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入選
濟英公公看着白小福瞬間慘白的臉接着道:“這也是你的福分了,興許命里註定要你逃過這一劫,罷了就你了,不過以後的路有沒有這麼幸運就說不準了。看你年紀小小就有些心眼,將來或許真能活的長久些,咱家不妨提醒你一句,咱們奴才的命在主子眼裏不值錢,在咱自己手裏可得看的重點兒。下去吧,今日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個就來瑞華宮報道,到時候再指給你差事。”
白小福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房門,剛拐到房門看不到的一個拐角,就跌坐在地下,齊瑞跑過來問他怎麼了,白小福也愣愣的不知該怎麼答話,只是搖頭,齊瑞扶他起來,卻發現他的一條小腿使不上勁,把褲腿一擼,左小腿的側面盡然腫起了一個大紫包。
齊瑞連忙把白小福背到了他們這批小內侍睡覺的房間。此時裏面還躺着兩個人,正是之前進去的趙大和薛貴,兩人畢竟還是孩子都在微微抽泣呻吟着,兩人還在互相的吐着肚中受的委屈。
“那個什麼濟英公公是不是舌頭有問題啊,我明明就是在好好的泡茶,我敢保證我泡的茶一定沒有問題,我告訴他這茶沒有問題他竟然就讓那些太監上來打我。”趙大憤憤的道。
薛貴連忙道:“你小點聲萬一讓人聽了去,告到那濟英公公那,咱們就不好過了。”說完還瞥了齊瑞和白小福一眼,白小福知道這是看他身上沒有明顯的傷,故意冷嘲熱諷了,自己本來也不是想和他計較的,況且現在自己心裏亂得很,隨手拉了拉想要上前理論的齊瑞,就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薛貴看他們不辯駁,也覺得就是兩個沒什麼用處的軟柿子,自己好像也草木皆兵了,不由覺得自己也被那濟英公公傳染的又病了。
這是趙大的問話又把薛貴的注意拉了回來。
“你是怎麼挨打的,看起來比我的還重。”
薛貴覺得臉一紅,他自認為是這批小內侍里最聰明的,如今倒顯得不如這個愣頭愣腦的趙大,心裏很不服氣,回道:“你也說了這個濟英公公不按常理行事,我給他端過茶去,他也說我的茶有問題,我只好跪下說小的罪該萬死,結果他說既然你想死那就讓你死好了,幸虧當時咱們總管公公在,總管公公為我求的情,要不我估計真的死了。”薛貴表情有些閃爍躊躇,他們也只以為是害怕。
白小福卻一下子想明白了濟英公公最後的話的意思,看來自己之後伺候的那位主子,估計想方設法的想讓自己死也不一定,感情自己是逃過了狼窟又入虎穴。可白小福知道薛貴估計說實話,因為總管公公並沒有在那間屋裏,況且貴妃選人難免要問可能引人猜忌的話,總管公公肯定會躲開避嫌,一邊真有什麼事,也可以脫身怎麼可能在裏面旁聽呢。許是薛貴答應了那濟英公公什麼事也說不定。
次日,白小福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就去瑞華宮報道了,走的時候,齊瑞還哭得一臉鼻涕眼淚的,薛貴則是一臉的不平,話語裏句句帶刺。白小福交代了齊瑞兩句,讓他務必把銀子交給總管大人,謀個好差事,御膳房、御藥房、哪個都好,總之不要在主子面前當差。
來到瑞華宮,濟英公公先把白小福帶到了德妃面前,白小福一路上都沒敢多瞧,恭敬地跪在德妃的面前。
“小的白小福給德妃娘娘請安。”
上首傳來德妃清麗的聲音,高貴而不可一世:“起來吧。”
白小福垂着頭站起身來,用眼睛的餘光瞥到德妃正在讓人塗著旦蔻的纖纖玉手,竟然覺得像被這雙手牢牢的鉗住了脖子,喉頭髮緊。
“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白小福抬起頭,看到了這位莊重華貴的主子,德妃很美,一種穩重的尊貴的美,不似有些女子長得妖艷或者是清麗,有年代沉澱出來的韻味,沉穩幹練精明,有着一股不可違抗的權威。
德妃看到白小福時,微微勾了下唇角,道:“好一個漂亮的小孩,昨個濟英公公說起我還不相信你這般大的孩子有那般穩重的心思。如今看來,倒是相信了。”
德妃揮揮手讓塗旦蔻的宮人退下,繼續道:“叫你到這瑞華宮,就是給我兒當個使喚的,你只要乖乖聽話就好,我兒如今已經十歲,已經搬出了瑞華宮,住在福瑞宮,你是本宮送給我兒離開瑞華宮的禮物。你只記住四皇子有什麼事,每月的一號和十五號你要定期來回話。記住誰才是你的主子。”
德妃向濟英公公使了個見色,濟英公公上前引着白小福出了瑞華宮來到福瑞宮,白小福跪在蔣禎面前,濟英公公道:“奴才見過四皇子殿下,這幾天,娘娘念四皇子剛搬出瑞華宮,恐又不是,特特挑了個小內侍來伺候殿下,也給殿下做個伴兒,解解悶。殿下看看可合心意。”
蔣禎掃了跪趴在地的白小福一眼,嗤笑了一聲,“母后還真是處心積慮,本宮都搬出來了,還要派人來看着我,怎麼?本皇子難道是個犯人不成。”
濟英公公回道:“殿下莫要曲解了娘娘的意思,娘娘只是關心殿下。”
蔣禎挑了挑眉,朝着濟英公公擺了擺手,“罷了,我到看看這個你們怎麼用着么個小屁孩監視我。滾吧。”
濟英公公走後,殿裏一下就安靜了,蔣禎不說話,白小福就只能端正的跪在地上,開始的時候白小福聽不到除勻稱的呼吸聲之外頭頂傳來一星半點的聲音,他以為蔣禎是在打量着他,不由得緊張起來,後來卻聽見頭頂翻起書來的聲音,知道着蔣禎是要涼着他了,自己也不再緊張,想起今天的所見所聞,皇子按正常來說,在很小的時候就會和自己的母親分開各自在自己的宮殿居住,待到十五六歲,被封了王,就會搬出宮居住,而這個蔣禎確是和自己的母親住了十年才有了自己的宮殿,而且這位皇子顯然並不和自己的母親多麼的親密,說話也是傲慢無禮,個性張狂。這樣一個皇子,若真的就是如此性情,估計會成為眾多皇子爭奪儲位的犧牲品,但是事實還是假象就不得而知了。
白小福跪得膝蓋都麻了,這時候一本書砸了下來,正好砸在他的頭頂上,只聽上頭的人說:“唉,真是無聊。”
白小福被那本書砸得一個激靈,那本書掉在他的手邊,竟是一本金瓶梅。
頭頂上的人緊接着叫到:“白小福是吧?”
白小福連忙道:“奴才在,主子有什麼吩咐。”
“你去給本宮倒兩杯茶水,本宮渴了。”
白小福迅速地泡了兩杯茶,剛要端上前去,就聽剛剛自己沏茶的時候還嫌棄自己沏的慢的蔣禎,現在竟嫌棄自己的鞋子太臟,要自己脫了鞋子走過去,以免弄髒了他宮殿裏的地毯,白小福只得把鞋子脫了,仔仔細細的清洗了手,把茶奉上,只是當白小福剛邁出一步,自己的腳趾竟傳來了尖銳的疼痛,低頭一看,竟發現在柔軟的地毯里有着一小個一小個閃着金屬光澤的碎片,整條地毯上都零星的散佈着,這是蔣禎又不耐煩的催促道:“你這狗東西快點,想渴死你主子不成,真是個廢物,母后選上你真是瞎了眼了。”
白小福只得緩慢地向蔣禎走去,自己控制着自己的腳盡量得在金屬片所在的位置輕輕施力,以防自己的腳扎破。
走到蔣禎面前,白小福恭敬地奉上茶水,蔣禎接過喝了一口,白小福想像的是自己會被這跟神經病似的皇子噴一臉茶水,結果並沒有。
只聽蔣禎道:“泡的不錯,本宮合該賞賞你。”
說完拿起另一杯茶水,伸手拉開白小福的衣領,將還有些微燙的茶水澆了進去,白小福衣服里瞬間就濕透了,現在是冬天,衣服穿得厚,那杯茶的分量像是剛剛好似的,全部的水都被衣服吸收了,竟然沒有一滴被滴到地毯上。
蔣禎笑得前仰後合的道:“怎麼?還不快快謝過主子的賞。”
白小福這得叩頭道:“奴才謝過主子。”
後來蔣禎讓白小福站在殿外一直守着,白小福胸前衣服里的水都結成了冰,白小福只得向前傾着身子,盡量得讓皮膚和冰少些接觸。不過第二天他還是發燒了,幸虧白小福當天回去后先去了趟御藥房,抓了些猛葯,第二天發燒才扛得住。
幾天後,白小福深刻地體會到了蔣禎的可怕。
蔣禎有一次讓他大冬天的去找活的蜈蚣、蠍子、蛇什麼的,白小福只能是各處翻地找蛇洞,掘地三尺挖蟲子。最後找到的也不過是一條小蛇和三條蜈蚣。蔣禎一邊罵著白小福是沒用的東西,一邊把東西收下了,晚上白小福一掀被子,一條小蛇就竄了上來,一口咬在了白小福的手臂上,疼痛從手臂上快速竄到腦中,下意識里白小福就想抄起什麼重的東西直接把蛇砸死,眼前突然閃現出蔣禎那張可恨的笑臉,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蔣人渣搞的鬼,想要害死自己,沒那麼容易。生生忍下這疼痛,擦去臉上因為疼痛流下的汗珠,想到蔣禎第二天說不定還得說自己的蛇丟了還得要自己找回來。白小福只得把蛇從自己的手腕上拔下來,那種將自己的肉硬生生的從身體上撕下來的感覺,讓人痛不欲生。那蛇卻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從白小福的一隻手臂上被扯下來就想再咬住白小福的胸口,被白小福掄着尾巴扯離了自己身邊,之後白小福也忍不住這痛苦抱着手臂蜷縮在地上,身體因為疼痛不自主的抽搐着。
第二天蔣禎還真讓他去尋找丟失的那條蛇,只能是那條蛇,如果蛇死了蔣禎還冷言冷語得道:“那蛇也就認識你,它要是死了,你就和它下去做個伴吧。”