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傻站着拍飛蟲嗎？
同樣無眠的，還有顧相思。
去了醫院，顧相思就趴在趙舒凝的床頭絮絮叨叨的說著，如往常一般的撒嬌傾訴，雖然知道母親有可能什麼都聽不到，但是她還是想把一切告知。因為，只有在這裏，她才可以肆無忌憚的流淚，毫無顧忌的流露出自己的脆弱。
即便天亮以後，她就要穿上盔甲去和世俗廝殺。
但對她來說，已足夠。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轉瞬間，天已透亮。
顧相思簡單的補完妝，就去往燕京大學辦理退學手續。讀至研二，再有一年就可以畢業留校，不是不可惜的。
顧家的一室風雨早已傳的滿城皆知，教授們雖有惋惜也都不曾勸，只好好的交代了幾句就放行了。手續辦的很順利，不消半天就差不多了。
顧相思拿着手中的文件，望着一個個走在白牆黑瓦的師兄弟們，心緒難寧。她這一走，就要徹底的告別學生時代，徹底的告別那些單純快樂的時光了。
眼睛閉上，仰着頭看天，忍住鼻間的酸澀，用力的呼吸。
突然的，一片陰霾擋在她的頭頂。
下意識的睜眼，瞳孔驟縮。
是卓司耀。
是那個她打了無數電話都沒有回應的未婚夫卓司耀。
氣血上涌，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齊聚，她看着他，就在“相思……”倆字從他口中吐出之時，她揮手給了一巴掌。
“你還有臉出現！”
“相思……”
“你閉嘴！”
“相思……”卓司耀盯着那滿眼防備的女人，心痛如絞，他追上前箍住她的手臂，“你聽我解釋，我……”
“我不聽，我什麼都不想聽。”顧相思掙扎着，“你放開我，放開！”
“我不放，相思，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這些日子我都在山裏辦事情，那裏沒有信號，外面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顧相思冷笑，到也不掙扎了，她微仰着頭，冷眸如刀，“所以呢？你想證明些什麼？是你無辜還是我怪錯了你？”
她的質問，卓司耀啞口無言。
這件事他怎麼說都是錯。
頭垂下，語氣悲痛，“對不起。”
顧相思一把甩開，“不，你沒錯，錯的是我。”是她不該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沒有希望，也就沒有失望，何況即便血親親兄弟，也會因利益而爭執不休，他們還只是未婚夫妻，她也不該苛求他什麼。
只是道理雖都明白，真要原諒怕也是不可能了。
而她，也不再是曾經的顧相思。
覆水難收，破鏡難圓，他們五年的情分，也終究到了頭。
“阿耀，我們解除婚約吧。”
輕飄飄的幾個字砸入卓思耀的耳畔，叫他頓時天崩地裂。他扯着嘴角，“相思，你開這種玩笑。”想要笑，卻怎麼也彎不起弧度，到最後表情比哭都難看。
“我沒有開玩笑，就算你沒有回來，我也會在近日去卓家解除。”
“我不答應。”
“不管你答不答應，阿耀，我只是通知你。”
“相思……”
她打斷他的話，“話已至此，我不想再多說什麼，公司事忙，我就先走了。”卓司耀伸手想要拉她，顧相思躲開，然後丟下一句，“別讓我看不起你。”
手僵在，定在了半空，連衣袖都沒有握住。
看不起他？
呵，與失去她相比，這一點，他根本不在乎。
只是，他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去。多年的相處，他很明白，如果今天死纏爛打，那麼她會離自己越來越遠，甚至直接講話堵死。稍微的緩一緩，也好。
而且他也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卓家。
卓司耀回去的時候，就看到卓司禹在花園口調戲家中傭人，心頭火氣，三步並作倆步走，直接拎着卓司禹的領子就往後拖，卓司禹猝不及防，整個人就踉蹌的跟着走，“誰啊……不、不要命了……”
他的呼喊，卓司耀置之不理，直把人拖到門口才放開。
不過下一秒招呼卓司禹的就是冷硬的拳頭。
剛喘上氣的卓司禹哪裏是卓司耀的對手，只有挨打的份，他抱着頭，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
路過的傭人瞧着這陣仗，也是嚇得不輕。
一來驚嘆這向來守禮和善的大少爺居然動這麼大的怒。
二來則是為自己擔憂。這園子如今都是二少的母親施明媚在做主，要是知道寶貝兒子被打成這樣，他們怕是也沒日子過了。
有些有眼力勁的，早早的去了後院稟報。
施明媚就這麼一個兒子，可寶貝的緊，一聽到被人打了，連忙起身往外沖。
這哪裏是打架啊。
分明就是卓司耀單方面在毆打她兒子啊。
眼眶頓時紅了，卻也不忘吩咐心腹去搬救兵，“去，把老爺引來。”然後，才扭着身子往前面撲，“我的阿禹啊……”
卓司禹聽到施明媚的聲音，眼睛一亮，連忙哭喊起來，“媽，媽，快救我……”
卓司耀眼角的餘光看到來了人，手上的動作也就停了，他丟開卓司禹，如破布般的。施明媚瞧著兒子重重的砸在地上，連忙走過去護住，一邊還哭喊着，“我苦命的阿禹啊……”
卓司禹有了撐腰的，喊疼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施明媚心肝都揪的疼，她看着居高臨下的卓司耀，聲音哽咽，“大少要是有什麼不滿，衝著我來就好了，何必拿阿禹來出氣，他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弟弟啊。”
“弟弟？”卓司耀揉着手指的關節處，冷哼着，“一個上不得檯面的玩意兒生的東西，也配？！”
“你……”卓司禹氣不過，想要辯駁，施明媚連忙掐着他的手臂，使了個眼色。卓司禹自小就會察言觀色，什麼意思再明白不過，他閉上嘴，施明媚就開始哭訴起來，“是，大少身份高貴，我們不配沾親帶故，可大少，就算不是親人是陌生人，也不該一上來就動手啊……我們阿禹也是一條人命啊。”說著，施明媚就一點點的掙扎過去，要去捧卓司耀的腿，“大、大少，就當是我求您，放過阿禹啊……”
卓司耀最是厭惡這個女人，眼見着要碰到自己，抬腳就是一踢，“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