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賭錢，賭人
“呦，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呢？我去到哪你都要跟着是吧。”男人擱下筆，陰陽怪氣地對旁邊的彥師道說道。
在場的人都一愣，彥師道看着男人默不出聲，臉上也沒有一絲表情。男人身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青灰色賭鬼，比他在二樓看的每一個人都要多，有的賭鬼甚至都有三四歲小孩大小。
陰鷙男看了看男人和彥師道，忽然明白了什麼，陰霾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原來如此，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他啊。”
“他欠了多少錢？”陰鷙男看向押着男人的打手。
“五十萬。”
陰鷙男再看向男人，將面前的紙撕碎，換成了另一張紙，“協議要改了，以前是九出十三歸，現在是五十萬還八十萬，一個月後還一百六十萬，兩個月後還兩百四十萬，以此類推。”
男人皺着眉頭，猶豫了，這比以前的還要狠，如果一個月內他中不了彩票或者在賭場上大發神威，基本上他就玩完了，他們這絕對會要了他的命。
陰鷙男的聲音再度傳過來，“到時候你還不起的話，就會由你的兒子來繼承債務。”
聽到這一句話，男人的臉色居然一下子鬆開。陰鷙男眯起眼，好像情況有點不對，難道這小鬼很有錢？！
“誰跟你說他是我兒子了？”男人呵的一聲，拿起筆就要簽名，“他只不過是我撿到的，要不是看他可憐，他早餓死。現在長大了在這裏管七管八的，正好，反正他也成年了，吃了那麼多年白飯也是時候分擔一下了。”
陰鷙男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沒預料到這種情況，不過片刻之後轉而一笑，“沒關係，我不管你們之間怎麼鬧，錢我拿到手就行。”
“漬漬漬，真沒想到你們的關係糟糕到這種地步，這樣的人你還跑過來找他啊。”無面也在彥師道腦海里連聲漬道，果然人有時候比鬼還要可怕。
彥師道看了一會，見男人沒有絲毫猶豫，就把自己的名字簽好，遞了過去。陰鷙男正要伸手接過，他將紙拿了過來，撕成碎片。
陰鷙男的目光一下子陰沉下來，幾個打手圍了上去，“你這是在找死！我可不管這張紙是什麼樣，它已經......”
“我跟你簽一份更好的。”彥師道打斷了他的話，“我和你賭一把。”
“賭？”陰鷙男嘲諷一笑，“你有錢嗎？”
“不賭錢，賭人！”
“我贏了，你放我和他走，他的債務一筆勾銷。輸了，他走債務勾銷，我留下來。”
“你留下來？你覺得你能值幾百萬嗎？”陰鷙男向後一仰，兩手互插平放在腹間
“相比起根本就收不到的幾百萬，我一個現成的人任你處置不更好嗎？”彥師道眼神平靜，看不出一點情緒波動，對男人之前的說法似乎也無動於衷。
陰鷙男饒有興趣的看着他，“你想賭什麼？”
“最簡單的骰子，賭大小。”
“行。”陰鷙男揮揮手，兩個骰盅分別放在他和彥師道面前，他伸手一搖，黑色的骰盅，在他嫻熟的手法下化成一道道黑色的虛影。
砰！
骰盅落下，陰鷙男鬆開了手。
彥師道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把手放在了骰盅上，陰氣調動，低下頭，豎形瞳悄悄開啟。雖然並不具備透視的能力，不過卻可以利用陰氣感知每一粒骰子上的凹槽。
三十點。
骰盅搖起，手法粗糙得一看就是菜鳥，極大可能還是第一次搖，見此陰鷙男更是不屑一顧。裝模作樣地搖了一會之後，骰盅放下，鬆開手。
“要說到搖骰子，大哥還真沒怕過誰，這小鬼好玩不玩和大哥玩骰子，這下他輸定了。”
“看他的手法，原來還是個菜雞，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
一旁觀看的打手發出輕蔑的嗤笑，而男人卻盯着彥師道，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陰鷙男打開了自己面前的骰盅，將骰子呈現出來，果真是三十點不多不少。
彥師道隨即也打開了骰盅，鮮紅的一點刺進了陰鷙男的雙眼中，一個一點，五個六點，三十一點，剛剛好比他的多出一點！
陰鷙男猛地抬頭直盯着彥師道，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他媽的出千！敢在老子的地盤上出千，把他的手給我剁了！”
彥師道聳然站立，“這麼多人看着我，誰看到我的出千了？！”
“還他媽的廢話，我三十點，你三十一點，哪有這麼巧的事！你們幾個還不動手是吧？！”
一旁的打手們，鐺鐺鐺地紛紛從背後亮出一把把開山刀，寒光凜厲的刀光讓賭場裏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一直沉浸在賭博中的賭鬼們也終於意識到這裏的不對勁，紛紛退後讓出一個區域給他們。
豎形瞳再次悄然展開，陰氣慢慢包裹在了拳頭上。彥師道神情無懼道，“我沒有出千，是你在耍賴！”
彥師道的確沒有出千，他只是在骰盅注入了一點陰氣，讓骰子轉到自己想要的點數，嚴格來說這只是一個技巧，屬於他們“這些人”的技巧。
“給我砍！”陰鷙男一聲令下，打手抄着傢伙就衝到彥師道身邊，鋒利的開山刀落下。
不過，太慢了！
儘管彥師道並沒有什麼打鬥經驗，不過鬼眼賦予他的動態視力強化，對方的一切動作都猶如慢鏡頭一般。一手穩穩地握住他拿刀的手腕，然後裹着陰氣的拳頭一拳轟在了他的腹部。
轟！
那名打手瞬間被打退好幾米遠。
“真是野蠻的用法，好好的法爺不當，偏要當個戰士。”無面女鬼在神識空間裏奚落道。
“這就是你來鬧場的底氣嗎？！那你就錯了！”陰鷙男話音一落，賭場的四周圍突然又湧出了一大批打手，將彥師道團團圍住。“你再能打還能刀槍不入！”
唰，刀光落下，彥師道輕鬆閃開，噗嗤！一道血痕出現在背部，在他剛剛躲開的一瞬間，另一名打手也衝上前來，一刀砍了下去。
彥師道倒吸一口涼氣，說到底他現在除了眼睛有些特殊之外還是一名普通人，這些無一不是經歷過各種打鬥的打手，面對一個十八歲的中學生，那不是手到擒來。
“既然你會將陰氣包裹拳頭，為什麼不包裹全身？！”無面女鬼浮現在彥師道的腦海中。
彥師道一怔，對啊，為什麼不呢？
不過要包裹全身那不是就不是一點點陰氣就可以了，起碼剛剛吸收的那隻賭鬼，要用掉一半的儲備。
彥師道深吸一口氣，凝神靜息，然後......眼睛緩緩閉上。
“那傢伙怎麼閉上眼睛了？！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哈，有可能！”
“別管了，把他的手筋腳筋挑斷，然後砍下一隻手。”
唰！幾把開山刀砍落。
眼睛猛地睜開，惡鬼出籠！掛在賭客上的賭鬼忽然一怔，全部瑟瑟發抖的躲了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砍不下去了？這傢伙做了什麼？！”一名打手緊張地問道。
他的刀停在了彥師道前幾寸的位置上，彷彿隔着一層看不到的鎧甲。
砰！
一拳砸落，他被一拳打飛了出去。
陰鷙男眉頭一跳，眼前的景象似乎有點不受控制。這時一聲電話鈴響，他看到來電顯示臉色猝然一變，“老闆......”
彥師道眼皮直跳，隱隱有點刺痛感，這是陰氣即將用完的跡象，可是在場還有......
唰！刀光滑過，側身躲開，然後一個右勾拳打在他的臉上，對方整張臉都被打得腫了起來。又一名打手準備撲上去。
“停！”
只見陰鷙男陰沉着臉喊道，“你可以走了，把他帶上。”
彥師道望着他，再看看其他人，他們也都紛紛收起了刀具。見狀，彥師道也解除了豎形瞳，然後一步兩步走到了男人的身邊，挾着他慢慢退出了賭場。
“大哥，為什麼要放走他們？”
“這是老闆的意思。”
陰鷙男看着門口，臉色陰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