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我知道您的意思,也明白您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是一旦事發,荷姐兒怎麼辦?我姐姐一家怎麼辦?就算要保秦家滿門,也不能以犧牲別人為代價……」秦朗俊眉緊皺。

新德澤心裏一動,問道:「三弟的話是什麼意思?」

秦忠嘴角一僵,看了一眼長子。

秦嶺與父親心照不宣,當下便架着三弟秦朗往外走。

深夜的天空美麗如畫,一顆又一顆的小星星閃閃發光,像熠熠生輝的寶石。然而,卻沒人有心情去看它。

「他信口胡說的,你別當真,你也知道欣姐兒的這個弟弟向來都是不務正業的,要不然也不會攪出這一檔事情來。」

新德澤抿了一口茶,聽秦忠繼續說。

「你明天或者後天抽個時間把趙家父子約出來一趟,到時候你叫上宣哥兒一起過來,咱們也好好地喝一頓酒。」

新德澤若有所思的,答應了。

倆人又說了一會閑話。

等秦氏從秦老太太的住處出來后,夫妻倆告別秦忠,上了馬車回去。

新德澤在路上把書房裏談論的事情給秦氏說了,他很需要有人分析一下秦朗話里的意思。

「……三弟真是這麼說的?」秦氏驚疑地開口。

「是。」

夜風呼呼地穿過竹簾,刮進馬車,倆人的衣衫簌簌作響。

「三弟雖然不如大哥讀書好,有志氣。但他有一點好處,就是從來不撒謊,敢作敢當……」秦氏的目光看向丈夫:「你是怎麼想的?直說吧。我們之間沒什麼可隱瞞的。」

新德澤神色微頓,握住了妻子的手,「我覺得父親說的話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別的我倒不在乎,一個女婿半個兒,如今秦家出事,我應當也必須出力……只是,三弟的話提醒了我,荷姐兒的安危和咱們新家也一樣重要,我不得不考慮在內……」

他心裏有一個接近瘋狂的想法……

他停下來,不敢再說了。

馬車拐進了帽兒衚衕。

秦氏反握住丈夫的手,語氣堅決:「咱們就荷姐兒一個女孩兒,無論如何,就算天塌下來,也得保住她。」

新德澤長出一口氣,新家到他這一輩,就荷姐兒一個嫡出的血脈,自然是要拚死護住的。

馬車停在了新府大門前。

夫妻倆從車上下來,過了影壁,往裏走。

「……累了一天,你先回去歇息吧。我去二房和二弟商量一下,他一貫是見識深,估計會有新的見解。」新德澤開口,每逢大事,他總是要和新德育說一下的。不僅因為倆人是親兄弟,主要新德育的主意也比他多。

秦氏「嗯」了一聲,扶着乳母許氏的手往「德惠苑」去。

新府大院完全安靜下來,被黑夜籠罩了。

「姑娘,要不您明天去看望一下大小姐,她現在月份大了,見到您一定高興。」許氏見秦氏心事重重的,開解道。

秦氏搖頭:「不了。多事之秋,荷姐兒安心靜養是上策。」

相較於新府大院的安靜,秦家就熱鬧多了。

此刻,前院的僕人、丫頭們被秦大爺和秦三爺打架的聲響驚醒,紛紛從被窩裏爬起來,出場圍觀。

主子們的事,他們也沒有資格開口勸解,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好在秦府的大管家去通知了秦老太爺,這才制止了鬧劇。

秦忠一言不發地領着兩個兒子往自己的書房去,進屋后,把門掩上,不由分說扇了他們一人一個耳光。

「……你們瘋了嗎?竟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鬧起來,還嫌事情不夠多嗎?」秦忠扶住書架,平復着心情。

「父親,對不起。」秦嶺低頭道歉道:「您別生氣了。」

秦朗抬手把嘴角的血跡擦了,鄭重其事地:「父親,我不建議您和趙家父子晤面,顧望舒和趙淵是對頭的事情您應該也有所耳聞……咱們和顧望舒的關係都已經到如此地步了,為什麼還要和他對着干呢?」

「你建議和不建議有區別嗎?」秦嶺往前走了兩步,坐在圈椅上,開口道:「我覺得父親的做法沒有什麼問題。我們要是不和趙家聯手,顧望舒還不得活活地掐死我們……」

「大哥,你說的還是不是人話?虧你還是讀過聖賢書的……這樣不是更激化矛盾嗎?再說,你有沒有想過荷姐兒的處境,她已經嫁給顧望舒了,出嫁從夫……作為她的外家,我們這樣做,顧望舒會怎麼對她?鎮國將軍府知曉后又會怎麼對她?你就不怕二姐和新家心寒嗎?」

「我說的不是人話……到底事情是誰作下的?」秦嶺喘氣:「我知道犧牲荷姐兒,你心裏難受,我也是她的舅舅,我心裏就好受了?」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我們秦氏一族,不能就這麼被滅了啊。」

秦忠任由兩個兒子爭論不休,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為了整個家族的榮耀,犧牲一、二個人能挽回大局,算不得委屈。

秦朗面色沉鬱,咬緊牙關:「災禍是我闖的,就讓我來解決。和別人都不相干。」

「你?」秦嶺抬眼看他:「三弟,你真是幼稚,死局怎麼解?」

「死局嗎?」秦朗轉身看向窗外,「……你們不要再管了,交給我來處理吧……如果兩日後,事情還沒有轉機,你們再去找趙淵也不晚。」

「你真的有辦法?」秦忠走到三兒子的身邊,皺眉問他。

秦朗「嗯」了一聲,正經給他行了禮,退了出去。

「父親,這……」

秦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秦忠揮手打斷了,「隨他去吧……」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他感覺自己撐到了極限,太陽穴疼的要爆炸似的。

秦嶺見他精神很差,起身行禮:「父親,您好好睡一覺吧。我先回去。」

秦忠點頭,示意他可以自行離開。

更漏顯示子時已然過了,秦忠也沒有去正房,他直接進了書房的內室,和衣躺在羅漢床上。

外面巷子裏傳來幾聲狗吠,給寂靜的深夜添了一絲生活氣息。

秦朗回到三房時,梁氏剛披衣起來。

「你怎麼不睡了?」秦朗攬過妻子的肩膀,往床塌的方向走。

梁氏心裏一喜,這麼晚都不見丈夫回來,還以為他會歇在苗姨娘那裏,「妾身剛聽到吵鬧聲,聽丫頭們說……」

她話說了一半,抬頭便看到秦朗淤青的額頭和嘴角,心焦道:「夫君,你沒事吧?」

「沒有,方才和大哥話不投機動了兩下手……一點皮外傷而已。」

梁氏想去外間拿跌打損傷葯,卻被秦朗握住了手,笑道:「真的無礙……睡吧,我困了。」

梁氏臉一紅,再三確認他沒事後,才躺回床上。??)?

都是年輕的夫妻,一個則傾心愛戀,一個又有意補償……錦帳放下,自然是一室纏綿。

次日一早,秦朗吃過早膳后,陪妻子梁氏一起去給秦老夫人請安。

他們到的時候,大房的宋氏領著兒女們也來了。

一撥人說笑了一番,見秦老夫人的氣色不大好,便次第的告辭離去。

「朗哥兒,你先留下,母親有話要說。」秦老夫人把即將邁出正房的三兒子叫了回來。

「母親,有事嗎?」秦朗笑着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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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寵妻那些年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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