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天作之合

129.天作之合

樓闕緩緩跪倒,神色坦然:“父皇明鑒,兒臣從未見過定國玉,此事——與兒臣無關!”

“與你無關?”皇帝看着他,將信將疑。

樓闕向鄭嫻兒腰間先前掛着定國玉的位置看了一眼,眉頭微皺:“嫻兒,那個墜子,我記得你說過是用什麼綉品換的?事關重大,你把當時的情形細細地說一遍吧,不要漏掉了什麼。”

鄭嫻兒聽他信口瞎編,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在心裏暗笑。

皇帝的目光又回到了鄭嫻兒的身上。

鄭嫻兒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樓闕道:“可以說嗎?說完以後皇上是不是就要殺我?”

樓闕瞪了她一眼:“父皇問話,你只管實說就是,難道為了怕死就可以對父皇說謊嗎!”

鄭嫻兒回瞪他一眼,果然迴轉身來,一臉氣惱地抱怨道:“我哪裏知道什麼安國玉定國玉!不就是一塊破石頭嗎!這是三年前我剛開始賣綉品的時候,有個老太婆看上了我繡的香袋又沒錢買,拿那個墜子跟我換的!當時我還不樂意換呢,一塊破石頭,白慘慘的顏色也不好看,還不如我花一兩銀子買的鎏金珠串瞧着喜慶!——當是什麼好東西了么?”

這番話聽着似乎頗像那麼回事,但皇帝始終覺得有些不信:“那個老嫗,是什麼來歷?就算她不知道定國玉是鎮國之寶,也不至於糊塗到用玉石來換一隻香袋的地步!”

鄭嫻兒耍賴往地上一坐,一臉煩躁:“我哪裏知道那個老婆子是什麼來歷?我只是在廟會上擺攤賣綉品而已!那時候旁邊的人還都勸我不要換呢,聽人說那個老婆子還用一塊差不多大小的紅石頭換了個只值十文錢的竹籃子,人家編籃子的大叔也不高興跟她換啊!”

“紅寶石?鴿子血?”皇帝皺眉。

鄭嫻兒遲疑了一下,有些失落地道:“現在想想應該是了。可是那時候我還小,又是窮人家的女兒,哪裏知道什麼寶石玉石的!如果我早知道這些石頭值錢,我還想個法子多換她點東西呢!當時我只覺得那老婆子長得很兇,一點都不想跟她說話!”

“還有嗎?”皇帝皺眉追問。

鄭嫻兒低頭:“我又不認識那個老婆子,我怎麼知道她有沒有了!”

皇帝嘆了口氣,無奈地道:“朕是在問你,還有沒有什麼細節忘了說的?”

“沒有了。”鄭嫻兒坐在地上,悶悶地道。

皇帝有些失望,同時卻又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剛好,他的耐心也已經用完了。

剛才鬧了那一場,鄭嫻兒早已經把先前偽裝出來的高貴美艷的形象丟了個徹徹底底,恢復了市井小民的本性。

吵架罵人耍賴皮,當著皇帝的面照樣橫衝直撞,這才符合世人對她的想像。這副脾性配上這副容貌這副妝扮,要多違和有多違和,卻偏又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

皇帝盯着她看了好一陣子,終於失望地移開了目光。

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他記憶中安平郡主的模樣就徹底模糊掉了。

他本以為這個女子是安平的女兒,模樣性情應當與安平郡主如出一轍才對,如今看來……

還是算了吧。

皇帝背轉身,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走回去,坐了下來。

寧丞相越眾而出,一臉歡喜:“皇上,先前偽帝竊國,定國玉無端消失;如今聖主臨朝,定國玉便又重新現世,可見這定國玉何時現世、如何現世皆是上蒼意旨,非人力可為。淮陽郡君口中那位老嫗只怕便是神人所化,此刻若要去尋,必定是尋不到了的。”

皇帝自稱“天子”,自然是信天命的。寧丞相的這番話,說得皇帝深為贊同。

群臣知道這是最好的解釋,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地出來質疑。

於是片刻之後,皇帝露出了笑顏,向眾人道:“都平身吧。”

跪了老半天的群臣和女眷們終於可以高呼“萬歲”,互相攙扶着起身歸座了。

鄭嫻兒仍然坐在地上不願意動彈。

清寧公主往地上瞥了一眼,陰陽怪氣地開了口:“寧丞相你是說那個神人所化的老婆子能預知未來,三年前就知道這個女人會來到父皇身邊了嗎?”

寧丞相從容地笑着,不慌不忙:“既是神人,預知未來自然不在話下。世間萬事萬物,冥冥之中皆有定數。說不定從當年安平郡主離京、在桑榆縣產下女兒開始,便已經是上蒼在為定國玉回歸作準備了。若非如此,安平郡主為何偏偏流落到太子殿下寄居的桑榆縣,淮陽郡君為何偏偏嫁入了樓家,太子殿下又為何偏偏排除萬難與淮陽郡君結為伉儷——這種種巧合難解之處,為的皆是今日藉由淮陽郡君之手,將定國玉奉還給我大周皇帝啊!”

“簡直亂七八糟!”清寧公主氣得不輕。

厲貴妃慌忙呵斥她:“天道的事,不是咱們凡人能揣測的,你不要亂說話!”

皇后黑着臉坐了回去,冷笑道:“照寧丞相這麼說,淮陽郡君靠着迷惑太子走到今日,居然還成了我朝的大功臣了?”

寧丞相依舊從容不迫,穩穩地笑道:“淮陽郡君能被神人選中侍奉定國玉三年之久,最終成功將此鎮國之寶送歸朝中,可見不凡。定國玉經由郡君和太子殿下之手帶回宮中,此乃天命所系,亦非人力之所能。這段孽緣,與其說是淮陽郡君迷惑了太子殿下,倒不如說——是上蒼為了這樁天大的使命,將太子殿下與淮陽郡君撮合到了一起。”

“上蒼怎麼會撮合這麼荒唐的孽緣?簡直一派胡言!”皇后忍不住憤怒地敲着桌子,神色惱怒。

寧丞相微笑着,拈鬚不語。

此刻殿中除了寧錦繡幾個人之外,其餘朝臣和女眷們看鄭嫻兒的目光已經完全變成了敬畏。

被上蒼賦予過使命的人啊!

至於皇后所說的“孽緣”——上蒼撮合的孽緣,那還能叫“孽緣”嗎?

那叫,天作之合!

皇帝威嚴地坐正了身子,沉聲開口:“淮陽郡君虞弦奉天之命,為我大周送回鎮國之寶,功不可沒。今順應天意,封淮陽郡君為太子正妃,於五月十六日與太子同行冊封大禮。一應儀仗器物,着禮部加緊督辦,不得有誤!”

“什麼啊?”鄭嫻兒聽得有些懵。

耳邊卻已傳來了群臣高呼“萬歲”的聲音。

緊接着又是一片轟然的道賀聲。有人扯扯鄭嫻兒的衣袖,急道:“太子妃,快謝恩啊!”

鄭嫻兒糊裏糊塗的,被人拉着改坐為跪,糊裏糊塗地磕了兩三個頭。

之後便只聽見一堆人鬧嚷嚷地對她說“恭喜”了。

樓闕走過來扶她起身,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成了!快誇我!”

“誇你什麼?”鄭嫻兒還是糊塗著。

樓闕有些失望:“我這麼聰明,一枚定國玉就拉動了滿朝文武為你說話,難道不該誇一誇?”

“哦,你真聰明。”鄭嫻兒認真地誇道。

“嫻兒,”樓闕表示很傷心,“你現在是我的太子妃了!難道你不該表現得稍微高興一點?”

這時張平恰好湊過來道賀,聽到樓闕的話,他便湊趣道:“太子妃不是不高興,是高興得糊塗了呢!太子殿下,您今日可謂是一償宿願了!”

“是啊!真沒想到還有柳暗花明的一日,真是僥天之幸!”樓闕一臉歡喜。

張平見狀不由得也跟着高興起來,半點兒也沒有多疑。

畢竟樓闕的喜悅是絲毫也不摻假的。

“太子妃”這三個字,怎麼就那麼好聽呢?

殿中的喧鬧持續了好一陣子才漸漸地平復了下來。賓主重新落座,絕大多數人都是滿臉喜色。

那些沒有笑出來的,都是真心不高興的。

比如一些惦記着太子妃之位的姑娘們、一直看鄭嫻兒不順眼的清寧公主,以及不知道為什麼也看鄭嫻兒不順眼的皇後娘娘。

等樓闕扶着鄭嫻兒入席歸座,皇后便一臉憂慮地向皇帝嘆道:“既然太子正妃已經選定了,不如把側妃也一同定下來吧。太子身為儲君,沒有隻娶一人的道理,更何況淮陽郡君在朝中沒有根基,完全幫不上太子什麼忙——皇上,這件事可不能由着太子的性子來!”

說罷,她還意有所指地向群臣的方向瞥了一眼,那意思是:難道不需要拉攏群臣嗎?

皇帝聞言,下意識地轉頭向樓闕看去。

恰好此時,樓闕一臉憂色地站了起來:“請父皇恕罪——嫻兒有些累了,兒臣想陪她先行告退。”

皇帝略一遲疑,點了點頭:“身子要緊,去吧。”

樓闕謝過,小心地扶了鄭嫻兒起身。

剛走到門口,殿中卻有一道急切的聲音響了起來:“太子殿下!”

是寧錦繡。

樓闕煩不勝煩,正要變臉,鄭嫻兒已站定腳步,回過頭去向寧錦繡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寧姐姐,我們要先走了!上次說好了要聽你彈琵琶的,可惜我身子撐不住,今日怕是沒有耳福了,真是對不住呢!”

“什麼?”寧錦繡被她這一篇話說得有點懵。

琵琶?她什麼時候會彈琵琶了?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彈琵琶給這個可惡的女人聽了?

樓闕看着鄭嫻兒狡黠的笑容,唇角不由得也跟着翹了起來:他的小狐狸,這是要咬人了!

眾女眷們不明真相,這會兒卻都有些發愣:太子妃什麼時候跟寧家大姑娘這樣交好了?連“姐姐”都叫上了!

眾目睽睽之下,寧錦繡不好反駁鄭嫻兒的話,卻也不想讓她得意,於是便擠出笑容回敬道:“淮陽郡君身子不適,確實是該早些回去歇着。只是太子殿下是今日宮宴的主角,你硬要拉他與你一同退場,豈不失禮?宮中這樣多的宮人內侍,難道便無一人可以送你回去嗎?”

沒等鄭嫻兒答話,樓闕立刻搶過話頭,替她說道:“我們是夫妻,自然要同出同回。若是一個先走了,只留另一個在宮宴上坐着,那才叫真正失禮。——這個道理不須解釋,寧大姑娘自己成親以後就會明白的。”

寧錦繡怔怔地看着他,想哭。

鄭嫻兒依舊笑靨如花:“哪裏用得着等成親以後?寧姐姐聰慧過人,一點就通的!說起來,我認識寧姐姐的時間雖不長,可是寧姐姐卻教會了我好多道理呢!”

“哦?她教你什麼了?”樓闕很配合地追問。

鄭嫻兒笑道:“寧姐姐出身相府,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教我的當然都是正經規矩,比如尊卑上下,比如謹慎守禮,再比如‘寧做貧家妻,不做貴人妾’!”

寧錦繡聽到“貴人妾”三個字,眼圈就紅了。

鄭嫻兒卻仍不饒她,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寧姐姐是相府真正長房嫡出的大小姐,尊貴無比,不知是誰家的公子有福氣能娶到她做一家主母呢!”

寧錦繡從容優雅的面具早已被撕破了,臉上唯余幾分哀戚,看上去十分可憐。

樓闕一向不懂得憐香惜玉,這般梨花帶雨的景緻,並沒有在他的心中掀起半點波瀾。

眼見寧錦繡已經說不出話來,樓闕便搖了搖鄭嫻兒的手,笑道:“剛剛還說累得受不住,跟人聊天的時候就忘了?走吧,聊天的機會以後還有,寧大姑娘又不是明天就出嫁!”

言外之意是,等寧大姑娘嫁出去以後就沒人來煩你了。

鄭嫻兒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於是仰起頭來“溫柔”地笑了笑,終於隨着他一同出了門。

殿中,皇帝和文武百官還沉浸在定國玉失而復得的歡喜之中,根本沒有多少閑心去管太子的婚事。

女眷和姑娘們有的羨慕得眼都紅了,有的卻已經傷心欲絕。但此時此刻,她們的父兄家長們根本顧不上理會她們的心情。

太子是未來的皇帝,太子妃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未來的皇后,哪個傻子願意為了自家的傻姑娘去得罪他們?

何況在一大部分清高的官員眼裏,與皇家結親並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更願意靠才能、靠政績一步一步穩紮穩打地站在朝堂之中,而不是被人私下議論說是靠着賣女兒平步青雲的。

何況歷代帝王心裏都對“外戚”有所忌憚,與皇家結親,對他們的前程而言實在說不清是助力還是阻礙!

如此一來,關心姑娘們心事的人就更少了。

有些隨着父兄來湊熱鬧的青年子弟甚至還在暗暗高興——太子不納側妃,那幾個格外出眾的姑娘不知花落誰家呢?他們有機會啦!

於是在樓闕退場之後,皇帝帶了一部分親近的臣子回了御書房議事,其餘的人該告退的告退、該結伴出遊的結伴出遊,一場宮宴就這樣熱熱鬧鬧地散了。

寧錦繡隨着眾人一起站了起來,心裏亂糟糟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比較多一些。

一方面,自幼根植在心裏的觀念讓她把“嫡庶”二字看得涇渭分明。確實如鄭嫻兒所說,她是“寧做貧家妻,不做貴人妾”的。

可是另一方面,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發酵,樓闕也已經成了她的執念。她再也看不上別的男人,就像看不上這個“庶”字一樣。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寧錦繡已經把自己送進了一個僵局:只要樓闕的正妃不是她,她今生的幸福就算是徹底葬送了,因為今後所走的任何一條路都將是她自己所不喜歡的。

想到這些,寧錦繡悲從中來,幾乎要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可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還沒有不孝到輕易放棄自己寶貴的生命。

於是,就只能在心裏煎熬着了。

早些日子,全京城都知道她對太子妃的位置志在必得,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正在看她的笑話呢!

祖母不幫她,祖父不幫她,父親說不上話,母親走得早……寧錦繡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已經只剩了黑色。

而此時,皇后仍然坐在先前的位置上,遲遲沒有起身。

她的目光在殿中那幾個流連不去的姑娘身上徘徊許久,似乎一直拿不定主意。

身旁的宮女汀蘭低聲道:“邢七小姐的性子張揚些,容易惹是生非;寧大姑娘心有城府,只是執念太深,恐怕已經由不得旁人……”

皇後點點頭,露出了笑容:“去,叫寧家小姐留下來陪本宮說說話。”

殿中發生的這些事,鄭嫻兒自然是不知道的。

出了福安殿之後,樓闕便要叫人傳輦。

鄭嫻兒卻不肯:“咱們自己有腿,傳什麼輦!”

樓闕笑了:“也好。你若累了就告訴我,我抱你走。”

“我才不會那麼沒用呢!”鄭嫻兒張開雙臂轉了個圈子給他看。

樓闕緊緊地盯着,一等她轉完,立刻伸手接住了她:“好了,知道你不累,好好走路!”

鄭嫻兒仰頭向他一笑。

樓闕順手就捏了捏她的臉:“不抒發一下此刻的感受嗎,太子妃?”

鄭嫻兒認真地想了想,撇嘴:“我不知道什麼是‘太子妃’,不過——可以名正言順地跟你好,這滋味應該很不錯!”

樓闕聞言長舒了一口氣:“你喜歡就好。我真怕你不要我了。”

鄭嫻兒聞言大笑起來。

福安殿的喧嘩聲已經聽不到了,鄭嫻兒便扯了扯樓闕的衣袖,輕聲問:“那塊破石頭,你到底是從哪裏得來的?聽他們說得好像很嚇人的樣子,你怎麼就敢隨隨便便丟給我玩了?”

樓闕心情甚好地捏着鄭嫻兒的手指當玩具,口中笑道:“三年前父皇命我替他暗中籠絡朝臣的時候,有個三朝元老給我的。”

“寧丞相?”鄭嫻兒猜道。

樓闕搖頭:“不是寧丞相。是前朝的老太師,去年已經與世長辭了。據他所說,二十年前皇祖父察覺到諸子奪嫡已經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所以悄悄把定國玉給了他,叫他待合適的時機拿出來交給合適的人。此後偽帝竊國,老太師便把定國玉藏了起來,一直藏了近二十年。”

鄭嫻兒表示不太理解:“既然先帝吩咐把玉交給合適的人,老太師為什麼不親自獻給你父皇,反而託付給你?”

樓闕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許久才輕嘆道:“父皇多疑。”

鄭嫻兒愣了一下,心裏忽然多出了一些說不清的滋味。

皇帝多疑,所以那位老太師藏着定國玉,卻不敢交給他。

那麼樓闕在得到定國玉之後,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交出去呢?也是因為擔心皇帝多疑嗎?

今日,經由她的手把定國玉獻上去,能不能打消皇帝的疑心?會不會出現別的後患?

如果沒有今日之事,定國玉會不會一直在她的首飾匣子裏,像那些不受她喜歡的尋常首飾一樣永遠都沒機會見天日?

一塊石頭而已,一旦被當“鎮國之寶”,後頭種種可能,都是猜也猜不到的了。

樓闕伸手揉了揉鄭嫻兒的眉心,笑道:“別想那些沒用的。那塊破石頭,換咱們兩個一生相守,很值。”

鄭嫻兒晃晃腦袋避開他的手:“肉麻!”

樓闕知道她口是心非,不由笑得更加愉悅。

鄭嫻兒忽然站定,仰頭看着他:“那位老太師把石頭給你的時候,是托你獻給皇上,還是讓你自己留着?”

樓闕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他既然放心交給我,自然是讓我隨意處置。”

於是鄭嫻兒就明白了。

說起來,在這一點上,她跟樓闕真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

她的功利心太強,恨不得把能抓到的東西全都抓在自己的手裏;樓闕卻很習慣隨遇而安,有種生死窮通盡雲煙的淡漠。

就拿那塊玉來說,她是因為不知道它的價值所以才隨手一扔;樓闕卻是明知道那東西來歷不凡,卻仍然把它當一塊破石頭隨便處置。

“真是個沒受過苦的孩子,不知道愛惜好東西!”鄭嫻兒在心裏暗暗抱怨。

隨後,她又扯着樓闕的衣袖,笑了起來。

——這個隨遇而安的傢伙,已經為她破過很多次例了吧?

比如先前在福安殿,為了不娶別的女人而跟他的父皇母后僵持!

這個人,傻得有點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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