求,無論如何不能讓孩子有事。”

古蘭點頭:“奴婢自當竭盡全力,護住娘娘和肚子裏的孩子。”

菖蒲又加一句:“我怎麼樣都沒事,孩子最重要。”

她已經意識到目前情況不容樂觀,先向古蘭說明了意願:萬般無奈之際,孩子第一,她第二。

古蘭不肯答應她,吸了吸氣:“娘娘,您先放鬆,跟着奴婢說的做。”又吩咐,“平兒,你去燒水,跟福公公說,男人不許進來。”

“哦哦哦,奴婢立刻去。”

福公公見平兒出來,忙問:“怎麼樣?生了沒?”

平兒白了他一眼,睬也不睬。

福榮寶岔氣:“你這丫頭片子竟敢這樣對我?”

平兒咬牙切齒:“哼!都是你們辦事不周全才讓娘娘受了這麼多委屈,要是娘娘和肚子裏的孩子有個好歹,看皇上怎麼辦?”

“烏鴉嘴!娘娘和孩子若是有事皇上還不得傷心死?”

“傷心?我倒要看看他能傷心到什麼程度?“平兒呸了一聲,“娘娘總說男人薄情寡義,起初我還不懂。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福榮寶守在外面,裏面傳來菖蒲一次藉著一次的痛喊聲,他整個人也跟着一顫一抖的:“老天保佑,娘娘和孩子一定要健健康康平安無事。”

古蘭在裏面道:“娘娘,您喊出來,喊大聲兒!一二三,用力!”

福榮寶越聽越慌神,看見平兒來來回回進出,他想問又不敢問,只得來回不住地踱步。

“福榮寶。”

不知何時孫聞出現了,他來得很匆忙,甚至連身上的龍袍都沒換。

福榮寶忙迎上前:“皇上,您怎麼來了?”

“她怎麼樣?”

“古蘭還在裏面為娘娘接生,還沒消息。”

裏面不時傳來菖蒲嘶啞的聲音,孫聞神色一凜,快步走了上去。

“皇上不行!”福榮寶追上去攔在他面前,“古蘭說了,產房重地男人不得入內。”

“朕是皇上!”

“正因為皇上是九五之尊,更不能讓那個產房的污穢之氣沖了。”

隔着一扇門,裏面是菖蒲歇斯底里的聲音,外面是孫聞在心急如焚。

猶豫瞬間,他硬要去推開門。

福榮寶大着膽子:“皇上!萬萬不可。”

古蘭的額頭已經冒着汗,對菖蒲說:“娘娘,皇上就在外面等着,您加把勁千萬彆氣餒。”

菖蒲也已經渾身濕透:“古蘭,我真的沒力氣了,我好睏。”

“娘娘不要睡着,您想想自己含辛茹苦地懷胎十月不就是為了等孩子出世嗎?”古蘭又驚又怕,“你這股性子簡直和當初的明淳太后如出一轍。”

“古蘭,我……”

“娘娘快了快了!”古蘭驚叫出聲,“奴婢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

只這一句話,讓菖蒲忽然之間有了氣力似的,她卯足勁支撐起來。

古蘭的臉色卻是越來越慘白:“娘娘……娘娘您……”

“生了沒?孩子出來沒?”菖蒲的臉色毫無血絲,“古蘭,生了沒?”

“娘娘……”古蘭看着她身上止不住的鮮血,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來,“娘娘好多血……”

菖蒲無力一笑:“是嗎?孩子呢?孩子出來沒?”她覺得身子不再是自己的,沒有疼痛,知覺。

“娘娘……”

“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孩子……”

古蘭僅僅抓着菖蒲的腳腕:“娘娘,您不能放棄自己。”

“我也想不放棄自己,但是我做不到,古蘭,我很累……”菖蒲使勁最後一絲氣力,便再也發不出聲音。

古蘭抓着血泊中的孩子,尖叫出聲:“娘娘!”

孫聞立刻從外面衝進來:“菖蒲!”

菖蒲整個人躺在炕上,下半身全都是血。

“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古蘭只是抱着懷裏的孩子哭:“娘娘肚子裏的孩子先天有缺陷,從娘胎里出來動作比一般人慢,故而……”她抽噎地幾乎說不出話,“故而導致娘娘血崩……”

孫聞一臉的不可置信:“血崩?血崩?太醫!去宣太醫!”

半晌,他才喃喃自語,伸手去抓菖蒲的手,“你起來,告訴朕你沒事,你起來!”

“皇上……娘娘……娘娘她……”

“唐菖蒲你給朕起來!你不是要走嗎?如果你真的那麼厭朕恨朕,朕可以放你走,真的,朕沒有騙你。”

“皇上……娘娘她已經……”

“朕吩咐下去派個產婆和太醫就沒再過問你的事,是朕不好,是朕意氣用事。”孫聞眼淚婆娑去摸菖蒲的臉頰,“朕錯了,發誓再也不會這樣,菖蒲,你睜開眼看看朕,任打任罵都可以。”

說了半天,躺着的菖蒲還是沒動靜。

直到太醫趕來,一看菖蒲已經沒有呼吸、脈息,宣佈:“皇上,安妃娘娘已經去了。”

那一刻,孫聞猶如晴天霹靂。

“不,朕不相信。”他頹然且傷感,“朕不相信她就這樣離去,她還有孩子……”

這時聽到古蘭道:“太醫快來看看小皇子。他從生下到現在都沒哭過,也沒睜開眼,現在渾身冰冷。”

太醫過去看了看孩子的心跳,搖搖頭:“小皇子他……也已經去了。”

孫聞一把揪住太醫的領子,怒不可遏:“安妃用命生下孩子你竟然說沒保住?”

太醫一把跪下來:“皇上恕罪,小皇子先天有缺陷,加之娘娘血崩太厲害,所以沒能保住。要是之前就用太醫在邊上悉心調理娘娘的身子,或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未等他說話,孫聞已經一腳踹開他:“滾!都給朕滾!”

“皇上!”

“朕……要跟她好好說說話。”

孫聞跪在炕前,依舊緊緊握着菖蒲的手:“朕不是不管你,只是嫉妒……嫉妒孫啟被你愛着,你可以奮不顧身為他做任何事,朕……多麼希望自己能和他一樣被你愛着。”

淚水從他的眼眶奪目而出:“但是朕現在後悔了,朕只想看着你好好的活着。就像十年以來,朕在姑蘇街頭偶遇你,機緣巧合下你入宮,看着你在宮闈掙扎生存,目睹你與孫啟相愛……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你永遠不愛朕都沒關係,朕什麼都依着你,好嗎?”

“菖蒲……菖蒲……”一遍遍喚着她的名字,卻是一次次的心殤,從未有過如此撕心裂肺的感覺,那顆曾經因為深愛而被填補地滿滿的心,突然從身體拿走,難以言喻,難以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無聲來到孫聞的身邊,跪在他身邊:“皇上,請節哀,安妃她……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孫聞淚流滿面地看着溫婕妤:“溫畫,朕不相信她就這麼去了。”

溫婕妤抱着他的頭,輕聲啜泣:“臣妾剛聽到這個消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傷心之餘立刻趕過來了,因為臣妾知道這時候最最難受的是皇上。”

“皇上……皇上……”蘇如緣穿着鳳服從外面衝進來,“臣妾聽說安妃和剛出世的孩子出世了,特地過來看一看。”

孫聞從溫婕妤肩上抬起頭來,接着緩緩站起來,獃獃地看着走進來的蘇如緣。

她走過來,淚盈於睫:“皇上縱然難過,但是安妃的後事不容有誤,臣妾已經想過了,雖然她被處罰在永巷,但是後事仍按照妃子的禮數來辦,皇上覺得好嗎?”

“好!好得很!”孫聞冷笑一聲,隨即朝蘇如緣狠狠掌摑一巴掌,“你連她的後事都安排好了,看來你真是巴不得她早死啊!”

蘇如緣被這重重地一巴掌打得嘴角出血,她用手捂着臉:“皇上,冤枉啊……臣妾從未想過要安妃死。”

溫婕妤也道:“皇上息怒,皇後娘娘或許是考慮周全……”

“閉嘴!”孫聞陰鷙着臉,打斷了溫婕妤的話,對這蘇如緣咬牙切齒,“你沒有想過?那麼朕問你,內務府安排的太醫和產婆呢?”

聞言,蘇如緣神色一變:“臣妾不知道這回事。”

“你身為皇后,掌管後宮,你敢說你不知道這回事?”孫聞用手赫然指着她的腦袋,“朕這就可以找內務府和內侍局來*一清二楚。”

“皇上!皇上!”蘇如緣拉着他的龍袍,“臣妾這麼做是有理由的,安妃身在永巷屬於有罪之人,怎麼可以有太醫和產婆在身邊呢?”

孫聞再也無法忍受,一把推開她:“身為皇后如此蛇蠍心腸!你弄死了她,就等於弄死了朕!蘇如緣,朕定要讓你血債血償!”

蘇如緣驚恐地瞪大眼睛:“皇上恕罪,臣妾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臣妾還有彥兒,皇上不能讓彥兒從小沒有母后。”

孫聞要處置蘇如緣的消息就連太后也被驚動了。

她在宮人的攙扶趕到永巷奉勸孫聞:“皇上萬萬不能廢后。”

孫聞一身素衣,褪去了身上的霸氣和貴氣,只剩下一身心傷:“姨娘如果是來看兒臣的,兒臣領了心意,如果沒事,姨娘請回吧,兒臣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前後不過一兩個時辰,已經震驚整座皇宮。

太后看了看封存好的靈柩,心下一陣難過:“哀家知道皇上心愛唐菖蒲,但是……”

“姨娘既然知道,就不該勸兒臣放過蘇如緣!”

“皇上想過沒,如果你動了蘇如緣,你和蘇家的關係還會融洽嗎?”

“在這件事上,朕絕不低頭。”

“你不要因為難過而昏了頭,你與蘇家傷了感情,他們還會順着你嗎?”未等孫聞說話,太后說,“不,這恰恰順了一些人的意。”

孫聞無意去理會那些鬥爭:“姨娘,朕想清靜一會。”

太后扶着他的肩,一臉憐愛:“皇上,你聽哀家說,這件事沒那麼簡單。皇后就算要害唐菖蒲,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胆,她是個聰明人,當然在有些人面前不過是雕蟲小技。”

她這麼說,孫聞才抬頭:“姨娘的意思是……”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太后看了看棺木,“害死唐菖蒲和孩子,嫁禍於蘇如緣,這不過是幕後之人的第一步。”

孫聞痛苦道:“朕不願去想,只覺得很累。”

“無論如何,你不能讓你心愛的女人和剛出世的孩子白死。皇上,堅強點,以你的智慧和能力,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孫聞勉強點了點頭:“姨娘,朕送你出去。”

太后和他一道走了出去:“你就讓她在永巷?”

“朕會讓她回東宮。”

“皇上為什麼一直讓她住東宮?”

“因為那裏是朕住了多年的地方,還種滿了滿園的菖蒲花……”

太后聽不下去了:“皇上……”

“姨娘慢走,朕恕不遠送了。”

剛說完,裏面傳來一陣巨響。

孫聞神色一凜,忙奔進去:“發生什麼事?”

裏面毫無動靜,只有古蘭和平兒嚇得縮成一團:“棺……棺木裏面傳出來的。”

孫聞走近靈柩,東看西看,伸手要推開。

“皇上。”太后在身後驀地一聲喊,“斯人已去,讓她走得安心些吧。”

他停止動作,回過頭:“朕一定讓她走得安安心心。”

等菖蒲從昏睡中朦朧地睜開眼的時候,她覺得灑在臉上的陽光分外刺眼,她迅速眨了眨眼,才漸漸有了意識。

像是做了一個夢,亢長、疲憊。

“嗯……”她輕嚀一聲,聲音驚動了邊上的人。

“她醒了!”那人轉身走了出去。

菖蒲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門敞開着,外面陽光大好。她動了動身子,忽然感覺不對勁,伸手一摸自己的肚子,驚坐起來:“孩子……我的孩子……”

“你醒了。”外面傳來一個聲音。

菖蒲忙抬頭,赫然呆了。

孫啟身着淡青色常服,一臉的清俊儒雅。他走進來:“你總算是醒了。”

菖蒲一把抓着他的手臂,喑啞着嗓子,一臉惶然:“孩子呢?我的孩子呢?這是在哪裏?我記得是古蘭為我接生的,她人呢?平兒呢?”

她情緒頗為激動,孫啟安慰說:“你不要急,先喝點熱水再說。”

他倒了一杯熱水,吹了吹才遞給菖蒲。

她一開始沒接過來。

“你喝了,我才能一件一件事告訴你。”

菖蒲實在是渴極,將杯里的水一飲而盡。

孫啟這才滿意地笑了,伸手替她捋了捋髮絲:“你瘦了,也憔悴了許多。”他深情地看着菖蒲,“我好不容易把你帶出宮,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人會來打擾我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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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難纏:王爺在上,妃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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