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有感冒藥嗎?
“你在找什麼?”安一禾看他將文件丟的滿地都是,只是每找一會兒就要停下來休息半分鐘,那支吊著的手臂似乎給他帶去了極大的痛苦。
“城市排污系統的圖紙,你知道在哪嗎?”
“知道,但你要告訴我找它做什麼,我才會告訴你。”女人小口小口的吸着煙,眼裏有着得意的神情。
沒有誰能在身體和精神經受巨大的折磨后,短時間內就看開一切,變得淡然,她只是強壓着心中的悲傷和噁心而已,因為,這些情緒對現在來說,不會有絲毫的幫助。
她看着那個被捆綁着,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的男人,恍如隔世,有一種遊離的虛幻感,彷彿葉柯從來都沒來過這兒。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有些無語的瞟了她一眼,轉身繼續在架子上找着自己要的東西。
安一禾有些哭笑不得,這人怎麼跟沒長大一樣,耍小孩子脾氣。
“右邊架子,從下往上數,第四排,有14年標籤那個,你找找看。”她將煙頭握在手心杵滅了,熾熱的疼痛感刺激着她的大腦神經,從剛才開始,她就感覺有些頭暈,發熱,一開始她以為只是自己情緒起伏太大造成的,沒怎麼在意,然而現在大腦的反應變得越來越遲鈍,只想閉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覺。
葉柯依言,順着那排一份一份的找,白色的封面上打印着“城市排污系統修正方案”幾個大字,在這份方案旁邊,有五六張摺疊起來的圖紙,抖開一看,恩,錯綜複雜,跟迷宮一樣,分不清哪是開頭,哪是結尾,就是你了。
圖紙將地下排污通道按區域劃分成了六張,他直接全部都塞進了背包里,以備不時之需。日頭還沒開始下落,如果這時候回超市,時間完全來得及。
提着背包走到窗前,果然,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目測有五六十隻喪屍將路口給堵死了,里三層,外三層,從宿舍一直陪伴他到現在的垃圾桶,此刻不知道滾到哪去了。
要怎麼回去,似乎成了一個問題,等他們自己散開,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帶上我。”他側着身子,正悄悄觀察着外面的情況,身後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傻子才會拿煙頭燙自己,她之所以不敢睡過去,就是害怕葉柯突然離開,要是自己昏迷個一天兩天的,醒來發現房間裏就只有她一個人,沒有食物,沒有水,只要空蕩蕩的大廈和虛弱的身體,那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
“帶上你?為什麼?”輕笑着走到她身前,將背包放到一邊,盤腿坐了下來。
在找圖紙的時候,他就想過這個問題,自己救了她,到底要不要帶上她一起走,然而心裏無論怎麼權衡,都只得出了一個結果,她就是一個累贅,消耗資源的累贅,對他起不了一點幫助。
“你要圖紙肯定是要走排污通道去哪,對吧!帶上我,我對通道非常熟悉,14年大修的時候,我是工作小組的組長。我一定可以幫到你的。”她現在每說一句話都要想好久,腦袋又昏又沉,像充了水的海綿,眼皮已經開始打架了。
葉柯有些遲疑了,不得不說,他對這個提議很心動,圖紙很複雜,就算自己能看懂,但要是判斷出了一點差錯,他們就要在下面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好久。
安一禾見他有些拿捏不定,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還可以照顧你,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情,我都願意去做。”這句話可以給人無限遐想,卻又什麼都沒承諾。
“不必了,我有女朋友,而且,她比你漂亮。”背靠牆角,眼裏透露出輕蔑,互有好感的兩個人在感情中,求愛者和被愛者總是在不停的轉換,她可能已經死了,但他總是懷揣着一份希望,希望將來在某個地方還能相遇。
氣氛似乎變得沉重了,一禾沮喪極了,這是被拒絕了嗎?自己會在昏迷后被拋棄?她已經受夠了侮辱和折磨,曾經他有顯赫的家世,是全市優秀工程師之一,車子,房子,和同齡人相比,別人想要的她都有了,她可以在漫長的時間長河裏挑一個彼此中意的結為伴侶。但這些在一夕之間,全都沒了,被一個噁心的男人當成玩物折磨了幾天幾夜,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又要將她重新推回到黑暗中去嗎?
“我可以帶你走,也不會讓你做什麼噁心或是危險的事情,但你必須聽話。”他揉着太陽穴,似乎在考慮怎麼組織語言。
“我會的。”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劫後餘生,莫過於此。
“看你表現了。”他可沒忘記之前給她鬆綁的時候,奪了匕首揮向自己的情景。
“還有,若是遇到危險,我不會…安一禾!喂!安一禾!”他話才說到一半,面前的女人就直接撲倒在了他懷裏,一經觸碰才發現,她身上好燙。
扶着肩膀將她從自己身上抬了起來,看着女人昏睡中輕揚的嘴角,氣就不打一處來,這純粹是在給自己下套吧!他手裏有沒有感冒藥,這一下可麻煩了。
其實大可扔下她不管,但的確,他們需要一個領路人,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方法能讓他安全的回到超市。各種資料文件被他灑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然後將窗帘扯下來當作地毯蓋在了上面。
一隻手無論幹什麼都有些吃力,幾乎是將她拖到了上面,葉柯怎麼看,都覺得她穿的有些單薄,於是將主意打到了昏迷的男人身上,用瘋狗把袖子劃開,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他身上的西服拿了下來。
女人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眉頭緊皺,哪怕是在昏睡中,她似乎也得不到片刻安寧。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感冒,不想吃藥,也不想去看醫生,母親賴不過他,就讓他躺在床上,一遍一遍的搓揉着自己的腳心手心,很舒服,他昏昏沉沉睡着后,第二天感冒就好了。
把西服蓋到她身上,用礦泉水將紙巾濕透貼在了腦門上,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有夠簡陋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坐下來后,將她的腳擱在了自己大腿上,拇指抵着腳心,用合適的力度揉着,摸着光滑的腳背,指腹傳來的柔軟,心底慢慢升起了一絲異樣,呼~果然,女人的腳有着不可阻擋的魅力。
他就這樣一直揉着,直到腳心出了汗,才換另一隻,如此往複。
天色漸漸變暗,這個夜晚,對於留在超市裏的人來說,無疑有些難熬,李浩然和葉柯都沒回來,明明他們相距不過兩三公里,卻猶如生死相隔。
葉柯揉着揉着抱着她的腳就睡著了,一禾中途醒了一次,看到他沒走,就又昏睡過去了。反倒是被捆綁着的男人,幾天沒吃東西,又被打昏了兩次,雖然醒了,卻連動彈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五金店
這間店的店面不大,進門除了左手邊的一個櫃枱,就只有兩排貨架,擺放着各種鐵具和不鏽鋼製品。藉著對街廣告牌發出的酒紅色燈光,可以隱約看到在兩排貨架間,有一具無頭男屍,趴在地上,擺出一副向前爬的姿勢。
西裝之上,卻沒有頭顱,好像是故意把它藏起來了似的,在這狹窄昏暗的過道看起來極為怪異。
小小縮在蘇南的懷裏睡得有些不安穩,爸爸今天老是動來動去的,剛剛睡著了就又醒了。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和哥哥姐姐躲在這兒而不去上學,但爸爸說外面有怪物,很危險,他們要在這躲一段日子,等危險過去了,他們再出去。
她還那麼小,分不清是非黑吧,分不清生死,分不清到底什麼才是危險,他和安樂留在這兒,看着日頭從升起再到一點點下落,一顆心從擔心逐漸變成了絕望。
但事情還沒發展到最壞的程度,葉柯和李浩然兩個人可能是遇到什麼麻煩,被困住了而已,他決定再等一天,若是他們還沒回來,就再想辦法。
安樂從葉柯走後,整個人都陷入了混亂中,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理清了那些亂糟糟的東西。
事情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蘇南因為小小不能離開,她想出去找他們,卻又不敢,好像失去了方向的路人,一直在原地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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