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看清事實
?蘇喬買了去加州的機票，卻沒有入境的消息。那麼，人就還在國內。然而一個沒有任何消費信息的人，即便是在國內，也無從查起。
蘇正楠沒有辦法，只得將這最後的行蹤彙報上去。
“查，繼續查。”秦遇之焦急的命令，很是擔憂。她是自殺過的人，他生怕她再想不開……一想到她真的出點什麼事，他整個人都要奔潰。
煩躁蔓延，他從抽屜里拿出她遺留在他身邊的東西，透明的玻璃罩里矗立着小木屋的水晶。這還是當年她生日的時候他送給她的。
她說，她的家鄉是燕京周邊的一個小村莊，雖貧瘠，但那籬笆牆、桂花樹、鞦韆架，都是她快樂的源泉。
對了，她的家鄉他們還沒有去找過。
乍然的念頭閃過，他便連忙拿了車鑰匙往外走，他開的很快，本該是三個小時的車程，生生被縮短了一半。饒是如此，到霧遠村的時候，天也已經黑透。
秦遇之將車停在了村口，一個人伴隨着星光去隨找她曾敘述過的家。時光漫長，四季變換，一切都早已不是當初的模樣。現在的霧遠村，鋪着平台的柏油路，矗立着各色的鄉村別墅狀的小樓，哪裏還有一點點的她口中的貧瘠？
他走的很慢，頎長的身形在路燈下被拉成了一道很長的影子，寂寥又孤單，周圍談笑的老人也不禁的停了下來。
“先生，你要找誰？”
“謝謝，我已經找到了。”男人聲音嘶啞，目光卻柔和的快要將人溺畢。這樣的一個男子申請注視的會是誰呢？帶着疑惑，眾人尋着他的視線望去，不是蘇喬還是誰？
忐忑中等待的人，終於出現在了面前，蘇喬覺得，喜悅都要胸腔中溢出來了。她站在那裏，看着他一步步的靠近，直至彼此只剩一步的距離，“喬喬，我來了。”
“阿遇……”話一出口，淚便模糊了眼眶，一點點的順着臉頰流下來。
“我來了。”秦遇之一把將人抱在懷中，念着，“我來了。”
蘇喬起初只是用着技巧讓自己流淚，後來，當切切實實感受到他懷中的熱度時，是真的剋制不住的哭了。
她，對他，雖帶了些目的，卻也是真正的愛過的。
星光下，一個哄，一個哭，許久，才停下來相攜回了蘇喬家。
那真的是一個很破的房子。
保持着二十多年的粗糙，又因為久未住人而夾雜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就連燈，還是許多年前的拉線款。屋內燈光昏黃，秦遇之環顧四周，發現唯一能坐的也就是屋正中央那把躺椅。想來，蘇喬這倆天就是睡在這裏了吧。
眼中略過一抹痛，心中越發的堅定自己的決定。
浸淫娛樂圈許久，蘇喬早已學會察言觀色，自然，秦遇之眼中的痛惜她也注意到了。不過她恍若未察，牽着秦遇之坐到了唯一的乾淨之處。
“你怎麼找來了？”
“喬喬，跟我回去。”
蘇喬搖頭，雙眼無神的看向遠處，“阿遇，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跟我回去。”他握住她的手，盛夏十分，倆個人的手皆冰涼。
“我不會回去的。”蘇喬抽回手，“之前是我輕浮，只沉溺於和好的喜悅中，卻忘了你是即將結婚的人。更何況顧小姐如今還有了你的孩子……所以，阿遇，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
“喬喬，最多一年，我和相思就會離婚。”
“你說什麼？”蘇喬倏然回頭，眼睛瞪大。
秦遇之捉了她的手放在心間，“我和她原就是一場意外，孩子也是不曾料到的，之前不曾確定你的心意，我便覺得是誰都可以，如今你重回我的身邊，自然不會再繼續錯下去。我知道這樣的對她很不公平，所以在這段時間我會彌補她，等孩子一生下來，我就會說明真相。”
蘇喬心中掙扎萬分。
原本在秦遇之出現的那刻，她便以為她賭贏了。可是如今看來，並沒有。她要的，是做他唯一的秦太太，而不是娶了她再離婚。披風下的手握了又松，鬆了又緊，好一會兒，蘇喬才在秦遇之的注視下開了口，“阿遇，我可以相信你嗎？”
“當然，我無論如何也不會騙你。”
蘇喬貼入他的懷中，聲音嗡嗡的喊着，“那我等你。”
……
眨眼間，初八到。
不知道是不是作為新嫁娘的通病，顧相思前一夜並未睡好，以至於隔天起來的時候，眼底烏青一片。為了遮蓋，化妝師用了不少的遮瑕，整體的妝感都有些重，好在她顏值一直在線，即便懷孕也是多了風情，而不損美麗，到生生的將這艷妝襯托的更加明艷。
新娘都是世上最美的人。
在顧相思換上秀禾服的那刻，秦清爾不禁驚呼着，“嫂子，你真好看。”
清爾的改口，是猝不及防的，昨晚，還喊着她‘相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清爾和顧相思可以說是從小穿一條褲子的人，哪裏能看不出她害羞了。
嘿嘿一笑后，就湊到顧相思身邊打趣着，“你的臉好紅啊，是不是因為我嫂子害羞啊。哎呀，別這麼麵皮薄了，以後呢，我可是要天天喊你的，嫂子，嫂子……”
“清爾！”顧相思嬌嗔的喊着，粉面桃花，含嬌帶怯，眼波流轉間是說不盡的美。
清爾一下子看呆了。
好半晌才愣愣的道，“相思，我要是男人也娶你。”
這話一出，惹得屋子裏的人都笑了出來。
氣氛很是融洽。
婚禮進程漫長，新娘子早晨都會先用些小圓子扛餓，陳嬸端上來的時候，也分了些給屋子裏的其他千金小姐。
眾人說笑着吃東西，倒也沒注意到顧相思這邊。陳嬸乘着這時，悄悄的道，“大小姐，卓少爺在門口，說是想見您一面。”
握住羹勺的手頓了頓，“他怎麼會來？”明明寄送請帖的時候沒有給卓司耀啊。
“是煦朗少爺讓他進來的，我們也不好攔。”
正說著，煦朗已從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姐姐……姐姐……”
滿頭大汗。
顧相思拿了旁邊的紙巾擦着，“怎麼了？”
“姐姐，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說。”
煦朗的聲音不大不小，屋子裏的人都聽到了，以為是弟弟捨不得姐姐，都乖覺的找了借口下樓。
人都走了，顧相思才點着他的額頭，“小鬼頭，要和我說什麼？”
“姐姐，其實也不是我了。”煦朗撓撓頭，“是卓大哥，他托我給你帶一句話。”
“煦朗，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姐姐結婚的日子。”
“那你知道什麼是結婚嗎？”
“就是以後就和那個人過一輩子。”
“對，今天姐姐結婚，就是意味着以後要和你遇之哥過一輩子。”
“可是這個和卓大哥的話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的，你遇之哥哥會不開心。”
“那姐姐別嫁給遇之哥哥，嫁給卓大哥好不好？”從煦朗記事起，姐姐就和卓司耀在一起，姐夫也就等同於卓司耀，雖說遇之哥哥也很好，可是，他還是更加喜歡卓司耀多一點。
孩童的稚嫩言語，顧相思忍不住的笑了，她摸着煦朗的頭頂，“傻弟弟。”
那悵然的神色，煦朗看不明白，心中也隱約有些猜到，“姐姐是不願意聽嗎？”
“恩。”
煦朗聳拉着腦袋，有些失落。不過既然是姐姐自己選的人，他肯定也是贊同的。姐姐為大嘛。
“那我就聽姐姐的，不說了。”煦朗揚着臉，笑容燦爛。
顧相思會心一笑，“乖了，不過你可以幫姐姐帶一句話給他。”
“姐姐說。”
“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
“好。”
秦家是採用的中西結合的流程，前期的接親、攔門……一樣不少，大概也是為了顧忌她的身體，鬧得時候並不算太激烈，到酒店的時候，她並未覺得有多疲憊。但是隨着時間一點點的靠近宣誓禮時，她的心就開始狂跳。
一則，付雅和她說過，宴前宣誓完全採用直播的方式。
二則，她真的要嫁人了。
音樂聲起，已有人來催促。顧相思站在門口，整個人如同做夢般的在顧家遠親長輩的牽伴中往前走。
一步，倆步……靠近那個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
“秦遇之先生，你願意娶身旁的這個女人，無論貧困還是富貴，健康還是疾病，都愛她，敬她，忠誠於她嗎？”
“我願意。”
“顧相思小姐，你願意嫁給身旁的這個男人，無論貧困還是富貴，健康還是疾病，都愛他，敬他，忠誠於他嗎？”
“我願意。”
掌聲響動，禮花四射。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
卓司耀站在遠處，看着秦遇之嘴角帶笑的靠近，直到彼此要靠在一起時，再也不忍的背過了身去。
相思，這是我送你的最後一程。
你的話我有聽到，以後，我默默地守護你。而你，也要幸福。
心抽痛，感覺都要呼吸不上來。這世間還有什麼比親眼看喜歡的女孩子嫁給別人還痛苦呢？但又怪不了別人，是他晚了一步。
一步錯，步步錯。
他們就走到了如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