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紙鶴邀約

第八章 紙鶴邀約

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要自己善後的這個道理雲漫是從小到大都知道的,所以這個按摩按的是十分的心甘情願,無微不至,算是給自己這些年享受過的東西,融會貫通后,都用在了徐慕安的身上。

只不過她一邊按一邊就覺得,這個徐慕安的體溫真的是低的可怕,簡直像個得了體寒的女子,最初摸起來只覺得滑潤卻冰涼,揉的久了才決出了幾分暖意,不由的有了幾分好奇開口去問:“徐大夫可是貧血的厲害嗎?”

一句話沒得着回應,雲漫有點好奇的抬頭去看,只見那徐慕安的臉色不知幾時竟是紅了個徹底,素來有些蒼白的臉上帶了血色,看起來健康之餘,竟是讓人不由得擔心,這個人是不是身上所有的血液,此時都上涌到了臉上。

雲漫一愣手上的動作就停了,沒忍住伸手就想去摸:“徐大夫你的臉……?”

徐慕安近乎是有點狼狽的轉了轉頭避開了雲漫的手道:“有點熱……”

雲漫很是有一點狐疑的看了看那屋子裏大開的窗子,雲正信這病是受不得熱的,否則容易是得褥子病的,所以屋子裏一直都是十分涼爽,徐慕安這忙中尋來的借口,實在是可信度低的可怕,只不過雲漫倒是也沒在意,只當是徐慕安自幼受了私塾教育,不比自己西洋留學的開放,所以有些害羞罷了,所以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鬆了手。

徐慕安彷彿是被火燙過似得動作伶俐的給手縮了回來,隱在了袖子裏,這番動作,倒是真的驗證了雲漫的想法,頓時有點好笑,莫名覺得自己成了什麼強搶良家婦男的不良女似得。

外國呆的久了,連貼面禮都是常事,難得見了如此純良的俊秀美男,雲漫頓時明白了早些年那些花花公子喜歡調戲美人的惡趣味是從什麼地方而來,也就得虧自己不是個男的,不然那些花花公子的名錄里,還得加上雲漫這個人。

咳嗽兩聲將笑意壓了下去,雲漫側眼留意了一下床榻上的父親,難得而起的一點輕鬆又盡數散去了,眼底的笑意霎時間便失了蹤影,雲漫的笑看起來多了幾分的勉強:“徐大夫之前的那個方子能不能寫給我,這副葯既然是不能斷,那麼我就想多備兩副在家裏。”

徐慕安方才被笑都不覺得什麼,此時卻也跟着雲漫一起失了笑意,之前活人似得那點害羞被掩了去,取而代之的是雲漫最常見到他臉上的那份完美,他將袖中的東西遞給了雲漫,淡淡道:“我是醫者,自然不會藏私,這藥單我已寫好,服用方法也一併在其中,雲漫姑娘照着上面來的就是了。”

修長掌心裏擱着的是一張疊了幾折的信紙,還有一個裝的鼓鼓囊囊的香包,看着花紋熟悉,倒似乎是根據上次雲漫的那個錢袋改的。

雲漫記性不算太差,倒是立時想起來徐慕安那天的話:“這是上次說的香包?”

徐慕安話不多,聽了她的問話也只是點了點頭道:“恩,就是上次的香包,只不過我與葯童都不善針線,所以是拿雲漫姑娘的錢袋改的,我拿藥水泡過,倒是沒有銀錢的味道了。”

雲漫得了准信,便從徐慕安的手中將那信紙並着香包一併的拿了過來,那香包倒是不如同外面那些的香料填充,散發著一種與徐慕安身上那常年浸淫藥鋪中的葯香一樣的味道,聞着提神醒腦之餘,也叫人十分舒心,只是雲漫沒想到的是,徐慕安長的斯斯文文,竟還有一顆玲瓏剔透的心,便眼中軟了點神色:“多謝徐大夫細心了。”

徐慕安自打雲漫從自己手裏接了香包過去,便顯出了一點緊張,此時見雲漫只是喜歡卻沒有其他的疑問,倒是也放心了許多,起身道:“我已好的多了,雲漫姑娘若是無事,我便先走了。”

雲漫將那香包往兜里一擱,追了一步道:“等等,這錢我還沒給,徐大夫請開價吧。”徐慕安的葯堂雲漫去看過,雖然說收拾的齊整,可論規模算不得大,每個月盈餘本就有限,還時不時要去城外,所以心裏存了照顧之意,是想多給幾分的。

徐慕安一被追了便停了步子,轉身對着雲漫笑了下:“不急,我這方子上有的葯珍惜,旁的藥鋪怕是沒有,我把這些先記着,等月底一起算也方便些,何況此刻病人身體為重,倒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這句話后,他便行了個禮,轉身走了,只留了雲漫在他背後,眼中不由得帶了點思索的意味。

徐慕安在雲宅耗費了太久的時間,當他走在路上的時候,街上已經是空無一人了,只有遙遠的梆子聲還時不時的響起,按理說即便是再大膽子的人,遇到了這樣的情況時,總會有一點多多少少的懼怕,會稍微走快一點,可徐慕安卻是無知無覺似得,夜色深沉,他卻連盞燈都不帶提的,只聽風卷落葉,而他漫步其中,腳步落地,竟是靜若無聲。

葯堂之中此時已經沒了人,就連徐長卿也早已去睡了,徐慕安在房間靜坐,指尖拈着的,正是雲漫當初留下的那一把花花綠綠的錢中夾雜着的一枚硬幣。

那硬幣上彎彎曲曲的寫了些英文字母,看起來長的和銀元有些相似,握在手中這許久,早已經染上了些微薄的溫度。

屋內無人,徐慕安的眼前只有這枚硬幣,他的眼神落在硬幣上,卻又彷彿是透過這枚硬幣,在看其他的什麼,又帶了些懷念愛憐的去撫摸那枚硬幣,似乎是在追尋着那硬幣上,前一位主人的溫度。

許久,他才緩緩的開了口,不知道對誰喃喃了一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無依無靠,身旁空無一人。”

他這句話說的冷漠又冷靜,卻又似是一聲嘆息。

他多想,可是,他又是怎麼捨得呢?她前世過的不是那麼好,那麼現在又再來一次的機會的話,他又怎麼能夠不幫她補齊曾經的遺憾呢?

帶着這樣的念頭,徐慕安鬆了手,由着那枚硬幣落在桌子上,而桌上早已經寫好的信紙,此時也變作了一隻紙鶴,靈巧的飛出了窗外,隱入了夜色之中。

夜色皎皎,借紙鶴為請,尋得故人,望君至。

一夜無夢,徐慕安甚至還不等覺得自己如何安眠,便被人叫醒,映入眼中的是個面目俊秀,身穿了紫藍道袍的男子,他面上神情緊張,甚至還不等徐慕安徹底的清醒過來,就已經焦急的發問:“你真的找到了她?”

不必說,請的人已經到了。

徐慕安的眼睛在睜開的一瞬間又些許的變化,似乎是有冷厲的光閃過,可隨即便恢復了正常,淡淡的瞟了一眼眼前的人,面上也不如在外是的溫和,出言毫不客氣道:“否則你以為我會願意見到你嗎?”

若是說起徐慕安現在的樣子,只怕慶城的人里,十個有九個都不會相信徐慕安會有這樣疾言厲色的時候,可那男子卻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又像是早已經習慣了徐慕安這樣的態度,十分熟練的過濾掉了徐慕安語氣里的不情願,只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訊息后,直接上手揪了徐慕安的衣領就往門外拖:“帶我去見她!”

徐慕安看起來似乎是個瘦弱的模樣,可是那男子這一拖之下,徐慕安竟是分毫不動,男子皺了一下眉,正打算蓄力,卻被徐慕安輕輕的將手撥開:“我可以帶你去見她,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男子毫不猶豫的點了頭道:“好!”語氣裏面全都是迫切還有欣喜,直到這時,徐慕安才慢條斯理的起身梳洗。

徐慕安是有意要晾着對方一會兒的,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對不對,只是他知道,自己不會為這而後悔,如果是她想要的,哪怕是自己的命,他也是心甘情願的交與的,可是這也並不妨礙徐慕安認認真真的享受一下,此刻將她視作秘密,藏在心裏的感覺。

當太陽端端正正的升上天空的時候,徐慕安已經和雲漫一同守在雲正信的門外了,雲漫透過門縫可以隱隱聽得見裏面有誦念咒語的聲音,雖然聽不大懂,卻隱隱能夠感覺的到似乎是十分高深莫測的感覺。

似乎是。

一切的事情只要沾了這三個字后,就總透着一點分外的不靠譜。

雲漫皺着眉頭顯然是有些擔心:“徐大夫,你帶來的這位凌塵道長真的……”一句懷疑的話本要出口,可想了想這人畢竟是徐慕安帶來的,雲漫卻又硬生生的把那句“靠譜嗎”憋了回去,轉而換了柔和些的口吻:“真的能治這樣的病嗎?他不會給我爹灌香灰吧?”

這話說的憂心忡忡,擔心也是擔心的真心實意,雲漫受了這麼多年開明的教育,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淪落到求神拜佛的一天,一時間心情十分的複雜。只不過因着這凌塵道長是徐慕安一大早帶過來的,又生的一副清風明月的樣子,看起來不是為了一點錢來唬人的江湖騙子,再加上之前有徐慕安的那副葯,才多信了幾分,跟着徐慕安退了出來,看着凌塵進去施法。

徐慕安被雲漫的幻想逗的抿了一下唇,頗有點可惜往屋裏看去,也不知道若是凌塵自己聽到這話該是什麼表情,他可真的是好奇的厲害。

徐慕安臉上那點淡薄的喜聞樂見一瞬即逝,轉而去看雲漫的時候,已經笑的溫和,眼睛彎彎的,語氣裏面盡數都是安撫的意味:“雲漫姑娘無需擔心,凌塵道長是有真本事的人,與那些江湖騙子是不同的,我雖年輕,行醫卻也有數年,其中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事情也經過不少,有無法用醫學解釋的,可落在凌塵道長的手裏,卻沒有辦不妥當的,我也是正因此,才會請了凌塵道長過來。”

雲漫聽了這話,心中倒是安了幾分,分明就是不正經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由徐慕安來說的話,就顯得靠譜多了,就好像他的話里,天生就有一種叫人不自主信服的力量。

雲漫是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可是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又覺得有點不大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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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我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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