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

1918

?王熙鳳做委屈狀,“老太太實在不想賞孫媳,孫媳還不得認了,只以後老太太留飯時,孫媳多吃些便算是回本了。”

賈母大笑,“你們瞧這丫頭貧得,不依不饒了。”

眾人見賈母揭過此事,也跟着王熙鳳嘻笑一回,見賈母面露倦色,這才一一起身告辭。賈母到底賞了王熙鳳,是用罷團年飯之後鴛鴦特地拿來的一隻錦盒,她當時也不好打開看,只得先道了謝,回院子再瞧。

想着用飯的時候賈寶玉死活不肯去外間席面上的時候,王熙鳳就想笑,你怕自家老子也就罷了,口中還非嚷着什麼,要跟鳳姐姐坐一桌方才吃得下去,旁的人倒倒胃口。待他說完這話,整個飯廳寂寞了有那麼一瞬間有木有,王熙鳳瞧着賈母和王夫人不甚在意的樣子,便知這寶玉平日裏定也這般說話,大家早習慣了。

她這個當事人不好出聲,最後還是老太太發了話,“就依了寶玉。”

因是年飯,都只象徵性的夾上兩筷子,便讓坐下了。桌上儘是些葷腥大菜,平常小菜倒沒見蹤影,實在不大合她胃口,隨意撿了幾樣吃了,見有人停了箸,便也停住不再用了。

鬧騰了一天,着實有些累了,王熙鳳回屋之後,叫安兒下去備了醒酒湯給賈璉,待其回來之後再喝。安排妥當之後自去洗漱,又散了屋裏眾人,只獨自倚在床上靜靜的想事兒。

一年了,該做年終總結了。

從來到這裏開始,她的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學管家、學宅斗、學當“鳳哥兒”,沒一刻敢放鬆了去。現在嫁了人,眼瞧着倒還好,自己心裏卻明白得很,還有一關沒過。她沒辦法像中的穿越女主一樣,淡定的以一種圍觀者的姿態來圍觀這一切,她是實實在在的身在其中,無人依靠,無人傾訴。她怕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便對賈璉投入了感情,繼而被劇情君拖回預定的軌跡,萬劫不復。有時候想起,深恨自己太不洒脫,太小心,多少人想要而不得的穿越,輪到自己了,為何就不能恣意一回,痛快一回。

一直都忙,忙得沒時間深刻的去思考,如今,再不好好想想,以劇情君強大的回拽力,會將自己以光速拖回,輾碎於時光的年輪之下。她要想好,到底要當一個什麼樣的“王熙鳳”,自己想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什麼樣的生活。賈元春已經入宮,有些事已經無法更改,未來的事情,又太多太多,決斷之間容不得她有一絲猶豫。她要習慣在白蓮花,嬌妻,“鳳姐”之間快速切換,每一個可能的改變,都不能錯過。也曾想過,要痛痛快快的當一回“王熙鳳”,可她天生不是“痛快”之人,不然當初也不會在聽到婚訊的時候只是害怕,沉默,卻沒有勇氣悔婚。

賈璉身邊少了自己,或者會過得幸福些,卻改變不了賈府覆滅的命運,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也曾試想過很多可能,逃婚離家,可是這想法在她穿過來的頭幾天,被現實殘酷的澆熄,逃出去又怎樣,沒有戶籍,沒有路引,沒有依靠,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一輩子,就是嫁個平常人家,沒了父母,被人誆騙的幾率又得有多大。

再想這些,已然多餘。

如今她要做的,一是攏絡各大小BOSS,以求不被搓磨;二是不能表現得太能幹了,以至於要接過管家之責,賠盡家財;再便是□自己的老公賈璉,這個任務太過艱巨,一時也想不出什麼策略,只得走一步再看,最後便是極力避免自己和賈璉被捲入各種政治事件和刑事案件,賈府眾人,她左右不了,可是賈璉,她發誓即便用盡手段也要看牢了。看了那麼多庭律,最讓她印象深刻的便是,夫罪,妻女籍沒為奴,不得贖。

連坐!太泯滅人性了有木有,完全沒有人權有木有。

她要盡最大努力,改變自己的凄慘結局,至於其他人,只能說,儘力。不是她冷情冷心要眼看着“諸芳盡”,有些人,不見得會懂你的心領人的情,便如平安二人。給她們機會,許贖籍為良,再挑個平頭百姓,便能逃脫做妾的命運,可兩人不懂她這份心,不領情,自己又何苦巴巴的費力不討好做那個惡人。

一想到平兒安兒,王熙鳳才將攢起來的勇氣豪情,頓時泄去不少。

冷眼瞧着,自己這幾日身上不便,身邊的丫頭,除了平兒安兒稍稍強上些許,未曾露出欣喜之情。喜兒樂兒,再加上東邊廂房的憐兒月兒,竟是有意無意間往賈璉身邊湊。

是以,王熙鳳越發不喜賈璉在屋裏的時候她們近前伺候,太膈應人了,有一種所有物被覬覦的感覺。只一時間哪裏找到機靈可靠的人來,原先還想過傳說中的小紅,只是自己尚未立穩腳跟,林之孝又怎肯棄了寶玉而就自己?

“想什麼呢?瞧這眉頭擰得。”一雙大手拂上眉頭,又輕撫了撫。王熙鳳知是賈璉回房,忙撩開被子就要起來。“可喝了醒酒湯不曾?我叫人打了水來伺候二爺梳洗。”

肩被按住,“且躺着吧,身子不爽何苦還要操勞,這點子事兒我自己也來得。”賈璉似乎挺高興,轉身走到門口喚過當值的樂兒,“去端了醒酒湯來,再打了水我要洗漱。”

拿了枕頭墊在身後,王熙鳳倚着床,笑眯眯的瞧着賈璉,“二爺可是得了老爺的好東西了?瞧高興得見眉不見眼的。”

“我是那眼皮子淺的?”賈璉回身又坐到床邊跟她說話。“在老爺那邊喝了兩杯,回來路上,我琢磨着,今兒人人都得了你的東西,只我沒有,想着前幾日你還特特的問了我喜好,必是有份大禮送我了。這不,早早兒回來,想着領賞呢!”

王熙鳳聽完笑道,“合著咱們二爺越長越回去了,竟跟寶玉似的盼起禮物來了,可少不了你的。”

賈璉聽得寶玉二字,臉色頓時晦澀了些,“如何拿我跟他比。”

王熙鳳見他這般作態,心中難耐好奇,又不敢問,“璉二哥哥你不喜歡你堂弟么?”恰樂兒端着碗醒酒湯過來,便下了床,親自端來與賈璉喝了,復又倚回床上,看着樂兒給賈璉洗腳。

干一行愛一行,她現在是二奶奶,是主母,決不搶人丫頭的活兒。

眼瞧着賈璉洗完,她都有些犯困了,是以當他一掀被子進來,冷風驚得她一哆嗦。賈璉忙摟了她進懷裏,“就冷成這樣,日後再這般情況,就別等我了,先睡。”

王熙鳳偎在他懷裏,輕輕“嗯”了一聲,“修遠適才不大高興,是因為寶玉么?”

賈璉手上動作一停,曬笑道,“非是因着他,成日間盡胡思亂想。”

王熙鳳道,“是不是的,各人心裏清楚,何必要說分明,我以後盡量避着他些便是。”

“老太太……唉!”賈璉嘆了口氣,最後再沒說什麼,轉了話題問她,“媳婦兒,你送我的東西呢?可別是沒我的禮吧!”

王熙鳳見他還掂記着禮物,笑道,“我去拿來你看。”

賈璉見她起身,急急按住,“我的好奶奶,你便安心躺好,別折騰了,說說東西在哪,我起來拿便是了。”

王熙鳳指了指放衣服的柜子,賈璉依言取了個藍色包袱拿到床邊,“莫不是也是衣服?”

“是。且聽我說吧!”王熙鳳讓他將衣服試上一次,竟是分外合身。衣服是用月白色的緞子作底,領口袖口都鑲綉着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配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原就欣長挺拔的身材,如此瞧着又偉岸上三分。

“這是鳳兒親做的?”

王熙鳳睨他一眼,道,“這個遠沒老太太的好,只因着這衣裳一針一線皆是我親手做的,並未假手他人。可還喜歡?”

“歡喜得緊。”賈璉嘻嘻一笑,又側身看了看,方才脫了去。“全沒料到,你竟如此手巧,原還聽說你不善女工來着。”

“如何要信聽說之事?”兩人復又躺下說話,王熙鳳依舊偎在賈璉懷裏,“往後修遠不管聽說了什麼,都莫要信了,回來問我不是更好?”

賈璉笑她,“不過是你過門之前聽人說的一些昏話,原就未放在心上,鳳兒又何必介意。”

“嗯,以前的事兒,我不計較,只是我要你答應我,往後不管聽說了什麼,都要來問我,莫要一個人在底下胡亂揣測。”王熙鳳知道他定是婚前讓人細細打聽過自己,就像她也曾細細打聽了他一番一樣。遂不跟計較,只低聲回道。

“好,都應了你。”

“鳳兒還有份禮物,只不過今日是送不了了,修遠曾說到了春上帶鳳兒去踏青的,那時我再送你另一份禮。”

“喲,還藏了一手?”

“今時今日場景都不大對,是以只能往後延了。”

“好,那我可等着你。”

是夜兩人安睡,第二日起來,依舊忙得直到晚間兩人才得匯和。王熙鳳早起要晨省,伺候完早飯,再去老太太房中請安,因着已經開年,陸續有了親友走動拜年,老太太那裏竟是一日都不得閑。王熙鳳是孫媳,若不是賈母相招,輕易也不去湊那個趣兒,只乖乖守着院子,是以日子過得倒比年前愜意些。

賈璉自打那晚之後,竟沒一次不是醉倒了回來的。王熙鳳先時還有些心疼,到得後來便木然了,酒雖不要錢,命卻是自己的,這般喝法,實在太不愛惜自己了。每日叫廚房煮了濃濃的醒酒湯,只要他一醉,不管三七二十一,灌上一碗再說。

這般日子直過了正月十五,方才消停了些。正月十五,還發生了件事兒,讓王熙鳳的危機意識一下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作者有話要說:

王熙鳳做委屈狀,“老太太實在不想賞孫媳,孫媳還不得認了,只以後老太太留飯時,孫媳多吃些便算是回本了。”

賈母大笑,“你們瞧這丫頭貧得,不依不饒了。”

眾人見賈母揭過此事,也跟着王熙鳳嘻笑一回,見賈母面露倦色,這才一一起身告辭。賈母到底賞了王熙鳳,是用罷團年飯之後鴛鴦特地拿來的一隻錦盒,她當時也不好打開看,只得先道了謝,回院子再瞧。

想着用飯的時候賈寶玉死活不肯去外間席面上的時候,王熙鳳就想笑,你怕自家老子也就罷了,口中還非嚷着什麼,要跟鳳姐姐坐一桌方才吃得下去,旁的人倒倒胃口。待他說完這話,整個飯廳寂寞了有那麼一瞬間有木有,王熙鳳瞧着賈母和王夫人不甚在意的樣子,便知這寶玉平日裏定也這般說話,大家早習慣了。

她這個當事人不好出聲,最後還是老太太發了話,“就依了寶玉。”

因是年飯,都只象徵性的夾上兩筷子,便讓坐下了。桌上儘是些葷腥大菜,平常小菜倒沒見蹤影,實在不大合她胃口,隨意撿了幾樣吃了,見有人停了箸,便也停住不再用了。

鬧騰了一天,着實有些累了,王熙鳳回屋之後,叫安兒下去備了醒酒湯給賈璉,待其回來之後再喝。安排妥當之後自去洗漱,又散了屋裏眾人,只獨自倚在床上靜靜的想事兒。

一年了,該做年終總結了。

從來到這裏開始,她的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學管家、學宅斗、學當“鳳哥兒”,沒一刻敢放鬆了去。現在嫁了人,眼瞧着倒還好,自己心裏卻明白得很,還有一關沒過。她沒辦法像中的穿越女主一樣,淡定的以一種圍觀者的姿態來圍觀這一切,她是實實在在的身在其中,無人依靠,無人傾訴。她怕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便對賈璉投入了感情,繼而被劇情君拖回預定的軌跡,萬劫不復。有時候想起,深恨自己太不洒脫,太小心,多少人想要而不得的穿越,輪到自己了,為何就不能恣意一回,痛快一回。

一直都忙,忙得沒時間深刻的去思考,如今,再不好好想想,以劇情君強大的回拽力,會將自己以光速拖回,輾碎於時光的年輪之下。她要想好,到底要當一個什麼樣的“王熙鳳”,自己想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結局,什麼樣的生活。賈元春已經入宮,有些事已經無法更改,未來的事情,又太多太多,決斷之間容不得她有一絲猶豫。她要習慣在白蓮花,嬌妻,“鳳姐”之間快速切換,每一個可能的改變,都不能錯過。也曾想過,要痛痛快快的當一回“王熙鳳”,可她天生不是“痛快”之人,不然當初也不會在聽到婚訊的時候只是害怕,沉默,卻沒有勇氣悔婚。

賈璉身邊少了自己,或者會過得幸福些,卻改變不了賈府覆滅的命運,只是遲早的問題而已。也曾試想過很多可能,逃婚離家,可是這想法在她穿過來的頭幾天,被現實殘酷的澆熄,逃出去又怎樣,沒有戶籍,沒有路引,沒有依靠,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一輩子,就是嫁個平常人家,沒了父母,被人誆騙的幾率又得有多大。

再想這些,已然多餘。

如今她要做的,一是攏絡各大小BOSS,以求不被搓磨;二是不能表現得太能幹了,以至於要接過管家之責,賠盡家財;再便是□自己的老公賈璉,這個任務太過艱巨,一時也想不出什麼策略,只得走一步再看,最後便是極力避免自己和賈璉被捲入各種政治事件和刑事案件,賈府眾人,她左右不了,可是賈璉,她發誓即便用盡手段也要看牢了。看了那麼多庭律,最讓她印象深刻的便是,夫罪,妻女籍沒為奴,不得贖。

連坐!太泯滅人性了有木有,完全沒有人權有木有。

她要盡最大努力,改變自己的凄慘結局,至於其他人,只能說,儘力。不是她冷情冷心要眼看着“諸芳盡”,有些人,不見得會懂你的心領人的情,便如平安二人。給她們機會,許贖籍為良,再挑個平頭百姓,便能逃脫做妾的命運,可兩人不懂她這份心,不領情,自己又何苦巴巴的費力不討好做那個惡人。

一想到平兒安兒,王熙鳳才將攢起來的勇氣豪情,頓時泄去不少。

冷眼瞧着,自己這幾日身上不便,身邊的丫頭,除了平兒安兒稍稍強上些許,未曾露出欣喜之情。喜兒樂兒,再加上東邊廂房的憐兒月兒,竟是有意無意間往賈璉身邊湊。

是以,王熙鳳越發不喜賈璉在屋裏的時候她們近前伺候,太膈應人了,有一種所有物被覬覦的感覺。只一時間哪裏找到機靈可靠的人來,原先還想過傳說中的小紅,只是自己尚未立穩腳跟,林之孝又怎肯棄了寶玉而就自己?

“想什麼呢?瞧這眉頭擰得。”一雙大手拂上眉頭,又輕撫了撫。王熙鳳知是賈璉回房,忙撩開被子就要起來。“可喝了醒酒湯不曾?我叫人打了水來伺候二爺梳洗。”

肩被按住,“且躺着吧,身子不爽何苦還要操勞,這點子事兒我自己也來得。”賈璉似乎挺高興,轉身走到門口喚過當值的樂兒,“去端了醒酒湯來,再打了水我要洗漱。”

拿了枕頭墊在身後,王熙鳳倚着床,笑眯眯的瞧着賈璉,“二爺可是得了老爺的好東西了?瞧高興得見眉不見眼的。”

“我是那眼皮子淺的?”賈璉回身又坐到床邊跟她說話。“在老爺那邊喝了兩杯,回來路上,我琢磨着,今兒人人都得了你的東西,只我沒有,想着前幾日你還特特的問了我喜好,必是有份大禮送我了。這不,早早兒回來,想着領賞呢!”

王熙鳳聽完笑道,“合著咱們二爺越長越回去了,竟跟寶玉似的盼起禮物來了,可少不了你的。”

賈璉聽得寶玉二字,臉色頓時晦澀了些,“如何拿我跟他比。”

王熙鳳見他這般作態,心中難耐好奇,又不敢問,“璉二哥哥你不喜歡你堂弟么?”恰樂兒端着碗醒酒湯過來,便下了床,親自端來與賈璉喝了,復又倚回床上,看着樂兒給賈璉洗腳。

干一行愛一行,她現在是二奶奶,是主母,決不搶人丫頭的活兒。

眼瞧着賈璉洗完,她都有些犯困了,是以當他一掀被子進來,冷風驚得她一哆嗦。賈璉忙摟了她進懷裏,“就冷成這樣,日後再這般情況,就別等我了,先睡。”

王熙鳳偎在他懷裏,輕輕“嗯”了一聲,“修遠適才不大高興,是因為寶玉么?”

賈璉手上動作一停,曬笑道,“非是因着他,成日間盡胡思亂想。”

王熙鳳道,“是不是的,各人心裏清楚,何必要說分明,我以後盡量避着他些便是。”

“老太太……唉!”賈璉嘆了口氣,最後再沒說什麼,轉了話題問她,“媳婦兒,你送我的東西呢?可別是沒我的禮吧!”

王熙鳳見他還掂記着禮物,笑道,“我去拿來你看。”

賈璉見她起身,急急按住,“我的好奶奶,你便安心躺好,別折騰了,說說東西在哪,我起來拿便是了。”

王熙鳳指了指放衣服的柜子,賈璉依言取了個藍色包袱拿到床邊,“莫不是也是衣服?”

“是。且聽我說吧!”王熙鳳讓他將衣服試上一次,竟是分外合身。衣服是用月白色的緞子作底,領口袖口都鑲綉着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配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原就欣長挺拔的身材,如此瞧着又偉岸上三分。

“這是鳳兒親做的?”

王熙鳳睨他一眼,道,“這個遠沒老太太的好,只因着這衣裳一針一線皆是我親手做的,並未假手他人。可還喜歡?”

“歡喜得緊。”賈璉嘻嘻一笑,又側身看了看,方才脫了去。“全沒料到,你竟如此手巧,原還聽說你不善女工來着。”

“如何要信聽說之事?”兩人復又躺下說話,王熙鳳依舊偎在賈璉懷裏,“往後修遠不管聽說了什麼,都莫要信了,回來問我不是更好?”

賈璉笑她,“不過是你過門之前聽人說的一些昏話,原就未放在心上,鳳兒又何必介意。”

“嗯,以前的事兒,我不計較,只是我要你答應我,往後不管聽說了什麼,都要來問我,莫要一個人在底下胡亂揣測。”王熙鳳知道他定是婚前讓人細細打聽過自己,就像她也曾細細打聽了他一番一樣。遂不跟計較,只低聲回道。

“好,都應了你。”

“鳳兒還有份禮物,只不過今日是送不了了,修遠曾說到了春上帶鳳兒去踏青的,那時我再送你另一份禮。”

“喲,還藏了一手?”

“今時今日場景都不大對,是以只能往後延了。”

“好,那我可等着你。”

是夜兩人安睡,第二日起來,依舊忙得直到晚間兩人才得匯和。王熙鳳早起要晨省,伺候完早飯,再去老太太房中請安,因着已經開年,陸續有了親友走動拜年,老太太那裏竟是一日都不得閑。王熙鳳是孫媳,若不是賈母相招,輕易也不去湊那個趣兒,只乖乖守着院子,是以日子過得倒比年前愜意些。

賈璉自打那晚之後,竟沒一次不是醉倒了回來的。王熙鳳先時還有些心疼,到得後來便木然了,酒雖不要錢,命卻是自己的,這般喝法,實在太不愛惜自己了。每日叫廚房煮了濃濃的醒酒湯,只要他一醉,不管三七二十一,灌上一碗再說。

這般日子直過了正月十五,方才消停了些。正月十五,還發生了件事兒,讓王熙鳳的危機意識一下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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